第27章 爺想做的事,可太多了
隆冬,夜風徐徐。
白夭一路琢磨着,這金鼓該如何煉化,才能為她所融合,繼而提升修為。
心裏隐約琢磨出些門路,一回神,才發覺已經到了主院外。
她不由側頭看了眼身邊的人,這才想起問聶混。
“四爺怎麽會去地牢?”
男人身穿軍裝,外罩黰黑大氅,瞧着高大挺拔如青松古柏,他正低眉看她。
院門檐下挂了紅紗燈,緋紅光暈如霧,籠在他周身,将他冷峻剛毅的眉眼襯的柔和了幾分。
他唇角勾出抹淺薄笑意,擡腳跨進院門。
“去看看,怕你吃虧。”
白夭落後他半步,聞言颔首低眉,笑意嬌媚,素手輕輕揪住他負在身後的手。
“所以,四爺是不放心我,您帶着馬鞭,若我吃虧了,可是準備替我抽他一頓出氣?”
“嗯,是這麽打算的。”
他順着她,語氣縱容。
白夭輕笑一聲,撓着他手心兒,音腔發糯。
“四爺,您太小瞧我了,不過四爺惦記我,我可真高興。”
她的手纖細滑膩,指尖輕輕撓着他手心。
幾乎是下意識的,聶混一把攏住了那只作妖的小手,用力箍在掌中,力道緊的不容置喙。
他駐足,緩緩側身,與身側的姑娘面對面,拇指輕輕摩擦她手背。
那雙如夜幕般的鳳眸裏,似有什麽清淺掠過。
繼而,聶混垂眸,眼簾如烏黑的鴉羽,投下一片扇影,看不清眼底的神緒。
兩人就這麽牽着手立在院中,不知多久。
莫名的,白夭昳麗眉眼間洋溢的嬌媚越來越淡,說不清是什麽心思,她只覺得…心頭發緊。
直到,聶混低磁沉緩的嗓音打破寧靜,發緊的心頭,像是突然被人揪了揪,輕輕顫了顫。
“白夭,日後爺用膳,你都陪着。”
白夭神情微怔,聽聶混接着道。
“你不想吃,便可以不吃,不用勉強自己。”
她明白了。
是說今日的午膳和晚膳。
因着聶混不在主院,芳姨命了人單獨送到她房裏去,她為着不被人發現異常,故而将飯菜撥出來一部分。
聶混竟然,還因為這種小事,去問了下頭的人?
這會兒,白夭是當真笑不出來了。
這種過度逾越的關心,她太清楚是因為什麽了。
她心下不寧,神情淡漠,輕聲回他。
“食物于我來說,的确可有可無,但我稍稍吃一些,也不礙事的。”
“不喜歡做的事,就不必去做。”,聶混語聲淡淡。
白夭唇瓣張了張,半晌,深吸口氣,輕輕颔首。
“嗯,我知道了,謝四爺。”
等了等,像是沒什麽要說的了。
聶混捏了捏掌中的手,緩緩松開,步下退了一步,轉身往正屋走。
“回去歇着吧。”
白夭立在原地,卷翹的眼睫輕顫,看着聶混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狐眸中幽光閃爍。
“四爺。”
聶混腳步一頓,站在廊下回頭看她,眉眼冷峻而漠然。
白夭深吸口氣,平息了心頭的麻亂,細聲低語。
“我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很招男人喜歡,四爺先前說喜歡我那句,不是陪着我玩鬧的玩笑話,是不是?”
聶混面無波瀾,眸光微閃。
少頃,他捏着馬鞭的手負在身後,重新走回她身前。
兩人四目相對,呼出的白霧仿佛都糾纏在一處,聶混嗓音低清。
“你說你三千多歲了,三千多年,你總是以這副姿态混跡人世?”
并不是很明白他突然跳躍的話題,白夭微抿唇,輕輕颔首。
“初而為人的時候,也定然很多年,迷戀過人世間的一切,是不是?”
白夭眼睫輕眨,點頭。
“那麽,千百年來,當然有無數兒郎為你癡迷,七情六欲愛恨嗔癡,凡人所經歷過的,你一定都經歷過,也都懂。”
白夭默了默,輕輕搖頭,“我過去雖然貪戀塵世,頑劣難馴,也曾混跡人間樂不思蜀,但為我封正的人,既是我師父。”
說到師父,白夭眼底溢出幾分柔和笑意。
“我師父是清修道士,生來就與道法相伴,為人耿正端方中規中矩,是十分嚴謹刻板之人。”
“他行事素來光明磊落,一身清風傲骨,不許自己沾染一絲污穢,同樣也管束我十分嚴厲。”
“得益于此,我受他點化與影響,畢生所求,便是飛升成仙,脫離妖道。”
說着,白夭笑了笑,“不過,凡人間癡男怨女們的愛恨情仇,的确容易蠱惑到妖。”
“曾經,的确有那麽一個人,差那麽一點,我就被他拖墜入紅塵谷底,徹底斷了飛升成仙的念頭,不過,也只是差一點。”
聶混眼眸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語聲極淡。
“所以,你也曾動過凡心,知道其中的奧妙。”
他說着,上前牽住她手腕,帶着她往西廂房走。
白夭怔了怔,由着他将自己拽進屋。
垂簾落下,屋內溫暖如春,卻沒有點燈,目之所及周圍一片漆黑。
但這不妨礙白夭看清聶混,他與她隔着半步的距離,面無表情脫下大氅扔在圍椅上。
“白夭,爺問你,動了心,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
白夭靜靜望着他,沒接話。
聶混像是也不在乎她會不會回答,自顧自解開袖扣,開始解領口。
“爺從沒覺得,一個女人樣貌美麗,漂亮,賞心悅目,你是頭一個。”
“也從不曾,因為看一個女人搔首弄姿賣弄,嬌聲軟語撒嬌,就心癢難耐,你是頭一個。”
“看你走路,爺想掐住那把不堪一握地腰肢,讓你別再扭。”
他微微傾身,溫熱的呼吸噴在白夭面頰上,身上清冽的霜雪氣息,籠罩她周身。
“看你當着別的男人賣弄風情,即便是爺在場,爺心裏也十分不爽,想将你捉到懷裏,死死箍住,不讓你再亂來。”
“給你安排了西廂房,可這會兒,爺還是想跟你睡一張床。”
“如果可以…”
白夭安靜乖巧一聲不吭,像是在耐心聽他說這些,本該見不得人的流氓心思。
聶混舔了舔唇,伸手攬住她,大手在她纖細的脊背和完美的腰肢曲線上,輕輕游移。
嗓音低了低,暗啞輕悄。
“爺想做的事,可太多了。”
“白夭,不論這是不是動了心,爺都十分清楚,這鐵定是非你不可。”
“你說,爺跟你說喜歡你,是玩笑話嗎?”
任由那雙手在身上肆意,白夭靠在他懷裏,輕輕合上眼,語聲低輕柔緩。
“四爺,大多數男人對貌美絕色的美人,都是沒有自制力的,會動念,會想得到她,也是男人骨子裏的征服和霸道在作祟。”
“但我從沒想過蠱惑四爺,萬事,一開始就與您交代清楚了。”
“您就算動了念,也該知道,您得逞不了。”
聶混閉上眼,将她柔軟沁香的身子整個攏進懷裏,緊緊抱着,淺淺嘆了一聲。
“實力懸殊,你不願,爺自然是得逞不了。”
白夭勾了勾唇,輕輕撫着他後脖頸,像在安撫一個失落的孩子。
男人短短的發梢有些刺手,她撫了兩下,便蜷縮起手指。
“您說的對,您要的,我給不了。”
聶混想求的,是個知冷知熱溫馨圓滿的家。
她白夭,注定給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