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沙鳴鎮

兩扇門在黑暗中穩穩地伫立着, 那缥缈的煙霧已經消散大半,已經能看清那兩扇門的模樣了。

那是兩扇一樣的, 非常古樸陳舊的雙開門, 像極了蘇熠曾經見過的那些古建築的大門。暗色的油漆木門上一排排一列列整齊地釘着金屬門釘,金屬獸頭輔首銜着同色的金屬門環,四根門簪整齊地排列在頂端的門框上, 門頂的飛檐高高揚起,振翅欲飛。

但仔細看去,還是能發現不同的。左邊一扇大門的門釘是樸實無華的鈍圓形,輔首為怒目圓睜的虎首;而右邊一扇門的門釘則是極為繁複的八瓣蓮花狀,像是金錘一般, 微微盛開在門板上,銜着門環的獸首則是隐隐露出尖牙的蛇首。

蘇熠平靜地收回目光, 閉上眼垂下頭, 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等他朦胧地睜開眼醒來,發現窗外的天空已經灰沉了下來。

房門被敲響,他揉着太陽穴坐起來,頗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

“醒了嗎?吃飯了。”

門外是羿修的聲音。

蘇熠慢吞吞地應了一聲, 起身換下了身上皺巴巴的襯衫,又把床鋪整理地不留一絲褶皺,這才走出門。

羿修竟然還沒走,他正倚靠在對面的牆上, 嘴裏叼着根沒點燃的煙,目光深沉地看着蘇熠。

蘇熠沒有注意到羿修那略帶審視的目光, 他的目光落在了羿修的身上那些看起來有些虛弱,卻平穩跳動的光芒。羿修還是第一次在暴動結束當天出房門,現在的他看起來也就是比較疲累,像是普通人經過一番劇烈的訓練運動後的無力。

“你沒事了嗎?”

對上蘇熠那黑黝黝的眼睛,羿修一頓,拿下嘴裏的煙說:“難道你看不出來?”

蘇熠認真地說:“你身上的光芒已經平靜下來了,只是有點黯淡,但是你身體難不難受,我不知道。”

羿修挑了挑眉,低頭看了看自己捏着那根沒點燃的煙的手,淡淡地開口:“托你的福,從沒這麽好過。”

羿修這話是實話,雖然剛剛經歷了力量暴動的他現在全身酸軟無力,身體也隐隐鈍痛着,沉重地發出疲憊的信號。但是他又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松,那無時無刻都在暴烈湧動的力量如今安靜地蟄伏下來,無需費心壓制,更沒有那尖銳的刺痛感,就像是收起了爪牙的獅子一般,如同溫順的大貓安靜地趴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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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這平靜是因為體內的力量發洩過一次,達到了每月最虛弱時期的原因,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也不知道等過幾天力量重新蓬勃湧動的時候,會不會恢複原樣。

羿修收回視線,看了不明所以的蘇熠一眼,說:“走吧,他們應該都在等着我們了。”

晚飯之時,雖然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蘇熠還是努力詳細地和餐桌上的衆人解釋了一番剛剛發生的事情。

臉色蒼白的紀白晴笑了笑,輕聲說:“真是多謝小熠了,這一次我也輕松了很多。”不只是羿修,紀白晴也是第一次在羿修力量暴動後,當天出現在外面。

“那是什麽能力?難道是像白晴那樣的治愈能力?”茅千璇驚異地問道。

于瀚音也有些意外:“之前入部檢查測試的時候也沒有體現出這個方向的能力啊?”

蘇熠遲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說:“我覺得大概不是治愈吧……我大概沒辦法對羿修以外的人那樣做。”

衆人面面相觑,姜修賢恢複了一臉的嬉皮笑臉,笑嘻嘻地說:“那不挺好的嗎?專心給老大治療。”

說完,他還特地用公筷夾了一個大雞腿放到蘇熠的碗裏,笑眯眯地說:“多吃點吧,好好補補。”

蘇熠盯着碗裏突然多出來的一個雞腿,沉默。

于瀚音失笑地搖搖頭,懶洋洋地笑着說:“無論如何這次也算是平安度過了,接下來要準備去鬼窟,白晴和明誠就留在部門吧,你精神狀況還不太穩定,白晴的歌聲不能斷,順便也留下來鎮守,以防古宅背後的人趁機搞什麽鬼。”

尤明誠冷淡地點點頭,不說話。

十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八月十一號午飯過後,他們便帶上了行李坐上了停在停車場唯一的一輛小巴車。

等把行李都放上車架,坐在位置上後,茅千璇站在車頭拍了拍手說:“好了,檢查下扣好安全帶沒有。”

這是一輛很幹淨的十五座小巴車,大家都坐的很分散。羿修坐在靠窗邊的第一排,戴着耳機閉目養神,轟鳴的樂聲隐約從他的耳機裏傳來。

蘇熠坐在他旁邊的位置,姜修賢哼着歌坐在羿修的後面,于瀚音拎着平昊焱坐在了倒數第二排,杜沛雪則安靜地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角落,靜靜地看着窗外。

說完,茅千璇坐到了駕駛座上,扣好安全帶後熟練地挂擋踩油門,開着小巴車平穩地開了出去。

他們的目的地,是位于沙鳴山腳下的沙鳴鎮,他們将要在那裏待上十天左右。

從A市到沙鳴鎮要三個小時左右,蘇熠在車上睡了一覺,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窗外的景色已經從繁華的都市變成了荒涼的山區和樹林。

蘇熠朝窗外看去,路邊的雜草茂盛到足有小腿高,樹木七零八落地生長在雜草和泥土之中。纏滿了藤蔓的大榕樹、稀稀落落的芭蕉樹、蓬亂的不知名灌木,以及遠處郁郁蔥蔥的灰黑色樹林,共同組成了一片山區之景。

小巴車連續拐過幾道大彎,很快,一處陷在山坳裏的一大片小鎮出現在眼前。

深灰色的大山包圍着這片小鎮,與他們相反的另一個方向,有一條高架橋從山坳中穿過,一座高鐵站建立在那裏,遠遠地便能看到沙鳴站三個字。在他們車頭對面山上的側右方,有一群造型古樸的建築坐落在半山腰上。隐隐的瀑布聲從車外傳來,大概這附近有一條瀑布,但從車裏根本看不到。

“醒了?前面的就是沙鳴鎮了。”

身邊傳來羿修的聲音,蘇熠轉頭看他,原來是注意到他探身動作的羿修摘下了一只耳機,開口跟他解釋。

那只耳機脫離了耳朵後,轟鳴的樂聲清晰了一些,隐約能在激烈的音樂裏聽到有人在嘶吼。

發現蘇熠正盯着他手裏的耳機,羿修挑眉:“想聽?”

下一秒,那只耳機就塞進了蘇熠的右耳裏。

嘶啞刺耳的嘶吼聲驟然清晰地響起,把蘇熠驚得一跳,然後便是激烈快速的電吉他、貝斯和電子琴的聲音,混雜着快速地咚咚作響的架子鼓,把他刺激地頭皮發麻。

餘光看到蘇熠背脊挺直,渾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瞪得極大的杏眼裏滿是驚訝茫然,就這麽直直望着前方。羿修忍不住低笑一聲,然後就直接靠在椅背上,閉上眼不動了。

可憐蘇熠的整個世界就這麽被極為激烈的重金屬音樂給占據了,他也沒想到把耳機給摘了,就這麽傻愣愣地在歇斯底裏的狂躁嘶吼聲中,到達了沙鳴鎮。

等羿修關掉音樂,把耳機從他耳朵裏拔出來後,蘇熠揉了揉被震得發麻的耳朵,不太明白地問道:“他們這麽吼,嗓子不會破掉嗎?”

羿修啧了一聲,長臂伸出,蓋在蘇熠的腦袋上狠狠揉了揉:“你個小屁孩懂什麽。”

體內的力量雖然重新奔湧起來,但那沉重的痛楚莫名地減輕了些許,讓羿修難得感到了一絲輕松,所以忍不住捉弄了蘇熠一下。當然,他本人對此是絕不承認的。

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成了小屁孩了。蘇熠茫然地看了羿修一眼,低頭把遮住眼睛亂七八糟的頭發扒拉開,然後擡頭往車外望去。

沙鳴鎮雖說只是一個小鎮,但身為一個頗為著名的旅游小鎮,車窗外的場景比起A市也差不了多少。整齊的街道上,濃密的行道樹投下一片片陰影,不少商場、咖啡店和飯店開着門。但入目所及的小鎮又帶有一股鄉村特有的鄉土氣息,那是濃厚的,叫做沙鳴鎮的獨特氣息。

蘇熠平靜地打量着沙鳴鎮的街道,注意到街上行走的人非常多,不少人還穿着奇裝異服,到處圍着拍照。

他看着小巴車經過路邊幾個在酷熱的陽光下穿着不同款式的長短漢服,躲在樹蔭下自拍的小女生,收回了視線。

小巴車穿過街道,開入了一座鶴立雞群,外觀非常大氣豪華的星級酒店外。酒店裏的停車場基本停滿了車,一眼看去根本沒有車位。而一個年輕的保安一見他們的車牌,直接走過來引導茅千璇,小跑着拿開放在一個大巴車位上的警示牌,擺着手讓她停進來。

車子停穩,車上的人開始從行李架上拿東西,而茅千璇則先打開車窗,笑道:“小張,今天又是你值班嗎?”

小張摸了摸後腦勺,笑道:“對啊茅姐,這個車位是上面特地交代跟你們留着的。”

茅千璇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和大家一起拿東西下車,羿修拎着個黑色的行李箱率先走下來,小張一看見他,連忙小聲地喊:“羿隊長。”

羿修轉頭看了他一眼,随意地點點頭。

茅千璇又跟小張笑鬧幾句後,他們便往酒店大堂走去。一行七個人,俊男美女吸引了不少的視線,只是這視線的內容就有些複雜難言了。

這玄意酒店是間四星級酒店,是整個沙鳴鎮最豪華的酒店。自動感應玻璃門在他們一靠近的時候自動向兩邊開啓,舒适的冷氣便從裏面翻滾而出,吹動了杜沛雪寬大的裙擺。

一入大堂,鋪了大塊大理石的地板亮閃閃地反射着頂部垂落的大型水晶吊燈,一股金碧輝煌的感覺撲面而來。一棵直徑有四五米,枝繁葉茂的銀色造型樹位于大堂中央,布置巧妙的燈光一打上,一時竟有種五光十色的華麗感。

可惜蘇熠根本看不到什麽顏色,他看着深一塊淺一塊的灰色金屬樹,有些不解。他又環視了一周這個大廳,目光平靜地劃過大廳側邊柔軟舒适的幾套沙發、牆上一塵不染的鏡子和精美的浮雕花紋,以及金屬樹後那長長一條的前臺。

于瀚音拿着他們的身份證去前臺拿房了,蘇熠則跟羿修他們站在一起,拿着行李繼續打量着酒店。作為一個第一次住酒店的“土包子”,他雖然對酒店的內飾沒什麽興趣,但仔細觀察沒見過的事物這個習慣,早已深入他的骨髓裏。

很快,于瀚音就帶回了四張房卡,說:“兩人一間,剩下一個單獨一間。千璇和沛雪住,我和昊焱住,你們三個怎麽安排?”

姜修賢剛想開口,羿修就直接拿過一張房卡,說:“我自己一間。”

姜修賢頓時不幹了,收起嬉皮笑臉,認真堅定地開口:“老大,我跟你住一間!死士就該貼身跟着主人,就算不給我床……”

“閉嘴,姜修賢。”羿修的額頭繃起一根青筋,陰沉着臉地說。

姜修賢繼續說:“就算老大不願意讓我守在身邊保護你,但另一張床也空着,不如……”

羿修不耐煩地打斷他:“我跟蘇熠住一間!你滿意了嗎?”

兩道殺人的目光瞬間直直地戳過來,在旁邊安靜站着的蘇熠一頓,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被姜修賢的目光紮穿了。

茅千璇無奈一笑:“修賢,這幾年你就沒有成功和隊長住過一間房,還沒放棄嗎?”

“好了,先放行李休息一下吧,明天還能去玩玩,後天就要去開會了。”于瀚音拎起行李說。

姜修賢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但卻沒有再說什麽,從于瀚音手上拿過了自己的房卡,悶不吭聲。

一排四個電梯位于旁邊的走廊上,守在電梯門口的酒店人員一看到他們走過來,就按下了電梯按鈕。她剛想開口,茅千璇便晃了晃手裏的房卡,笑道:“我們知道,刷房卡按樓層。”

正巧一輛電梯打開門,他們擠擠挨挨地站進去,然後站在門邊的于瀚音在電梯按鈕的下方刷了下房卡,然後就按了頂層的電梯按鈕。

電梯無聲地向上,挂在電梯門另一邊的屏幕正不斷播放着玄意酒店的簡介和附近的景點介紹,視頻正好放到了極為熱鬧的廟會場景,似有若無的視頻聲音在安靜的電梯裏響着,隐隐能聽到面具、傳統戲劇、道教文化幾個字眼。

“又要去開會嗎?真煩。”平昊焱站在于瀚音身邊,陰沉沉的視線盯着電梯門光可鑒人的金屬面上,和反射出的自己。

于瀚音聳聳肩,說:“你又不去,抱怨什麽呢。”

“這次我也不去了,懶得看那群老家夥的臉色。”羿修淡淡地開口,神情透出一絲不耐。

茅千璇轉頭看向羿修,笑道:“隊長你有看過別人臉色嗎?上次在大會上睡着了,被叫醒了之後直接起身走人,可把那些人都氣得不輕呢。”

羿修嗤笑一聲:“管他呢。”

于瀚音看向了羿修身邊安靜的蘇熠:“小熠想去嗎?大會要連續開三天,這幾天外面有大型的集市,小熠想去看看嗎?”

蘇熠沉默地表示拒絕,而姜修賢那張顯嫩的娃娃臉頓時一皺,不開心地開口:“為什麽他可以不去!”

于瀚音笑道:“因為他是新人,還沒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裏啊。還是說你能像隊長一樣甩臉子走人?”

姜修賢一噎,閉嘴了。

“有什麽好去的,一大幫子人烏泱泱地坐在一個大堂裏,聽那群老頭子輪番上去說一堆廢話?完了還要像個傻逼一樣呱唧呱唧鼓掌?他也不去。”羿修直接替蘇熠做下決定,恰好,頂樓也到了。

“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緩緩開啓,鋪了深色地毯的走廊向前延伸,挂着華麗壁燈的兩側牆上,各有兩扇相隔甚遠的奢華雕花雙開門。

“好了,各自回自己房間吧。”于瀚音揮了揮手,看了下手裏的房卡號,帶着平昊焱往內側走去。

羿修瞟了眼房卡,大步走到右邊的雙開門,在旁邊的感應器上刷了一下。只聽到輕輕的“嘀”一聲響,羿修握住了一側木門上豎着的大理石把手,推開了這扇沉重的大門。

入眼是一片奢華大廳,華麗的大塊地毯幾乎鋪滿了整個大廳,幾組歐式沙發布置在大廳內,櫃子和木桌上擺放着精巧的裝飾。正對着房門的落地窗挂着厚重的窗簾,右邊的牆上挂着幾幅油畫,左邊的牆則懸挂着一個五十寸大電視,電視兩旁則是打着柔光的書櫃,書櫃上能看到不少英文标題的書籍。

入門處的兩側則各有一個走廊,不知通往何處。

蘇熠若有所思,原來酒店的房間都這麽豪華的嗎?

羿修把行李都弄了進來,帶着蘇熠往右邊的走廊走去,扭了扭脖子指着兩間極為寬闊的房間說:“你随便選一間,左邊有書房、廚房和健身室那些亂七八糟的,自己去看吧。”

蘇熠點了點頭,進了右邊那間。

他把衣服都拿出來打算整理好,然而偌大的一間卧室,卻找不到衣櫃。蘇熠轉了幾圈後,走出房門,然後在走廊盡頭看到一間寬敞的衣帽間。

慢吞吞地把自己的白襯衫和褲子挂好,蘇熠剛走出衣帽間,就看到羿修赤裸上身,穿着一條運動短褲,脖子上搭着一條毛巾從房間走出來。

羿修在訓練時經常光着膀子,他的上半身蘇熠也看得不少了,但每次看到羿修的身體,蘇熠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到他那光芒後,覆蓋無數縱橫交錯的傷痕的身上。

羿修斜睨他一眼,開口:“你一起要去桑拿嗎?”

蘇熠眨巴眨巴眼睛,懵懂地點點頭。

然後,同樣脫掉上衣的蘇熠被羿修嘲笑似的喊了聲白斬雞後,坐在蒸汽缭繞的木椅上,發紅的身體有些僵直,汗水不停留下。

他緩緩伸手擦了一把汗,為自己手心的涼度輕輕嘆息一聲,然後看着微微發暗的皮膚有些發怔。

身體滾燙滾燙的,一刻不停地在出汗,整個人都是濕漉漉的,身體和皮膚微微發脹,一種酸軟無力感覺順着朦胧的水蒸氣牢牢禁锢住蘇熠。

世界一片模糊朦胧,濕熱的水蒸氣緩緩缭繞,讓人的知覺也變得朦胧了起來。

這種感覺很新奇,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羿修往滾燙的石盆上澆過一勺水後,就坐在蘇熠的斜對面,雙臂伸展靠在椅背上,放松地仰着頭,脖子上的毛巾搭在眼睛上。

蘇熠看了羿修半晌,學着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然後閉上眼。

汗水片刻不停地流着,這種感覺竟有些暢快。

等他們淋浴完出來後,蘇熠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舒适地呼氣。

羿修套上了一件黑色T恤和灰色短褲,一手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一手拿起手機看了看,說:“他們先下去吃飯了,我們也下去吧。”

蘇熠扯了扯身上柔軟透氣的白色T恤,棉質衣料舒适地貼着肌膚,這是茅千璇給他買的。她看到覺得不錯的衣服,就經常買一大堆,然後給部門的大家挨個送去。但她買衣服的眼光不錯,所以大家也就默認接受她的這種愛好。

羿修擡頭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拎了拎,然後又捏了捏他的臉頰,評價道:“細皮嫩肉,又洗的粉粉嫩嫩的,可以拖去宰了,如果多點肉就更好了。”

說完,他笑了一聲,也不管蘇熠是個什麽反應,直接換了鞋,大步往房門走去了。

蘇熠不明所以低頭看了看自己細白的手臂,還用手捏了捏,不明白為什麽羿修說他可以被宰了。

羿修拿上房卡,招呼呆站在原地的蘇熠出門,然後坐電梯去二樓的餐廳。

二樓豪華的自助餐廳裏,有人看到了一頭耀眼金發,獨自一人拿着餐盤取食物的姜修賢,頓時坐不住了。

“喂,羿修的蠢狗,舔那怪物的腳底是不是尾巴搖得比較歡實啊?”

姜修賢手裏夾着一塊牛角面包的鐵夾子一松,那塊金黃的牛角面包就掉回了它的同伴裏。

他一眼掃去,驟然陰戾的目光朝那陰陽怪氣,出言挑釁人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滑稽的嘲諷笑容:“呵,我還以為是何方神聖呢,原來是曹俊達你這坨爛泥啊?怎麽,天玄宗把你放出來丢人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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