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取而代之
蘇熠和羿修縮在黑暗的陰影處, 沉默地看着倪元思和韋宗主開始互相恭維了起來。而那女子不言不語,也沒有要揭發他們的意思, 就像他們不存在一樣, 只是定定地半跪在地上,僵硬地像是一尊雕塑一樣。
見狀,蘇熠提着的心微微放下, 而羿修則盯着那個女子的背影,嘴角嘲諷地微微勾起。
忠心不二?應該是另有隐情才對吧。
過了片刻,韋宗主看了一眼直挺挺地半跪着的女子,低聲說:“咳,倪聖子, 你看是不是讓她……”
倪元思像是這才想起她一樣,溫聲笑道:“好了, 你先回去吧, 今日不需要你繼續學習祭子的事物了,回去好生休息罷。”
女子對倪元思微微附身,而後站起身,悄無聲息地離開。
女子一走, 韋宗主頓時繃不住了,不等倪元思坐下,便急不可耐地開口說:“倪聖子,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如今的局面對紫微宗可是大大的不利!”
倪元思一頓, 輕輕地嘆息一聲,坐在茶桌上, 把杯裏和壺裏的殘茶潑了,重新行雲流水地沏起了茶。
韋宗主來回走動了兩下,怒道:“煉器門……天玄宗!倪聖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慢悠悠地沏茶!”
倪元思眉頭都不動一下,袅袅茶香從茶壺裏緩緩滲出,他看着玉質茶壺裏不斷起伏晃動的茶葉,輕聲開口:“韋宗主先別急,先嘗嘗浩歌宗獨有的雪靈茶吧。此茶生長環境極為苛刻,一年也收獲不了多少的茶葉,且需得昆侖玉制的茶具才能不傷其味……”
說着,他優雅地給兩個玉質茶杯中倒入清澈的茶水,極為厚重的奇異茶香緩緩飄散在空氣中。韋宗主一頓,大馬金刀地在倪元思對面坐下,捏起茶杯直接一口牛飲幹淨,“啪”地放回桌上,沉聲說:“倪聖子該開口了吧?”
倪元思無奈一笑,說:“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能如何扭轉?只能在其他地方重新想辦法了。”
韋宗主重重地一拳錘在茶桌上,怒目一瞪,低罵道:“羿向天那個殺千刀家夥……連他的那個雜種也來氣我!弄個什麽破部門就能跟我們平起平坐了?羿向天居然還能忍受他在外蹦跶,如今因為那個破部門,我們的供奉和事務少了多少?那些愚蠢的有錢人都不再捧着錢上宗門了!”
黑暗中的蘇熠一愣,意識到了他在說羿修和他們特務部門。他有些擔心地擡起頭看向羿修,擔心他突然爆發,沒想到羿修看起來神志清醒,冷靜非常,只是嘴角挂着一個嘲諷的笑容。
察覺到了蘇熠的視線,羿修低頭看他,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
聽到韋宗主的話,倪元思眼裏閃過一絲微光,随即含笑道:“韋宗主息怒,特務部門畢竟背靠國家,所做的也是為國為民的好事,值得我等如此尊敬,國家如此優待也是應該的。”
韋宗主當即不服地怒道:“他們也不過是殺了幾個鬼怪而已,這就為國為民了?難道我們便沒有殺鬼怪嗎?政府那群普通人,還妄想管制我等,實在是異想天開,瞧我等有誰理會過!”
倪元思給韋宗主的茶杯倒上茶水,溫文爾雅地笑道:“韋宗主,此言差矣。無論何時,都不該小瞧國家的力量,我等皆是肉體凡胎,若是國家一心鏟除我等,我等怕是也抵抗不了多久。”
韋宗主臉色一變,就要拍案而起!
倪元思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說:“況且如今的情況可大不相同了,政府的力量對于搜集資源和其他各種便利來說實在太大,如今供給一個特務部門加上無數分部亦是綽綽有餘,我等不可硬扛啊。”
韋宗主頓時怒道:“那便只能看着他如此耀武揚威?”
倪元思嘆息,無奈笑道:“便是不理會羿修,也要給國家一個面子的。如今羿修雖然在玄門內頗受忌憚,裏面的成員也讓人議論紛紛,但特務部門這些年的所做所為卻是在玄門內擁有極好的口碑和名聲的,加上國家支持……”
韋宗主神色變換,咬牙切齒地說:“特務部門……羿修……那特務部門也不過是羿修幾人撐起來的而已,若我紫微宗把這份名聲和好處搶來,能不比羿修那小兒做得更好?”
倪元思含笑不語。
藏在暗處的蘇熠沒想到他們說着說着就要商讨取代特務部門的話題上去了,不由攥緊了羿修的衣服,有些慌亂地抱緊了羿修的腰。
羿修安撫地抱緊蘇熠,在他腦袋上拍了拍,掃過倪元思和韋宗主的視線極為冷冽。
韋宗主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極好,不僅打擊報複了羿修,還能借此一舉壓過天玄宗!他天玄宗不是自诩玄門第一宗嗎?屆時他們有了國家支持,豈不是更為名正言順?到時候便是天玄宗也不得不退位讓賢了!
他撫掌大笑,興奮地起身來回轉圈,然後對倪元思道:“你老哥好不容易腦子靈光了一回,你那勞什子茶水沒滋沒味的,走!去老哥那喝酒!我們今晚不醉不歸,好好慶祝一番!”
倪元思低下頭緩緩笑了,然後拱了拱手,笑道:“那倪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他們很快便離開了聖子殿,往紫微宗的住處走去。
等兩人的聲音徹底遠去,羿修又等了片刻,才放開蘇熠,從聖子殿的柱子陰影後走出來。
聖子殿再次空無一人,羿修看了眼茶桌上還未收拾的茶水,冷笑一聲:“呵,沒想到一時興起來探了探,就聽到了這麽了不得的消息。”
蘇熠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麽碰巧,剛好撞見了倪元思和韋宗主合謀的一幕,他小聲問:“如果紫微宗要取代特務部門……我們怎麽辦?”
羿修伸手揉了揉蘇熠的腦袋,輕聲說:“別怕,特務部門這些年的地位在那裏,沒那麽容易撼動。我們現在先把那本書拍完,然後回去再說。”
說完,他們走回書架,卻發現那本印有圖騰的古籍擠在密密麻麻的書櫃上,已經無法再次輕易地找到了。
羿修憑着記憶找到曾經那本書放置的地方,正想故技重施把書通通都掃下來,聖子殿外又傳來了動靜。
羿修眉頭一皺,迅速拉着蘇熠躲在隐蔽處一看,發現是四個穿着浩歌宗衣服的人提着燈,往聖子殿走來。
聽風中隐隐傳來的交談聲,他們像是來聖子殿打掃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羿修一掃聖子殿四周的情況,心裏迅速有了判斷。他迅速背起蘇熠,從黑暗中往聖子殿大門一閃,迅速消失在周圍的陰影裏。
而一路往聖子殿走去的四個人毫無所覺,進入聖子殿後迅速打掃整理起來,絲毫沒有發現曾經有兩個人躲在這裏。
羿修兩人順利地回到了住所,避開四處游蕩的其他玄門之人,快速地回到了他們所住的地方。
他們的房間一直亮着燈,裝作有人的樣子,在他們從窗戶跳進房間沒多久後,就有人來敲了敲門,在門外說:“羿隊長打擾了,請問是否需要毛巾等洗漱用具?我們宗門給各位準備了全新的用具。”
羿修眉頭一皺,揚聲說:“不用了,我們自己帶了。”
那人恭敬地應了一聲,下樓去了。
等那人走下樓,聽到羿修聲音的于瀚音幾人紛紛走出房間,往羿修他們的房間走去。
羿修正低着頭翻閱着手機上拍的照片,蘇熠則去打開門,讓于瀚音幾人進來。
于瀚音一看羿修低頭看着手機,不由問道:“怎麽樣?有發現什麽嗎?”
羿修頭也不擡,冷聲開口:“倪鴻雲果然和浩歌宗有關系,我在倪元思聖子殿的書架上找到了南海秘境那個圖騰了,倪鴻雲的相關記載就在那本書裏。我拍了幾張,但可惜沒有拍完。”
于瀚音當即拿出手機說:“把你拍到的發給我們。”
羿修利索地把那幾張照片發給衆人,在等待圖片發出去的時候,他想起了什麽,嘲諷地笑了笑,說:“對了,我們還聽到了牆角,韋三想要取特務部門而代之呢。”
聞言,所有人都瞬間擡起頭看向羿修。
姜修賢有些愕然地開口:“取而代之……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于瀚音沉默片刻,問道:“他怎麽說的?”
羿修把手機丢到桌子上,簡單地把他們之間的談話重複一邊,然後嗤笑一聲,說:“韋三還以為是自己想出來的,高興得不行,完全沒想到這個想法完全是被倪元思拱出來的,還要和倪元思不醉不歸呢。”
于瀚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低聲說:“也是,如果他想要你們身上的力量的話,差不多也該對我們下手了……倪元思肯定知道想要這麽取代我們也不可能,更多的可能性是塞人進來……”
杜沛雪靜靜地開口:“如果只是單純塞人,隊長不可能妥協,屆時必然會有壓力逼來,逼迫隊長松口。”
尤明誠雙眼一眯,猛地握緊了腰間的長劍,冷淡鋒銳的氣息驟然加重:“他們有乾坤鏡,如果倪元思不管不顧,召喚大量鬼怪到人界……”
聞言,羿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後開口說:“行了,到時候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行,想來也不過就那麽幾種方法。”
說完,他又看向旁邊安靜的蘇熠,輕聲說道:“你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麽?”
蘇熠一怔,低聲說:“我在倪元思的書架上發現了風青薇曾經關于禦鬼之法的手稿,然後羿修發現那本書後,今天早上在祭臺上跳舞的那個人出現了……”
茅千璇一震,驚道:“祭臺上跳舞的……那個蒙着臉的女人?你們被發現了?”
蘇熠點點頭,說:“對,但她沒有揭發我們。我們看到了她的臉,她臉上刻了屬于祭子的圖騰,密密麻麻的都是疤痕。還有她的眼睛,跟風青薇的眼睛有一點像……”
羿修沉吟片刻,說:“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奇怪,應該是倪元思準備來應付這次百年祭典的。現在想想,她不僅沒有揭穿我們,還幫我們收拾好了書架掩藏蹤跡……具體的情況我們不太清楚,但她似乎并沒有那麽忠心于倪元思。”
于瀚音眉頭微皺,說:“或許可以試着跟這個人接觸一下,說不定能得到什麽信息。”
說罷,羿修拿起手機,說:“這本古籍上的文字非常古老複雜,我也看不太懂,你們看看上面到底寫的什麽。”
衆人低頭看向手機發來的照片,紛紛對上面彎繞複雜的字而皺眉。于瀚音看了片刻,低聲說:“這本書上面的文字似乎是上古時期,玄門內部使用的一種文字,是結合了陣紋畫法創造的一種文字,我對這個也沒有太多的研究……不過,這幾張照片上的文字,好像是記載了浩歌宗聖子的事跡。”
蘇熠突然想起了什麽,低聲問道:“那個圖騰和祭子的圖騰這麽相似……會不會是聖子的圖騰?”
這個猜測非常有道理,也能解釋為什麽印有這個圖騰的書籍裏面是關于浩歌宗聖子的記載。但茅千璇猶豫着開口:“可是……看今天的祭天儀式,圖騰應該具有很重要的意義,但好像從沒有在倪元思身上看到過這個圖騰,聖子殿有這個圖騰出現嗎?”
羿修不由看向蘇熠,他可沒看到什麽圖騰,蘇熠也搖頭,表示确實沒有看到類似的圖案。
“上古浩歌,第三十七代聖子,天資絕頂,開天辟地以來第一個與聖池完全相合之子,名倪鴻雲。”尤明誠裹着霜雪的冷淡嗓音突然響起,他垂眸冷淡地看着手機,慢慢地說道。
衆人一愣,于瀚音這才想起尤明誠同樣出自傳承悠久的煉器家族,便是對煉器一竅不通,但肯定還是對這些文字有所了解的。
茅千璇詫異地開口:“聖子?倪鴻雲竟然是曾經的浩歌宗聖子……”
姜修賢也咋舌道:“三十七代聖子……到倪元思都第幾代了?也該成百上千了吧?”
這個沒人說的清,浩歌宗也從未對外宣揚過這個,可能只有浩歌宗自己能算清了吧。
杜沛雪的眉頭皺起,說:“如果是三十七代聖子倪鴻雲,那他是怎麽活到現在的?目前鬼神的三份力量已經确定是隊長、小熠和風青薇了,他總不可能是像風青薇一樣的情況吧?”
尤明誠冷聲開口:“他在當聖子的時候,鬼神還沒死。這上面記載着,當時的他被寄予厚望,是被當做抵抗鬼域的領頭人悉心培養的。”
大家紛紛面露沉思,蘇熠突然想起了什麽,輕聲開口:“聖池……”
衆人一怔,頓時反應過來。按蘇熠曾經夢到過風青薇的記憶裏,他可不是在風青薇死亡前在聖池療傷嗎?
如果他的靈魂或者意識躲在聖池裏的話……
姜修賢看向面無表情的尤明誠,問道:“尤哥,接下來呢?”
尤明誠放下手機,冷淡地說:“沒了。”
“沒了?”大家一愣,羿修眉頭皺起,說:“我找機會再去一趟,把那本書順出來。”
于瀚音冷靜地搖頭:“不行,這次已經很冒險了,而且還被人發現了你們的行蹤。聖子殿畢竟是倪元思居住的地方,這次是因為有韋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否則他未必不會發現你們。”
杜沛雪贊成于瀚音的話,她平靜地看着羿修,說:“雖然倪元思看起來虛弱,但誰知道倪鴻雲有沒有什麽其他手段?不可掉以輕心。”
蘇熠也認真地點頭,抓着羿修的手臂看着他。
羿修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不去就不去吧,那個聖池在哪?能不能摸過去看一看?”
于瀚音失笑,說:“聖池可謂是浩歌宗的立宗之本,怎麽可能輕易讓人靠近。不如想想去找些別的地方,還有些許可能。”
羿修皺了皺眉,說:“那便繼續按照原計劃,去找風宗主。”
商讨完畢後,他們便各自回房,安靜地度過一晚。
一夜平靜,第二天清晨,羿修早早地睜開眼,小心地放開還在沉睡的蘇熠,走到窗邊小心地推開一條縫。他從縫隙裏俯視打量整片浩歌宗的建築,同時默默觀察剛剛晨起,在路上穿梭的衆浩歌宗子弟行走的路線。
房間裏安靜的木床榻上,蘇熠揉了揉眼睛,疑惑地左右看看,看到了窗邊安靜地往外看的羿修。
注意到蘇熠起床了,羿修合上窗,走過來說:“去洗漱嗎?”
在洗手間裏,羿修飛快地洗漱完,用手随意地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對蘇熠低聲說:“我們之前定下的那幾個位置要排除掉兩個了,那邊沒人來往,應該是空置的。我們要去的就只剩下三個地方。”
蘇熠吐掉嘴巴裏的牙膏沫,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不多時,大家紛紛起床,安靜的臨水建築開始熱鬧起來。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了一聲悠長的鐘聲,一共敲擊了三下。
蘇熠從挂着薄紗的窗外看去,群山巍峨,在晨光中隐隐綽綽地顯露出一個輪廓。清晨起了些霧,缥缈的雲霧自平靜無波的湖面蕩過,拂過若隐若現的古樸建築,輕輕攏在群山之間,半遮半掩,恍如一片悠然閑淡的水墨畫。
他安靜地看着眼前的美景,任人如何都料想不到,如今仙境一般的地方竟然藏着這麽多的秘密和陰暗。也不知道藏在倪元思後的聖子倪鴻雲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想到這個,任眼前的景色再美,他也沒有提起筆的欲望。
鐘聲稍歇,陽光刺破雲層照耀在山間和山谷裏的這片大湖,飛快地驅散了那片缥缈的雲霧。但這絕美的一幕也被不少的人看見,贊嘆的聲音不時從樓下傳來,不絕于耳。
很快,就有浩歌宗的人來奉上準備好的豐盛早餐,并告知衆人第二天的祭典儀式流程,請衆人吃過早餐後前往先前剛剛到達浩歌宗的大殿內,大門處會有人等候,帶領各位前往。
羿修等人對視一眼,點頭應下。
眼看着奉上早餐的浩歌宗人安靜地退下,于瀚音低聲說:“這看的也太緊了些,果然還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羿修沒說什麽,既然被人盯着,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直接吃完早餐便出門,跟随領路的人往那座大殿走去。
一路沿着寬廣的水域往大殿走去,羿修看向一大片微微泛起波瀾的湖面,和湖邊一大片直愣愣豎着的枯萎荷葉梗,随口問道:“你們這片湖水中間有多深?”
領路的恰好又是第一天的玉書,這個問題一下問住了他,他下意識地看向了湖裏,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說:“在下……并不知道。”
羿修卻像是來了興致,追問道:“這麽大一片湖,裏面肯定有魚吧?能不能弄個釣竿來釣魚?再來一條船,還有那一片枯掉的荷葉,下面有沒有蓮藕啊?可惜過了采蓮藕的時節了……”
蘇熠聞言轉頭看了那些枯萎彎曲的荷葉梗一眼,沒什麽興趣地收回視線。
玉書一愣,眼看着羿修說着說着就要跳湖摸魚去了,連忙結結巴巴地開口說:“不……不行的……聖子大人說了,萬物有靈,切不可傷害湖中生靈。況且湖中水深,一般都是不許人下水的。”
姜修賢不由好奇,笑嘻嘻地問道:“那麽一大片的,你們都不采集蓮蓬和蓮藕的嗎?”
玉書搖頭,說:“都是任由它們自由生長消亡的。”
于瀚音心中一動,轉頭看了眼環繞湖邊長長的一片枯荷梗,笑吟吟地問道:“這樣嗎?這片荷花是從什麽時候種下的?”
玉書回答道:“這片荷花從我記事起就是這麽大一片了。”
看來浩歌宗這片湖水下面應該有流到其他地方的地下水。于瀚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羿修也像是對那片大湖沒了興致,大步跟着玉書往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