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發芽(6)
深夜,許景澄來找安然時,完全沒想着薛成益也會在他房間內。
安然緊盯門口許景澄,即使對方盡量把腳步聲放得很輕,但他還是聽到了微弱的聲音,畢竟夜晚太安靜了。
安然想起婁千清說過,這個人就是自己以後幫助的對象,坐起來輕輕搬開壓着自己的長腿,薛成益眉頭皺了皺,似乎要醒過來的樣子。安然伸手放在他額頭,然後拇指動動撫平他皺起的眉心,過了會薛成益安心的繼續睡着。
确定薛成益不會醒了後,安然便下床走過去。
許景澄有些驚訝,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真的是睡熟了的。
安然低聲問,“去哪裏?”
許景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安然沒想到許景澄會帶他去另外一個住所,在路上時突然問安然一句,“你知道自己的能力能聽得多遠嗎?”
“不知道。”
之後許景澄就沒再跟他說過話,直到去到住的地方後,帶着安然來到了一個房間。
房間是嶄新的,裏面擺設是陌生的。
接着身後的聲音告訴他,“這裏是我家,而這個房間以後就是你的。”許景澄走進去打開衣櫃,一整排的新衣整整齊齊挂在上頭。“這些也是你的新衣服,都是千清幫你挑的。”
安然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還有些東西沒拿過來。”
“什麽東西,很重要嗎?千清跟我說過,你除了人好像也沒什麽行李。”
“有。”安然道,“有一件衣服……”
許景澄看了眼衣櫃,“衣服這裏都有,全新的。你那些舊的就別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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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舊的……安然心裏想着,但沒說出來。
“在你還沒正式利用好你的異能之前,你要先住在這裏,接受我安排的訓練。”許景澄拍拍安然的肩膀,“我還會給你安排一個身份,其他的我明天再跟你說,你現在先好好休息,天要亮了。”
房門冷冰冰的關上,發出一聲巨響,安然躺在陌生的床上毫無睡意,新的人生要開始了,可是,他開心不起來。
第二日,薛成益睡醒,習慣性的轉臉去欣賞旁邊人的睡臉,然而旁邊是空的,伸手一摸床是涼的。
蹭的坐起翻身下床,找了整個屋子都不見安然的身影。
“那個男的昨晚半夜跟那個戴眼鏡的走了。”漣漪突然從他身後走出來。
薛成益猛地轉身,“你怎麽還在這裏?!”
其實她一直都在沙發那裏坐着,只不過薛成益急着找人,沒注意到她而已。
漣漪道:“那個眼鏡男說,如果我沒地方去,可以暫時留在這裏。”
薛成益冷哼,沒說話。
這時婁千清睡醒從房間走了出來,伸了個懶腰,“恩~睡得真舒服。”然後發覺屋子裏靜悄悄的,轉了個身發現薛成益和漣漪都在看着她,笑得甜甜的打招呼,“早啊。”
“早。”漣漪同樣笑着回應。
薛成益則看了她一眼,把臉轉到別處。
“啧,你一大早擺個臭臉給誰看啊。”婁千清走過來扯着薛成益臉皮。
薛成益拿掉她的手,冷冰冰道:“我出去一下。”
婁千清盯着離開的背影無聲嘆氣,接着看見漣漪站在旁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想了想,終于想起來自己前天救了她。
“傷好了,沒有其他後遺症吧?”婁千清知道不會有什麽問題,只是随口問道。
漣漪笑道:“沒事了,你來動手,哪裏還會有什麽後遺症。”
婁千清:“嗯哼,我治一個人可是很貴的,白便宜你啦。”
“以後,能有什麽我幫得上的,我一定會幫。”
“好啊。”婁千清坦然收下了這個人情。
薛成益出去了後,就一直在街上游蕩,表面上他漫無目的在到處走來走去,其實他是在給組織內的傳送情報。
不起眼的人,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色,說不定就是異能人僞裝出來的。
一個搶了面包的人被追着到處跑,那人臭哄哄,路人見到紛紛讓開了路,生怕被他的衣服和味道髒了自己的。
薛成益走在前面沒注意到身後,和他裝個正着,一瞬間的的眼神交流,一張寫着情報信息的紙已經塞到了他手裏。被撞後随着慣性轉了一圈,情報收入囊中藏好。
嫌棄的拍了拍身上衣服,被撞到的地方一陣惡臭傳來,薛成益差點就吐了。
身旁的路人看見捂嘴偷笑,薛成益斜了那人一眼,就去路邊随便買了件衣服換上。
把換下的衣服拿去丢時,發現垃圾桶旁有個人,他穿着一身髒兮兮的衣服,帶着一頂破舊的鴨嘴帽,身體斜靠在柱子上一動不動,低着頭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怎麽的。
他的身側還放着個破碗,碗裏有幾枚硬幣,想來是個乞丐。
薛成益原本打算把衣服丢進垃圾桶的,想了想就把衣服改放在了乞丐的身旁,手還沒完全松開時,他看了眼乞丐的耳朵。
等薛成益走遠後,乞丐動了動,轉臉看向旁邊的衣服。懶洋洋的伸手在衣服裏摸了摸,果然摸到了張紙。不動聲色将紙抽出來,然後拿起衣服慢悠悠的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
巡邏的軍隊從遠處跑來,路人紛紛讓開了道,薛成益看到第一眼還以為發生什麽事,結果發現只是普通巡邏而已,便不再在意。
路到一家餐館時停下了腳步,他看着面前這輛有些熟悉的車,轉臉看向裏頭,果然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許景澄正和一個人在相談甚歡。
看了一會兒,薛成益沒有再停留,繼續竄到另外一條街上。
來到了一條他最不想來的街,他看見了那個花枝招展的老板娘,當即立刻轉身想走,可是老板娘對帥哥的注意堪比雷達,還沒走近就掃到他存在。
花店的老板娘正在擺弄着花,突然擡頭看見了薛成益。“啊!帥哥你又來了,是不是來買花的呀?
薛成益只好轉回身,走到她面前,“老板娘,你是開花店賣花的而已,不是老鸨。”
老板娘瞬間黑了臉,“你!放屁!走走走,趕緊走。”
薛成益損她就是想聽這麽說,當即立刻轉身就走。
可剛邁出兩步,又被叫住。
“等等!”老板娘繞到薛成益面前,順手将手裏的花放進薛成益衣服胸前口袋裏。“你這小夥子真有心機啊,想氣死老娘是不是?老娘阿,就是犯賤,就喜歡你這麽有個性的!”說完還捂嘴笑了起來。
薛成益:“……”
老板娘問:“诶,上次跟你一起的小帥哥呢?”
“找他做什麽?”
老板娘突然害羞,“你管哦,那小朋友眉清目秀的,看着也舒服。”
薛成益道:“老板娘,你再這樣,說你不是老鸨我真不信了。”
“擦,滾!老娘生氣了,趕緊走!不想再看到你。”老板娘就差拿起掃把來趕人了,同時也氣自己嘴賤,把人叫住來氣自己。
薛成益趕緊滾了,十分害怕這老板娘又來吃他豆腐。
把花從口袋裏拿出來,看見在花芯裏有張小紙條,不動聲色的拿出來放回口袋,然後用兩根手指夾着花慢悠悠的走着。
街口有個老大爺,正在推着垃圾車往垃圾場走去。
薛成益靈機一動,走到老大爺面前,把花插 在車的小縫隙裏,“大爺,這是前面花店老板娘讓我給你的。”然後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走了。
老大爺慢慢走過來取下那花,呆呆的看了許久。
溜達了一上午,薛成益肚子也餓了,随便進去了一餐館點了碗面,吃完一碗覺得味道不錯,又點了碗。
心想着下次得帶安然來嘗一嘗,剛夾起面的手愣住,怎麽會突然有這個想法,好像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習慣了有這個人。
漣漪說,安然半夜的時候跟許景澄離開的,他離開的時候自己竟然察覺不到,自己警惕性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低了?
薛成益突然之間沒了胃口,剩下的半碗面也不吃了,直接付賬走人。
剛走出去就見到,許景澄也和一個人從餐館走了出來,兩人出來之後還停在車前閑聊,不知道說了什麽,兩人同時哈哈大笑。
許景澄見車旁的人拉開了車門,笑着讓他上車,那人便擺擺手去了。
車行遠後,許景澄收起了笑容走向另外一輛車。
司機見他過來,立刻下車給他開門。
許景澄剛準備坐進去時,在上面的玻璃看到一個人影,轉身道:“上車。”
上車後,許景澄就跟司機說了個地址,司機等了一會兒,等薛成益也坐了進來,才發動車子。
薛成益問:“那人是誰?”
許景澄看了他一眼,“想要安排人進來做事,自然要打好關系。”
薛成益扯了下嘴角,“談這種事情居然來這地方。”
“投其所好罷了。”許景澄道,“你在這做什麽。”
薛成益道:“到處随便逛。”
許景澄道:“先送你回家,我這些日子有事要做,好好照顧你姐。”
薛成益沉默,支起一只手撐在車窗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車不知不覺已經開到了目的地,薛成益捉着門把準備下車,停頓突然道,“有時候我覺得千清更像你的情婦。”
許景澄一聽眼神立即變得犀利,語氣頓時冷冰冰,道:“以後不要讓我再聽到這種話,滾!”
薛成益笑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