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回到他辦公室,一邊摘着帽子口罩,一邊打量

門,歷柏衍竟然甩手關上門,差點撞着她鼻子。

沈睛委屈巴巴嘟起嘴,只好自己又按一遍密碼。

她進門時,見歷柏衍正在上樓,趕緊踢了鞋子小跑着跟上,一路跟進衣帽間。

歷柏衍一進衣帽間就開始脫外套,動作粗魯地扯下領帶,身上襯衣的紐扣也幾乎都是被扯開。

沈睛狗腿地跟在他身後,他脫一件,她撿一件。

脫掉襯衣歷柏衍猝不及防轉身,她差點直直撞上他結實的胸膛。

吓得連退兩步,她狗腿地賠着笑:“老公,你要洗澡嗎,我去幫你放水?”

歷柏衍冷沉着臉,黑眸銳利冰冷,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步步逼近。

沈睛步步倒退,剛揍完人的歷柏衍活像個閻王爺!

眼看要退到頭,歷柏衍終于停住,眸底天寒地凍:“你怕什麽?怕我連你一起揍?”

沈睛一回想他剛剛揍人的畫面霎時吓得眼眶發紅,帶着哭腔的聲音發虛:“你不可以家暴……”

歷柏衍又逼近半步:“我不可以家暴,你就可以出軌?”

“我沒有……”她底氣不足地解釋,又豁出去般沖他仰起臉:“我知道你很生氣,換成是我我也生氣,實在不行,你揍我一拳消氣吧……”

說完又弱弱地補充道:“只能一拳哦,不能打臉。”

歷柏衍冷着臉,擡起右手,拳頭對準了她。

沈睛閉上眼,吓得小巧玲珑的五官都擠成一團,眼淚就憋在眼角。

一秒。

兩秒。

三秒。

……

男人清冽的氣息倏地靠近,她唇上意外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沈睛倒退半步,靠上牆,驚訝睜眼,濕漉漉的大眼裏盈滿了淚,淚水順着眼角往下淌。

歷柏衍剛剛舉拳的右手撐在她臉側,低頭親吻她咬出齒痕的紅唇。

“說吧,你到底有什麽把柄在他手裏?”

歷柏衍恢複了她最熟悉的溫柔,一時間,沈睛眼淚掉得更猛了。

“歷柏衍你個混蛋,我以為你真的要打我嗚嗚嗚……”

歷柏衍将她按進懷裏,揉着後腦軟聲哄:“我怎麽舍得。”

沈睛滿腹委屈在這一刻全面爆發,又感動歷柏衍竟然這麽相信她。

“歷柏衍我好喜歡你嗚嗚嗚……”

歷柏衍揚唇笑了,眸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剛剛還罵我混蛋呢?”

沈睛也撲哧一下笑了,鼓起一個超大的鼻涕泡。

隔日是中秋,晚上大家都要到爺爺家吃飯。

沈睛和歷柏衍到時其他人已經都到齊,就等他們倆。

二叔歷正平笑着開他們倆玩笑:“難得柏衍今天休息,小兩口在家膩歪得忘了時間吧?”

“不好意思,爺爺二叔三叔三嬸兒姑姑姑父,讓你們久等了。”沈睛一來就鞠躬道歉。

歷柏衍給她拉開椅子,解釋道:“睛睛昨晚吃了螃蟹有些腹瀉,我們今天去了一趟醫院。”

旁邊的歷婉握住她手:“睛睛沒事兒吧?現在好些了嗎?”

吳優玲說:“我們昨天也吃螃蟹了啊。”

歷晚平道:“二哥的螃蟹應該沒什麽問題,可能是睛睛又吃了些別的吧?”

沈睛點頭:“沒什麽事兒,醫生說就是吃得有些雜,讓我日常飲食吃清淡些就好。”

歷叢嚴一聽,立即讓廚房把熬好的鮑魚粥端上來給沈睛盛一碗。

沈睛喝着粥,有點心虛。

她今天其實是去見了寧則遠,去“關心”了下他的傷,順便安撫他別一氣之下把那張聊天截圖發出來。

當然,這些都跟歷柏衍報備過了,昨晚她也跟他說了自己一直被寧則遠威脅的事。

歷柏衍說他會想辦法,但她還是随時都在提心吊膽,尤其今天見到寧則遠,他又說了很多瘋話,讓她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吃完飯,歷婉和她老公還有歷晚平吳優玲幾人湊了一桌麻将,歷美君和她姐歷美嬌照常吃完飯就走了。

沈睛陪兮兮坐在客廳地毯上玩兒拼圖,歷柏衍和井皓坐在她們身後沙發上閑扯淡。

別墅裏一切都那麽和諧。

直到,歷正平從歷叢嚴書房出來,打破了短暫的溫馨。

“柏衍,老爺子叫你到他書房去一趟。”歷正平從樓上下來,語氣一如往常,說完拐到麻将桌那邊去看他們打麻将了。

歷柏衍起身,褲腳被沈睛抓住。

“等你下來我們就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他揉了揉她頭,“好。”

書房裏,歷叢嚴陰沉着臉坐在書桌後,他身後有一整面牆那樣高大的暗紅色書櫃,給人強烈的壓迫感,連空氣裏彌漫的淡淡茶香也透着幾分危險。

歷柏衍一踏進書房就察覺不太對,颔首道:“爺爺。”

“跪下!”歷叢嚴聲音低沉且渾厚,不容違逆的語氣。

歷柏衍眉間微微蹙了下,心頭浮起一絲本能的反抗,但還是聽爺爺的話在書桌前跪下。

歷叢嚴站起身,手裏拿了條皮鞭子。

鞭子有些年份,以前打過他兒子,現在又要甩在他孫子身上。

“知不知道我因為什麽事找你?”他問。

歷柏衍低聲道:“不知道。”

“啪!”

一鞭狠狠甩在他背上,白襯衣下立時透出一道炸裂的紅痕。

歷柏衍連悶哼也沒有,只是皺了皺眉。

歷叢嚴氣得又抽了一鞭。

“你們兩人演得好,演得好啊!”

“回回都在我面前演戲騙我這個老頭子是吧?”

“拿婚姻當兒戲是吧?”

“你們倆還有沒有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裏?”

……

每句話都伴随着皮開肉綻的一鞭。

歷柏衍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眼尾猩紅,眉頭緊皺,他将牙根咬緊,下颌線條繃得僵硬。

歷叢嚴很久沒有過這麽大的運動量,甩完鞭子也直喘,叉腰指着歷柏衍,氣得半晌講不出話。

“我問你,你和沈睛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當初是誰提的主意要假結婚來敷衍我?”

歷柏衍嗓子幹啞,艱難吐出一個字:“我。”

歷叢嚴氣得又抽了他一鞭子,按鈴叫保姆進來:“去,把沈睛給我叫上來。”

歷柏衍一聽到沈睛的名字,終于急得擡起頭來:“爺爺,跟她沒關系,她也是被我逼的,您要打就打我一個人。”

歷叢嚴甩了下鞭子,冷哼一聲:“只要她還是歷家的兒媳就得接受家法!你別說話,自己到裏間去待着!”

裏間與外面不過隔着一道屏風。

沈睛扣門進書房時,鼻翼微聳,敏銳地聞到血腥味。

她餘光掃了一圈,沒見到歷柏衍的身影,書房裏只有面色很難看的爺爺一人。

歷叢嚴執鞭指了指自己面前,沉聲道:“過來,跪下。”

沈睛心裏咯噔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從沒見過爺爺這麽生氣,手裏還拿着那麽長一根鞭子。

她小碎步趕過去,惶恐又乖巧地跪下了。

歷叢嚴在心裏哼了聲,小丫頭跪得倒是挺利落。

“你跟歷柏衍簽合約結婚騙我的事,我已經都知道了。”

沈睛震驚地擡起臉:“您……您都知道了?”

愣了兩秒,她又低下頭去,滿含愧疚:“爺爺,對不起,我們不該騙您。”

歷叢嚴揚手就要落下一鞭。

沈睛揪住衣角,不躲不避。

時間在這一刻頓了許久。

最後這一鞭始終沒落下。

歷叢嚴扔了鞭子,轉身回到書桌後的真皮座椅裏。

深深嘆了口氣,他道:“演這出戲委屈你了,現在只要你點頭,我可以讓柏衍立即跟你離婚,不用等年底。”

說完,見沈睛愣住,眼裏有幾分不知所措,他又給了他們倆一個臺階下:“當然,你如果要說你對他有了感情,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一切看你的意願,我們家人世世代代都很講道理。”

沈睛低垂着眸,保持這樣的姿勢沉默了半晌。

屏風後的歷柏衍也在靜靜等待她的回答。

良久,她又輕又細的聲音終于響起:“既然可以提前離婚,那太好了。”

語氣聽起來一點也不好。

歷叢嚴皺了眉,這不是他想聽到的回答:“難道三年來,你對柏衍就沒有一點感情?”

沈睛輕聲道:“爺爺,這場婚姻一開始就定性為甲方乙方了,還怎麽談感情呢?”

歷叢嚴眸光犀利,盯着沈睛看了良久。

他一邊覺得可惜,一邊又很欣賞沈睛的脾氣,覺得她很有想法和主見,不是那種會被感情沖昏頭腦的人。

“等柏衍傷好了,你們再去辦離婚手續吧。”他還是給了他們一個緩沖的時間。

“傷?”沈睛聽到這個字臉色都變了。

歷叢嚴:“柏衍,出來吧。”

歷柏衍從屏風後現身,臉色慘白,看也沒看沈睛,經過她徑直開門出去了。

沈睛這才看到他背後一道道血淋淋的鞭傷,白襯衣被染得緋紅奪目,看得人觸目驚心。

“爺爺您還真下得了手!”她心疼得忘了是他們理虧,走之前反倒埋怨了歷叢嚴一句。

歷叢嚴臉色錯愕,等門關上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回到南明公館,私人醫生已經先到一步。

歷柏衍不讓沈睛幫忙脫襯衣,自己脫完扔到一邊。

他動作很輕很小心翼翼,沈睛還是聽見他的吸氣聲,心也跟着揪起。

“你出去。”歷柏衍坐在床上沉聲道。

沈睛被趕的一瞬間差點飙淚,歷柏衍回來的一系列反應很明顯是在生氣,因為她說要離婚。

她抱着那件染血的襯衣,走出卧室,關上門後并沒離開,而是靠着門坐下了。

房間裏,醫生用醫用棉球幫歷柏衍清理着傷口,“該讓歷太太留下的,還能幫個忙。”

歷柏衍忍着疼,淡聲道:“她看太多這些傷,晚上容易做噩夢。”

醫生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

等處理完傷口,歷柏衍起身去開門送醫生離開。

門一開,沈睛沒了支撐,毫無防備地往後倒。

歷柏衍彎身去扶,猛地扯到背上的傷口,悶哼一聲。

“沒事吧?!”沈睛急得跳起來,泛紅的眼角還挂着淚花。

醫生也趕忙走過來看了眼,“還是把紗布拆了重新綁一下吧。”

說着便動手給他拆換着其中一條紗布。

沈睛探頭想看,被歷柏衍遮住眼。

他将她反身背對着自己按在胸前,“別看。”

沈睛只覺得這個姿勢那麽熟悉,淚忽然間掉得更猛,浸濕他幹燥溫暖的手掌。

換完紗布,醫生又囑咐了幾句平時需要注意的地方,自行下樓離開了。

歷柏衍轉身去衣帽間拿睡衣,語氣冷淡地調侃:“挨打又要被離婚,該哭的是我吧?”

沈睛唇瓣動了動,欲言又止,最後幹脆低眸沉默。

歷柏衍真的不懂她在想什麽嗎?

歷柏衍反手穿上睡衣,扣着紐扣從衣帽間裏走出來,“沈睛,我只問你一遍,是不是真的要跟我離婚?”

沈睛擡起眼,深深望進他那雙犀利深邃的黑眸。

感覺這一刻時間都停滞了,她能一直望到天荒地老。

良久,她點了點頭。

“好,我會盡快把傷養好,好讓沈小姐早日如願以償。”歷柏衍轉開視線,面無表情繞過沈睛。

“我要去書房,請沈小姐別過來打擾。”

沈睛緊咬着下唇,眼淚簌簌地流。

歷柏衍在書房看馮餘發來的資料。

他查到魏隴的近況,打算有時間過去一趟,至少在他死前,要把某些事搞清楚。

他不時看一下門口,沒有任何動靜。

這麽聽話?

正打算出去喝水順帶看看沈睛什麽情況,敲門聲輕輕地響了兩下。

他收回視線,繼續盯着電腦,“進來。”

“歷先生,太太叫我給您帶個話,她說您既然不想看見她,她就先搬到朋友家去住了,離婚的時候再見。”陳姨一字不差地将話帶到。

歷柏衍敲鍵盤的修長手指頓了下,語氣淡漠:“……知道了。”

陳姨關門走了,他繼續打字,打着打着,一陣火大,煩躁的将鍵盤甩開。

無力地靠向椅背,他輕捏着鼻梁,有幾分欲哭無淚。

沈睛在章杉家裏住了兩周,下部戲已經和公司商量定好,是一部講職場女性崛起的現代戲,出品方公司在制作正劇方面一直很有口碑,業界不少女演員都希望跟他們合作。

不過這個消息并沒有驅散她心裏離婚的陰霾。

章杉跟沈睛待了兩周,就沒見她什麽時候笑過。

問她,她也什麽都不說。

章杉問了兩次後就不再問了,怕沈睛嫌她煩,她自己有時候也這樣,總有些事情是沒法跟閨蜜分享的。

這晚吃了飯,沈睛一如既往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百無聊賴地調節目看。

明天就是她跟歷柏衍約好去辦離婚的日子,一想到要離婚,胸口又悶又堵。

章杉拿着手機坐到她身邊,“笑死了,我在你跟歷柏衍的CP群裏,那些粉絲各個都好有才,剪視頻的,P婚紗照的,還有給你們倆寫H文的……哈哈哈哈別說,寫得還挺帶感,就跟天天趴你倆床底下一樣……”

她邊說邊笑,沈睛充耳不聞,好像靈魂在另一個世界。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她輕推了下沈睛。

沈睛點點頭,“在聽,你說。”

她心想等明天離了婚,這些群也該散了,那個寫H文的也該揪出來打一頓屁股。

章杉說:“上回有人在群裏說歷柏衍叫你乖乖,群裏一夜之間所有昵稱都改了,你知道他們改成什麽了嗎?”

沈睛木讷搖頭。

章杉把手機伸過去,邊給她念:“歷柏衍的2號小乖乖、歷柏衍的3號小乖乖、歷柏衍的4號小乖乖……哈哈哈哈哈給沒把我笑死,這群裏百來號人呢。”

沈睛蹙眉道:“為什麽從2號開始,1號呢?”

章杉笑着撞了她一下,“1號當然是你啊,大家的寓意是你是歷柏衍獨一無二的小乖乖,是不是很甜?”

“嗯……”沈睛笑不出來,甚至有些想哭。

等明天離了婚,她就再也不是歷柏衍的乖乖了,他可能還會喊別人乖乖。

光是想象那個畫面,她已經難受得要飙淚。

“那你呢?你是多少號啊?”她随口問道。

章杉說:“我能站他那邊嗎?我當然是叫沈睛的小乖乖。”

沈睛打了個冷噤,起一身雞皮疙瘩,“你好肉麻哦。”

章杉翻個白眼:“你應該感動好吧?”

沈睛撲過去抱住她,嘴角終于揚起一絲笑意:“我超級感動,也超級肉麻。”

“嗡——”

章杉看向茶幾,“你手機響了。”

“誰啊,這麽大晚上的還找我?”沈睛懶懶拿過手機,發現來電顯示是馮餘,瞬間坐直了身子。

“喂?”

“太太,你能不能到墨世會所來一趟?”

沈睛第一反應是歷柏衍有事:“歷柏衍怎麽了?”

馮餘道:“歷先生在酒會上喝醉了,一直吵着要見你,我已經完全沒辦法了。”

“好,我馬上過來。”

沈睛挂了電話,随便套了件白底印花束腰連衣裙,裙子方領的設計使她優越的脖頸和一大截雪白的胸口都暴露在外。

“路上開車小心啊!”章杉喊道。

“知道了。”沈睛在門口随便踩進一雙運動鞋,奔出了門。

一路飛馳,車子剎在墨世會所大門前。

時間好像回到三年前,她又被保安攔了下來。

不過這回保安看清了她臉,畢恭畢敬道:“太太,這邊車子開不上去,您往前繞半圈從另外的門進吧。”

沈睛懶得繞了,開門下車,一口氣跑上三段石梯。

跟着服務員來到宴會廳,沈睛傻眼,這個酒會原來有這麽多人。

“歷太太終于來了。”

“歷先生頭一次喝成這樣吧?”

“是不是夫妻關系出現問題了?”

“我聽說歷總很寵她太太啊,而且在外出席商業宴會什麽的,連個女伴也沒有,要知道有好幾個老總每回帶的人都不一樣呢。”

……

沈睛跟着服務員穿越大半個宴會廳,聽了一路的竊竊私語,終于來到歷柏衍面前。

歷柏衍癱在沙發裏,腳搭在矮幾上,領帶松散地挂在脖子上,衣領淩亂地敞着。

他手裏捏着一瓶白蘭地,腳下亂七八糟一堆酒瓶。

“沈睛呢?”他喃喃了一句,忽然間砰地一聲砸了酒瓶,站起來沖馮餘怒吼道:“我問你沈睛呢?!”

沈睛趕緊跑上去:“我來了我來了,老公你別喝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歷柏衍有些站不穩,身子晃晃悠悠。

他一把摟過沈睛,捏起她下巴,目光渙散無法聚焦,嘴角卻揚起一抹笑:“老婆你來了啊?”

“你終于來了……”他低頭蹭了蹭她額頭,又在她唇上輕啄了下。

好似不滿意這樣的淺吻,他按住她後腦,強勢入侵她的唇舌。

濃濃酒味撲面而來,沈睛感覺自己好像在跟一瓶酒精接吻。

周圍還有各公司高管老總及其女伴家眷在旁觀,沈睛轉開臉躲着歷柏衍的唇,小聲囑咐馮餘:“快去安排車!”

歷柏衍皺眉,捏過沈睛下巴,低頭又要去吻她:“小神經,接吻不可以不專心,知不知道?”

沈睛壓低聲音:“咱們先回去,好不好,跟我回家。”

歷柏衍搖頭,抱着她不撒手:“不要,不回去,家裏沒有你,你不要我,我也不要那個家了……”

沈睛心裏仿佛被針紮了下,拍着他背好聲安撫:“以前沒有我,你不也住得好好的嗎?你會慢慢适應的。”

歷柏衍像個孩子一樣,喜歡什麽就抱得緊緊的,以為這樣就沒人能搶得走。

他把臉埋在她頸間,卑微哀求:“小神經,我把命還你,不離婚,好不好?”

說完,他聲音裏竟帶上了兩分哭腔:“我求你……”

沈睛背脊僵直,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她想問歷柏衍你是不是上輩子欠我的,所以這輩子要愛得這麽卑微。

好說歹說,後來總算将喝得爛醉的歷柏衍哄上車。

歷柏衍在車上依舊抱着她不撒手,低頭吻她一遍又一遍。

沈睛都快被他呼吸裏的酒氣熏醉了。

馮餘和她一起将歷柏衍扶進家,又扶進卧室。

躺上床後,歷柏衍總算消停一些。

“你走吧,今晚辛苦了。”沈睛送馮餘出門。

馮餘勉強揚了下唇,“你更辛苦。”

沈睛聳了下肩:“誰叫我是他太太呢。”說完她語氣忽然低落下來:“不過,過了明天,就不是了。”

馮餘道:“你真的要跟歷先生離婚?”

沈睛點了點頭,“你不是知道嗎,我跟他本來就是合約夫妻,年底就到期了。”

馮餘:“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我以為你們早就當真了。”

沈睛眸色恍惚了下,沒再說什麽,送他進了電梯便回到卧室。

歷柏衍徹底睡着了,她本來給他調了杯蜂蜜水,又怕叫醒後他又開始鬧騰,只能将水放在床頭。

她從來沒見歷柏衍喝得這麽醉過,醉得像個小孩子,又固執又幼稚。

關了壁燈,她轉身出門,腳下不小心踢飛一個東西。

她抹黑撿起來,發現是一個粉色的小零錢包。

順手打開,裏面掉出一張1寸證件照。

按亮壁燈,她看清照片上是張稚嫩的少女的臉。

沒人比她更熟悉這張臉,她在鏡子裏從小看到大。

翻過照片,背面還有她當初因為要給班長交照片所以寫下的名字:沈睛。

而如今,在名字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喜歡你的第十年,祝我們新婚快樂。”

歷柏衍的字跡,日期正是三年前他們領證那天。

沈睛懵了。

什麽叫喜歡她的第十年?

她一手拿着那個眼熟的零錢包,一手拿着自己的證件照,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歷柏衍還在酣睡,姿勢讓她想起了十幾年前那晚被揍得半死深埋在雪裏的少年。

那晚的很多細節她都已經記不清了。

但今晚這個喝得爛醉的男人,對那晚的印象應該無比深刻吧?

她忽然很想一腳把歷柏衍踹醒——和他敘敘舊。

第 56 章

清晨,溫柔曦光透進大落地窗。

靜谧安詳的客卧,酣睡的人呼吸聲很淺。

門口響起細碎的開門聲,男人腳步聲很輕,掀起真絲空調被,躺上床,一把撈過纖腰入懷。

沈睛迷迷糊糊睜開眼,鼻尖嗅到男人身上清冽的沐浴露香。

擡手摸到他頭,發尾濕潤還沾着水汽。

“又不吹頭。”她閉上眼,嘟囔道。

男人一個翻身,壓到她身上,臉埋進她肩窩。

“歷柏衍你好重啊……”

他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壓得她快不能呼吸。

歷柏衍撐起身子,只是臉依舊埋在她頸側,聲音發悶:“我昨晚是不是發酒瘋了?”

沈睛甜軟的聲音裏含着笑:“你當着好多人的面求我別離婚,你好丢臉哦,歷柏衍。”

耳垂被舔得又酥又癢,男人在她耳畔溫柔低語:“那你答應了嗎?”

“沒有呀……!!!歷柏衍誰讓你……”

剩下的話吞沒在咬緊的齒關。

沈睛推着他往外出溜,又被大手蠻橫拉回。

“你過分了!”軟糯的小嗓音帶上哭腔。

“過分的是你,乖乖。”男人用牙齒輕輕磨着她耳垂,力度時重時輕。

“疼!”

淚潤濕眼角,她委屈地望着他。

男人深邃的眉眼掠過一抹不忍,抓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黑眸微沉:“我比你更疼。”

沈睛握掌在他心上砸了一拳,又勾住他脖子軟聲央求:“老公親親我……”

給她一點安撫啊混蛋!

歷柏衍默然兩秒,眸底終究翻起無奈和心疼。

低頭舔吻她眼角的淚:“我該拿你怎麽辦?”

沈睛仰起臉去吻他的唇,雙腿更緊的纏上男人結實的窄腰,眼角帶淚,嘤咛着主動迎合。

……

一切結束在男人噴薄而出的熱流裏。

沈睛還在目眩神迷,期待他纏綿的親吻——以前每次做過都會有。

然而歷柏衍直接起身走了,剩下她獨自空虛。

“……”

媽的拔*無情。

洗完澡,沈睛擦着濕發去主卧抹護膚品。

見歷柏衍繞着卧室到處翻找什麽,她明知故問:“你丢東西了嗎?什麽東西丢了?”

對方扯了扯領帶,口吻淡漠:“關你屁事兒。”

他語氣壓得有些低,但還是一字不差地落在沈睛耳朵裏。

“……”

這男人是不是欠揍?

沈睛給他氣笑了,走過去一腳踢上他屁股,“你再說一句試試?”

男人黑眸一沉,側眸睨着她,眉間拂過一抹微戾,“你再踢一腳試試?”

沈睛一向把他的警告當耳旁風,試就試,擡腳就踢。

沒等踢到,歷柏衍抓住她腳踝,将人放倒在床上。

“你放開我!”

沈睛拿另一條腿去踢,也被抓住。

歷柏衍分開她腿,自己一只腿跪上床,俯下身,将人困在身下。

眸底有幾分輕谑:“記吃不記打是吧?”

話音落,沈睛屁股上狠狠挨了男人一掌。

“歷柏衍你竟然打我!我要跟你離婚!”她誇張地哀嚎。

男人輕嗤一聲,捏起她軟糯的臉蛋,語氣不甚在意:“要離婚就快點兒,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沈睛在換了十來套衣服後總算和歷柏衍坐進車裏,準備去扯離婚證。

“沒辦法啊,我們女人衣服款式就是多,哪像你們男人,每套西服都大差不差。”

穿着西服的男人側眸,不以為然的挑眉打量:“我看你那些裙子也大差不差。”

“都一樣好看是吧?”沈睛自戀地湊上臉去,梨渦深陷。

歷柏衍眸底浮起極淡笑意,收了視線投向窗外,唇角微勾。

這話題結束,車裏陷入沉默。

這麽過了會兒,沈睛蔥白的指尖兒戳了戳身旁男人的手背。

“诶,你在家裏到底在找什麽呀?”

歷柏衍翻手抓住她指尖握在手裏把玩,語氣低沉輕谑:“明知故問好玩兒嗎?”

“什麽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沈睛故作無辜。

男人手肘支在窗框上,骨節修長的指尖抵着下巴,語氣頗有幾分無奈:“撿到就拿着吧,反正也是你的。”

沈睛默然望着他清隽的側臉,怎麽也和那晚被揍得半死的少年對不上號。

“你真的是因為我那晚救了你,所以才喜歡我這麽多年嗎?”

男人視線依舊投在窗外,沉默不應,手指卻摸進她指縫,十指相扣。

沈睛抿唇淺笑,故意嘆道:“哎呀以後不敢随便救人了,太容易被看上。”

“後悔了?”

“後悔。”

歷柏衍轉過臉,眉頭微斂。

對面那張甜美的笑臉補充道:“後悔當時沒踢你一腳,看你還敢不敢掐我!”

“……”

眼見要到民政局,司機看了眼後視鏡正在纏綿的兩人,很有眼色的繞路了。

領離婚證和領結婚證一樣快。

快到讓人來不及花時間做任何心理準備,只是跟着步驟一步步麻木的完成。

盡管兩人都清楚,這不是真正的結束。

歷柏衍的車送沈睛回了南明公館。

“我回去收完東西就走了,章杉已經給我租好房子。”沈睛道。

歷柏衍點了點頭,沒做聲。

“那麽,再見。”

說完再見,沈睛遲遲沒下車。

氣氛僵持了一會兒,她回身驀地抱住歷柏衍,聲音輕柔:“既然喜歡了我這麽多年,再堅持堅持好不好?”

歷柏衍吻過她耳畔,嘆息着:“最好這段日子你心裏那個男人別趁機出現,我怕我可能再也守不住你。”

沈睛揉了揉他後腦,笑道:“自信一點,他要出現的話,你們倆也是公平競争。”

沈睛上樓,歷柏衍去公司。

在衣帽間收自己的東西,準備的幾個箱子居然不夠。

她什麽時候有這麽大一堆東西了?

沈睛随手翻了翻,都是歷柏衍給買的亂七八糟的。

“陳姨?家裏還有沒有空紙箱呀?”

陳姨上樓來,到處找了找,在衣帽間一個極不顯眼的角落拖出來一個封了口的箱子。

“太太你看要不把這個箱子騰空給你裝東西?”

沈睛湊過去,“這箱子裏是什麽?”

陳姨道:“是歷先生以前的一些舊衣物,剛搬進來時就放這兒了,裏面衣服歷先生也用不上,就沒拆。”

箱子上還貼着标簽,寫着裏面有些什麽東西,比如一件白襯衣,一件黑夾克等等……

她拿小刀劃開膠帶,箱子一開,裏面摞着兩疊整整齊齊的衣物。

沈睛一件一件往外拿,每件都抖開看了看,一直拿到墊底的最後一件。

手一頓。

九成新的白襯衣,唯一有瑕疵的地方在領口。

領口丢了一顆紐扣,似乎被人生生拽下。

這件襯衣上的紐扣她是認識的。

無比熟悉。

她的心一瞬間快從胸腔裏跳出來。

如果襯衣是歷柏衍的,那是不是說明他很有可能就是

——

那個男人。

章杉去到沈睛租的新家,進門差點被一個箱子絆倒。

“沈睛你能不能收拾收拾?你看看你這滿地的箱子。”

“……”

沒人回應。

她轉頭望去,沈睛坐在客廳地毯上,呆滞地對着筆記本電腦。

“你不是在看網上說你們離婚的事吧?”

她和歷柏衍今天剛一離婚,網上立即有人公布了消息。

#鉑金夫婦離婚#的話題瞬間掀起軒然大波,在熱搜上挂了一整天,猜測什麽的都有。

其中不乏很多黑粉說了些不好聽的,她不希望沈睛被這些言論影響。

沈睛還沒理她。

章杉湊到她身邊,拿起身旁放着的一件白襯衣,“诶?這襯衣上的紐扣不是和你那枚一樣嘛,不會吧,你找到那個男人了?”

沈睛道:“正在找。”

章杉看眼電腦屏幕,“這襯衣這麽貴?!”

沈睛解釋:“是M&K頂奢的小衆線,當年全球限量生産,只有十件。”

章杉詫異地撇了撇嘴:“那男人還是個有錢人?富二代?不對啊,你這襯衣哪兒弄來的?”

“歷柏衍的。”

沈睛拿回襯衣,下巴墊在膝頭,垂眸沉思着什麽。

章杉差點一口水噴出來:“我靠!!!歷柏衍就是你心心念念那個男人啊?”

沈睛搖了搖頭:“不一定呢。”

章杉:“這不是很明顯嘛,襯衣是他的,還掉了顆紐扣,哪有這麽巧的事。”

沈睛:“……”

“後悔不?”章杉盤腿坐上沙發,俯身靠在她肩頭。

沈睛眸光閃了閃:“後悔什麽?”

章杉:“離婚啊。先不說他就是那誰吧,上回他出事你着急成那樣,拖着自己的殘軀敗體不要命似的給人輸了60的血,你要說你沒動心誰信啊?”

沈睛呆愣着沒說話。

半晌,她擡頭道:“對了,上回那戲,什麽時候開始劇本研讨會?”

“啊,那部戲啊……”章杉支吾了下,“那個制片人今天通知說,經過商議還是覺得聞之允更好。”

沈睛将抱枕一摔:“他們把我換了?!”

章杉點頭,“你離婚的消息一出,他們後腳就換人了。”

“艹!一群勢利眼!”沈睛氣得想砸鍵盤。

章杉摸了摸她頭:“圈裏不就這樣,資本是大佬,你離婚動靜本來就不小,又都在猜你是被離。那聞之允還上趕着加投資搶角色,咱們這邊只能被動了。”

沈睛點點頭,她也明白這些道理。

聞之允上回《替身》沒競争過,這回本來就一直盯着她這個角色,現在正好可以趁機

全娛樂圈都信了我們秀的假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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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回到他辦公室,一邊摘着帽子口罩,一邊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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