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秀結束，蘇清予再繞回後臺去找郁楚，一會兒把郁楚平安送到學校，她的工作就結束了。
郁楚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難搞，甚至都不需要她伺候什麽，蘇清予本來都做好來當牛做馬的準備，沒想到除了接送，她就沒什麽能幫上忙的。
敲門走進郁楚的化妝間，有兩個設計師正在和她聊天，但郁楚還是分心和蘇清予招了招手，示意她稍等。
蘇清予抱着郁楚的包，靠在一邊拿出手機和許希桐微信聊天，許希桐知道她今天又去接雲昭的“私活”，問她今天的活好不好搞定。
蘇清予回了一個非常輕松。
許希桐挪谕她：“第一次聽你說雲總派的活輕松。”
蘇清予又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突然，郁楚放在包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拿出手機，是一個名叫溫迎雪的人打來的電話，蘇清予把屏幕對着郁楚晃了晃，郁楚指了指她，做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
作為一位具有極高職業素養的秘書，蘇清予立馬懂了，拿着手機走出化妝間接了起來。
還未等她說話，對方先開了口。
“楚楚！太謝謝你送我去醫務室了，可能是今天天氣太熱，嗨，我就不該去找你，還給暈了，等你回來請你吃飯，我得好好感謝你。對了，沒有耽誤你的工作吧？不然我只能以身相許……不是！以死謝罪了。”
聽聲音元氣十足，還挺活潑，蘇清予猜測是郁楚的同學，禮貌道：“您好，郁楚工作還未結束，一會兒我讓她給你回電。”
“啊……”小姑娘很遺憾似的，“好吧，那就謝謝你啦。”
挂了電話，蘇清予想到下午郁楚和她說看到了她的消息，只是有事耽擱才遲到，原來是助人為樂去了，還挺樂善好施。
她又默默在心裏加深了對郁楚這丫頭的喜愛。
再次走進化妝間，一會兒沒注意，郁楚身邊又圍了幾個人，蘇清予一進門就接收到郁楚用眼神向她投來的求助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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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位具有極高職業素養的秘書，蘇清予又立馬懂了，走過去，嚴肅道：“郁小姐，雲總有事找您，催您馬上回家。”
郁楚眼睛一亮，開始和周圍的人辭別。
外面人很多，除了媒體以外還有不少明星的粉絲，蘇清予從安全通道出來，面對閃光燈咔咔亂晃的場面都不知該往那邊走。郁楚從包裏拿出口罩，恰好有個男明星從樓梯上下來，她眼疾手快拉住蘇清予的手腕，貓着腰混在男明星的工作人員隊伍裏溜出去。
等上了車，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郁小姐，你回學校嗎？”
“清清姐姐，太見外了，叫我名字就行。”郁楚摘掉口罩，呼了口氣，“送我回家吧，回去舒舒服服洗個澡，累死了。”
其實也不用和她解釋原因，蘇清予想。
“位置是？”
“萬景。”
蘇清予發動汽車，萬景和她家僅隔一條街區，同樣也是公寓樓，七十多平米，離H大更近一些，但按照郁楚的身份，就算是家裏給安排的離學校近的房子，在雲家的地盤上，稍大一點的平層也不為過吧，能住這樣小平米的公寓樓嗎？
這次郁楚沒再解釋，車在萬景門口停下，郁楚開門下車，又敲了車窗，蘇清予還以為她落了什麽東西。
搖下車窗，郁楚一手插着兜，一手扶着包：“清清，路上小心，再見。”
“再見。”蘇清予笑了下，“你先走吧，我要确保你回家。”
郁楚點點頭，長腿一邁，潇灑走人。
這破小孩兒，還知道體恤下屬。
等等，清清？
剛剛不還一口一個清清姐姐，現在幹脆直接叫清清了，她，蘇清予，領工資的，郁楚她姐，發工資的，她和郁楚到底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親眼看着郁楚走進小區門，蘇清予才開車回家，雖然現在已經快要十點，但好在她身心輕松。不說假話，暫時給郁楚做助理應該是她做過最輕松的工作。
車開回地庫停好，蘇清予扭身從後座拿自己的包，發現郁楚點的晚餐還在她車上，裏面除了郁楚吃過的一個三明治，其餘都在袋子裏。
蘇清予以為郁楚忘拿了，想起今天加了她微信，趕緊給她發微信，趁她沒從車上下來，還能送回去。
但郁楚回的很快。
【Kaya】不是說你替我吃嗎？那就是你的了。
蘇清予看着袋子上平常她不敢去的餐廳名和小票上高昂的餐費，還有郁楚沒有收的轉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思索一番，她想郁楚既然這樣，應該并不在乎這幾個錢，她再矯情就沒意思了，況且一頓飯而已，如果再有機會郁楚允許的話，她也可以請客，便大方說了謝謝。
【Kaya】不客氣，清清。（可愛小貓表情）
出于禮貌，蘇清予也回了一個小貓謝謝表情。
晚上。
郁楚擦着頭發走出浴室，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依然是與蘇清予的聊天界面，還是那只謝謝小貓。
蘇清予的頭像是一顆油畫向日葵，簡單翻看她的朋友圈，除了工作就是一幅繪畫作品，沒有自己的生活。
郁楚想到今天蘇清予滿臉嚴肅，一本正經叫她“郁小姐”的樣子，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蘇清予是個辦事幹淨利落的聰明人，從不多話，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看着像是無情無欲似的，但她鼻尖那顆小痣卻又讓人浮想聯翩。
想摸摸那顆小痣。
想了解蘇清予更多。
真是有意思的一天——郁楚這樣總結。
次日清晨，郁楚頭發随意一紮，穿了條運動褲，拿起桌上的書塞進包裏準備去上課，臨出門想起室友約她打球，專門穿了雙籃球鞋。
郁楚鎖好自行車，看表還有三分鐘打鈴，三步并兩步邁上樓梯，從後門溜進教室。
這節是大課，人坐的還算滿，倒數第二排一顆顯眼的紅色腦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郁楚懶得讓旁邊的人讓讓，直接跳過最後一排的桌子，坐在“紅腦袋”旁邊。
“紅腦袋”擡起頭，睡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頓時來了精神。
“我昨天染的，咋樣？”
這是她的室友，徐穎，正指着自己的頭，妄圖得到一個誇獎。
“顏色不錯，但是……”郁楚沒說假話，染得确實不錯，她的短發染很适合這種張揚的顏色，只不過……“你這還能逃課？”
徐穎拍了把腦袋，“忘這茬了。”
郁楚把書從包裏拿出來，低頭正好看到徐穎穿了雙帆布鞋。
“一會兒不是去打球？”
“是打球啊，我都帶好裝備了，咋了？”徐穎睜着倆大眼睛，拎起身旁的羽毛球拍。
郁楚樂了，擡腿踩上徐穎凳子的橫梁，指着自己的鞋：“我也‘帶’好裝備了，看來咱倆打的不是一種球。”
徐穎翻了個白眼：“當時誰嫌籃球場人多，打一會兒圍一片人的。”
郁楚感覺到前排有人偷偷拍她，默默低下頭。
按理說她在國內沒走過幾場秀，平面也是前幾個月才拍了幾次，都沒上封面，将近兩年因為頭發沒長起來工作完全停掉，最近才複工，認識她的人應該不多，但在學校裏，可能因為她和徐穎個子高，倒成了風雲人物。
這時老師走了進來，上課鈴聲打響，嘈雜的教室漸漸安靜下來，徐穎湊過來小聲道：“将就将就吧，羽毛球穿啥都能打，有手就行。”
“行，有手就行。”郁楚點頭，心裏還有點心疼一會兒要在室外石子路面磨她的新籃球鞋，默默給徐穎記了一筆。
老師先拿花名冊抽點名字，儒雅的中年女老師擡頭環視了一圈，一眼看到徐穎的頭。
“那位紅色頭發的同學，你叫什麽？”
教室裏的人都轉頭看過來，徐穎面露難色，用手遮住臉。
郁楚撞撞她：“快自報家門啊，別不好意思。”
徐穎苦大仇深地小幅度擺手。
郁楚做出一個讓她放心的表情，拍了拍她：“我幫你。”
徐穎努努嘴，示意她快點。
“老師，她是大三計算機院軟件工程專業的，叫徐穎，學號是2xxxxxxxxx。”郁楚坐直，大聲道，“她今天嗓子啞了，說不了話。”
“行。”老師推了下眼鏡，“徐穎是吧，我記住你的紅頭發了，咱們班僅此一顆。”
班裏的同學開始笑，徐穎在桌子底下快把郁楚的腿錘爛了。
老師點完名開始講課，郁楚打開手機微信界面，翻到蘇清予的消息框那兒停下，她想說句什麽，但感覺說什麽都不合适。
徐穎的紅腦袋湊過來：“這顆向日葵是誰？”
“一個……”郁楚略微思索，“剛認識的姐姐。”
“你喜歡姐姐？看頭像起碼四十歲了吧？”
“滾，你懂個屁。”郁楚把人推開。
徐穎不再理她。
郁楚想了半節課都沒想到應該給蘇清予發句什麽，悻悻把手機收了起來，認真聽了後半節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