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機深沉

晴雯把消息都一點一滴記在心裏，她一向是不笨的，賈府的膏梁錦繡的華麗外衣之下，實在不是一個能遮擋風雨的好地方，畢竟過不了五年時間，這裏的一切都會衰敗下去的。到了這裏她還在謹慎小心着，畢竟穿越成了風潮，紅樓也快被人穿成了篩子，如果遇見一個有大才能大智慧的同鄉人，晴雯覺得自己也許會配合一下，給自己謀一個安定些的生活。

在這裏生活了大半年，晴雯覺得她的思想也在發生着變化，以前覺得順其自然挺好，可這裏對于別人來說也是是虛幻的世界，可她的喜怒哀樂，各種感受都是真實的，不說剛來時她無辜承受的那場病痛，就是每次鴛鴦麝月表示親近的掐胳膊，那都是疼的。

孤單悲傷的病死，晴雯覺得這個結局一點都不好，她寧願安安靜靜幸福安樂地老死。

“晴雯回來了。”

襲人一眼看見晴雯神游回來，給了個溫和的笑臉打了聲招呼。以前晴雯是個爆碳性子，點火就着，幹活漂亮利索，很像她的性格。現在晴雯幹活也是沒得挑，而且從不給人惹麻煩。以前襲人要去給寶玉找幾件衣服，晴雯總的口齒伶俐嘴不饒人的諷刺幾句，雖然襲人不在乎，可誰願意沒事兒吃人話頭子啊。

以前的晴雯自己的活兒一向是不假人手，現在倒是和丫頭婆子相處的融洽多了，婆子說笑幾句，也很少真的惱了。這樣一想，晴雯倒像是真的長心眼懂事兒了。因為是一點一滴的變化着，再加上這段時間家裏先是來了一個病美人的姑娘，現在又來了一位豐肌玉骨，娴雅美麗的姑娘。襲人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她的一顆心都在寶玉身上，難得夫人也喜歡自己這樣看上去穩妥的，前些時候叫了自己去，就差挑明自己姨娘的份位了。

今天月例銀子下來，自己比其他的大丫頭多了一兩銀子錢，管事娘子笑着恭喜自己，說明這錢是夫人吩咐的，直接從夫人那裏撥過來的。

等管事婆子走了，襲人好好用涼水洗了把臉，才把自己激動的心情壓抑下來，在外人跟前，表現的和往日一樣。因為一直在關注着寶玉，自然關于寶玉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老太太喜歡小性子的林姑娘，王夫人顯然是不喜歡的，以前沒個抗衡的人襲人自然不敢做什麽，現在有了現成的能制衡的人了，襲人自然不願意寶玉一顆心都在林姑娘身上的，何況林姑娘性子孤高冷傲，很是難以相處，她不得不為打算一二。

晴雯繞了個圈子晃一下表示自己回來就打算回自己屋子裏，襲人急忙叫住，從袖子裏拿出兩貫錢。

“你這整天忙啥呢，今天發了月錢，你不在我給你領了。”

晴雯眼前一亮，笑嘻嘻地接過錢，蹲膝行禮道了謝，正要轉身不防撞進一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寶玉也有一陣子沒怎麽見晴雯了，看她本來還一副懶懶的樣子，見到錢整個人都變的會發光一樣，呈現出一種絢爛的美。本來覺得銀子錢的挺俗氣的一件事兒，現在也那麽反感了。不得不說，寶玉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和心，被晴雯的美吸引了全副的注意力，剛才還一肚皮的郁悶，已經消散的點滴不剩了。

“這麽看着我幹什麽？你想借錢啊？”

晴雯當然知道寶玉一向是對這些東西不耐煩的，她可沒想着吸引這位香饽饽寶二爺，更何況還有剛得了姨娘承諾滿腦子領地意識的襲人在一旁看着，她完全不具備擋箭牌的能力，更不想讓襲人把關注點放在自己身上。

這話一出口，襲人眼中就閃過一絲輕松和好笑，這妮子越發的不像了，一個主子爺的還能看得上她那點子錢。不過晴雯這樣子說，襲人很開心，晴雯長得極美，可她說話不讨喜也是真的。

“哈，以前怎麽沒看出晴雯愛錢，你放心我不跟你借，如果你喜歡的話，送些給你也無妨。”

天地良心，寶玉說這話還真沒別的意思，不過襲人的臉上就不太好看了，這話怎麽說的？

“嗤，說的你好像有錢一樣。跟你借錢還不如跟襲人姐姐借，她是慣會過日子的，一分銀子也是舍不得亂花的。”

晴雯無意和寶玉瞎扯，晃晃自己手裏的錢，表示要去收起來，轉身出去了。

襲人捂嘴輕笑，渾身的妥帖，還真沒看出來，晴雯這段時間經常偷懶，現在變得這麽會說話了。

沒去理晴雯，一把拉住興致盎然要跟出去的寶玉：“你別招惹她了，剛才說的還真沒錯，你手裏也沒錢啊。說來也是我們做丫頭的不夠細心，你這在家裏不用花錢，出門也不能光指望茗煙帶的那些錢。你一個爺手上沒些應急的東西也不好，你現在就款款地安生坐着，想着一會兒怎麽去哄林妹妹，我去給你準備一個錢袋子，拿些小巧精致的小元寶。”

這樣一說，寶玉才想起剛才因為誇獎寶釵姐姐，剛和林妹妹鬧了氣被趕了出來。襲人從錢匣子裏拿出幾個小巧的金元寶，手邊居然沒有合适爺們兒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