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上一句話,湖心島上大修土木,把原先在玉貞宮裏修好的練功房搬到了錦繡閣。又可以練武,還有上好的兵刃,冬不冷,夏不熱,肅君彥笑笑,這樣的功練得當真容易舒服。這幾日劉琛不來錦繡閣,肅君彥待得有些無趣,他不像其他的夫人美人,可以各宮走走串串,就只能待在這個島上,好在有練功房,還有林賢,兩人打打鬧鬧的倒也過了一天是一天。劉琛不來,但封賞不斷,小到點心花草,大到屏風擺件,可是應有盡有的往這兒賞。只要一送東西來,林賢總得要點什麽走,說是肅君彥欠他的,得拿值錢的東西還。肅君彥當然不在乎,他壓根兒也不覺得那些個東西是他的,他也知道難為了林賢,林賢少年心性,平素跟着劉琛還能到處走走,跟着他肅君彥可就跟坐牢獄一般了,其實肅君彥何嘗不想出去走走,劉琛不是不允,但整個湖心島邊兒上能站人的地方都有太後派人把守着,太後下的懿旨,去湖心島的船許進不許出,一應食品用具都由太後親自派人送去,好像是看重,不過就是看着。

“幹嘛呀這是?”肅君彥心裏委屈的時候,就更加的思想起雲臺寺來。”也不知道,我師父,師兄弟他們都怎麽樣了?”

“你這才進宮幾天啊,就想他們了?”林賢走到他旁邊坐下。

“我都進宮快半年了。”

“皇上來這兒幾次啊。”林賢笑問。

“記不得了。”

“那就是太多。”林賢道:“有的宮裏的娘娘你問他三年皇上來幾次她都記得。”

“我也不是不記得,五個多月,我見了他十次。”肅君彥本不是個那麽心細的人,他記着是因為墨蓮告訴她,不可讓皇上來他這兒的次數太多,一個月不能超過三次,要是皇上總來,要勸着他去別處。他知道墨蓮是太後的人,自是也得依着,可心裏還是憋屈的很。

“不少了,皇上一個月才來後宮幾天啊,再說了,他來多了,你也受不了啊。”林賢怎不知他自處不易,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自己的日子要說肯定是有個頭兒的,這肅君彥的日子可才剛剛開始,這輩子是沒個頭兒了。說不同情他是假的,只不過不能表露出來罷了,真說錯了話,被同情的可就是他自己了。除了墨蓮明裏是太後的人,其他的宮女,太監,侍衛保不齊是誰的人,知他得了這麽個差事,他娘早就警告過他了,要想好好活,千萬別多嘴。

“去你奶奶的。”肅君彥吃了林賢幾次虧,對他說的話也都不往正了聽,兩人熟絡了,互相掐個架也算打發日子。

正說着,就聽黃岑身邊的太監過來傳話,說是晚上,皇上要在軒寧殿召幸肅妃。”好的,謝公公。”肅君彥歡天喜地樣子落在林賢的眼裏,林賢打趣他道:“我看你也跟這宮裏其他的娘娘一樣,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皇上。”

“那倒不是”肅君彥倒不生氣,吃了口點心,笑着說道:“只是待在這兒真的挺悶的,能出去走走也好。”

“嘴硬吧你”林賢道:“聽我一句勸,好好伺候皇上,別使性子,放開着點兒,讓他舒坦了,你才能舒坦。”話沒說完,半塊點心迎面而來:“是你才能舒坦吧。”

召幸的規矩多的肅君彥吃不消,坐船到了岸上,沐浴更衣,脫了衣服,拿黃緞子被裹着,被侍衛一路扛到皇上的寝宮,也可能是男妃第一次被召,這路上看熱鬧的人真是不少,別看不敢真盯着看,但躲躲閃閃的都往他身上瞄,宮人稀奇,宮嫔也稀奇,自己自是不好意思走出宮門來看他,小太監小宮女的盡是找了機會往前湊的,直到被放到劉琛的龍床上,幔帳垂下來了,肅君彥才覺着是沒人看他了。把身上的緞子被蓋好了,等着劉琛來。

“皇上“黃岑對正在批閱奏折的劉琛說道:“肅妃來了,在您的寝宮裏,您要不要歇着了。”

“朕還有些折子要看,你去問問他,躺着等朕還是到這兒來。”

“他就是想到這兒來也沒衣服啊。”

“也是”劉琛停筆笑笑:“你去給他預備些衣服在朕這兒。”

“是。”

“去找鄭太醫拿些藥油來?”

“皇上要藥油幹什麽?”

“每次都弄得他出血,我問了鄭太醫,鄭太醫給配了些藥油。”

“皇上真疼肅妃啊?”

“下去吧。”劉琛笑着揮揮手。

等到劉琛回到寝宮,肅君彥都快睡着了:“起來,醒醒。”劉琛拍拍他,“給朕揉揉肩。”

“你才多大,就揉肩。”錦被太舒服,肅君彥轉過身去,真想睡了。

“起來“,劉琛一伸手,把被從頭掀到尾。

肅君彥蜷了身子不睜眼,劉琛将手放在肅君彥的肚腹上,按了按:“你說你這兒是怎麽長的?”

“那是練的,不是長的,我哪像你,天天養尊處優。”

“以後你不能總叫朕你你的。”劉琛心中有些憂慮。

“那怎麽稱呼?”肅君彥轉過了身子。

“得叫皇上,就連朕寵幸你的時候,你也得喊皇上,不能喊別的,你入宮快半年了,若是再不懂這個規矩,給皇太後抓到,會掌你的嘴的,你身邊的人也沒人提醒你麽?”

“掌嘴?”

劉琛做了個扇他嘴的動作,坐下來道:“肩膀子疼,哥哥給揉揉。”

肅君彥跪起來,給劉琛揉開了肩膀,平日裏其他的女子也給他揉過,但女子力氣小,又不敢使勁,哪像這肅君彥,揉起來不解氣似的,可揉的時候疼,停下來還真是舒服。”好點了嗎?”肅君彥問他。

“真好呢!”劉琛一翻身就壓在了肅君彥的身上:“肅妃說說,想不想朕?”

“你說呢?”

“又說你。”劉琛佯着生氣。

“皇上說呢?”

“不想。”

“你……皇上怎麽知道我……臣妾不想?”肅君彥說着,臉有些紅,劉琛一見他這個樣子就血脈噴張。 “哪兒想呢?這兒……這兒……還是這兒……”劉琛放手一通調戲,撩撥出了一聲聲的喘息,外頭的宮女太監們全都好奇的支楞着耳朵。

肅君彥知道自己生得漂亮,就算原先不知道,劉琛也早讓他知道了,反正幔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反正自來也早給人聽過了全場,索性躺下去,給他個誘人的姿勢:“皇上,那白緞子呢,怎麽不用了,臣妾等着給皇上染緞子呢!”

“好啊”劉琛道:“朕本來想用油的,看來愛妃是不想,來人,給朕拿塊白緞子來。”

“啊,那別了……”肅君彥想反悔了,劉琛卻不給他機會。

“是。”太監從幔帳的縫子裏遞進來一塊白緞子:“給他鋪上。”劉琛握住肅君彥的一只腳踝,不顧他的羞澀掙紮,讓太監将白緞子鋪到他腰下才退下,望着肅君彥凝水的眸子,紅透的面龐,劉琛掐着他的下巴道:“愛妃會勾引朕了,很好,朕很喜歡,哪天朕找明白的給愛妃說說,朕想要得可不止這些,愛妃可要好生學學。”

“皇上喜歡什麽,直接說給臣妾就行了。”肅君彥吻着劉琛的唇。

“朕喜歡你……再風騷些。”

“好,臣妾遵旨。”

情事激越,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兩情相悅,肅君彥畢竟是男子,興致起了可沒有女子那般嬌矜和內斂,可把門外伺候的太監宮女聽了個過瘾。

鳳瀛宮內,皇後段婉兒拿着內侍送來的記檔,秀美緊蹙,一邊翻一邊嘆氣,“看來皇上是太寵愛這個肅妃了。”

“還有那個葉美人“貼身宮女羽裳道,“讓她撿了個便宜,住在離皇上那麽近的地方。”

“嗯,都是新人,其實也沒什麽?只是那肅妃是個男子,那麽多老臣攔着,還是讓皇上把個男妃接進宮來,太後也是沒辦法。”

“皇上的性子,你越不讓他做,他越要做給你看,您還不知道他嗎?奴婢想,不過圖個新鮮,過了,也就忘了,還有太後,斷不會輕易讓他狐媚了皇上去。”羽裳勸着主子。

“後宮佳麗三千,還比不了一個和尚,當真笑話了。”段婉兒把記檔扔去了一邊。

“您是沒見過,皇上前兩天召幸肅妃,他也是那麽被擡進軒寧殿的,一路上可沒少看笑話的宮女太監,太後可是夠臊着他的了。”

“那有什麽,你臊着他,也要他嫌臊才行。”段婉兒語出不屑。

“是啊,那天伺候皇上的小榛子說,這男妃可狐媚着呢!說是聽皇上那動靜,這阖宮裏的娘娘可沒一個比得了他會侍奉,皇上可上瘾了,這幾日,皇上天天召幸他,再這麽下去,這宮裏的女人可就都恨死他了,占着坑呢。”段婉兒一怔,紅着臉道:“你這死丫頭,給皇上聽見,仔細拔了你的舌頭。”段婉兒是大家閨秀,禦史大夫段柯之女,比劉琛大上三歲,詩詞歌賦,針織女紅無一不通,聰明大氣,容貌娟秀,很得太後喜歡,劉琛對她也很敬重,要說她和劉琛其實也是新婚燕爾,但早已相識,劉琛性情活潑,英俊睿智,又嘴甜心細,未嫁之時,段婉兒的一顆芳心已在劉琛身上,因得太後賞識,入宮即封了皇後,她和劉琛年少夫妻,閨閣之中,劉琛說起笑話來,總能把個端秀的女子逗得花枝亂顫,又總是一口一個皇後姐姐,婉兒姐姐的叫她,只讓她對這枕邊的少年皇帝愛念無極,一日不見,真真如隔三秋。宮中新人不斷,她心裏也有酸澀,但礙于皇後之尊,總要大度成全,可成全其他姐妹也就算了,無端端蹦出來一個男子,如此得寵,真是讓人郁悶無以。

“你可見過這個肅妃麽?”段婉兒問羽裳,因為肅君彥是男子,太後特命免了他每日向皇後娘娘請安。

“沒有,太後宮裏的人見過,奴婢聽他們說起,說是生得挺好看的。”

“這個自然,若不是生的好看,也不會如此得寵。”

連日裏,朝務不是那麽繁忙,劉琛帶着肅君彥在皇宮各個景致好的地方閑逛着,林賢也就得以出了湖心島,一步不敢落的跟在兩個人的後頭。

“給皇上請安,給肅妃請安,給林将軍請安“。一路上宮人們對肅君彥很是恭敬。 肅君彥也總是客氣的點着頭。

“其實你不用理他們。”劉琛道,“如果你煩了的話。”

“那多不好。”

“沒什麽?你是皇妃,是朕寵愛之人,擺點架子沒什麽的。”

肅君彥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會。”

“什麽?”劉琛有些不快。

“哦……臣妾不會。”

“就算別的規矩你不會,這個也一定要會,再讓朕聽到你說錯了,朕會打你的,免得你讓太後打你,你會更慘。”

“我……我根本不想叫自己是臣妾,我又不是女人。”肅君彥說出了心裏話。

劉琛一皺眉,對肅君彥道:“跪下。”見肅君彥不動,劉琛厲喝,“給朕跪下。”把旁邊走過的宮人狠吓了一跳,等定了神,都紛紛走得快了許多。

肅君彥咬了咬牙,跪了下來。

“林賢“劉琛命道:“掌他的嘴。”

“啊?”林賢有些猶豫。

“你敢抗命?”

林賢無奈,走過去,左右開弓扇起了肅君彥的臉,就算力氣不大,被扇上十個嘴巴,臉也快腫了。

“好了。”劉琛喝止林賢,他拉起肅君彥,掩不住的心疼,柔聲道:“你可記着了?”西弗俱樂部

“記着了。”肅君彥甩開他的手,揉了揉臉。

“還是沒記着。”

“記着了,臣妾記着了。”肅君彥說完,轉頭疾步就走。

“你去哪兒?”

肅君彥看看四周,其實他到現在也認不清皇宮裏頭的路,站在那兒,眼眶紅着,不走也不動。

劉琛走過去,拉起了肅君彥的手:“走,前面還有一個蓮花臺,景致很好的,朕帶愛妃去看。”

“謝皇上。”

“好哥哥,這樣才對,其實朕一點都不在意你怎樣稱呼朕,你罵朕,踢朕,朕都不在意,可是有人會在意,我不想你為了這點小事受到傷害,你若氣了,一會兒我們到個沒人看見的地方,朕讓你揍兩下可好?”

聽了這話,肅君彥滿腹的委屈也都散盡了,走到沒人的地方,肅君彥忽的摟住劉琛的脖子,吻了上去,劉琛一怔,回應的更是熱切,林賢也是一怔,趕緊回過頭去,替他們把風,心道:“怪不得皇上這樣喜歡肅君彥,成天跟他媽偷情似的,能不爽嗎?”

耳聽着兩人的喘聲越來越急促,林賢有些擔心,畢竟皇宮裏沒有真正無人能到的地方,真讓人看見了,傳揚出去,會有人送命的。

“皇上”林賢壯着膽子低聲道:“您和肅妃回寝宮吧。”聽不見回答,林賢側頭一看,兩人正纏綿得可以,肅君彥褲子都滑到了膝頭。

琴聲自不遠處傳來,劉琛停了停,贊道:“誰彈得這般好琴,改日朕可要去聽聽。”

“皇上喜歡聽琴?”肅君彥喘息低吟”……嗯……嗯……”

“是“劉琛撫弄着他道:“但朕更喜歡聽肅妃哥哥叫喚呢!”

“皇上,肅妃……”看到有人向這邊走來,林賢也顧不得什麽了,站出去喝了聲:“別走了,站在那兒。”

聽到喊聲,劉琛定了定心,示意肅君彥趕緊收拾好自己,兩人手牽着出來,一起回了軒寧殿。

牆,沒有不透風的,韓太後聞聽兒子這樣荒唐,氣的擰斷了手中的珠釵。

“去,把雲縧叫來,就說哀家要見她。”沈雲縧本是韓太後的貼身宮女,太尉林重遠妻子過世,韓太後将沈雲縧嫁給林重遠做續弦,生下一子林賢,所以林賢和他的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是同父異母,但因為沈雲縧和太後的關系,也因為林賢十分聰命機靈,所以全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歡林賢,包括他同父異母的兄姐也都很是疼愛他。

“是。”

“侍衛剛要轉身”韓太後又道:“把林太尉也一起請來。”

“是。”

林重遠剛剛視察邊關回來,他是名震朝野的武将,雖然功高,但很是謙遜,因此更受朝廷倚重。

聽到太後傳喚,夫妻兩個匆匆前來。

“林重遠”韓太後怒道:“你養的好兒子?”

“怎麽了?”林重遠誠惶誠恐道:“林賢他闖禍了?”

“太後,賢兒他冒犯太後了?”沈雲縧也很是害怕。

“他居然……他居然……”韓太後自是不能說得太清楚:“你們兩個把他帶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下去。”

太監總管嚴祿送林重遠夫妻出宮,路上便把林賢給皇上望風的事情告訴了兩人。

林重遠震驚不已,請嚴祿去讓林賢回家。

林賢一進家門,林重遠一掌就把兒子打倒在地上,揮起家法藤鞭,劈頭就打。林賢躲閃不過,嗷嗷直哭,聰明如他,怎不知為何挨打,哭嚎着喊道:“爹爹別打了,不幹我的事,那是皇上,他要那樣,我又能怎樣?”

“是啊,老爺“沈雲縧哪見得兒子受這個罪,抽噎道:“你就別打賢兒,這确實不幹他的事情。”

“哎“林重遠扔了藤鞭嘆氣,“皇上這個男妃的事情,我回朝就聽說了,說是個和尚,武功還不錯?”

林賢抹了抹淚:“不是和尚,是個俗家弟子,皇上不讓他出家,其實人家肅妃不願意入宮,是皇上強迫了人家,他人挺好的,很單純,他就是不知道宮裏的規矩,皇上喜歡他,他也喜歡皇上。”

“閉嘴“林重遠喝道:“你不許跟皇上學這個,聽到沒有。”

“我可學不來,這天底下也就一個肅君彥,哪還有第二個?”林賢脫口而出,心頭微微一震,有些感覺是無法控制的,肅君彥的‘風情萬種‘,除了皇上,就他最清楚,善良寬和的性情他也很了解,其實從心裏講,他覺得皇上會喜歡上肅君彥非常的正常,那樣的一個人,誰不喜歡,若是他林賢可以得到這樣的伴侶,管他男女,他也要。

聽了兒子這話,林重遠夫妻相視一望,沈雲縧篤定道:“這個事情,我去回皇上和太後,賢兒斷不能再幹這個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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