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後來發現這其實屬于冷槍冷棍,輕描淡寫便能把致人內傷。

霍先生乃此中高手。

再後來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了解了他這個人之後,她就發現其實她根本就不用試探,也不用打聽,全世界的高個男人都有可能是那個人,唯獨這位霍先生,不可能。

原因有三:一,他不信佛,也不去悟覺寺。二,他對親生兒子都比較冷,何況對個不相識的路人。三,他有潔癖。她那天摔倒地上,糊了一身泥水,可想而知多麽狼狽。

所以,那位熱心快腸的好心人,絕不可能是他。

江綠汀本來也就沒抱太大希望霍易霆就是那個人,所以推斷出來這個結論也并沒有很失望,淡定地繼續把他當一位學生家長對待。

只不過,他和其他學生家長截然不同,江綠汀班裏的孩子幾乎都是父母的掌中寶,含在口中捧在手心都嫌不夠,而霍易霆對同同,從來沒有寵溺過度,只有嚴厲過度。

所以,霍同同最喜歡的人,是江綠汀。回到家裏,便拉着江綠汀上樓,去他的房間裏陪她玩耍。一旦脫離了霍易霆的視線,小家夥活潑亂跳,簡直有點無法無天。

劉阿姨根本管不住他,自然也不敢實打實地去管。江綠汀好歹是他的老師,一定程度上有些威懾力,而且,霍同同也比較喜歡她,願意聽她的話。

是以,每次一見江綠汀來,劉阿姨便眉開眼笑喜不自勝,一副千斤重擔卸了肩的表情。

江綠汀在霍同同的玩具世界裏陪他玩耍到七點鐘,下樓吃飯。

霍易霆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餐廳寬綽而漂亮,雕花實木餐桌上擺放着漂亮的白瓷餐具,亮潔如新,晚餐豐盛精美,一切都完美的像是電影畫面,唯有坐在主位上的男主人,營造出一股讓人壓抑的低氣壓,很是影響食欲。

霍易霆不在的時候,江綠汀和霍同同說說笑笑,輕松快樂。有了他,空氣中就像是來了一股西伯利亞寒流,從春暖花開直接蕭殺到寒冬臘月。

就連霍同同的就餐禮儀,都比平時更加的注意,小小年紀,端得是一副紳士模樣。

江綠汀第一次聽劉阿姨說霍易霆是殊榮公司的總經理時,心裏小小的驚訝了一番。在她的印象中,公司老總這種生物應該常年在外應酬,絕沒工夫在家吃晚飯,還會時不時飛一飛國外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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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易霆完全刷新了她的觀念。他竟然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家吃晚飯,而且周末很少出門,沒事宅在家裏,坐在門口河邊釣魚。

釣魚在江綠汀的心目中,一直是退休老漢的娛樂活動。霍先生年紀輕輕,為何不去釣妹子而去釣魚,江綠汀一直沒搞懂。

飯吃一半,霍易霆突然開口,“江老師。”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威嚴,帶着一股公司裏向下級指派任務的味道。

“霍先生請說。”江綠汀擡起頭,剛好,餐桌正中的一束玫瑰,擋住了他的半張臉。沒有目光的交彙,她放松許多,視線大大方方落在他的下颌上,趁機養一養眼。

霍易霆五官清俊,下颌長的尤其好看,有一道淺淺的溝,十分性感。

“明日起教同同背弟子規。”

江綠汀爽快答應,然後朝霍同同小朋友投去一道同情的目光。

“爸爸,我吃完了,請您慢用。”

霍同同放下筷子,眨着大眼睛看着霍易霆。

霍易霆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江綠汀一開始聽說劉阿姨的事情,還以為霍易霆是個熱心快腸,良善親和的男人,事實卻恰恰相反,他寡言少語,冷淡清傲,即便對兒子,也沒有溫柔和藹,笑容可掬的時候,對她麽,就更不用說了.......呵呵。

吃過晚飯,霍易霆竟然破天荒的開車出去了。

霍同同和江綠汀頓覺輕松,彼此交換了一個欣喜的眼神。等霍易霆一走,霍同同就飛快地打開了電視機。霍易霆在家,連看動畫片都屬于不被允許的範圍。

霍同同看着動畫片裏的小朋友有一條牧羊犬,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江老師,我好想要一條狗啊。”

由于江綠汀經常對同同講動物小說,特別是獵犬的故事,導盲犬的故事,他非常喜歡狗。

江綠汀一向心軟,再加上特別喜歡同同,腦子一熱便說:“那我送你一只小狗吧。”

霍同同嘆氣:“不行啊,爸爸有潔癖,說狗狗會掉毛。”

江綠汀一想也是,霍易霆必定不同意。

她拿出手機,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有沒有沒有毛的狗啊。”

霍同同一看她在百度各種狗狗照片,馬上趴在她懷裏一起看。

霍易霆回到家,順便掃了一眼時間,剛好八點。走到客廳的門口,他停住步子。

江綠汀平素在他面前從來都坐的規規矩矩,一本正經。今天竟然躺在沙發上,散開的長發如潑開的墨,撒在米色沙發上,發尾垂下來,快要掉到地毯上。光着的一雙腳,腳背異常白皙,幾乎透明,腳趾頭有點胖,圓乎乎的。

霍同同躺在她臂彎裏,她舉着手機摟着他,兩人不知道在看什麽,樣子十分投入,竟然完全沒注意到他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

淡黃色的燈光照着一大一小緊緊摟在一起的兩個人,畫面溫馨地讓人不忍破壞。他不動聲色地站在門口看着,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的發質很好,燈下黑幽幽的泛着光,發梢滑到了地毯上。作為一個有潔癖的人,他打算一會兒好心地提醒她去洗洗頭。

霍同同很失望地說:“怎麽辦哦,還沒有找到。要不然我們用爸爸的剃須刀把狗狗的毛剔掉,這樣狗狗就不會掉毛了。”

江綠汀郁悶地撓了撓頭,哼道:“掉個毛都不允許,有本事他別掉頭發啊!”

說完,她就聽見有人清了一下嗓子。

不輕不重的一聲,猶如一聲春雷炸在頭頂上。

江綠汀吓得差點沒從沙發上滾下來。

霍同同一個激靈馬上坐了起來,江綠汀也即刻翻身坐起。

客廳裏的溫馨氣息一掃而空。

他有這麽可怕麽,大的小的都跟見了鬼似的,霍先生有些不悅。通常他不高興的時候,眼神也就格外的冷。

江綠汀鼓起勇氣對上霍易霆的目光,猶如被罩在暴雨梨花針下。

“霍先生回來了。”

霍易霆面無表情,給了她一個“廢話”的眼神。

江綠汀承認自己又說了句廢話,沒辦法,一見到他,思維就要慢一拍。

“霍先生,我帶同同上樓睡覺。”

江綠汀牽着同同的手,低眉從霍易霆跟前走過,快步上了樓梯。

做賊心虛導致她異常敏感,覺得後背冷飕飕的好似插了兩把冷箭。

劉阿姨帶同同去洗澡,收拾停當之後,江綠汀坐在他的床頭,一邊揉着他嫩呼呼的小手,一邊給他繼續講孫悟空大戰奧特曼的故事。

故事講到九點鐘,江綠汀讓同同睡覺。

霍易霆管孩子嚴厲的像是軍人,作息制度嚴苛到不近人情,不分周末節假日,晚上九點必定要睡覺,早上七點必須起床,不得賴床。

今天很不巧,故事卡在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地方,霍同同抱着江綠汀的胳臂撒嬌,“不要停嘛,不要停啊......”

“同同乖,老師明天繼續給你講好不好。”

霍同同不肯,抱着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像一只團子。

江綠汀又好笑又頭疼。

這時,門口響起一聲嚴厲低沉的聲音:“同同”。

霍同同的賴皮行為戛然而止,馬上乖乖躺好蓋着被子閉上了眼睛。

霍先生的威力就是如此強大,單單叫聲名字,就一切搞定。江綠汀對此不服不行。

安頓好霍同同,她悄然步出霍家主宅。偌大一座房子,因為沒有女主人,顯得空空落落,很是寂寥。本來房子就空寂,偏偏霍易霆的氣場還那麽冷,所以劉阿姨特別喜歡江綠汀周末過來,說是她一來,霍宅就變得溫暖溫馨,有了生氣,像是一個家。

江綠汀雖然知道她并沒有別的意思,但聽到這種話,還是很尴尬。

她從來沒對霍易霆有過任何想法,頂多也就是第一面見到他時,驚豔了一把而已。

回到自己房間,她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碼字。寫故事掙稿費對她來說不僅僅是增加收入,更多的是愛好,她甚至想過有朝一日,還清了所有欠款,就辭職專職碼字。

碼字到十二點,她洗漱睡覺。多年來養成的生物鐘很準時,翌日醒來一看手機,剛剛六點一刻。洗漱之後,她穿上一雙球鞋,輕步下樓。

晨風清涼,後花園裏丁香的香氣,夾在風裏,幽幽飄來,在市區裏難得有這樣靜谧而安寧的早晨,空氣清新的每個毛孔都想要舒張開接受晨風的撫摩。

劉阿姨在庭院前的草坪上打太極拳。

江綠汀笑吟吟問了早安,出門時,正巧碰上夏姐騎着電動車帶了一大堆菜過來。她每天負責來霍家做三頓飯,晚上并不住在這裏。

清晨,大門外的馬路寬闊空曠,連車輛都極少。這裏居住環境超好,空氣清新,唯一不夠便利的地方,就是離超市有點遠。

對面的小河水流清淺幹淨,波光粼粼。江綠汀沿着山路,朝着悟覺寺走去。她心裏早已不再抱有希望能碰見那個人,只當是晨起爬山鍛煉身體而已。

走到山路的拐彎,剛好看見霍易霆正在沿河晨跑。身高腿長的男人,跑步的樣子帥氣好看,而且身後襯着青山碧水的背景,畫面極是養眼,便是電視上的廣告,亦不過如此。

等她走到悟覺寺折回來,霍同同已經起床,梳洗完畢正在玩積木。江綠汀腹诽,人家小小年紀又不上班,周末幹嘛不叫人家睡個懶覺。霍易霆也真是BT。

七點半鐘,家裏準時開早飯,早餐很豐富,花樣繁多。

霍易霆跑步回來,脫下運動裝,換上襯衣長褲,又恢複了那種一絲不茍的板正嚴謹。

其實,他穿運動裝的樣子更好看,顯得年輕而有朝氣。

江綠汀實在不懂,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幹嘛非要把自己往四十上整。

他烏發濃黑,眉眼也極年輕。只可惜經常冷着臉,不茍言笑。不過,江綠汀發現常年面癱木無表情,也有個好處,不容易長皺紋。

兩年來,因為對着小朋友笑得太多,對着家長笑得太甜,導致她的眼角多了兩條細紋,再看人家霍先生的臉蛋好端端的看不出任何風霜的洗禮,三十歲了,依舊俊美無俦。

可惜,再好看的一張臉,也擋不住常年面癱,常年陰天,常年霧霾。而且,此人還很毒舌,經常一開口就将人嗆得口吐鮮血。

還好,掐指一算,離高考也沒多少日子了,到時候陳潔回歸,她便不用每周來霍家。

餐桌上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江綠汀和霍易霆因為早上都做了運動,食欲很好,唯有霍同同不想吃東西,對着一堆豐盛的食物難以下咽。

江綠汀端起碗正要喂他。霍易霆道:“江老師,你帶他去外面跳三百個繩。”

霍同同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受了驚吓的樣子:“爸爸,我不會跳繩。”

霍易霆掃一眼江綠汀:“江老師教你。”

江綠汀端着飯碗怔了怔,只好幹笑着答應。

霍同同畢竟還小,學了半天都沒學會。

江綠汀做示範跳給他看。跳了一會兒,總覺得那裏有點不對勁,扭頭一望,霍易霆竟然翹着腿,坐在廊檐下看她。?

☆、第 5 章

? 江綠汀吓了一跳,又緊張又尴尬,不一小心,繩子差點沒絆倒她自己。

霍易霆見狀從椅子上站起來,邁開長腿,走下臺階。

江綠汀愈發窘迫,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刻自己一定滿臉通紅。

一道明顯帶着同情的目光掃到她臉上。“真是難為你了。”霍易霆眯着眼眸,一本正經地問:“江老師會跑步吧。”

江綠汀氣得一口血差點沒噴他臉上,是個人類都會跑步好吧。

“以後周末,早上帶同同去跑步。”

江綠汀喜靜不喜動,上學時候體育項目除了仰卧起坐,其餘全都在及格線上徘徊。聽到這個要求心裏一緊,壯着膽子拒絕了:“同同還是跟着霍先生一起跑吧。”反正他每天早上也要跑步,順便帶着兒子就好。

霍易霆閑閑看她一眼:“你們水平比較相當。”說完,轉身拿起他的釣具要出門。

江綠汀:“......”

和他說話,真是分分鐘被氣死的節奏。

江綠汀默默咽了一口血,叫住他:“霍先生,我午飯時間請假兩個小時,出門一趟。”

霍易霆停步,回頭看看她:“什麽事?”

江綠汀沒想到他竟然還會細問她什麽事,遲疑了一下。

霍易霆比她個子高得多,看她時,眼神也就自然而然的居高臨下,無形之中便帶着些睥睨審視的味道。她本來不想說實話,可是一對上他的目光,便失去了撒個謊的勇氣。此人特別敏銳,知道她胡說八道會加前綴語氣詞。

想了想,她還是實話實說:“我去相親。”

當着他的面說這種話題實在有點窘,說着,她便臉紅了。

霍易霆語調淡如白水地嗯了一聲:“又去相親。”

這是準假的意思,但準的叫人冒火。

“又”是什麽意思?怎麽聽上去像是在譏諷她整天都在從事相親活動?

江綠汀聽到這個刺耳的字眼,忍不住想翻白眼。

“我有事要出門,你帶同同一起去吧。”霍易霆面無表情扔下一句,便轉身走了,語氣獨斷專行,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江綠汀心裏噗的吐了一口血。

她去相親帶着非親非故的霍同同這算是怎麽回事?無語了半晌,她只好給好友顧淼打電話。

顧淼一聽也急了,“相親你帶個孩子去是什麽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兒子呢,霍易霆他怎麽能這樣啊?”

江綠汀揪着頭發嘆氣:“沒辦法啊,這就叫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麻煩你跟那位沈先生說一聲,相親改在周一吧。”她和別人相反,周末反而沒空,出去要向霍易霆請假。

“人家沈先生很忙啊,好不容易約定了改時間不好吧。”顧淼一咬牙:“我和你一起去,我負責帶同同當保姆,你負責和沈先生相親。”

江綠汀笑嘆:“你這紅娘可真敬業。”

“你知道就好,這一次務必要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才對得起我的一片苦心。”

江綠汀立刻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表現,全情投入。

其實她覺得自己目前的境況,去找對象,有拖人下水的嫌疑。可她一直不找男朋友,老媽葉惠芝又滿腹愧疚,覺得家裏拖累了她,耽誤了她的幸福。

唉,真是左右為難。

為了讓老媽安心,江綠汀也就努力營造出一種積極尋找男朋友的表象。每次相親都積極參加,但每次見面,都積極向對方如實相告自己的情況。

于是乎,數次相親的結果都一樣,對方避之不及,再無聯系。

江綠汀帶着霍同同去吃過早飯,在花園裏玩了一會兒,然後領他回房,按照霍易霆的吩咐,開始教他背弟子規的第一段。霍同同天資聰明,記憶力又好,教起來不難,只是小孩子天性好動,不喜歡背這種枯燥無趣的文字。

折騰到十點鐘的時候,江綠汀去衛生間重新洗了把臉,梳了頭發。既然去相親,總不好意思素面朝天,為了表示對相親對象的尊重,她象征性地塗了一點口紅。

收拾完畢,一轉身,霍同同站在她身後,眨着大眼睛不解地問:“江老師,你為什麽化妝啊?”

江綠汀總不能說她要去相親,而且還要帶着他同去。她彎下腰,笑眯眯摸摸他的頭發,“嗯,老師帶你去全世界吃大餐,好不好?”

“全世界”是S市一個比較有名的高檔會所,裏面有飯店有影城有咖啡館,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兒童游樂場。因為她要帶着霍同同去相親,顧淼臨時把相親的地點改在了這裏,打算吃過飯帶着霍同同去游樂場,好讓江綠汀和沈卓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霍同同對出去吃大餐當然沒有意見,高興地拉着江綠汀立刻下樓。

走到樓梯拐角,霍同同和江綠汀的腳步很有默契的同時一頓,然後又都很有默契地放輕了腳步。

霍易霆架着長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單手支颌,眉頭緊鎖,膝蓋上放着一份文件。

通常他這個表情,代表目前審閱的這份文件很重要,需要慎重而理智的思考,所以,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打擾,周圍要保持絕對的安靜,經過之時,就連呼吸都要放的輕一些。

江綠汀猶豫着是悄悄“飄”出去,還是輕聲打聲招呼。

霍易霆的眼皮擡了一下。

江綠汀快速擠出一絲清淺而得體的笑意,心裏嘀咕:他不是說今天有事要出門嗎,怎麽還待在家裏?

霍易霆眼簾一垂,面無表情道:“叫張弛送你。”

“謝謝霍先生,不用麻煩張弛,我朋友來接。”

霍同同眨着眼睛,很孝順地問:“江老師帶我去全世界吃大餐,爸爸你去不去?”

江綠汀有點窘,正想說爸爸不去。

霍易霆卻擡起眼皮,嗯了一聲。

江綠汀差點沒咬住舌頭。

相親帶着他兒子不說,還帶着他?開什麽玩笑!

霍同同說:“那爸爸我們走吧。”

江綠汀快要瘋掉了,“悲憤絕望”地看着霍易霆。

霍易霆掃了她一眼,垂下眼皮,“你先去,我和人約的是下午。”

江綠汀渾身豎起的汗毛又妥妥的貼服了。原來是他和別人約在“全世界”,還好是下午,不然若是碰見還真是尴尬。

“爸爸再見。”

霍易霆嗯了一聲之後,又嚴厲地補了一句:“跟着老師,不許亂跑。”

江綠汀道了聲再見,便牽着霍同同的手,出了客廳。

走出霍宅大門,剛好顧淼的甲殼蟲馳到了眼前。

顧淼搖下車窗,取下墨鏡,上下打量着她,一臉的沒看上:“你就穿這個去相親?”

“怎麽了?”江綠汀扯了扯淺灰色長裙,不明所以。這裙子立領長袖,優雅知性,她認為最适合相親。

顧淼翻了個白眼,“你裹這麽緊實是要包郵嗎親?幸好我來得早,還來得及去給你買一件衣服。”

江綠汀道:“我沒帶卡啊。”

顧淼白了她一眼:“算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行不行。”

江綠汀笑嘻嘻摸摸她的頭:“謝謝顧大小姐打賞。”

顧淼毫不客氣地打掉她的爪子,直接将江綠汀和霍同同拉到了自己常去的那個品牌店裏。

霍同同看着琳琅滿目的衣服,不解而好奇地問:“江老師,我們不是去吃大餐嗎?”

顧淼捏了捏他漂亮的小臉蛋,笑道:“對啊,穿的漂漂亮亮才好去吃大餐啊。”

霍同同點點頭,好像是明白了。

時間緊迫,也來不及精挑細選,江綠汀随便拿起一件裙子,回頭咨詢顧淼的意見。

顧淼撇着嘴,一臉嫌棄:“拜托,這麽老氣的款式,我媽都不會穿。你這什麽眼光啊,土鼈。”

江綠汀很淡定地将衣服放了回去。因為有霍易霆“珠玉在前”,顧淼這種水平的毒舌攻擊對她已經完全沒有殺傷力。

顧淼親自上陣,給江綠汀挑了一件金粉色花苞裙,命令江綠汀去換上。

江綠汀一看是裹胸露肩的款式,表情很是為難。

顧淼不由分說将她推進更衣室,正要關門,霍同同的小手扒住了門框,“江老師,我也要進去。”

江綠汀哭笑不得,“你和顧淼阿姨在外面等我好不好,老師要換衣服,你是男生,不可以看哦。”

霍同同癟着嘴:“不,我就要跟着老師。”他兩只小手扒着門,死活非要跟進去。

時間緊迫,江綠汀生怕這小家夥鬧起來沒法收拾,無奈之下只好把他放了進來,心想他反正是個四歲的小屁孩,什麽也不懂。

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顧淼眼睛一亮,興奮地拍了一下巴掌,“Ok,就是它了!”

江綠汀對鏡子一看,吓了一跳,這也太性感了。

不彎腰還好,一低頭,胸前的溝壑都若隐若現。

她捂着胸口抗議:“這不行,太暴露了。”

顧淼叉着腰兇巴巴道:“你懂個屁,相親就是要露出最大的本錢,能把B穿成D,就決不能穿成C。”

江綠汀:“......”

顧淼不由分說,又替她挑了一雙七厘米的高跟魚嘴鞋,把她的三厘米坡跟鞋,啪叽一下扔進了垃圾桶,動作潇灑的讓江綠汀心碎。

全副武裝之後,鏡子裏的江綠汀已經華麗變身。

裹胸的裙子勾勒出胸前美麗飽滿的曲線,恰到好處地只露出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起伏,捂了一個冬天的肌膚,光潔瑩潤,欺霜賽雪。

她雖然不是讓人一眼驚豔的美女,但勝在氣質溫婉,肌膚白皙。而且笑起來有兩個梨渦,溫暖可愛,清麗可人。唯一的缺憾就是個子不夠高,不過,高跟鞋和花苞裙,顯得她身材很好,婀娜窈窕。

顧淼摸着下巴,連連點頭:“嗯,果然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一打扮,也是大美人一枚啊。”

就連霍同同都瞪着大眼睛驚呼:“哇,江老師像盤絲洞的妖精一樣漂亮呢!”

店裏的員工和顧淼都笑得打跌,江綠汀扶着額頭嘆氣: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誇我是女兒國國王不行嗎。

半個小時後,江綠汀一手牽着霍同同,一手挽着顧淼的胳臂,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顫巍巍地到了相親的地方。

顧淼停住步子,一本正經地看着江綠汀:“這一次,我陪着你來相親,不光是為了替你帶孩子,也是為了看着你,有些話,你能不能不說?”

江綠汀抿了抿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我不想欺騙別人。”

顧淼跳着腳道:“大姐,你以為你是天仙啊,別人一見你就神魂颠倒,不顧一切。你能不能和人家培養點感情出來之後再說?”

“有了感情再分手豈不是更痛苦,不如一早就擺明。”

顧淼急道:“你知不知道你一天沒找到男朋友,對阿姨來說,是沉重的心裏負擔。”

江綠汀拍了拍胸,“你看每次相親我都很積極啊,這麽性感的衣服我都豁出去穿了,你還想讓我怎麽樣。”

顧淼翻了個白眼,“積極個屁啊,見人第一面就把家裏的情況倒個底朝天。把人都吓跑了。”

江綠汀笑嘻嘻道:“可是,總有膽子大的吧。我得感謝上天,給了我一個檢驗真愛的機會。”

顧淼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指着一排豪車中的一輛白色的賓利道:“這就是沈卓的車。”

因為碼字的緣故,江綠汀對名車的價錢大致都有所了解。看着這輛車,腦海裏馬上浮出了一串的零,然後是一個疑問號,這種男人,還需要來相親?

她多此一舉地問:“他很有錢?”

顧淼白她一眼:“高帥富不好嗎?他就是傳說中的鑽石王老五。”

一聽對方是個鑽石王老五,江綠汀頓時全身心都放松了下來。成功率為零的事兒,還緊張個毛啊。

她筆下倒是寫了無數個灰姑娘嫁給白馬王子的故事,可是現實中,她就幾乎沒有見過,鶴羽和霍易霆勉強算是一對兒,結局衆所周知。

走進金碧輝煌的“全世界”,更是給人一種游走于巨幅宮廷油畫中的感覺,電梯停到九樓,服務員熱情周到地迎上來問候。

顧淼報了房間號,服務員便領着兩人走到回廊的盡頭。

房門打開,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年輕男人。

江綠汀一眼看進去,心裏便只有一個念頭:長成這樣,還來相個屁的親啊。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好不好。

霍易霆容貌已極為出衆,沈卓相比之下并不遜色。

江綠汀暗嘆:都已經這麽有錢了,還非要長的這麽好看,還給不給廣大普通男同胞們留條活路啊。

顧淼笑嘻嘻為兩人做了介紹,一副職業紅娘的派頭,非常的專業。

“很高興認識江小姐。”

沈卓含笑伸出手來,手腕上的一串沉香佛珠,猝不及防地映入江綠汀的眼簾。?

☆、第 6 章

? “沈先生你好。”江綠汀微笑着和他握手,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那一串兒佛珠上。自打眉山遇險之後,她對這些東西,總是有莫名的親切感。

沈卓握手的力道和時間的長短都把握的恰到好處,既不會短到讓人覺得冷淡,也不會長到讓人反感。

“你好,我是霍同同。”

沒想到,霍同同小朋友竟然也伸出了小手,仰着臉很嚴肅的看着沈卓。

顧淼忙介紹道:“這是江綠汀的學生,今天家長有事,托江綠汀幫忙帶一下。”

霍同同板着小臉一本正經地點頭,仿若Q版的霍易霆。

沈卓當即彎下腰,握着霍同同的小手,笑吟吟道:“你好,霍先生。”

在江綠汀的觀念裏,一般喜歡孩子的男人,心地都不會很壞。沈卓溫柔的語氣和舉動,再加上高大俊朗的外表,實在很難不讓人對他很有好感。

因為有霍同同和顧淼同在,和他會面并沒有相親的氣氛,倒像是一場朋友聚會,只不過還帶了個小拖油瓶。

霍同同像只小八爪魚一樣牢牢地粘着江綠汀,寸步不離,顧淼幾次想要帶開他,都被他拒絕了,而且小家夥還對她生了戒備,覺得她有點像是傳說中的人販子。

顧淼無奈,只好任由江綠汀把他抱在懷裏聊天。

話題從S市的空氣說起,不知不覺地聊到了旅游。先是九寨溝,然後是雲南,海南。由于提到了海,沈卓開始聊起巴厘島,馬爾代夫,夏威夷,和太平洋島國。江綠汀一開始還覺得大家相談甚歡,後來發現就只有傾聽的份兒了。她還沒出過國,人家已經在環游世界了。距離從一張飯桌,延展到了半個地球,她越發覺得她和沈卓之間毫無可能。

這時,飯菜陸陸續續送上來,江綠汀便把話題交給了顧淼和沈卓,開始全心全意照顧霍同同吃大餐。

身為介紹人,顧淼對今天的相親,抱了很大的希望。所以這次不惜做電燈泡,全程陪同,希望能玉成此事。

可是,江綠汀顯然已經忘了此行的目的,眼神全在霍同同身上,低頭給他添菜,挑菜,盛飯,喂湯,簡直像是在展示幼兒園老師的工作。

顧淼急了,桌子底下,連着踩過去好幾腳,江綠汀跟個木頭人似的無動于衷。顧淼惱了,手伸到下面,擰了一把她的大腿。

江綠汀這才擡起頭,笑吟吟地捧着臉聽。

吃完飯,顧淼建議去樓上影城看電影。還沒等江綠汀同意,霍同同已經拍手贊同:“我要看動畫片!”

到了樓上影城,顧淼果斷地買了四張票,兩張是文藝愛情片,另外兩張是霍同同小朋友喜歡看的動畫片。

她牽過霍同同的小手,對江綠汀擠擠眼睛:“同同就交給我了。”

霍同同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和一個陌生阿姨去看電影,而他的江老師竟然被一個陌生叔叔給領走的時候,立刻果斷甩開顧淼的手,緊緊抱住了江綠汀的大腿,“我要和江老師在一起看電影,爸爸說過,不能離開江老師。”

顧淼無奈地瞪着這個八爪魚一樣附在江綠汀身上的小東西,難道要強行掰開小爪子拖走?她敢斷定小東西一定會哭的把警察都招來,把她當人販子抓走。

最後的結果是,江綠汀帶着霍同同去看動畫片,顧淼和沈卓去了另外一個放映廳。

熒幕上演着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底下的情侶們摟摟抱抱,竊竊私語。顧淼憂愁的吃着爆米花,她和沈卓一起看愛情電影,你說這算怎麽回事。

她心不在焉地去拿扶手支架上的飲料,誰知道,竟然鬼使神差地摸到了沈卓的手。

她吓了一跳,黑暗中,沈卓偏頭看看她,眸光黑幽幽的好似也有點受驚。

顧淼窘地想要摔桌,度日如年熬到電影演完,趕緊離開了放映廳。

江綠汀已經和霍同同先出來了,正在大廳裏等着她。

江綠汀笑盈盈問:“好看嗎?”

顧淼自打摸了沈卓的手之後,一場電影演什麽完全不知道。她提議帶霍同同去樓上的游樂場玩。霍同同一聽,兩只眼睛都亮了起來,當即拍手叫好。

顧淼吸取剛才的經驗,笑眯眯說:“那,江老師下樓去給你買好吃的,阿姨先帶你上去排隊買票好不好?”

霍同同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

顧淼松了口氣,趕緊對江綠汀擠擠眼睛,“快去我們同同買好吃的去。”然後飛快牽着霍同同進了電梯,生怕這小家夥反應過來,又要死纏着江老師。

江綠汀真心覺得顧大小姐不去婚介所工作,真是太可惜了。

終于成功地支開了霍同同,沈卓便邀請江綠汀去樓下地咖啡館坐一坐,等着顧淼和霍同同。

兩人下了樓,沈卓領着江綠汀走進一家裝潢非常別致的咖啡館,名字也取的很別致,叫“曾經”。內裏布置的溫馨浪漫,午後的太陽将桌上的玫瑰曬出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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