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梁家家主都有一副油畫,上一任家主梁文隽的油畫前兩天挂起在主卧牆壁上,二叔是個花花公子,外頭小情人衆多,因而除了周末家庭聚餐他是不會回來住的,梁琰猜測二叔不回來住還有一個原因,他害怕挂在牆上的梁文隽,畢竟殺人兇手多多少少都會怕死者索命。
拉開厚重的窗簾,陽光灑在那幅畫上,框邊像落了層金粉。
梁文隽是個嚴肅的人,但畫師把他的嘴角勾勒得微微上揚,看起來和善許多,梁琰想着等二叔死後,這副油畫就會被拿下來,二叔的就挂上去,到那時梁致作為下一任家主住進這間房間會不會不喜歡呢?如果告訴他二叔和母親一起害死了父親,他想象不出沒心沒肺的弟弟會是什麽表情。
“他來了。”周楠敲敲門,示意老板去會客。
從畫上收回視線的時候,梁琰眸子裏閃過一瞬陰狠,他慢慢從樓梯下去的時候,沙發上挺直腰背坐着的少年聽見腳步聲仰起臉看向他,桃花眼眼尾彎彎,睜大的時候看起來很無害,梁琰對他微微一笑,他拘謹的立刻站了起來。
畫具從腿上滑落下去發出一陣不小的動靜,他慌忙去撿,散落的畫筆滾得到處都是,不由得臉熱起來。
一只鉛筆滾得有點遠,他伸長了手去夠,被另一只手搶先撿起。
“這是先熱熱身?”梁琰遞過筆,很自然的把畫架畫板拎了起來。
莊深羞赧的笑笑,拂開一絲垂落下來的頭發,低聲道:“謝謝。”
“時間還早,我猜你沒有吃早飯。”
“唔...不用客氣...”
梁琰頓住腳,回身俯視他:“剛好我也還沒吃,陪我一起吃吧。”
兩人一高一低站在臺階上,莊深險些又撞上他,頭微微往後仰着:“哦...”
周楠同桌吃着早餐,餘光偷瞄老板與少年輕聲細語的說話,溫柔得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有點好奇,好歹也跟在梁琰身邊三年了,但他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來老板是真被小美人勾了魂還是裝的。
莊深打小對繪畫很着迷,正兒八經的跟着老師學畫畫只在高中的時候,可惜學校教的技巧大多是為了應付考試,他還算得上有天賦,又勤于練習,對光線和色彩把握得很好,他擺好畫架,說起小時候亂塗亂畫把家裏的白牆壁弄得花裏胡哨,他媽追着他打的事。
“看來你不是個乖孩子。”梁琰側身坐在窗邊,一條胳膊閑适的搭在腿上,另一只手端着咖啡,莊深不斷擡頭捕捉他臉頰上的線條與明暗,表情還算鎮定,但其實緊張得出了一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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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別墅靜悄悄的,二樓連腳步聲都沒有,不知是不是他自己心鬼作祟,總覺得對方一直在看着他,近乎要将他看穿,這樣濃烈的視線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晃神,以至于他不得不故意忽略掉對方的眼睛,先将臉部輪廓細細描繪完。
畫筆唰唰,梁琰沒有再說一句話,時間被拉得很長,咖啡喝了一半已經涼了,他今天耐心很足。
終于只剩下眼睛,莊深輕輕的深吸一口氣,擡眼,對視。
“你長得很好看。”語調溫柔,不疾不徐。
筆尖停滞在畫中人的眼珠上,莊深害臊了,他的臉克制不住的漫上紅暈,沒幾秒,連耳朵脖子都紅了,這實在很沒出息了,但他忍不住,他的心髒快要從胸膛裏蹦出來,匆忙在畫紙下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松開燕尾夾,他把紙豎起來像傻子一樣把臉藏在後面。
“我畫好了,畫得很差,你還要嗎?”
梁琰起身抽出那張被充當遮羞布的畫,仔細欣賞着,悠悠的把話說完:“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