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別

十二月初南方大幅降溫,S市率先飄起了雪花,莊深原本看完畫展就想離開S市了,臨走前徹夜未眠,第二日起個大早特地去梁家告別。

管家明叔開的門,他最近常被梁琰帶回家做客,管家認得他了,熱情的接待他進門,廚娘正在準備早餐,撲面而來的粥米香氣讓他凍僵的身軀舒緩了一些,梁琰穿着一身休閑的家居服從房間出來,見到他時愣了一瞬,随即快步下樓拉着他進了房間。

“這麽冷的天你要來怎麽不告訴我,我去接你。”手未松開,握在掌心捂着。

房間裏開着空調,莊深坐在松軟的床褥上怔怔的看着那只被包住的手,他是走來的,一路上胡思亂想還走岔了路,只知道太陽把晦暗的陰霾驅散了,他就走到了。

身體回過暖來,他卻越發的頭暈目眩,有只幹燥溫暖的手摸他凍紅的耳朵和臉頰,他鼻子一酸眼珠就霧了,慌忙躲避着那只手把頭壓得更低,生怕被他看了笑話。不過是受了點涼有什麽好哭的?

“莊深,”梁琰蹙着眉扶起他的臉,那氤滿了水汽的眼眶頃刻間不争氣的滾下一顆眼淚,正滴在他掌心,梁琰手一顫,随即像個熱心腸的大哥哥一樣給他抹眼淚:“出什麽事了,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

“哪不舒服嗎?”

莊深仍舊搖頭。

梁琰便不問了,他本來是極厭惡別人哭哭啼啼的,但這麽個我見猶憐的小美人坐在他床上哭,他倒耐心起來,等着人哭夠了自己開口。

莊深抽噎了兩下,眼睑鼻頭哭出一層嫩紅色:“我要走了,今天下午的車。”

梁琰松開握緊的手,站起身去泡茶:“走?”

“嗯。”手指驟然一涼,莊深淚眼汪汪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茶湯碧綠,泡第一盞時有幾滴細小的水沫濺到桌上,被梁琰慢條斯理的揩掉,他是背對着床的,因此莊深并沒看見他的表情,房間裏太安靜了,沖第二盞時淅淅瀝瀝的水聲裏夾雜着一聲極輕的冷笑。

莊深以為自己聽錯了。

梁琰轉過身,表情嚴肅而擔憂:“你一個人要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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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S市太冷了,我想往更南邊去看一看。”頓了頓,輕輕補了句:“你覺得呢?”

梁琰把杯子遞給他,無視他期盼的目光靠回到桌邊,抿了口淡淡道:“也好,你幾點的車?我下午有個會,不知道趕不趕得及送你。”

午後,一陣北風把陰沉厚重的烏雲卷到S市上空,眼看着就要有一場寒徹入骨的雨,梁琰照常到公司開會,沒有叫任何人送莊深,開完會約莫三點,窗玻璃已經被雨沖刷得纖塵不染。

剛走到地下車庫,周楠打來電話,說事兒辦妥了,本來一根汗毛也沒傷着,就是有個不長眼的搶了畫具,莊深不肯撒手,他個二愣子粗手粗腳推了莊深一下...應該不礙事。

握方向盤的手一緊,寒聲道:“怎麽做事的?”不等周楠再說,挂斷電話踩下了油門。

周楠說那人粗手粗腳,還真是夠粗手粗腳,梁琰找到人時,他濕漉漉的蒼白小臉上腦門紅得格外矚目,本來就一夜失眠發着燒,被搶劫的一吓,再淋點雨,坐進車裏哆哆嗦嗦一句話還沒說就暈了過去。

氣得梁琰狠砸了下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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