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斯德哥爾摩情人(八)
“你是我的……不準愛上其他人……就算你不愛我,你的愛也不能分享……”李決明的将顧暮谙從水中撈出,抵在浴缸邊上,手掌扶着他的後腦,鼻尖對鼻尖。
經過水的洗禮,兩個人的頭發都疲軟的貼着頭皮。李決明的眼神柔和,又親吻了一下顧暮谙的唇瓣,捧着他的臉,滿臉的認真,“即使你只愛你一個人……”
李決明松開顧暮谙的臉,用力的抱住他,兩層衣物原本就輕薄無比,加上入水更是讓人感覺到肌膚的溫度,他将臉埋在顧暮谙的肩窩,抑制不住的輕聲笑了起來,嘴角處有一個好看的、淺淺的梨渦,“真是太好了……”
李決明摟的愈發緊,遲遲不願松開,那緊閉的雙眼中,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深邃。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抱夠了,松開了顧暮谙。李決明挑起顧暮谙的下巴,揉搓着他被吻的紅腫的唇瓣。此時的顧暮谙,已經完全喪失了生活下去的意志,但那越加消沉的雙眸不僅沒有喪失往日的光輝,反而散發除了獨特的頹靡之美。顧暮谙的頭發還在向下滴水,順着眼角從臉頰上滑落,無端像是淚水,他連任何光也接觸不到,只能緊緊得抓住李決明的衣角。
“我喜歡你這個樣子……”;李決明摸了摸顧暮谙的頭,似乎是在幻想着自己話中的內容,“要是你的腿一起斷了,連路也不好走了,那樣我就可以一直抱着你了……”
“不……不要……”顧暮谙無神的雙眼中毫無交點,只能茫然的看着某一處,但語氣裏還是有些抗拒,捏的李決明的衣角都有些發皺。
“別怕,我不會忍心這麽對你的……”李決明愛憐的撫摸着顧暮谙。
怎麽不忍心,你都弄瞎我了!
“只要你一直乖乖的,聽我的話,我就一定不會這麽對你……”
李決明替顧暮谙脫掉了衣服,看着他因為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而有些瑟瑟發抖的模樣又拿起淋浴頭替他沖洗了一遍。雖然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但垂下來的袖子也有些麻煩,他将袖子挽起,而顧暮谙低着頭等待着自己的聽話的神情,莫名的讓他忍不住湊到顧暮谙跟前吻了他一下。
手下滑嫩的觸感讓他不再只是單純想幫顧暮谙重新幹淨身體,反而在同一處摩擦了過長的時間,停留的時間越長,他想要的就越多……這樣的顧暮谙讓他起了一種別樣的心思,一種殘暴的心思,不單單是保護欲,還讓人更想淩虐他的想法……
顧暮谙的長相原本就屬于較為陰柔的長相,當那種陰柔逐漸張開就變得較為強勢,如今他垂着眼簾,用着令人沉迷于此的聲線念出李決明的名字,那樣的強勢就減少了幾分:“決明,我現在很難受……”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顧暮谙的聲音愈發讓人心碎,裏面已經聽不到一丁點的生機。如同急需水的蘭花逐漸開敗,卻固執的要在在自己生命逝去前親手了結。
“不要這麽想……”李決明輕撫着他的背部,享受着來自顧暮谙的仰賴,“你很健康,會活很久。”
顧暮谙蜷縮起來,将自己困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掙紮着不願被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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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決明的聲音輕而柔和,“你會好好的活着,然後和我待在一起。”
顧暮谙沒有說話。
李決明把這個當成是默認,然後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帶着牽繞和纏綿,臉貼着臉,細細的品味着這久違的時間。
顧暮谙的眼睛被水汽蒸騰的有些泛紅,卻依舊無神,他只是呆呆的抱着膝蓋,任憑李決明的動作,無論是擦洗,還是帶着其他因素的撫摸,都無比聽話,乖順的像個新生的羔羊。
……
洗好了澡,李決明讓顧暮谙站起,拿出一個吸水的浴巾把他的下半身裹了起來,自己也草草的沖洗了一遍起身,動作流暢自然,絲毫不像知道有人在看似的……也許是根本不在意。
穿衣服的動作也很優雅,像個教養良好的貴族,腰板挺得很直,自然而然地就帶上了淩駕于他人的優越感,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顆,帶着水汽的頭發被他擦的半幹一股腦地梳到了後面,根根分明,禁欲而引人矚目。
這是真正的李決明,不是溫柔的,但卻比任何時候還要耀目。他看不起任何人,帶着和顧暮谙截然不同的自傲,已經無需僞裝的他褪去了斯文,變得迷人又瘋狂還有着異于常人的固執。
他拿起另一個浴巾,将顧暮谙身上的水珠擦幹淨,牽着他的手領着他走出了浴室。
李決明擦着顧暮谙的頭發,幹了之後彎腰将雙臂環在他的脖子上,前胸緊貼着他的後背,從耳際吻到嘴角。
顧暮谙遲鈍的擡頭,像是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麽似的,迷茫困惑,比妖冶的神态要更加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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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之在已經被吊着很長一段時間了,手腕傷上加傷,已經疼到沒有了什麽知覺,供血變得緩慢起來。而那個躺在地上的屍體悶在密閉的空間內有些發臭,沒有人能習慣和屍體共處一室,無論他适應了多長時間,室內的一切都如同放映機一幕幕的在他的眼前重新開始走着膠卷。
他拿起了刀,明明自己清楚的知道這樣的行為并不正确,他卻連停下自己的舉動也做不到。
秦牧之殺了人,被殺的那個人他并不知道無不無辜,他只知道這個人和他無冤無仇,卻把他注射了麻醉劑而躺着無法動彈任他虐殺。那人眼中的瞳孔在他刀揮舞過去的時候驟然縮小,身抖如篩,害怕極了。而他不僅沒有停手,還剖開了那人的肚子,把他的大腸拖了出來,那種黏黏的血滑滑的腸子握在他的手中,讓他一經想起便忍不住眩暈。
那人胸腔裏的心髒還沒有完全停止跳動,連上面接着着血管清晰分明,血放的越來越多,那人的頭被迫趴在地上,每一口呼吸都帶着自己的血液吞了進去,再從脖子處被割開的喉管流出去。那人痛的哀嚎,叫的撕心裂肺,像條蚯蚓一樣疼的滿地打滾,所經之處都是一片血灘,那一小節被碾爛的腸子,是他自己在地上蛆動磨爛的。
“求求你,別殺我……求你……我錯了……”那個人跪在地上朝秦牧之磕頭祈求的聲音一遍遍地在他的耳邊繞着,就像根本沒有死,只是趴在了他的肩上,重複着祈求的話語,逼着他的神智混亂,在那人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傷口。
清醒過來以後,他的衣服已經滿是血水,他忍不住幹嘔了好多下,卻因為沒有吃過多少東西而一點東西也吐不出來,胃裏直泛酸水。
從殺了人,再到接受自己殺人,中途他目睹了李決明欺騙顧暮谙的全部過程,越是悲傷就越是憤懑。
秦牧之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卻又痛心于他自己的不敢還手。
自己太懦弱了,根本就和李決明口中的茍延殘喘貪生怕死的蠕蟲有什麽區別呢。秦牧之笑着,咳嗽出了眼淚,不怪他的嘲笑,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殺了人之後的第一時間他是無法接受,是怕……怕的只能靠着別人的話來轉移注意力……
直到當李決明告訴顧暮谙地上的那具屍體是他的時候,顧暮谙的心死,同樣的,也代表了他的絕望。
秦牧之變了,想法徹底颠覆……
殺了一個人是殺,那麽再多一個也完全不會多餘……
秦牧之的眼神裏泛起了詭異的紅光,他的人生本來是逐漸美好起來,卻被李決明一一摧毀……他恨自己,更恨李決明,是他毀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那種消極的心态徹底影響了他,換做從前,要是有人告訴他,他以後會心甘情願的殺人,然後承擔法律責任,他只會回以一個微笑,把這句話當成是玩笑,随後轉耳即忘。但現在這成了事實。
空氣中的詭密的氣氛愈發濃厚,似乎有着迷惑人心的味道,那從他手上滴下來的血混着汗,頂端沾着白色的液體。
秦牧之很餓,他要有足夠的力氣反抗那人——只能有一個選擇。
秦牧之用牙齒咬斷了捆着他手的繩索,粗糙的邊緣磨破了他的臉頰,汗和細菌争先恐後的跑進傷口裏面,刺到傷口愈發難受。
當一個人徹底沒有了憧憬,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能夠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以前從未做過的現在都是如湯沃雪一般輕而易舉。李決明逼着一個食草的動物冷血暴力起來,那麽他就要承擔這毀壞的後果。
秦牧之咬斷了繩索後,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回了一點氣力。
好餓……
血的香味濃郁,在餓極了的秦牧之面前也變得無比誘人……他艱難的用手指扣着地面,爬到了死去多時的那人面前……
肉的氣味也逐漸增多了起來……
沒有了心裏防線,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殺了他……那個虛僞的、兩面三刀的魔鬼……李決明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這樣的人,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