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留在安晨殿就寝這回事, 一回生二回熟, 何況她這都是第三回 了。

就連殿內的侍人們都十分自覺, 早早準備好了關于柳安安的各種寝具。

入了夜,殿內将窗邊的層層帷幔放下遮擋, 讓殿內的溫度稍有些好轉。

深秋沒有中秋時還有夏日餘韻,也沒有入了冬後初初防寒的晚膳。這會兒用起火爐炭盆為時過早,一點取暖沒有又略顯冷了些。

宮人們倒是聰明,在這個時候取了燒得旺的炭火裝了幾個小熏壺,分散在殿內,勉強保暖。

柳安安泡了澡,渾身帶着熱氣縮進被子裏,立刻凍得直哆嗦。

她想爬出來了。

被子裏居然這麽冰!

沒有拿湯婆子暖過, 也沒有宮女來暖床,凍得她縮成一團。

“郡青,去拿個湯婆子。”

在外伺候的郡青女官屈了屈膝。

“回禀美人, 服侍陛下的宮人說, 陛下最是不喜湯婆子的味道, 一直是不準用的。”

那她怎麽辦呀。

柳安安摟緊了被子, 被子裏實在是太冰了,她忍不住。

“你來給我暖床。”

郡青臉色一變,直接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丫鬟暖床是入了冬常有的事, 這有什麽不敢的。

“我冷呀,”柳安安苦惱,“暖個床有什麽好不敢的。”

“回禀美人, 如是在元晨殿,不需美人吩咐,奴婢自然會替美人暖。但是這裏是安晨殿,美人睡的,是陛下的龍榻。奴婢卑賤,不得逾越。”

“還請美人忍一忍,奴婢着實不敢。”

郡青女官直接叩頭。

“在說什麽。”

男人沐浴很快,帶着一身熱氣挑了簾子出來。

他只聽到了兩個人的話語尾巴。

郡青什麽也沒有說,跪在地上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柳安安第一眼看見的是男人被水珠浸濕的衣襟,寝衣有些單薄了,緊緊貼着他。

她移開了視線,小聲道:“……床上冷,我想讓她來暖床。”

褚餘已經坐在床榻邊。聞言擡手在她額上敲了敲。

“數你嬌氣。”

柳安安現在只有坐着的位置是暖熱的,她不敢伸直了腿,因為那些地方都是冰原似的寒冷。

褚餘直接掀起被子躺了下去。

柳安安身上的被子被拽了拽,險些都落了。

“陛下?”

這樣她根本就不能坐着,被子起了空隙,冷風都鑽進去了。

柳安安咬緊牙迅速鑽進被子裏,氣鼓鼓地。

男人把她按在臂彎:“我給你暖,老實點。”

貼着暴君的身體,柳安安渾身僵硬着。

距離太近了。

他剛沐浴出來,渾身熱氣騰騰地,像是一團火,能燒人。

倒是……挺暖和的。

柳安安小心動了動腦袋。

男人按住了她。

“老實點什麽意思,聽不懂?”

柳安安瞬間不敢動了。

哼。

不動就不動,她最老實了!

老實安安貼着男人的臂彎,汲取他帶來的溫度。

他真燙。

比什麽暖床的都好用,也許明天也能繼續用他……

天氣越冷,越是想要溫度。

褚餘一晚上沒睡好。

身邊的小姑娘不停擠着他,貼着他,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床榻這麽大,他也無處避讓。只能狠狠把人按在懷中,讓她一動不得動。

卻有些讓他為難,半宿沒能閉眼。

柳安安翻了個身。

“郡青……”

這一覺睡得好,睜眼已經是辰時了。

她坐起身讓丫鬟給她穿衣,打了個哈欠。

“陛下呢?”

“回禀美人,陛下已經去早朝了。”

柳安安打着哈欠,忽地想到了什麽。去叫了郡青來耳語。

她去用了早膳,卻不離開,賴着要睡午覺。

殿中侍人們不敢阻攔,甚至将伺候的,都換成了元晨殿的宮女們。

不多久,郡青女官帶了一個人進來。

那是個穿着粗布麻服的宮中工匠,眼神惶恐,佝偻着腰不敢說話,一進安晨殿撲通就跪下了。

柳安安出來,就見着那宮匠趴在地上篩子似的抖。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工匠聽見腳步聲直接趴在地上叩頭,嘴裏哀嚎着。

柳安安聽着有趣,提裙彎腰好奇問:“你一邊喊着饒命,一邊說自己該死,那你到底是該死,還是不該死?”

地上趴着的工匠聽見柳安安的聲音,錯愕擡頭。

然後反應極快。

“柳,柳美人!”

“小的有罪,罪不至死。”說完後悔,連忙改口,“小的無罪,只是以為要面見陛下,太過惶恐。口誤,口誤。”

柳安安不高興了。

這人好讨厭,滿嘴胡話。

“你連面見陛下都害怕,怎麽還有膽子敷衍陛下?”

工匠臉一白,驚恐萬分地看着柳安安。

“你敢敷衍陛下,我就敢告訴陛下,讓他來教訓你!”柳安安努力擡着下巴,學着往日在王府裏,郡主姐姐懲戒下人時的模樣。

“你還敢騙我,我可不是好騙的!”

工匠癱倒在地,滿頭冒着冷汗,不住磕頭:“美人饒命啊!小的只是一時失誤,一時失誤!”

“失誤?你對陛下不敬,敷衍陛下可是事實?剛剛還想騙我,這可是事實?你才不是失誤,我看你就是膽子大!壞心眼!”

柳安安也來了氣:“你立刻給我去把那床榻打磨平整,有一絲不整齊,我就告訴陛下,讓你也變得不整齊。”

這種威脅人的話第一次說,工匠幾乎吓得魂飛魄散,柳安安覺着,她威脅人的還挺到位。

那工匠跪在床榻邊,伸直了胳膊一點點将床圍一圈全部打磨平整,每一寸全都摸過去,不敢有一絲馬虎。

前後花了一個時辰,柳安安派人去把床榻邊圍清洗擦拭幹淨,确認沒有問題了,讓郡青把人扔出去。順便吩咐他,将殿外所有的木質雕刻柱子都檢查過去,所有的不平都打磨光。有一處磨手,全部算在他頭上。

那工匠寒風中跪了一路,一根一根的柱子檢查打磨,從天亮檢查到黃昏。

這等特殊風景,招來了他人注意。

白庭前來勤政殿議事,躬身說完正事後,想到這種趣事該分享,笑着轉而一提:“不知陛下可知道,柳美人懲罰了一個人。”

褚餘卻眼神冷了幾分。

“你倒關心她?”

白庭臉上的笑瞬間消失,變得正經無比,恭恭敬敬退後兩步躬身:“臣從未關心柳美人,只是因為事關陛下,臣,臣多注意了那麽兩分。”

前幾天,偶然因為撞上柳美人,他前腳走後腳就被罰了,思來想去唯一的變數,也就只有柳美人。柳美人在他心中,已經和危險劃在一起。

褚餘将剛批完的奏章摔倒白庭身上。

白庭手忙腳亂接過看完。

“陛下已經裁決好了?”

“今日早朝,曾侍郎出言逼迫陛下下罪己诏,對天下公開殺害三皇子府小公子一事,臣當真沒有想到,藏得深的那個人,居然是曾侍郎。”

“他們的後招,意料之內。”

褚餘重新翻開一本冊子,在上面圈了兩個名字。又扔給白庭。

“臣回去後就查這兩個人。”

白庭躬身。

“只是陛下,還有一件事……今日早朝,姚太傅退朝後,似乎有些不太好。臣派人盯着姚府,傳來話說,姚太傅一回府中就傳了大夫,許是氣急。”

白庭委婉道:“姚太傅以為陛下暗殺小公子,對陛下許是有些不滿。他年紀大了,一時氣急,壞了身體也是有可能的。”

褚餘垂着眸,随手将朝臣遞來的折子翻開,上面就是大大的指責。

指責姚太傅在早朝當着全朝臣的面,頂撞陛下。

“他年紀大了,受不住。就讓他好好歇着。”

白庭也笑着嘆氣:“姚太傅就是太耿直了,他年事已高,身子骨沒有以前硬朗了,這件事後續比現在還會更多。他生氣,一樁樁的,他氣都氣不過來。”

“年事已高……”褚餘重複這幾個字,半響,揉了揉額角。

白庭察言觀色:“陛下是姚太傅的學生,太傅身子不好,陛下若是能親臨姚府探望老師,或許會讓姚太傅心中慰藉幾分。”

“而且……”白庭猶豫了一下,退後兩步,确認長案上的硯臺砸過來也砸不死他之後,才飛速說道,“柳美人入宮數月未曾離宮,一點與外界接觸的機會都沒有。臣以為陛下可以借此機會帶上柳美人一起外出,說不定有……”

對上褚餘越來越陰沉的視線,白庭識相的咽回後面的字,恭恭敬敬躬身:“臣告退!”

白庭腳下飛快,身後褚餘的聲音還是追上了他。

“站住。”

白庭默不作聲一轉身撲通跪在地上。

褚餘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

“你之前說,那個在宮中到處打磨木柱子的工人,你若好奇,朕可以給你解釋。”

褚餘狀似不經意地:“不過是朕的殿中有工匠偷懶,她看不得朕被怠慢,找了人來發落。”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白庭福至心靈,立即接話:“那是因為美人心心念念都是陛下!陛下被怠慢,她如何能忍!美人脾氣軟和,為了陛下能發落一個工匠,臣以為,美人這是将陛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對陛下的一切都放在心上。”

褚餘臉色好了許多,嘴角勾了勾。

“柳美人如此單純善良,且滿心滿眼都是陛下,背後之人何其惡毒,居然利用柳美人,”白庭瞧着陛下心情好了一截,趁熱打鐵,“就算為了柳美人,陛下也該早些把那些藏在深處的人挖出來,徹底了斷。”

褚餘嘴角抿直。

“你可以滾了。”

白庭見好就收:“是,臣這就滾。”

殿內空了,褚餘深思一會兒,吩咐下去。

“讓她準備準備,過兩日帶她出宮。”

“出宮?!”

柳安安差點從美人榻上跳起來,急切地按在郡青的肩上,滿臉都是興奮。

“陛下真的是這麽說的?我可以出宮嗎?!”

“回禀美人,陛下派人來吩咐了,的确如此。美人可以出宮去看看了。”郡青也難得笑得外露。

柳安安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居然可以出宮!

過去在王府十五年,她幾乎沒有離開過王府半步。沒想到入了宮,這個進來了就難以出去的地方,她居然能出去看看!

這裏是京城,她是不是可以看見最繁華的街頭,最好吃的酒樓,最熱鬧的瓦舍?

江湖話本中,還有不少的英雄好漢,美人紅妝。

她都可以看見了嗎!!!

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最好最好,最好的好消息了!

柳安安坐不住,在殿中團團轉。

“我要準備什麽,我要帶什麽,我可以穿紅裙子嗎?”

“美人,美人先不要着急,還有幾日呢,奴婢們定然會給美人準備好的。”郡青連忙安撫她,“紅裙子出去自然是可以穿的,奴婢這就派人去司功局吩咐一聲,讓司制給美人送來紅色的裙子可好?”

“好!”

柳安安重重地點頭,笑得彎彎眼,嘴角高高揚起,任由誰都能看出她的喜悅。

郡青也被感染了,哄了哄柳安安,吩咐宮女們提早準備。

這可是新帝登基以來,第一次帶宮妃出宮的呢。

算是後宮難得的大事了。

出宮之後,也不知道能去玩哪些地方,陛下會不會讓她去逛一逛金樓首飾鋪子?

“美人,奴婢伺候美人沐浴。”

熱湯池準備好,柳安安脫了衣泡進去,舒服地眯着眼,腳丫子在水中不斷撥動,水花四濺。

玲珑跪在柳安安身後,給她後背潑着熱水,一點點擦拭。

“美人,這次出宮是個好機會。”

柳安安泡的迷迷糊糊:“的确是個好機會。”

她可以去見識完全不一樣的風景。不用去眼巴巴等那個秋千蕩起來,伸着脖子去看高高的宮牆外有什麽了。

她可以走在熱鬧的寬大街頭,親眼見商販攤子上的物件,說不定暴君還會帶她在外面用膳,吃到京城的美味呢!

這麽好的機會,暴君給她的!

她又忍不住笑出聲了。

“是啊,美人這個機會一定要把握住。”玲珑在她身後低語,“奴婢會提前聯系好,這一次,一定要讓小王爺滿意。”

讓義兄滿意?

柳安安稀裏糊塗地想,讓她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讨好暴君嗎?

沒問題!

只要能帶她出宮,她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暴君誇成天上神君!

“好!”柳安安喜滋滋給自己身上澆着水,擡起下巴充滿了信心,“這次肯定可以的!”

玲珑松了口氣。

“那就辛苦美人了。”

“為王府,我應該的。”柳安安天真的回答。

三日後,徐女官親自送來了一條紅色的長裙。

深秋的季節,裙子的料子也換成了稍微厚一點的,黑色的上襦,紅色繡金絲的長裙,外面加了一層白色繡紅梅的鬥篷。

柳安安梳洗打扮換上新衣,喜滋滋在銅鏡前轉了一圈。

這條裙子真好看。

“好香呀。”柳安安轉了一圈後,擡起手在袖子上問了問。

“徐女官,裙子上是什麽味道?”

徐女官伺候柳安安更衣後,就在一側候着,聞言屈膝回答:“回禀美人,因為如今深秋即将入冬,奴婢想着裙上有些香氣會讓美人更喜歡,就派人摘了一些花做了花香,将裙子熏過一夜,這樣美人穿在身上,自帶花香。”

還能這樣?柳安安倒是喜歡這個精巧的想法。

“不錯,我的裙子以後都可以這麽熏。”

“是,奴婢會全部給美人熏過的。”

時間剛到辰時,柳安安就急促催着宮女。

“快去看看,陛下派來的人到了嗎?”

“回禀美人,陛下說了,請美人用過早膳,再去安晨殿一同啓程。”

還要用過早膳!柳安安摸摸肚子。好像是餓了。

但是她太興奮了,對用膳根本提不起興趣來,全靠郡青哄着,勉強吃了一些。

筷子一放,她就急匆匆提着裙催着要去安晨殿。

“陛下!”

柳安安幾乎是撲進安晨殿的殿門。

褚餘也準備好了。

男人今日就是一身黑色的常服,身上多了一條黑色繡金邊的鬥篷。

他瞧上去沒有柳安安這麽興奮,見到撲過來的小姑娘,伸手抵着她的額頭,擡起她頭打量了一番。

小姑娘愛俏,今日臉上塗了妝,眉眼彎彎,腮邊粉嫩,唇上還有一層亮晶晶的口脂。

倒也是讓她開心了。

“走吧。”

柳安安趕緊拽着暴君的衣袖,亦步亦趨跟着他。

馬車早早在殿門外停着,兩匹高大駿馬拉着,車廂內很大。

柳安安爬上馬車,興奮地左邊摸摸右邊看看。

被關着太久了,她連看見馬車都開心。

只要坐在馬車裏,就代表着她可以離開,可以去別的地方。

陌生而繁華的地方,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

一路上,柳安安嘴巴都合不攏,小鳥兒似的叽叽喳喳沒完沒了。

“陛下,我們會去主街嗎?我聽說勾欄瓦舍有許多好看的好玩的,我們能去看嗎?京城最好吃的酒樓是哪家呀,我們要是沒有帶錢,會不會被掌櫃的扣下來,然後有個手持大刀的江湖人士來救我們?”

一開始還是說着自己想去的地方,說着說着,已經開始自己編起了江湖話本。

褚餘懶得搭理小姑娘,閉目養神。

她軟軟的聲音卻一直朝他耳中鑽來。

“我想去買個耳墜子。我在家時,義,阿父給我買過一對珍珠的墜子,我走時忘了帶。我還想去看看頭飾。我聽姐姐說,京城的頭飾和我們那邊的都不一樣。而且這邊的首飾樓子裏,都有好多夫人娘子守着,因為說樓主是什麽俊美無雙的大才子,她們為了見大才子一面……”

褚餘擡手捏住柳安安的嘴。

“唔唔唔!!!”

她的話本故事還沒有說完呢!

男人的視線微微暗沉了些。

“俊美無雙的才子?誰教你的這些?”

“話本!話本!”柳安安好不容易掙紮開男人的手,下巴處都多了兩塊紅色。

她嘟起了嘴。

暴君脾氣說來就來:“什麽話本,教小姑娘看這種诓騙少女的意|淫之作。”

一句話,柳安安幾個詞都沒有聽懂。只知道暴君生氣了。

他怎麽又生氣了呀。

柳安安卻不生氣。暴君帶她出來了,別說只是掐一掐她的下巴,哪怕這會兒把她腮幫子都掐腫,她都能誇暴君掐的好。

“陛下別生氣,我說的俊美無雙的才子,是陛下呀。”

柳安安乖乖擡起頭,手捏在男人的衣袖上搖了搖:“別生氣了好不好。”

褚餘嘴角抿直。

“俊美無雙的才子……我?”

“是呀!”見暴君有軟化的痕跡,柳安安立刻靠了過去,手指着褚餘的臉蛋,“陛下的臉,生得極好,是我這輩子唯一見過的美貌了。”

本來只是想哄一哄暴君,說着說着,柳安安忽地想到,這就是實話。

暴君的那張臉,只是放在面前讓人看着,就惹得人神魂颠倒。

若是他不是暴君,不是這麽讓人避讓的話,想必他出門,就是擲果盈車的盛狀了吧。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陛下的眼睛,最好看了。我喜歡看着陛下的眼睛。還有陛下的……這裏。”

她的手虛虛下滑,落在褚餘的下颌。

男人的喉結滾動。

她喜歡盯着男人的這裏。

每次只要看他下颌就知道,他是在生氣,緊繃,壓抑怒火,還是輕松,在忍笑。

時間長了,她就發現,男人一直在忍耐自己的各種情緒,想要準确摸索到他的喜怒,看這裏就好了。

而且,他的下颌線的弧度,很好看。

有次在勤政殿她趴在發呆,眼神落在褚餘的下颌線上,居然就那麽傻乎乎盯了半個時辰。

男人忽地擡手壓住了她的手。

他避開了柳安安的視線,卻看見了她越來越紅的臉蛋。

傻姑娘,臉皮這麽薄還調戲人,反倒把自己弄得害羞了。

“既然喜歡,想看你就看。除了臉,你若是還有別的地方想看的,也可。”

褚餘沉默接受了俊美無雙的說法。

柳安安卻納悶了。

長得好看的不就是那張臉嗎,怎麽還有別的地方好看,她怎麽可能會想看嘛。

“陛下還有哪裏是我沒有看過的呀?”

柳安安好奇地歪了歪頭,視線在男人的身上打量。

不是臉,那是哪裏?

她的視線一路下滑。

褚餘卻飛快擡手捂住了她的眼。

“你還小,現在不能看。”褚餘想了想,哄了句,“等你長大點,再給你看。”

“怎麽看都行。”

作者有話要說:  安安:總覺着哪裏奇奇怪怪[深思]

啊今晚有點晚但是還是努力寫完了!

明天還是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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