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揚州追蹤

隔日, 子彧稍好些, 就躺不住了,支使狄敬鴻去叫劉博恩過來,作畫。

劉博恩聽聞要去作畫, 二話不說,抄起紙筆就狄敬鴻往他屋裏跑。這兩日劉博恩過的苦啊,章 豫青整|日|逼着他練武, 他已經累得快要爬不起來了。

他累, 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累還不敢逃。

晉級大考的成績還沒有公布,章豫青單方便認定劉博恩表現不如狄敬鴻, 如此短的時間就被狄敬鴻超越,章豫青認為全都是因為劉博恩自己不用功。雖然晉級大考已經結束,但是落下的功課照樣要補齊。

一個字, 練!

狄敬鴻瞧着, 劉博恩這兩日似乎有些瘦了。盡管, 瘦了之後還是比他胖許多。以往,只要章豫青在觀瀾,狄敬鴻拽都拽不走劉博恩, 今日劉博恩破天荒的逃出了門, 定是受了非人的虐待。

狄敬鴻偷偷問劉博恩,“豫青打你了?”

劉博恩慘兮兮地拉着臉,“沒打我, 比打我還難受,他讓我拎着水桶繞校場跑五十圈,還讓我單腿站立半個時辰,還讓我……”

“停!”狄敬鴻只聽了兩樣,便覺得章豫青太過分了,簡直就是虐待,變|态的虐待。“你今天別回去了,讓他找不到你幹着急,走。”

劉博恩抱着紙筆嘟着嘴,搖頭道:“那不行,豫青生氣了不好哄。”

狄敬鴻:“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怕他生氣?你知不知道你總慣着他,他會越發變本加厲?”

劉博恩:“知道。”

狄敬鴻:“知道你還慣着他?”

劉博恩:“兩碼事。”

狄敬鴻:“怎麽就兩碼事了?今天別回去了,聽見沒有?”

劉博恩:“畫完畫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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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敬鴻:“你總這麽慣着他,活該被他欺負。”

劉博恩:“你不也慣着子彧?”

狄敬鴻:“那能一樣嗎?”

劉博恩:“我看不出有何不同。”

狄敬鴻:“反正就是不同,哎呀,随你。他若再欺負你,你來找我,我找他問話。”

劉博恩:“別了,我怕你問完話之後,他直接動手打我。再說了,你敢找他問話才怪。”

狄敬鴻:“……”

背後一聲吼:“劉博恩!”

狄敬鴻和劉博恩兩人搭着話,沒想到章豫青竟然追了過來。劉博恩頭都沒回,下意識撒腿便跑。

章豫青:“劉博恩,你給我站住,我數到三,一……”

劉博恩停住腳步,慢吞吞地回過頭,兩只眼睛笑出了桃花,“豫青~啊,我見你方才被院長叫過去訓話,便沒有跟你請示,喔~是子彧叫我過去。”劉博恩特意留了個心眼,沒敢說是狄敬鴻叫他,狄敬鴻這厮在章豫青面前根本就立不住,說了等于白說。

果不其然,提到甄子彧,章豫青沒有繼續吼,“子彧不是病了嗎?叫你過去做什麽?”

劉博恩吞吞吐吐,道:“作,作畫。”說罷偷偷瞄着章豫青,等他下一步指示。

狄敬鴻道:“作一幅畫,完事就把人給你送回來,博恩,走。”

章豫青瞪他,道:“我随你們一同去。”說不定這個人打着甄子彧的幌子把劉博恩叫過去偷懶,這種可能性不僅有,而且,極大。

狄敬鴻委屈道:“豫青,你不信我?”

章豫青道:“信你?我又不傻。”

狄敬鴻:“……”

甄子彧多聰明呀,三人進屋就看出了端倪,他解釋道:“真是我讓敬鴻去請博恩的,我想請博恩幫我畫一幅畫。”

章豫青道:“子彧,你莫要被這兩個人給哄騙了,他們就是想偷懶,歪七雜八的法子多着呢。”章豫青覺得,甄子彧肯定是被狄敬鴻那個潑皮給忽悠了。

無論怎麽解釋,章豫青都不相信,甄子彧也實在無奈,“行吧,總之,還要勞煩博恩跟我們跑一趟。”

另外三人異口同聲道:“去哪裏?”

甄子彧被他們吓了一跳,尤其是狄敬鴻,咋呼的最厲害。

甄子彧道:“去半山。”

狄敬鴻第一個跳起來,“不行,你病還沒有好,去半山做什麽?要麽等你病好了再去,要麽就……我畫下來讓博恩照着畫。”

甄子彧被他逗得噗嗤笑出了聲,“你畫下來還能看嗎?”

狄敬鴻道:“那就,我帶他去,畫完拿回來給你看。”

甄子彧道:“我已無大礙。”

狄敬鴻堅決不同意,劉博恩看得費解,問甄子彧道:“子彧,你到底什麽病啊?”

甄子彧倏地漲紅了臉,“啊?我……”

狄敬鴻道:“你別瞎問了,子彧臉皮薄。”

甄子彧又:“……”

劉博恩還在嘀嘀咕咕,“生病又不丢人。”

甄子彧臉漲的更紅了,頭也低了下去。

狄敬鴻“啧”一聲,打到劉博恩頭上,“不該問的別問。”

劉博恩反而更好奇了。

章豫青道:“那現在我們做什麽,去你們說的那個‘半山’之處嗎?”

狄敬鴻:“不去。”甄子彧:“去。”

章豫青和劉博恩望着他們倆,不知道去還是不去。

狄敬鴻見甄子彧堅持要去,最後退了一步,“去也行,你若覺得吃力,我……背你。”

劉博恩驚到了,狄敬鴻被稱為觀瀾第一懶,平時自己上山下山都喊累,連個斤八重的東西都要扔給劉博恩,他竟然主動要求背甄子彧,唉,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章豫青由衷佩服甄子彧的禦人能力,竟然能把狄敬鴻給治的服服帖帖的,就連院長都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狄敬鴻最是個沒皮沒臉的,訓斥責罵半點兒不管用,他又是個倔強死性的,追着打更是半點兒用沒有。也不知道甄子彧是用了什麽法子,就把這小子收拾的老老實實,這招數若是拿來對付劉博恩,說不定也不用像現在這般費力了。

甄子彧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但下山上山确實還是有些吃力。

但他實在是等不到徹底痊愈了,若是過兩日有案子又得耽擱時間,趁着大家都在山上,得把這事給了了。

甄子彧合計着,劉博恩就算是畫工再厲害,第一次恐怕也做不到臨摹的半分不差,今日只需讓他站在畫師的視角上将眼前風景看仔細了,待回來之後細細琢磨,多畫幾次就能畫成功了。

狄敬鴻見甄子彧行路吃力,執拗着一定要背他,甄子彧不肯,他就拉着人撒潑耍賴,甄子彧拗不過他,只好任他背上了山。

到了半山,劉博恩和章豫青均是由衷感嘆,沒想到雙溪山上竟然還有這般仙境。這方空地妙就妙在剛好被千年古樹給遮擋了,從外面瞧,郁郁蔥蔥什麽都瞧不到,走進來之後卻是別有洞天。

劉博恩道:“狄敬鴻你偏心了啊,這麽好的地方竟然只告訴子彧一個人。”

狄敬鴻拉了他過去山崖邊,“少啰嗦,趕緊把對面的景致畫下來,我看豫青還是沒罰狠你,還有這些力氣說話。”若不是子彧想要你來畫畫,我才不會告訴你呢,我是我和子彧秘密約會的地方,誰都能随便來不是要壞事麽?

劉博恩活動活動筋骨,道:“沒問題,手到功成,你們且歇息片刻。”

甄子彧坐不住,站在劉博恩身邊指點如何作畫,片刻也沒有離開過。這幅畫比劉博恩想象的要難,因為甄子彧要求比較高,他便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畫,用上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工夫。

甄子彧特意在一方空紙上,憑着記憶臨摹了那個山巅的“道觀”,讓劉博恩照樣子畫到了山水畫上。

他們視野所及之處并沒有這樣一個道觀,甄子彧後來仔細想了想,會不會是畫師将雙溪觀換了個位置,搬到了畫上?可是回憶起來,畫中的道觀與雙溪觀又有所不同。甄子彧始終沒有解開心中這個疑惑,他想着先讓劉博恩畫下來再說。

待到畫成,甄子彧拿起那幅山水畫仔細欣賞,贊不絕口,“真像,博恩兄你的畫工甚是了得。”山水風景,光暈留白,與原作相似度幾乎達到了八成。

章豫青也湊上前來,看了那山水畫之後,終于不再用冷光兇劉博恩了。

章豫青道:“子彧兄,你為何要博恩作這幅畫?”甄子彧肯定不是因為喜歡山水才畫的,若是真的喜歡山水,甄子彧完全可以自己作畫。甄子彧臨摹的工夫比不過劉博恩,但創作的工夫其實并不比劉博恩差。甄子彧尤其擅畫山水,而且能夠畫的飄然若仙,意境空悠。

甄子彧道:“一位故友曾經相贈一幅山水畫,我十分喜歡,可惜那幅畫遺失了,幸好博恩兄妙手臨摹,又讓我見到了這幅畫。”

甄子彧拿着那幅山水畫愛不釋手,如同珍寶,這可是他們返回北平的關鍵通路。這幅畫現在還只有八分相像,憑着“玄冥畫師”劉博恩的功力,過不了多久定能臨摹到以假亂真。

劉博恩被甄子彧誇贊,心裏美滋滋。

狄敬鴻卻與他相反,心裏酸溜溜,怎麽又是那位故友,不是說好了不提他了嗎?狄敬鴻知道,甄子彧說的那位故友就是他的什麽九哥。

九哥。想到這惡心的稱呼,狄敬鴻簡直要崩潰了。

偏偏劉博恩又是個沒心眼的,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哪位故友相贈,為何沒有聽你提起過?”

狄敬鴻氣呼呼甩了袖子,道:“畫完了,走罷。”

劉博恩還要問,章豫青打斷他,道:“子彧說過,他與友人游歷山水,在雙溪山迷了路,友人不知所蹤,身上帶的東西也丢了。”甄子彧确實說過,在狄敬鴻把他當嫌犯抓起來的時候說過。

狄敬鴻聽到此處,又頓住了腳步,轉回頭來拉甄子彧袖子,道:“子彧,我還背你。”狄敬鴻想起來,子彧那位友人似是故去了,自己怎能與故去的人一般見識?而且,子彧身上還傷着,自己怎能生他的氣?

狄敬鴻怕子彧傷心,回過頭來把人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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