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起床後看到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還有一張便條。

安霈說他今晚會在新地方工作,會很晚回來。

我擡頭看到折得幹幹淨淨的被子,覺得需要為他準備些什麽。

郁天然打開行李箱,拿出爸媽的照片,放在床頭。

“爸,媽,我回來了,你們過的還好嗎?”

“叩叩”“誰啊。”

“不好意思,請問是郁天然小姐家嗎?”

“是的。”

“不好意思,請簽收一下。”我稀裏糊塗的就簽了,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安霈買這麽大的沙發怎麽放啊。

我捶着腰出來,看到門口積了了厚厚的雪,不禁打了個冷顫,我裹緊身上的棉睡衣,正準備重新進屋。就聽到隔壁吵鬧的聲音。

哇,這是要鬧哪樣?大提琴,鋼琴,超大的公主床,再加上好幾個超可怕的行李箱,是哪個公主要來微服嗎?

“輕一點啊,一定要小心我的寶貝啊。”順着聲音,我看到燙着棕色梨花頭,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露出一雙大白腿,只是看到這背影,我也瞬間被她俘虜了。

“都放好了,滿意的話,我還會加工錢的啊。”她轉過身來,巴掌大的臉,長着可愛的五官,那一笑能甜死人。

她看到我後,就笑着跑過來,“大嬸,您好,我是剛搬過來的,希望我們以後相處愉快。”

額,大嬸,我是有多老?算了,畢竟她還這麽小,就不跟小孩子計較了。

“好啊,我,就住你隔壁,我是郁天然。”

“嗯,我叫代悅琳。”

我們對視的笑着,冬日裏,似乎慢慢的在融化。

她很熱情,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言一語裏都透露着對美好生活的追求。

她悄悄告訴我她是富婆,這點我也堅信,從她的行李中也能看出來。還有別看她長得嬌滴滴的,其實她還練過跆拳道。

也許生命的旅程中,我們總會遇到一些人,一些讓我們重新啓程的人。她很像米楚,但她絕不是一個影子……

“謝謝郁姐姐,你幫了我大忙。”代悅琳看着整齊的小屋,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就你一個人住嗎,你的家人呢?”

“就我一個,我要獨立,不想受我父母的約束。”

“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很難的,如果有困難,你可以來找我。”我笑道。

“好,我一定不會客氣的。”

這種感覺讓我充滿了活力,我覺得我還沒有到很老的地步。我笑笑。

“歡迎光臨。”安霈擡起頭,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姐,你怎麽回來了。”安霈遞上一杯咖啡。

安裴接過,“安霈,你怎麽在這裏?要是被媽看見了,你就知道該怎麽認錯了。”

“姐,你會支持我的。”安霈無辜的眨着眼睛。

“姐,你一定要這樣嗎”安霈拎着行李箱在安裴後面走着。

“停,你小子已經問了我千萬遍了。我已經決定好了,誰也別想改變我的決定。”安裴理理衣領。

“那艾倫呢。”

“呀,別再跟我提那個人的名字。否則我就告訴老媽,她的寶貝兒子在做什麽。”安霈乖乖地閉嘴。

“就是這裏?”安裴看着這有點生鏽的鐵門,裏面被雪壓倒的枯木,以及不對稱的腳印。

“姐,怎麽不進去啊。”

安裴清清嗓子,越過安霈。

“叩叩”

“天然啊。”“誰啊。”兩個人同時出聲,卻在看到對方臉的時候,明顯抽搐了一下。

安霈嗅到了一股火藥味。

“你個臭丫頭,你怎麽在這,哦哦,你跟蹤我啊。”安裴提拉着袖子。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我才想問你是不是跟蹤我呢,千裏迢迢從機場跟到這,你這位娛記大媽還真稱職啊。”

“誰來了啊。”我從屋內剛走出來。悅琳就抱着我的胳膊,說她要報警。

“裴姐!你怎麽來了!”我開心的說道。

“天然!我也好開心啊。”然後看向代悅琳,“不過我可不樂意看到她。”

“哼,你以為我想看到你啊。不過,天然姐,你們認識啊。”我看着她們之間微妙的氣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好,我叫安霈,這位是我姐,叫安裴。你呢。”

“我叫代悅琳。”代悅琳甜甜的笑着。

安霈沖我眨眨眼。當然被我無視了。

“先進來吧,外面很冷的。”我打破僵局。

路上的雪厚厚的,走起路來,像踩在棉花糖上。但是每個人的味蕾會不同。

我說過,如果我愛一個人,那我一定會一輩子愛他,哪怕他心裏對我一絲愛也沒有。

“早。”艾曉藍向金璟彥打了個招呼。金璟彥也同樣回應。

明明應該是擁擠的電梯,此時卻只有艾曉藍和金璟彥以尴尬的氣氛填滿着。

“你沒事嗎?”金璟彥開口。

“沒事。”

“這都是因為我,讓你困擾了。我會解決的。”

“不用了,亦塵會解決的。”艾曉藍盯着電梯上升的數字看着。心裏有點慌慌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曉藍,你還好嗎?”金璟彥握着艾曉藍的肩膀。

“沒事,只是突然又有點不适應了。”

“什麽沒事,你臉色都白了。”艾曉藍躲掉金璟彥伸過來的手。她不喜歡他看到自己不完美的樣子。

等電梯門一開,艾曉藍就跑出去了。留下錯綜複雜的金璟彥。

艾曉藍跑到落地窗的地方,捂着胸口。這種痛是因為太愛你,所以留下個不能治愈的傷口讓我銘記。

在很少有人來的地方,艾曉藍靠着玻璃,慢慢的蹲下來,蜷起自己的身體,放聲大哭。在空蕩蕩的這裏,有着淚水的回音。一滴一滴的敲打在玻璃心上。

“你來了。”季亦塵解開胸前的扣子。

“已經自斟自飲了。”金璟彥坐了下來,拿起面前的酒倒進杯子裏。

“我們好久沒有好好聚聚了。”季亦塵開口。

“是啊,很久了。久到我已經忘了上一次的場面是什麽樣了。”

“我還記得。有笑有淚,把酒言歡。”季亦塵晃動着杯裏的液體。在燈光下顯得璀璨奪目。

“怎麽好好的回憶起往事了。”金璟彥放下杯子。

“因為一個人,她回來的消息讓我百感交集。”

金璟彥的眼神頓了頓,“是嗎,那你要怎麽辦,不,應該說你要曉藍怎麽辦。”

季亦塵眉頭皺在一起,“我不知道。”

“那你要怎麽辦,你見過天然了嗎?”季亦塵聽着,卻不知道怎麽說。

他知道天然應該在哪裏。但是沒有勇氣,兩年思念的人突然和自己身處一個城市,不是難抑的悸動,而是焦灼和不安。

“來,幹杯!”代悅琳異常興奮,也是,連續喝了好幾杯白酒,還能這樣清醒的瘋狂,我是第一次見。

“這丫頭是在酒缸了泡大的嗎?”安霈小聲的說。我白了他一眼。

“也許是腌制過久。”安裴吃着菜說。

代悅琳聽到了,大笑起來,“對,對,我應該再敬裴大姐一杯,我今天真是有眼無珠,怎麽會把這麽漂亮有氣質的人認做是娛記來偷拍我呢,這真是我的錯,哎,來,不打不相識,我們幹了這一杯。”

安裴實在招架不住,因為她自己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兩個人因酒變友,當然最後沒能逃脫酒精的束縛,将自己交給了周公。

最後剩下我和安霈抱着啤的,坐在門檻上。

“終于把她們搞定了,她們的重量可不是一頭大象能比拟的。”

“哈哈,你真是沒長大。”我笑着。

“我再沒長大也比你大。”安霈笑着說,眼睛看着灰蒙的天空。夜已深,一切都似乎安靜了。

“你不願走是因為他嗎?”安霈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我不知該怎麽回答。抱着酒瓶的手倏地一緊。

“已經過去了。你也知道我這次回來的目的。”我看着安霈,“這件事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我肯定會幫你。”安霈看着我。天然,不論你做什麽,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的。不論你最後是否選擇我。

天空出現了一顆星星,最亮的不是星星,而是甘願做星星背景的天空。

安霈看着突然站起身回屋的天然,心裏說不上的苦澀。天然,我只要你幸福。

“亦塵,你怎麽喝成這樣了啊。”季母看着被金璟彥背回來的季亦塵。

“伯母,亦塵我送回來了,我先走了。”

“謝謝你啊,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金璟彥說完就走了。

如果來的太突然,我們會不會顯得很無助。也許會因為花臉而倉皇逃跑。

“季亦塵,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你從未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天然,我真的需要你聽我解釋,我……”

“不要,我已經聽解釋聽的夠多了!你們每個人都向我解釋,我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爆炸了!”

“季亦塵,你放開!我叫你放開!啪!”看着季亦塵臉上的紅印,我覺得自己是個混蛋,可是我無法原諒。

我寧願此時的我是個剜心的妖怪。

“對不起,對不起,亦塵。”我把伸出的手又悄悄地放了下來。

“天然,我……”

“季亦塵!”我們看着從出租車上沖下來的許然,在我們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沖過來就給了季亦塵一巴掌。

“你是不是人啊,曉藍現在命懸一線,你還在這裏幹什麽!”

“她怎麽了?”

“她有流産的跡象,有生命的危險。”許然急的臉色蒼白。

我看着季亦塵的背影,第一次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此的遙遠,我感覺我失去他了,曾經的我們都已經死了,随着米楚的死亡,我們都已經回不去了。

“你快走吧,她不是有危險嗎,現在她很需要你。”我承認那一刻我又心軟了,所以當季亦塵離去的時候,我恨透了自己。

我不知道在雨中哭了多久,我記得雨越下越大,路過的人越來越多,我感覺自己要窒息了,但我沒有,我醒來的時候只有白色,我以為我上天堂了。但出現的安霈告訴我這裏是人間。

“你還在外面幹嘛。”

安霈回頭看着我,眼睛眯起來,“我在想第一次和你見面的情景。”

我眼神黯了黯,但很快就恢複厚臉皮,“幹嘛,是不是在想那時怎麽對我那麽尖酸刻薄。”

“是啊,我在想我這麽溫柔的一個人怎麽會對一個女孩那麽兇,而且那麽不留情面。”

我看着他笑,“是啊,那時你真的很讨厭。”

與一個人的分離,換來又一個人的珍視,這會是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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