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正義的小梅花
葉臻突然覺得眼睛有點漲,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液體要流出來了一樣。
作為一只矜持的兔子,葉臻覺得這時候抹眼淚好像有點丢臉,反正現在顏以軒就在他的眼前,葉臻也不多想,幹脆就把腦袋埋進顏以軒胸前蹭蹭以掩飾自己的小心思。
暖暖的大白兔就像是一只小火爐一樣投進懷裏,柔軟的長白毛劃過鎖骨,有些小癢,顏以軒輕輕地摟着葉臻,對這動人心弦的體驗感到新奇又愉悅。
他是個很少動情的人,說是薄情都不為過,而現在,他的心都快化成了水。
葉臻蹭了一會兒,情緒便平複了下來,他想要過河拆橋地推開顏以軒,不料被對方一把托住屁股按進懷裏,撲騰了兩下掙脫不掉,葉臻也就放棄了,乖乖地趴在顏以軒胸前裝死。
一人一兔粘粘糊糊了一會兒,直到取血時間到了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大鬧了一場過後,葉臻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也沒再因為昨晚看見的那張賬單為難顏以軒,幹脆地貢獻出耳朵放完了血,然後跑到架子旁,從六個便當盒裏取下其中一個。
這六個便當盒分別對應着早飯午飯晚安以及下午茶夜宵和零食,實驗中的兔子其實沒有固定的飲食時間,二十四小時都能喂食,但顏以軒使用的顯然是升級版的全天喂食方法,整棟實驗樓裏就沒有第二只兔子能有這樣的待遇,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非常騷。
葉臻蹲在桌上扒拉着自己的小零食,挑挑揀揀以後挖出一塊土豆泥扔進嘴裏,然後把自己讨厭吃的牧草給扒拉出來扔到一邊。
“不許挑食。”顏以軒敲敲葉臻的小腦瓜:“你還在成長期,牧草的攝入是必須的。”
葉臻不理他,繼續把牧草扔出去。
笑話,他又不是真的兔子,怎麽可能會吃牧草。
“不行,必須吃。”
顏以軒揪住葉臻的耳朵尖尖把他拽了回來,親手拿起一小紮牧草喂到葉臻嘴邊。
葉臻緊緊地閉着嘴。
“不吃牧草的話就沒有夜宵,零食也減半。”
顏以軒威脅道。
雖然他對葉臻的寵溺程度已經到了他自己的覺得驚訝的地步,但是在有關原則的事情上,他可是一點點水都不會放的。
牧場是兔子必須食用的糧食,成年期的兔子比起蔬菜更加需要牧草的攝入,由于牧草還兼具磨牙的作用,所以顏以軒還不能把牧草給改良成牧草汁之類的東西,必須得原樣給葉臻放到食盒裏。
“咕。”
葉臻傲嬌地別過頭去,三瓣唇撅得老高。
哼,取消就取消,權當減肥。
堅持原則的顏以軒表示有點被萌到了。
盡管被萌到了,但原則還是要堅持的。
“只吃蔬菜的兔子容易得腸炎,牙齒也會出問題。”顏以軒一秒變臉,連帶着聲音都變得可憐了起來:“要是小梅花生病了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葉臻:“……”
大白兔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抽出一根牧草咬咬牙丢進嘴裏。
“小梅花真棒。”顏以軒頓時眉開眼笑:“再來一根好不好?”
“咕咕!”
得寸進尺。
葉臻一邊抱怨着,一邊被投喂了一根又一根的牧草,吃到最後他覺得自己滿嘴都是苦澀的草味。
“嘤嘤嘤。”
好難吃。
葉臻垮下了臉。
“不愛吃牧草的兔子還真是少見。”顏以軒揉揉葉臻的肚子幫助他消化:“以前你吃的那種實驗室的兔糧不也是用牧草做的嗎?”
“咕咕咕!”
怪不得那麽難吃!
“噗——”
顏以軒像是能聽懂葉臻在抱怨些什麽一樣笑出了聲。
艱難地啃完了難吃的牧草以後,葉臻總算是能抱着花裏胡哨的小零食慰藉自己手上的心靈了,吃完了零食,葉臻一如既往地跑到體脂秤上蹲了一會兒,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體脂率和體重。
體脂率有輕微的減少,但是體重幾乎沒有變化。
這是不是說說明他的減肥計劃還是有成效的呢?
“小梅花又瘦了,真棒。”
一旁的顏以軒看準時機讨好道。
大白兔立刻開始膨脹,臉上寫滿了驕傲。
“哼哼。”
那是當然的,他可是要成為大明星的兔子。
……
發生在實驗室的小插曲就這麽過去了,顏以軒沒有再提過。
平安無事地過了兩天,麻煩的人又找上了門。
這是葉臻第二次在顏以軒的實驗室裏見到祁封。
葉臻自己都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七年的情感再怎麽說都不可能那麽輕易就消散,但是,在出軌和欺騙疊加的現在,葉臻對祁封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的複雜,再次見到七年前的祁封時,別說是喜悅了,他的心中甚至湧上一種惡心的感覺,不論是祁封臉上挂着的虛假的笑容,還是他那蔓延着敵意的小人嘴臉,都讓葉臻确确實實地感受到一種不适。
就像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場,如果說顏以軒的氣場讓他下意識地想要接近和遷就的話,那祁封的氣場,大概就是那種在他走在路上都會特地繞開的類型吧。
上一次祁封過來的時候顏以軒不在,所以說這還是葉臻第一次遇到顏以軒正面對上祁封的情況。
葉臻躲在電腦後面,悄咪咪地探出個腦袋偷看對話的兩人。
祁封自然是沒有發現他,顏以軒則是無奈地看了一眼不知道又在搞什麽幺蛾子的葉臻,然後不得不在大白兔的眼神暗示下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去。
“最近都比較忙,好不容易抽出空來和你談談,還是之前那件事。”祁封說。
“這件事我應該已經說過了,我不同意。”顏以軒回道。
“我知道這麽做有點對不起你,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希望你能諒解。”祁封嘆了一口氣,把事情娓娓道來:“你也知道這是勤工助學的獎學金,原則上會頒給家裏比較貧困的學生,前兩年,你應該也知道,都是歐漠去申請的,今年院裏突然提高了要求,他正好被卡在了線下,所以只能讓你幫這個忙。”
躲在角落裏的葉臻動了動耳朵。
這件事情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獎學金,獎學金……
對了,他在顏以軒的微信上看見過這件事。
奇怪,當時顏以軒不是答應了嗎?
還沒等他繼續深想下去,祁封的聲音又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這件事對你而言沒有什麽壞處,至少你能平白無故地得一個獎,獎金的話,我了解過你的情況,雖然你們家裏算不上富裕,但應該也不差這三萬塊錢吧?”
葉臻笑了。
大白兔的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就差沒張開三瓣唇大笑出聲了。
還了解顏以軒的情況呢,你了解個幾把。
顏以軒家裏要都算不上富裕,這個世界上還有富豪的存在嗎?
七年後顏以軒的個人財産能在全國排上名號,和一衆娛樂産業的大佬競争都不落下風,如今的顏以軒只是個學生,一點商業領域都沒有沾過手,這要不是他們家裏有錢,你以為他是怎麽在一個月裏花掉三千萬的巨款的?
吐槽歸吐槽,葉臻總算是明白祁封的目的是什麽了。
大概的情況就是,祁封希望顏以軒去申請一個獎學金,然後獎寫他的名字,錢給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因為家裏條件不好,所以很需要這筆錢。
因為院裏的申請條件提高了,那個貧困生自己滿足不了,所以只能讓顏以軒去申請這個獎,申請完了以後再偷梁換柱把錢給他。
全程聽下來的葉臻也是無語。
這種怎麽聽怎麽讨打的事情也虧祁封說得出口。
說白了不管這個獎是誰拿,和他祁封都一點關系都沒有,為了別人的事情跑來跑去充當惡人什麽的,就這智商,葉臻簡直要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祁封了。
“學長,這樣弄虛作假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歐漠學長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我不覺得他會同意這件事。”顏以軒不卑不亢地接嘴道。
“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難道你要我們放棄這個名額,讓其他專業撿了便宜?”祁封反問。
啧啧。
葉臻搖搖頭。
祁封這給人戴高帽子的本事,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顏以軒微微一笑。
“前兩天我去找院裏談了一下,他們也意識到這次的标準定得太高,申請人數比起往年少了太多,最後談下來,還是決定變回去年的标準。”
聞言,祁封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無比。
“哦,我怎麽沒有聽說?”
“具體的通知應該過幾天就會出來了。”
祁封的眼角抽了抽,語氣中略帶尴尬:
“看來我太急了,沒辦法,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學長辛苦了。”顏以軒說。
于是兩人相視一笑,似乎沒有任何罅隙在他們之間出現過一樣。
祁封走後,葉臻噠噠噠地從角落裏走出來,一頭紮進顏以軒懷裏,捏着小拳拳捶他的肚子。
“咕咕咕。”
哼,人善被人欺聽說過沒有,态度那麽好幹嘛,真是的。
“比起無意義的争吵,我還是更喜歡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顏以軒說。
……倒也是。
葉臻一想到剛剛祁封那吃癟的表情就覺得很爽。
雖然他更想看到兩人撕逼的場景,但不管怎麽說祁封都是顏以軒的學長和前輩,再加上祁封這個人本來就是滴水不漏的性格,真要吵起來了,顏以軒還真不一定能讨得到好。
行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總之只要不吃虧就行。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葉臻對顏以軒的看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不僅不再把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甚至在他和祁封發生争執的時候,他都能毫不猶豫地站在顏以軒這一邊。
不過,此刻的葉臻還沒有留意到這個問題,他還以為自己只是傾向于站在正義的一方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獎學金的事情還有後續
如果真的沒有利益的話,祁封是不會親自出馬當這個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