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嚴震從來就不是個花心的男人,他活了三十多年,唯一談過的一次戀愛就是跟前妻。

原本他以為他們兩個人能一輩子在一起,可誰知道最後落得一個這樣的結果。

楊曼雲對他來說,不過是想堕-落的時候正好出現在他身邊的一個消遣。

她的确給了嚴震刺激和享受。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

從昨天晚上認識到現在,嚴震對楊曼雲這個女人真的一點了解都沒有。

剛開始他以為楊曼雲是那種女人,但是昨晚她确确實實是第一次。

青澀得像個年輕小姑娘。

嚴震盯着她白-嫩的手指頭發了一會兒呆。

之後,他又問楊曼雲:“确定了?我沒辦法給你充實的生活。或者,你還需要倒貼我。呵,你也看見了,我現在這副德行。”

楊曼雲環住他的脖子,将頭埋在他的脖子裏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說:“我不想要充實的生活。”

嚴震求證的差不多了,楊曼雲的态度這麽堅定,他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年紀大了,生活的顧慮也就越來越多。

嚴震覺得,自己先把這些事情強調清楚是很有必要的。

免得到時候多出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的以後是什麽樣子,他自己都不知道。

**

楊曼雲和嚴震就是這麽糊裏糊塗地在一起的。

楊曼雲不知道嚴震是怎麽定義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的,但是在她看來,她和嚴震就是在談戀愛。

就像結婚過日子一樣談戀愛。

嚴震以前是做煤炭交易的,自己買了好多輛貨車。

這種生意,油水就是要靠超載來攢的。

可是嚴震偏偏時運不濟,趕上了查超載查得最嚴的年月,去年一整年都沒賺到什麽錢。

沒賺到就沒賺到吧,偏偏前些日子又有個司機在高速上出了事兒。當場就死了。

這事兒一出,嚴震的生意就都停了。

司機的家人把他告了,他背了官司,錢都賠了。

後來他想繼續做買賣,可是之前合作的人都不跟他一塊兒弄了。

嚴震欠了一屁-股的債,只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就變成這樣了。

……

嚴震每次跟楊曼雲說起來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會說:“就我這德行,你跟着我能得到啥?”

楊曼雲每次都會用同樣的話回複他。

她會說:“都已經得到你了,沒什麽想得到的了。”

**

楊曼雲和嚴震就這麽不痛不癢地過了兩個多月。

嚴震現在沒有生意可做,基本上每天都在家裏呆着。

楊曼雲還是每天晚上去上班,過着晝夜颠倒的日子。

嚴震在家裏做些什麽事情,楊曼雲沒有問過。

不過,他把院子裏打理得很好。

那棵枯了很久的柿子樹,夏天的時候竟然開了花。

楊曼雲看到的時候,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瞪着柿子樹看了好久才轉過頭問嚴震:“你是怎麽打理的呀?你怎麽這麽能幹。我覺得你好像什麽事情都會诶。”

嚴震捏了捏楊曼雲的耳-垂,淺笑着說:“能幹,當然能幹。不然怎麽把你喂這麽飽。”

說着,他又把手移到楊曼雲的臉蛋上捏了一把,“最近臉色好像越來越好了。我灌的吧。”

“讨厭,你說什麽呢。”

楊曼雲被嚴震說得不好意思了。

這兩個月,楊曼雲總算是見識到嚴震不為人知的一面了。

他表面上看起來很嚴肅很冷靜,其實私底下就是一個臭流-氓。說起那些話來一套一套的。

楊曼雲覺得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了,可是也經不住他的言語調-戲。每次都會臉紅。

嚴震笑了:“該不會年紀也倒回去了吧。二十七的老女人了,還學十七歲的小女生臉紅?”

“不和你開玩笑了。我去化妝。”

楊曼雲算了算時間,又該上班了。

她還要賺錢養活嚴震。

嚴震一聲不吭地放開了楊曼雲,然後,他跟着楊曼雲回到了房間。

他站在鏡子邊兒上,從鏡面裏看着楊曼雲畫眼線、塗眼影。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男人都喜歡不施米分黛的女人,嚴震之前就是這些男人中的一員。

但是遇見楊曼雲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更喜歡女人濃妝豔抹。

楊曼雲化濃妝了真的特別地美,濃厚的眼線和眼影,配上性-感的唇色,她絕對有讓人犯-罪的資本。

嚴震看到楊曼雲拿起口紅,迅速地從她手中奪了過來。

楊曼雲歪過頭,神态慵懶地看着他。

“你不喜歡這個顏色麽?要不你挑挑,你喜歡哪支我就塗哪支。”

嚴震擡手覆上她的嘴唇,拇指在楊曼雲的嘴唇上重重地擦過。

他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很久,之後才開口說話。

這個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我給你塗。”

楊曼雲聽到嚴震的話之後,很高興地笑了。

她将頭發往耳後壓了壓,身子往他跟前湊了湊。

“來吧。我都準備好了。”

嚴震笑了一聲,把口紅的蓋子打開,輕輕地擰了擰。

他拿在手裏的這支口紅是酒紅色的。

就像是民國時期的女人們才會塗的那種顏色。

這種顏色的口紅其實是很難駕馭的。但是楊曼雲塗了很好看。

她的皮膚白,而且她身上帶着一股滄桑過後的從容和淡定。

嚴震剛開始就是被楊曼雲身上的這股氣質吸引的。

有故事的女人對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嚴震一只手捏着楊曼雲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拿着口紅細致地在她唇-瓣上描摹着。

楊曼雲一直擡起頭盯着他看,眼神裏帶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緒。

就像是幹涸很久的土地終于與雨水相遇。

這是嚴震第一次給女人塗口紅。

他的前妻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塗完之後,嚴震盯着楊曼雲的嘴唇看了很久。她真的很好看。

漂亮,性-感,又帶着些神秘。

就像是有毒的糖。

嚴震捏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鏡面上,把她嘴唇上的口紅全部都吃了。

放開的時候,楊曼雲看着他嘴角蹭上的口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用手指給他把嘴邊蹭的口紅擦掉,然後用食指點了點他的鼻尖。

“口紅有毒,想親好歹也等我擦掉。真是的。”

嚴震邪氣地勾勾嘴角,然後張嘴咬了一口她的手指。

他說:“你毒性這麽大我都受得住,口紅算什麽東西。”

“唔,說得也是。”楊曼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了,我要去上班了。”

嚴震抓住楊曼雲的手腕,死活都不肯放開她。

楊曼雲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今天怎麽回事兒。

平時她說去上班,嚴震基本上二話不說就讓她走了。

他總是半開玩笑地說“我還要靠你養活呢”。

可是今天,他很明顯有些反常。楊曼雲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了。

“這個月工資拿到了,你就跟楠姐辭職吧。以後別去賣酒了。”

嚴震說話的聲音有些悶。

“我去找工作,或者是借錢做點兒什麽生意。雲雲,我是個男人,不能一直靠你養活着。”

楊曼雲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這麽感動是什麽時候了。

那種聽過一句話之後就眼眶泛酸的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嚴震的這句話,說得她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這世界上哪裏有女人不渴望男人疼,那些雷厲風行和強勢,只不過是為了生存而苦心打磨好的面具。

在嚴震說了這句話之後,楊曼雲就決定,這一輩子不管嚴震能不能翻身,她都會一直跟他過下去。

最後,楊曼雲自然是答應了嚴震的話。

她還笑着問嚴震是不是吃醋了。

嚴震沒給她回答,楊曼雲知道他對自己沒什麽感覺,所以也沒有揪着多問。

答應下來之後就去上班了。

**

這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楊曼雲碰見了高中時候的同桌——陸勇。

陸勇現在已經成家了,女兒都五歲多了。

碰見楊曼雲的時候,陸勇驚訝得不行。

他熱情無比地邀請楊曼雲上了車,然後拉着她問東問西。

“你出來多久了?現在住哪裏?前幾天同學聚會也沒見你過來!”

陸勇一臉鄭重地看着楊曼雲,“你有什麽困難就跟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陸勇高中的時候跟楊曼雲坐了一年多的同桌,楊曼雲當時就是學校裏出了名的漂亮姑娘,陸勇一直暗戀她。

這麽多年了,雖然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感覺,但是他看見楊曼雲的時候還是會心動。

楊曼雲當初進監-獄的時候,陸勇都驚呆了。

他死活都不肯相信楊曼雲會做什麽不合适的事情。

其實那次,真的是意外。

楊曼雲那會兒才高三,剛學會騎電摩,那天晚上拐彎的時候沒操心,就把一個老太太給撞倒了。

楊曼雲當時吓得跑了,老太太因為沒及時搶救,失血過多死了。

就因為這個,楊曼雲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她父母就這一個女兒,她住進去之後,倆人就沒什麽盼頭了,兩三年的時間就沒了。

一個是癌症,一個是腦出血。

陸勇之前還替楊曼雲照顧過一段時間她父母,不過她不知道。

……

“沒事,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你看我多潇灑啊。白天睡覺,晚上上班。”

楊曼雲對陸勇笑了一下,她靠在車座上,眼睛微眯着,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

“不過馬上要辭職了,我男人不讓我賣酒了。”

“你……嫁人了?”

聽到楊曼雲的話,陸勇有些驚訝。他對這件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

“沒有,我們不結婚。在一起過日子而已。”

楊曼雲簡單地和陸勇解釋了一下。寒暄了幾句之後,她就下車了。

陸勇說要送她回家,她沒應承。

楊曼雲這人挺死心眼兒的,認定的人絕對不會改變。

回到家的時候,嚴震正坐在院子裏鼓搗東西,看起來特別專心。

楊曼雲走上去,站在他身後,伸出手來捂住他的眼睛。

她笑着問他:“臭男人,你知道我是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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