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矯情

洪勝鷹回來,了解了一番子品牌的情況,不覺對唐森越發佩服。再想起自己為了引起已經過世的那位的注意,硬是勉強地想打入海外市場,不由笑自己在社會沉浮多年還這樣小孩心性。一想到那人與他已陰陽相隔,便感嘆生命的莫測。原本他還想,如果找到她,她已結婚生子過得很好,那他便與她道一句“好久不見,祝你幸福”,沒成想連這樣的機會也不給他。

晚上他約了崔觀音和唐森吃飯。白日裏見他的兩位經理各自忙活,不像是普通的疏離,倒像是刻意避開。看來他離開的日子錯過了不少好戲。

他找了家不會特別貴也上得了臺面的專做家常菜的餐廳,以示親近又不怠慢。那兩人執意自己開車,說是再回公司開也不方便。于是三個人便開了三輛車從公司出發去吃飯。

他們尋了張四人桌,洪勝鷹率先在一邊的外座坐下,另兩人只好坐到同側,崔觀音坐裏座,使勁把身體往裏面挪,離唐森遠遠的。

洪勝鷹瞧着他倆笑:“你倆坐那麽遠幹什麽,有仇啊?”

唐森朝裏邊的崔觀音看了看,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崔觀音呵呵笑道:“沒有的事兒。”

唐森戲谑地對洪勝鷹說:“崔總這是嫌我身上有毒呢。”

洪勝鷹大笑,樂呵呵地說:“我可聽了不少關于你們的傳聞。”

崔觀音呷了口茶:“您也說了是傳聞,就別跟着那些個嘴碎的人瞎起哄了,要真有事兒我還會不跟您說麽。倒是您,不準備找個貼心的在身邊照顧着?回憶可不會知冷知熱。”

這話鋒淩厲的,還您了您的,洪勝鷹知曉大約是自己的調侃惹惱了她,也覺出些味兒來,頗有深意地朝唐森看了一眼。唐森微微聳了肩,表示無奈。洪勝鷹會意,敢情是小兩口鬧矛盾呢。再轉念一想,自己等了那麽許多年,到現在四十多歲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又看到豔雲她老父親年紀大了精神情況也不大好,身邊沒個人照顧,心想等自己老了會不會也這般模樣,不覺有些傷感起來。

“随緣吧,這事兒也不是我說想就有的。”他說。

崔觀音知道那人是老洪的禁區,這會兒正為自己說出的話後悔,一聽他這話不覺訝然。想了想說:“你是真這麽想才好,人呢,總歸是有人相互扶持着才走得穩。”

唐森一時插不進話,便一邊喝茶一邊聽着,聽到崔觀音這話不禁朝她看了一眼,明明見她察覺了,還裝着沒看見,心中也确實是無奈。他想,這姑奶奶應是記仇的主兒,這回把他記上了恐怕他真想挽回什麽也是困難,索性随了她去。

洪勝鷹将一切都瞧在眼裏,也不再點破。

後來洪勝鷹單獨找崔觀音談過一次。

Advertisement

沒有唐森在席,崔觀音沉默了會兒,又嘆口氣,問他:“老洪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把我給賣了?”

洪勝鷹聽這話吓了一跳,原以為只是小兩口鬧矛盾,現在看起來卻不是這麽回事兒。他一想這事兒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斟酌了下,便老實交代了。

“當初我找投資人其實不是找的他,就他那層次的,我自己知道高攀不上。那時拿了計劃書去見人,正巧他也在邊上,随手拿過去翻了翻,然後就見他眼睛一亮,停在某頁不動了。我隐約瞧見那頁上有你的照片,心裏想着正好你身邊也缺個人,這男人看着還不錯平時也沒見有什麽緋聞便動了心思。不過還沒等我介紹他就二話不說做了決定,這我倒是沒想到。”

交代完他又問:“你倆發生什麽事了?”

崔觀音也沒細說,就說他們兩家上輩人有些恩怨,他不是沖着她來的。

洪勝鷹聽了唏噓不已,心中也是不好受,雖說大致評估過男人的品行才做的決定,但畢竟有私心,而自己的評估顯然不到位。

崔觀音擺擺手:“罷了,你這人我是了解的,不怪你。就算這次避過去下回他也會找了其他機會找過來。”

這之後洪勝鷹便再也沒拿他們這事兒開過玩笑。

席間,崔觀音收到祝婧檀的信息,要她和唐森晚上去她家,想是查到些什麽了,便轉發了信息發給唐森。

唐森見她拿了手機搗鼓,不一會兒自己兜裏的手機也震了震,不由朝她看去。她仍是不看他,只專注吃菜。他笑笑,左手去兜裏掏手機,右手仍執着筷,拿出來後只放在腿上略微低了頭。點開信息果然見是旁邊那位發來的,不覺莞爾,生出一種偷情的感覺來。他回了句“不見不散”後又悄悄将手機放回兜裏假模假樣地與洪勝鷹閑聊。

崔觀音很讨厭他這樣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他總是這樣,若無其事地要牽她的手,若無其事地用言語調戲她,若無其事地坐在她身邊吃飯聊天,心裏更是篤定了他是絲毫不在意,不然做不到這麽自在。一時又覺得自己太過矯情,難道非要他搞得好像兩個人真有仇一樣才好。

想她以前與人分手,無一不是拉黑所有聯系方式,删日志删照片删留言,末了還将對方送的東西一一找出打包好,還列個清單給對方寄回去,說從此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如果不小心在街上碰見了,她也是裝作沒看到的。

她實在是處理不來這種分手了還要在一起工作一起查東西的情況,何況他們的感情還來得這麽有目的性,根本談不上感情。

唉,着實心煩。說到底還是她的情商不夠用,白活了那麽多年白長了那麽高的個子。

三人又聊了些子品牌的事情以及公司的發展方向之類,便就散了。洪勝鷹見兩人站在門口送他,笑笑轉身鑽進車裏先行而去。

唐森瞧崔觀音站得離他老遠,雙手插在兜裏僵硬着身體。他靠過去,諷刺地笑笑:“要想人不知就別做的這麽明顯,就你這樣,是個人都看得出有問題。還是說,其實你很想讓別人知道咱們有過那麽一段?”

崔觀音頓時惱羞成怒,瞪了他一眼跑去開車,嗖得一下就開出老遠,也不管後面的人能不能跟上。

唐森車技好,在後邊跟得游刃有餘,心道這姑娘着實小孩兒心性,開車也是能拿來賭氣的?萬一出點什麽事,遭罪的還不是自己。到了車不多的大道上,他幹脆一腳油門超過去一段距離然後一甩方向盤橫在崔觀音車前。

崔觀音吓了一跳,忙踩下剎車,堪堪停在他跟前。她按下車窗大罵:“神經病啊你,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唐森閑閑地說:“這會兒知道要命了,前邊車多人多的時候跑那麽快?你以為玩賽車游戲呢?”

崔觀音臉漲得通紅:“你管得着嗎?”

兩人這樣隔空喊話占着車道也确實不好,唐森說:“行了啊,好好開車。”說罷便将車讓開讓她先行。

崔觀音心想,你他媽算哪根蔥憑什麽聽你的。但經過剛才那麽一下确實心有餘悸,她也就老老實實地在前邊帶路。

到了祝婧檀家裏,她見兩人怪別扭的,問道:“你們又怎麽了?”

崔觀音沒好氣道:“能怎麽,別你們你們的,我和他沒關系。”

唐森無奈地笑笑。

祝婧檀撇了崔觀音一眼,心想要真沒怎麽你至于擺這臭臉,老娘認識你這麽多年還不知道你這臭毛病。當下也不管她,将查到的東西拉出來給他們看。

沙隽琏的通話記錄查出來确實有個頻繁聯系的號碼,但明顯是臨時辦來專用來聯系他的號碼,根本查不到身份,只知道是在本市。

而唐森和崔觀音的父母,她倒真查出了些內容。

唐森父母的姓名是他自己提供的,父親叫作唐太白,母親叫作潘瑤池。她查到崔觀音的母親叫吳文殊,父親卻是什麽信息都查不到,仿佛這個人從沒存在過。

因為距離時間太遙遠,那個年代還沒有網絡,許多信息是查不到的。之所以能查到吳文殊是因為唐太白和她當年考到同一所大學,而這所大學後來整理過校友名冊,她又翻了許多東西這才剝絲抽繭地确認出這個叫作吳文殊的校友是崔觀音的親生母親。

她又拉了幾個能找到聯系方式的名字,說可以去找找這幾個他們的同學了解一些情況。知道的信息越多,她查到的東西也就越多。不過老實說,如果唐太白和吳文殊确實已經不在世上,而且是在二十八年前沒的,那真的就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倒是可以從潘瑤池這邊入手。

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崔觀音懶得聽她那番話,指着吳文殊的名字問她:“你說我……我親媽她叫吳文殊?”她還不太習慣這樣叫她。

祝婧檀疑惑道:“怎麽了?”

崔觀音盯着那名字仿佛要把它燒出洞來:“你确定?”

“我确定,不要懷疑我的專業。”

崔觀音轉身就要出門。

唐森和祝婧檀在後面叫她:“怎麽了啊,幹嘛去你?”

崔觀音看了看他們,表情古怪,但看樣子應該是高興的。她說:“我知道哪裏可以找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一下子掉了5個,心塞,我做錯了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