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望
“哪裏?”唐森問道。
崔觀音不答,只當即給洪勝鷹打了電話,說是有急事要到他家去找他。
“洪總?”唐森疑惑不解。
崔觀音眼裏熠熠閃光,興奮不已:“昨天我去接機,老洪帶了一老頭回來。你知道他看到我叫我什麽?文殊!老洪還說是他認錯人呢,他沒認錯!他肯定認識她!”
她邊說邊往門外走去,步伐越來越快,到後面甚至小跑了起來。
唐森不得不跟祝婧檀打了招呼,加快步伐跟在她後面。
她坐上車,啪一聲關上車門便要發動車子。唐森看看不放心,敲開她的車窗,叮囑道:“晚上視線不好,你慢點開,我在後面跟着。”他看崔觀音置若罔聞,加重語氣,“不差這麽一會兒的,知道沒,別又跟剛才一樣亂來。”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個事兒媽,崔觀音在心裏說道。
洪勝鷹也是剛到家不久,正陪着老爺子看地方新聞,接到電話挺詫異,這剛一起吃完飯,現在又找他能有什麽事呢。他沒想到崔觀音是和唐森一起來的,開門看到他們并肩站在一起,不免戲谑地看向唐森,心道小子不錯,剛還鬧着別扭現在就搞定了。
唐森聊勝于無地笑了笑。
崔觀音一進門就跑到老爺子跟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老爺子果然見了她就叫“文殊”。
洪勝鷹在一旁看得奇怪,拉了唐森坐到一旁說話。
“什麽情況啊?”
唐森往那邊看了一眼說:“文殊是她親媽,我們正在找她。”
洪勝鷹奇怪了:“她家裏那個,不是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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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森點點頭:“說來複雜。看樣子你這老丈人和她親生母親認識,這次你可救了命了。”
“什麽老丈人,瞧你說的,我和豔雲,唉,不提了。”洪勝鷹惆悵了一會兒,擔心地看向崔觀音那邊,“不過老爺子這精神狀況就算真知道點什麽也不一定能說得清楚。”
“怎麽了?”
洪勝鷹指指自己的腦袋,輕輕搖了搖頭:“這裏不大靈清。”
唐森抿着嘴一時沉默下來,走去崔觀音旁邊。
崔觀音已是十分焦急,盯着老爺子問:“您認識她對不對?文殊啊,您認識的吧?”
老爺子本來就腦筋不清楚,能記得人名已是不錯,這會兒見崔觀音火急火燎地瞪着她,不由害怕起來,直往後縮。
崔觀音看他那樣,更是着急,不停地問,老爺子越看越怕,最後幹脆一把推開她,跑到洪勝鷹身後去躲着。
洪勝鷹轉過去哄他,唐森抓了崔觀音的胳膊扯了一下:“你冷靜點,耐心引導他說,別吓着老人家。”
崔觀音垂下頭來一臉喪氣:“問不出來了,他這樣子問不出來了。”
老爺子受了驚,一時哄不好,躲在洪勝鷹後面怎麽也不肯出來。
唐森抱歉地對洪勝鷹說:“不好意思吓着老人家了,觀音她着急了些,我們過些日子再來吧。”
洪勝鷹點點頭:“等他好些我通知你們。我看情況也問問他。”
“麻煩你了洪總,那我們就先走了。”
崔觀音一聲不響跟着出了門。
竹籃打水一場空。本來不知道還好,明知道對方認識她,卻怎麽也問不出來,希望一時間變成莫大的失望,打擊地人神經脆弱。就好似正洗着熱水澡,突然熱水不複,涼水冷不丁地澆下來,從頭到腳冰涼一片。
崔觀音正往駕駛座坐,唐森一把将她拖了出來塞進副駕駛座。“你別開了,我送你回去。”
崔觀音愣愣地看向他。
“就你這狀态,沒開到家就一命嗚呼了。”唐森坐進駕駛座,又幫她系好安全帶,擡起頭的時候,撞上她茫然的眼神,一時停在那兒。車子還未啓動,車外是黑的,車內也是黑的,只有兩人的眼珠子相對泛着瑩瑩光點。寂靜中兩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唐森情不自禁又靠近了一些。
車內溫度比外邊高了不少,崔觀音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眼見着有人擋住微弱的光線越靠越近,猛地一個回神,偏過頭去。
唐森停下動作,輕勾嘴角将身子收了回來,伸出一只手到崔觀音面前。
“幹嘛?”崔觀音如驚弓之鳥,沒好氣道。
唐森無奈了:“鑰匙。”
崔觀音這才窸窸窣窣在包裏摸起來,不知道是包裏東西太雜還是怎麽的,摸了許久才找出鑰匙,往他手上一放就趕緊縮了手。
車子悠悠地起步平穩地往崔觀音家駛去,崔觀音将頭歪向右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閉上眼。一來這幾日一連受了不少刺激,人确實累得慌,二來也可避免兩個相對無言的人同處一室的尴尬。腦子似乎不大管用了,想捋一下思路計劃下一步怎麽辦,卻是一片空白,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家門前。睜眼便瞧見唐森側着身子在看他,眼裏泛着柔光,她一時迷惑,以為還在兩人剛好的那時候。清醒一些後再一想,又覺得可笑,本來兩人在一起也沒多久,除去他去B市的時間,也就幾天的功夫,這事兒想來實在是有些荒唐。
她看看時間,竟已過十點,解開安全帶拎了包就下車快步往家門走去。進了電梯又想起那是自己的車,又匆忙按下一層按鈕。
此時唐森已停了車靠在副駕駛那邊的門上,車鑰匙在他手上一下一下轉着圈。他見崔觀音向自己走來,便笑起來,張開手臂做出等她撲向他懷抱的姿勢。
崔觀音立時停住,擺出一副“神經病吧你”的表情。
唐森呵呵笑,放下手臂将鑰匙遞過去:“還以為你車不要了。”
崔觀音遠遠地就去接,鑰匙卻被他拽在手裏拿不過來。她猛地一個用力,扯過鑰匙掉頭就走。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住腳步,回頭問他:“你怎麽回去?這邊車不好打。”
唐森懶洋洋地靠在車上:“走路呗。”又說,“還是你想留我一晚?”
崔觀音一聽這話便決然轉身而去。
唐森真就一步一步走了段路。這邊确實沒什麽出租車經過,他兩手插在口袋裏沿着路肩慢慢走,忽然想如果崔觀音能陪在他身邊一起,那這樣散散步也是挺好的。無奈人家已經對他深惡痛絕丁點機會都不給了。他仰頭看了看天空,月亮細細地懸着,光芒甚是清淡,周遭也看不到什麽星星,只隐隐見着幾粒白點。
他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啊,什麽辦法不好非得利用人感情。
崔觀音回到家裏,将自己扔到床上想着閉一會兒就去洗澡,結果眼睛一閉,便歪頭睡了過去,直到過了上班點也沒醒來。崔媽進來叫她,她覺得難受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過一會兒崔媽再進來的時候,搖了搖她,觸手卻是滾燙的溫度,一時吓得夠嗆。
崔觀音這一病病得不輕,也就沒去上班。她閉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想難怪昨日就覺得腦袋昏沉,還以為自己智商降低了呢,原來是病了。她平時身體一直挺好的,上一次生病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這突然一病吧,好像将多時未病的量全都積了起來,好幾天都沒緩過來。崔媽說她是前幾天在家悶壞了,這人還是得出門晃悠才行,不能老窩在家裏。
她給女兒量了溫度,喂了退燒藥,關上門出去就給唐森去了個電話。
唐森昨天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在路上攔了輛車回到洪勝鷹那兒去開車,回到家裏沙隽琏就逮着他問去哪裏潇灑了。他随便敷衍了兩句就躲進房間。
本來挺好的兄弟,現在卻得時刻防着,他不是不難受的。是從什麽時候發現他有問題了呢?是他陪着他回B市去看他母親的時候,還是從B市追到A市的時候。其實早就有感覺了吧。只是以前不知道舊報紙上那事兒也就沒覺得奇怪,現在再回想起來卻是處處有疑的。也難怪,剛遇上母親就出事了,一出事他們就把他接了去。原本還以為人間處處有真情,其實應是天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好吧。
早上一直不見崔觀音,唐森正想着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崔媽便打了電話過來。崔媽那邊是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的事情,想着應該給人家說一聲,順便也讓他幫忙給公司請個假。
唐森見公司暫時也沒什麽事便徑直往崔觀音家裏趕。等到了門口正準備按門鈴,他又愣住了,心想他來幹什麽呢?她有她家裏人照顧着,或許并不想看到他,又或許她生病就是自己引起的,他這個罪魁禍首還巴巴地跑來惹人嫌,實在是不識趣。正想轉身回去,裏頭門卻開了。
崔媽一聽外面動靜便想是唐森來了,忙開了門,果然見他站在外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