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憶南

崔觀音的總經理助理生涯,過得比總經理還總經理。

孫齊天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舍不得她幹一點活。崔助理起身要為孫總經理泡杯咖啡,孫總經理便将她按下,颠颠地自己跑去泡了兩杯,放一杯在崔助理面前,貼心提醒:“小心燙。”

崔助理整理文件,孫總經理就跑到她身後給她揉揉肩按按摩。

崔助理正準備出去吃飯,孫總經理拍拍手,豐盛的飯菜便送進來,全是她愛吃的。

最後崔助理終于發火了:“孫齊天!到底誰是經理誰是助理啊!你一個總經理不去幹正事就知道在小助理身邊獻殷勤是怎麽回事?我是不會喜歡這樣的男人的,男人應當去幹大事你懂嗎?”

孫齊天被教訓地啞口無言,愣了好一會兒終于一本正經去學習怎麽做一個大集團的總經理。

崔觀音看着他伏案學習的樣子,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內疚。

周五,崔觀音收到唐森的信息:明天八點出發去拜訪你媽的同學,公司樓下等。

幾天沒有與唐森聯系,這會兒收到信息有些恍惚起來。她往上拉了拉,前面的信息竟還留着未删,最近的幾條是帶他見完父母之後發的。“丈母娘好幽默。”“瞎叫什麽,我還沒同意呢!”“早晚的事。”才多了過久呢,她的世界就大變樣了。

晚上,崔觀音鑽在衣帽間折騰,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鞋子換了一雙又一雙,完了又煩躁地将衣服全部丢開,只穿個文胸和內褲站在鏡子前,心想自己這是折騰什麽呢,又不是約會。不是結束了嗎,不是讨厭他嗎?她的視線轉到放在最顯眼位置的那雙唐森送的鞋,一時移不開眼。她不知道為什麽,既沒有删信息,也沒有送還東西。

第二天,崔觀音蹬着那雙亮閃閃的鞋子從車上下來。唐森已經等在那裏,正倚着車門抽煙。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不禁挑了下眉。

崔觀音有些不自在,假作嚣張:“看什麽,送我了就是我的,不穿白不穿。”

唐森笑道:“你倒想得開。”他上車沖她招招手:“你把車停邊上去,坐我車去。”

崔觀音上車系好安全帶,問:“去哪兒?”

唐森遞過來一張紙條:“這是上次祝婧檀查出來的幾個人,圈出來的這幾個都離這不遠,我按照路線标了拜訪順序,快的話一天就能跑完了。”又扔給她一只袋子,裏頭塞着熱乎的大餅雞蛋和牛奶。

因為之前開車,手冷得很,冷不防被熱乎乎的早飯砸中,手轟得一下燒起來,心頭也起了種異樣的感覺,有些癢,還有些抗拒。“我在家裏吃過了。”她脫口而出。

Advertisement

唐森冷淡地嗯了一聲,不看她。

“這大餅很好吃的樣子啊,我好久沒吃了。”說完她就張嘴咬了一口。

唐森側頭瞥她一眼,馬上又掉回去注意路況,神色卻是柔和了不少。

聽着她在邊上窸窸窣窣地小口吃大餅,他覺得這車要是一直開下去也蠻不錯。

他們要去的這幾個地方那個說離得不遠其實是相對在千裏之外的那些來說的,真的跑起來比平常自己上班遠多了,有幾個甚至住得很偏,光找地方就浪費了不少時間。

崔觀音無聊地坐在副駕駛位上聽音樂,暗自慶幸不是自己開車,心想其實有人載真的是件挺幸福的事兒,只要打扮得美美的坐在旁邊貌美如花就好了,不用上車換雙平底鞋開車,下車又愛美換上高跟鞋。

她頭朝着前面,餘光卻一直在偷看唐森。見他老神在在地開車沒有半點不自在,心裏不平衡得很。他怎麽就這麽不把任何事兒當回事兒呢?而且還把她影響的,也有些快忘了之前那些破事了。他的黑歷史,他的別有目的,似乎都越來越漂渺。他的态度,總讓她覺得一切都是她在斤斤計較無理取鬧矯情做作,真是……鄙視死自己了!

“好看嗎?”唐森突然出聲。

崔觀音吓了一跳,側頭去看他,卻見他很認真地在開車,好像剛才那句話根本不是他說的。于是她就沒有說話。

“我說,好看嗎?”唐森慢條斯理地又說了一句。

“我沒看你!”崔觀音立馬反駁。

唐森輕笑一聲:“我說你在看我了嗎,別着急承認。”

“哼。”崔觀音無法辯駁,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唐森卻是在心裏兀自美了一番,嘴角翹得老高。

名單上總共圈了五個人,一個早上他們才跑完兩個,而且什麽線索都沒得到,兩人都說大學畢業以後就沒什麽聯系了。

到了中午,兩人就近找了地方吃飯。附近都是些小飯店,環境糟糕。偏偏又忽然下起雨來,人來人往的踩了一地的水,地上全是黑乎乎的腳印。店面又小,雨傘到處亂擺滴答滴答滴着水。

崔觀音拍拍身上淋到的雨水,望着幾家店躊躇不前。根本沒法下腳啊……

唐森停好車,見她那樣,嗤笑一聲越過她走進一家飯店。

崔觀音不服氣,踮着腳尖跟進去,又抽幾張紙擦擦桌子擦擦椅子,這才蹑手蹑腳地坐下來。等她屁股落椅,唐森已經利落地點完了菜。

他點了一支煙,面對她吐着煙圈,煙霧缭繞中他笑說:“大小姐沒上過這樣的地方吧。”笑容中夾雜着一絲落寞。

崔觀音反駁:“才不是,我只是讨厭下雨,對地板有潔癖。”

唐森又笑:“你去問問那些為了生計忙活地灰撲撲的人,他們會不會有潔癖。”

崔觀音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麽,看他在煙霧中迷蒙的臉,擡起手扇了扇:“你別抽了好吧,不知道二手煙對人危害比你自個兒吸還大麽。”

唐森拿過一只茶杯,往裏頭彈了一下香煙,眯起眼:“怎麽,以前好的時候都沒管,現在管什麽?”

崔觀音斜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管你,你別不要臉了。我這是對自己的身體負責,不像有的人,淨做缺德事,不給自己積德。”

“呵呵。”唐森掐掉煙,“我想積德,也得某人給機會不是。”

“惡心。”崔觀音低下頭看盤子,輕聲嘀咕。

雖然環境糟糕,菜上得倒是挺快。唐森遞給她一雙筷子:“趕緊吃,吃完好辦事。”

崔觀音這會兒餓得慌,接過筷子便風卷殘雲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油,嘴巴亮晶晶地閃着油膩的光芒。

唐森卻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不由心癢難耐起來。他想,他确實挺惡心,一張油嘴有啥好看的。

他從口袋裏掏出條手帕來遞給她:“擦擦嘴,都是油惡心死了。”

崔觀音奇怪地看他:“這不是有紙麽,你一現代人帶什麽手帕啊?”

唐森輕咳一聲:“叫你拿就拿去啊。”他想說,那紙粗糙的,別糟蹋了她飽滿瑩潤的唇。他見她老實地接過手帕抹了抹嘴,心裏暗爽。他才不會告訴她他先前用這手帕擦過自己的嘴。咦,他真的好惡心。

接下來的兩個人那兒還是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兩人都有些灰心了,意興闌珊地敲開最後一扇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婦人,頭發随意地挽着,披了個件披肩,見到崔觀音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她想了會兒,說道:“你是憶南吧,和你媽長得真是像。”

兩人聞言皆面露喜色,崔觀音忙說:“是的阿姨,我們來找您問點事情。”

那婦人将兩人讓進屋,屋子裏開了空調暖烘烘的。她瞅着唐森,面露疑色,似在回想些什麽。唐森見狀便說:“我是唐太白的兒子。”

婦人恍然大悟:“對對,我說怎麽也看着眼熟。你爸和憶南她媽關系挺好的,不過我和他不太熟。”她拉起崔觀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小樣兒長得真好,個兒也像你媽。我記得上次見你還是你滿月的時候,轉眼就長這麽大了。”

崔觀音微笑着由着她打量,随後問她:“您和我媽挺熟的吧?”

婦人說:“是啊,上大學那會兒和你媽特別好,因為是一個地方,還常去對方家裏串門,晚上睡一個被窩。她結婚的時候還是我給她當的伴娘。”

崔觀音一喜,接着問道:“那您知道我爸叫什麽嗎?我,從小就被人家收養了,想找找他們。”她微微低了頭。

婦人奇怪了:“你舅舅呢?怎麽就被人收養了?”

崔觀音一頭霧水:“我還有個舅舅?”

婦人嗯一聲便回答她前個問題:“你爸叫莊鎮元,雖然不是我們學校的,不過當時和你媽兩人是出了名的模範情侶,每周都風雨無阻地過來看她,我們宿舍裏其他幾個都是單身,羨慕地不得了。他們結婚,你的滿月酒,我都去過的。我記得你爸好像是在一家公司研究機器人的吧,那玩意兒在以前可是個新鮮東西,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她聲音漸漸弱下來,“後來聽說兩個人都出了事,你以為你會由你舅舅帶着呢。”

崔觀音緊接着問:“他們出了什麽事?”

婦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舅舅不願意說,我也就沒再多問。要不你去找找他吧,他家離這不遠,我給你寫個地址。”

“好,謝謝您了。”崔觀音和唐森拿上地址便和婦人道別去找她那舅舅。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