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綁架(上)
十餘小時的漫長飛行後,何歡與謝靈燚一起推着行李一邊說笑着,一邊往出口走。
踏出出口那一瞬間,何歡問道:“茵茵,有人來接你嗎?我哥來接我,跟我一起回家罷,爸爸媽媽還總是念叨你呢。”
謝靈燚笑了笑,“改天罷,今天安哥哥會來接我,哦,就是我家裏的堂哥。”
“這樣啊,”何歡腦袋一歪,“那好吧,下次一定要去家裏坐坐。”
謝靈燚點頭,“沒問題。”
兩人邊說着,邊出了安全門,卻沒見到兩位來接機的哥哥的身影。打手機竟然也是出奇一致的暫時無人接聽。
直到走到機場大廳外的廣場上,何歡的哥哥才打來電話,聽上去氣息有些不大穩,語氣中還帶着些不悅,“歡歡,你到哪裏了?”
何歡報上了位置,并說道:“哥哥,你知道我是跟誰一起回來的嗎?是茵茵啊,小茵茵!一定沒想到吧?”
在某無人角落的何樂一手抵着向自己壓過來的身子,低低的罵了一句,回道,“得,你們還在一塊,行吧,等着我們馬上去接你們。”
當何樂衣衫不大整齊并且面色微微潮紅的出現在何歡面前的時候,何歡吓得呆住了,所以她也就沒有注意到跟在何樂身後那個氣定神閑嘴角挂着可疑微笑的年輕男人。
直到謝靈燚歡快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她才偏過頭打量了一眼那男人,整齊的黑色西裝,領口半開的白襯衫,只比板寸長一點的短發,大概是他們家族遺傳的緣故,他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他側身對着何歡,正在将謝靈燚手中的行李接到自己手上。
見到他,何歡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兩下。何歡認識他,且有着頗為深刻的淵源,若要從這些淵源裏找出一個最能代表深刻的,那麽一定是:上一世何歡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個人影,就是他,謝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謝氏的繼承者,謝靈安。
果然,何歡聽到謝靈燚向自己介紹着:“歡歡,這就是我安哥哥,謝靈安。”
聽到小妹介紹自己,謝靈安轉過頭沖何歡勾唇一笑,騰出一只手來伸到何歡面前,“你好,何歡,我們見過的。”
何歡微微一怔,心中一驚,正在想着:媽呀,他不會也是重生的吧。
又聽到謝靈安說道:“你可能不記得了。恩......在你七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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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松了口氣,伸出手與他微微握了一下,沖他微微點了下頭,忽而啊了一聲,拉過自家哥哥向着謝家兄妹介紹道:“這位是我哥哥何樂,茵茵啊,還記得嗎?”
又轉向何樂,“哥,她就是茵茵啊......咦~~哥,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那麽難看?是生病了嗎?”
何樂咳了一聲,目光朝着謝家兄妹淡淡掃了一眼,沒有回答,只拉着何歡和她的行李扭頭就走,似乎對于謝靈燚的到來并沒有多大的興趣。何歡不明所以,只來得及沖謝家兄妹抱歉的笑了笑,便被何樂連人帶行李一起扔進了停在一旁車子裏。
從機場到市中心,何樂幾乎是一路飙車,因為他黑着一張臉,何歡幾次想問一問他怎麽了,都沒敢問出口。
車子終于轉進市中心,正趕上上下班的高峰,車子被堵在了金沙江路上。何樂臉色一直不大好,現在變得更差了一些。何歡更不敢說話,畢竟何樂真的發起火來,那是誰都不能承受的場面。當然此時的何歡,包括之前上一世的何歡,都不知道,并不是沒有人能承受何樂的怒火,而是只有那個人出現時,何樂才會發火。
但現下裏何樂一直黑着臉不說話,不敢發問的何歡心裏也一直憋得難受,趁車子堵得動不了的空兒裏,何歡猶豫了一小會兒,終于小心的問了出來:“哥,那個......你怎麽好像......有人惹你生氣了?”
“沒有。”可他的語氣卻是明顯的別扭着。他将臉轉向車窗外,一旁并列的車窗被緩緩搖了下來,他臉色變了一下,迅速縮回頭關上了車窗。
何歡見他看向窗外又突然臉色更難看的關上車窗,不由的朝那邊的車窗看了兩眼,卻被何樂的肩膀擋住了視線。她回想了一下,她哥哥號稱S市小霸王,從來沒有人敢無故招惹他,更別提把他氣成這副樣子,不管是這一生還是上一世,她都沒有見到過這副樣子的哥哥。何歡覺得,今天的哥哥,似乎有點......傲嬌?
這個詞......似乎有哪裏不大對呢......何歡思索了半晌,沒想明白。可見并不是重生就會知道一切的。
回到家下車的時候,何樂突然說道:“行李箱別拿了,爸爸不知道你出去了,我跟他說你一直在房裏睡覺,昨天公司太忙,爸爸沒回家。”
何歡愣了下,随即笑着點頭。她方才還在為怎麽向爸爸解釋去了法國的事情而費腦,現在她心裏想着有個可以幫襯着的哥哥真是好啊。
回了家,去書房見了何望宏,他果然沒有懷疑,只是随口說了句“往後別總窩在家裏,還是多與良辰出去走走的好”,便吩咐何歡‘跪安’了。
在家休息了一天,何歡決定繼續去将苦難和悲劇扼殺在子宮當中。
要做的事情似乎很多,何歡想了想,找來筆記本,一條一條将自己要做的事情一一列了下來,甚至标注好了每一件事情的日期。其中有三條被重點标注了出來,在一片黑色的筆跡裏,紅的刺眼:12、媽媽暴斃。30、爸爸哥哥車禍。46、公司破産。
在這些下面,還有用熒光筆畫出的條框,裏面是空白的,只标注了一個日期:2014年3月8日。
......
在古董街找了幾圈都沒有找到記憶中那家熟悉的小店後,何歡突然頓悟了,這群死神仙,感情是讓她一個人來改變這一切啊。
“什麽嘛,都不會來個幫忙的。”站在原本應該那間名為玉清境的古董店,但現今只是一間舊書古書書店的店面門前,何歡拍了拍包裏的筆記本,有些不悅的嘟哝了一句,轉身便要離開。
才走出去兩步,突然覺出些不對勁兒來,既然這一次那些神仙都回去了都不存在在這個空間時間了,那麽謝靈燚為什麽還是存在的?
“姑娘。”身後突然傳來溫和的熟悉的男聲,何歡猛然轉身。
眼前的男人,還是初次見到時那樣一身廣袍青衫,墨色長發傾灑,眉眼清秀,唇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那樣,何歡記得那時她看着他,很白癡了問了一句:“你也喜歡玩cosplay?”
那時他是怎麽回答的,何歡想了想,對了,他說:“阿燼,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可何歡并不是他口中的那個阿燼,這是直到那些足以讓她崩潰的苦難的事情全部都發生了以後,她才終于知道的事情,可那時,她已經深深的陷入了這個男人、哦不,是男神仙的溫柔之中,放棄了所有的掙紮。
現在他抱着胳膊,斜斜的靠在路邊的路燈杆兒上,一身的漢服廣袍,像是一個在街頭展示漢服文化的同好。還是那樣溫柔的笑意,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何歡才在心裏罵了一聲無情的死神仙,便聽到‘無情的死神仙’再一次開口道:“姑娘感覺如何?”
很快就明白他問的是什麽,何歡哼了一聲,“重生啊,不錯,算你們這群死神仙還有些良心!”
‘無情的死神仙’毫不謙虛的點頭,“神仙是很有節操的,尤其是像本君這樣做到了尊神的神仙。不過萬事到頭終于報,本君只能找了司命君和冥主來還這次欠下的業障,姑娘不必感激,本君要還的障還多的很。不過,還請姑娘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從前與他在一起時,他向來都是文質彬彬的樣子,縱然是後來得知了真相匆匆離去時,他臉上都沒有除了淡然和溫柔以外的表情,而今他卻斜着嘴角,溫柔中帶了些狡黠的調侃。
這樣的表情讓何歡微微怔了一下,不大自然的咳了一聲,為了掩飾自己心裏的變化,她罵道:“滾!原本我和溫良辰好好的,要不是你,姑奶奶我能死那麽慘!”
‘死神仙’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姑娘莫要亂咬人,他也非人,她也非人,即便不是本君,你們也不會在一起的。這世間的萬事萬物,均是因果報應而已。”
何歡:“......滾!”
三分鐘後......
何歡瞅着燈杆旁的小小垃圾桶,有些無奈的苦笑,“要你滾就真的滾走了啊,先前怎麽沒那麽聽話。”
轉過身,又嘆了一下,擡手拍拍自己的腦袋,“剛剛,不是在做夢吧。”
想了想她搖了搖頭,掏出手機看了一下表,又回身望了一眼古書店,快步走出了古董街。
既然神仙們都回去了,那麽剩下的就由她來完成吧。只要爸媽和哥哥還好好的,即便最後公司還是要破産,即便最後還是一樣會慘死,也足夠了。
但,重生的和原裝的總要有些差別,她怎麽可能會放任自己已知的極有可能會造成悲劇的源頭奔流成大江大河呢?
坐在駕駛座上,何歡掏出筆記本看了一眼,今天是6月10號,距離的最近的可能引起悲劇的事件,被何歡用潦草的字跡随意寫在所有事件的最上面——與溫良辰訂婚,6月16號。
何歡提筆将那行字圈了個圈兒,拿起手機撥給了遠在橫店拍戲的溫良辰,“良辰啊......恩對...我是何歡......沒事兒...就是我們訂婚還有不到一周,你不要回來一趟準備一下嗎?我呀......12號中午吧,就還在A.C大廈對面的咖啡廳見吧......好,回見。”
挂了電話,何歡出了幾分鐘的神,回神後,拍了下自己的臉,又打給了另一個人。
電話通了,何歡說道:“啊,茵茵啊,有時間嗎......不是現在,是12號中午......恩,還有誰......溫良辰啊,我覺得我們該說清楚了......那好,後天見,恩,拜拜。”
握着手機,何歡笑了一笑,上一次媽媽暴斃的源頭,這一次,不會再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