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靈活的身姿輕松躲閃,帶着火焰的拳頭,拳拳打空。少年滑得像條泥鳅,爆焰一時間無法奈何對方。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

“咋,躲躲閃閃,我就讓你無路可躲。”赤紅色的火焰分流開,形成圓形,鋪天蓋地,四面八方而來,避無可避。

觀衆席陣陣驚呼,所有人都預見了這個美麗少年的下場。

少年被赤紅的火焰淹沒,場地上只有一個燃燒着的大火球。

“呵——小子,這就是輕視我爆焰的下……”場字尚未出口,青色的火焰突破赤紅色火焰的包圍,少年浴火而出,衣着完整幹淨,閑庭信步。

“又一個火系修行者?”

“這沈深不是入殓師嗎?怎地又成了火系修者。看樣子修為不低啊”

“我倒是聽說一個最近的傳聞,毅城那邊,出了個會火系術法的入殓師,從魔物口中救了大半個毅城百姓,都快被那邊奉為救世主了,聽說,也姓沈,你們說,會不會……”

“那可有好戲看了。”

“幸虧我還沒下注,我去壓那沈深。”

“豎子奸詐!”已下注無法反悔的痛心疾首,場面撲朔迷離起來。

場地中央,兩股火焰碰撞在一起,赤紅色的火焰暴烈,青色的火焰包容。赤青兩色纏鬥在一起,打得難分勝負。

爆焰臉色難看,一個小小的入殓師,竟然讓他陷入了苦戰。

“去死吧。”爆焰的頭發根根立起,全身被火焰包裹住,火焰的力量再次提升,壓過了青色火焰,他的身影化作一顆流星,燃燒着沖向沈深。

“沈兄當心!”

“高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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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席上有人忍不住驚呼,也有人緊張站起來。

“3”

爆焰距離沈深不過十米。

“2”

爆焰距離沈深不過五米。

“1”

功德吸收完成。

赤紅色的火焰被巨大的吸力吞噬殆盡,青紅融合,熾白色的火心自中間燃起,向着邊緣擴散,白色的火焰升騰而起,超高的溫度扭曲了火焰周邊的空間。

熾白淨火。

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燃邪物,除惡穢的極品火種。

爆焰一聲慘叫,保護他的赤紅色火焰被吸收殆盡,他離沈深距離極近,熾白淨火直接燒掉了他前半個身子,他的臉被高溫熔化得分不清五官。

慘叫不斷,但叫聲已經微弱。白色的火焰還在往他的後背蔓延。

“我認輸,快救救我,我認輸。”火焰燒掉了他的整個嘴唇,他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無神的眼睛裏盡是哀求。

“救我……”

沈深冷漠看着像死狗一樣在地上掙紮的人,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救你?那誰又來救下那些被你當牲畜輕易抹殺的人們?”

“去吧,他們都在地下等着你……”

“不,救……”聲音戛然而止,沒氣了。

第三場比賽,獲勝者,入殓師沈深。

巨大的歡呼,人們嘶吼着勝利者的名字。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弱肉強食,生命于看客,不過是賭桌上的籌碼。沈深自嘲地笑了笑,心裏突然湧出濃濃的疲憊,是身在他鄉的格格不入。

人們在高呼入殓師沈深的名字,沈深卻仿若未聞,他的身影孤寂,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裁判宣布了最終結果,沈深并未像其他參賽者似的停留在場上,享受衆星捧月的歡呼和喜悅。

他靜靜離開,與下一場的參賽選手擦肩而過。

“你就是沈深?”

沈深停下腳步。如果他沒記錯,本場參賽選手汪屠,土系修行者,在上一屆地下王者争霸賽中排名第五十,是強有力的競争對手。

“我只有一個弟弟,是個不成器的。沒什麽修行天賦。我也不盼望他能有什麽大出息。只希望他能夠一生順遂。”

“做個雜耍的,有我這個哥哥做靠山,在赫城也是性命無虞的。”

“可是他死了,死在他雜耍攤後頭的胡同巷子裏頭。被亂槍紮死。沈深,你說,這是為什麽?”

沈深腦子裏閃過幾個片段,因為生意把剛到赫城的他和小白堵巷子裏教訓的雜耍大漢。原來是他。汪屠來找他,說這些話,分明是在懷疑他。

亂槍紮死?

他留下的都是小傷,出于教訓的目的,傷筋動骨都未曾。

“我是與你弟弟在巷子內發生過争鬥,但我并未害他性命。”

“是與不是,我自會查清。”

沈深,你該慶幸你所用之術是火系法術,若你用的槍,我汪屠,必在第一件時間将你斬殺,為弟報仇。

別人怎麽想沈深并不清楚,也不在意。他看到入口處,有熟悉的人影逆着光,抱着黑劍的人等待已久。

“深深。我們回家。”

“好。”

汪屠的比賽毫無疑問打贏了,秒殺。對手毫無反抗之力,雜役們早就将戰況實時傳遍了青空。沈深和汪屠,在接下來的賽事中,終會相遇。

初賽很快就落幕了,新賽事定在三天後。沈深和小白,作為被賽季最大的黑馬脫穎而出。他們都還只是青空的雜役,很多人對青空的神秘強大更加忌諱。

紅三娘心情不錯,揮揮手直接放了兩人三天假。連帶着推薦人來的肖潭也放了假。

沈深一大早就出門了,他不在小白也肯定不在。

外頭陰雨綿綿,烏雲密布,也不知他們去哪兒了。肖潭坐在窗邊,手指接住落下的雨滴。有些失落,他能感覺到自己與那少年的距離越拉越遠了。不,也許在一開始,他們之間就存在着鴻溝。

他擡起手,袖子滑落,手臂的位置紋刻了深藍色的圖騰,古怪的魚尾形狀。雨水順着手掌,打濕了圖騰,幽藍色的鱗片從白皙的肌膚裏冒出來,很快收縮進去,快得像是錯覺。

肖潭撫摸着圖騰的位置,表情變得痛苦又迷茫,整個人陷入夢魇,細碎痛苦的聲音聲音從嘴裏控制不住的溢出來。不似人聲,尖銳,倒像是某種動物痛苦的嘶鳴。

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影跌跌撞撞跑進來,用力抱住肖潭:‘哥哥,哥哥,快醒醒,看看我,我是肖溪,我們逃出來了,我們從那個魔窟逃出來了,別怕……’

陷入痛苦的人掙紮着睜開眼睛,那雙眼睛,是蔚藍色的晴空萬裏,帶着妖異的美麗。

喘息着平靜下來,肖潭抱着還在發抖的弟弟:“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哥哥,為什麽,為什麽要嘗試去解開封印?”肖潭稚氣的小臉上盡是擔憂痛苦,“我們說好的,就當普通人,當你喜歡的入殓師不好嗎,如果被人發現。就全完了你知道嗎?”

面對弟弟的質問,肖潭低下頭:“可我不想這麽下去了……我……”我想要變強,變得和他一樣強。

“是因為沈深嗎?”肖溪第一次全名稱呼沈深,而不是叫高手哥哥,他知道自己是在遷怒,可是他控制不了。

肖潭看着憤怒的弟弟,很是無措,他自知害弟弟擔心了,底氣不足:“小溪,你不是一直覺得高手哥哥很厲害嗎?”

“可是對我來說,哥哥才是最重要的的!”

他把頭埋到肖潭懷裏,肩膀抖動,剛剛強勢憤怒的少年不見了,肖溪哽咽着:“哥,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肖潭輕嘆一聲:“小溪,哥哥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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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胡同巷裏頭,站着兩個穿蓑衣的修士。正是沈深和小白。

汪屠的話還在耳邊,沈深皺着眉,有人殺了雜耍的人,嫁禍給了他。

這個人知道,路邊不起眼的雜耍大漢,是青空排名第五十的強大修行者汪屠的弟弟,也知道沈深一行與他發生了沖突。

從進入赫城開始,他們的一舉一動,就暴露在了某個人的監視下。

他們初來乍到,不可能與人結新仇。這人很可能是與他們中的其中一人有舊仇怨。

會是誰呢?

沈深反思了幾分鐘。嗯,他為人和善,不會與人結仇。又瞥了一眼小白,小白木着臉,雙手抱着劍躲在蓑衣下頭。

“小白,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

小白轉過臉,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在說啥。又挪了挪,貼得沈深更緊一點。

“哦。”

“沒了?你能給點反應嗎。”

“gan他。”

“……”

時日隔得長了,大雨更是沖刷了痕跡。巷子裏除了那天打鬥留下的痕跡,沒什麽特別之處。

“深深,耗子流血了。”

沈深順着小白所指的方向,巷子裏東側,還有個耗子洞。一直肥碩的大耗子正在洞口探頭探腦。鼻尖的位置一點點紅。

一個眼神示意,小白雖然萬分嫌棄,還是拿小黑劍提溜了肥耗子,兩根手指夾住劍柄,臉上就差寫上污穢二字了。

沈深取下那點粉末,撚開,在鼻尖輕嗅。腦子裏的記憶告訴他,是胭脂雪,無色無味,只要有一點傷口,見血封喉。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沈深皺眉,這種毒物并不常見,他對這種毒物并也無了解。會這麽快反應過來。

是原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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