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白在質問下靜默,他睜着無辜的雙眼,像是聽不懂問話。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話落,人群中湧出一群手持武器的青壯年村民,神色戒備,攻擊的姿态,蓄勢待發,只待一聲令下。

小白搞不清楚狀況,他不驚恐不動搖,甚至天真地歪頭問:“請問,你們知道深深在哪裏嗎,我找不到深深了。”後一句話他委屈的抿着薄唇。

回複答非所問。

“給我抓起來。”收到指令,手持武器的村漢把人圍堵了。

二樓的沈深皺眉,袖內的手緊握成拳。小白的武力值他的放心的,圍住他的駝峰村村民是青壯年,卻是凡人。制服幾個凡人出逃,對小白而言,輕輕松松。

遺憾的是。

小白他沒有逃。

他皺着劍眉,為難,嘴裏嘟囔得很小聲,耳聰目明的修行者們聽得清晰:“都是脆弱的凡人啊,不小心弄傷了,深深該生我氣了。”聽到這話,二樓的人再也維持不住鎮靜。

白滇臨想阻止,指尖堪堪碰到沈深的衣角,人已經從蓬萊客棧的二樓一躍而下。他清楚知道,這是一個騙局,一個針對沈深布下的驚天騙局,而他身在局中,不占立場,提醒不得。

“住手!”沈深擋在小白身前。把人護在身後。村衛見從二樓飛下一人,身輕如燕,斷定他們是同夥,連着沈深在內,将人團團圍住。

“少……少主?”白穹遲疑着,看他家少主周身的寒氣凍人,心知肚明原因。白四更是搓揉及幾遍眼睛,眨也不地的盯着場中的“小白”,他見證了少主的失憶時期,下頭那個人,和那個時期的少主,簡直是沒區別。難怪能騙過沈深,若非知曉真相,恐他也被那厮騙過去了。

下頭的人,打起來了。

持武器的村民統一身着灰衣。力氣比普通人大,一棍子下去,能将硬化的地面砸個小坑。他們極擅團隊配合,攻擊力度不夠,他們仿佛就感覺不到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來。沈深顧忌着他們是村民,不好下重手,難免束手束腳,一時間沒法擺脫。

“下去幫忙。”二樓觀戰的幾人加入戰局。情況扭轉,在白滇臨冷着臉連續卸掉了幾人的胳膊後,局面陷入僵持。

坐上的肥胖男人,那個小二口中的活佛使者開口了,他的聲音尖利,話音間嗓音奇異震動,帶着某種呼喚:“還愣這作甚,把這些搗亂的外村人,都給我抓起來。”話落,像是響應着他,更多的灰衣人,從各個角落湧現出來,蹲跪在地上的村民們也對他們怒目而視,拿起了手邊可以當做武器的一切事物,站在外村人的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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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對峙間,那活佛使者眼中紅芒一閃而過。速度極快,還是被一直關注着他的沈深捕捉到了。

他直覺,踏入村內的難受壓抑,源頭來講,和坐上那人脫不得幹系。應該說,如果那還算得上人的話。那肥胖男人身上的袈裟寶光靈靈,身上佛光雖弱,卻證實他是個正經的出家人,修行佛法,道行不深。可就是在紅芒閃爍的瞬間,淡薄的佛光如薄薄散開的晨霧,消失了。

“都給我停下!”威嚴的聲音波紋般擴散全場,木魚敲擊的“噠噠”聲靜心寧氣。

人群散開,後側走出一個敲擊着木魚,身着黃色袈裟的和尚。和白四的天生笑臉一樣感染人的親和力,多了分功德加成的寶相莊嚴。

和尚上手合十一聲“阿彌陀佛”,“此乃清微的玄靈尊者和白穹長老,使者,他們皆是我友人,初到此地,不了解此處規則,驚擾冕下,還望寬恕。”

“慈航大師?”白滇臨認識此人,佛修一脈新任天才,在同輩的修行者排名靠前。

“善哉善哉,正是在下。”

此處的村民,倒是對佛修頗為尊敬,那活佛使者召回了人手,對慈航也是禮遇。把幾人一路送到蓬萊客棧的入口處,那小二猙獰兇狠的表情在看到進來的慈航變臉般立刻收起,恭恭敬敬。

慈航久未遇到故人,看樣子是有事情要和白滇臨交談。那活佛使者沒走,尖着嗓子提議:“既是大師的朋友,便是我們駝峰村尊貴的客人,蓬萊客棧着實簡陋了,不如随慈航大師一道,來我府邸暫住。”

他這話兒是對着白滇臨說的,白滇臨長身玉立,氣質冰寒,在他看來是幾人中的主事人。白滇臨面具下的臉看不清表情,隔了會,就在那使者以為他要拒絕,準備繼續游說時候。玉質的嗓音清清冷冷響起。

“可。”

使者理所當然認為是慈航大師的緣故。清微衆人暗戳戳瞄了他們家少主一眼,果然,少主的目光在沈深身上停留了好一會。

白滇臨面上不食人間煙火,說話要錢一樣一個字一個字的。腦子裏想的卻是:蓬萊客棧的飯菜卻是簡陋了些,不合深深的口味。

幾人随着慈航去了那活佛使者的府邸。只是,路上多了一個,白滇臨看了煩躁得道心浮動,時時刻刻粘沈深尾巴。

那活佛使者的府邸外觀宏偉,門口兩座大石獅子,漆紅的朱色柱子,大宅子氣派恢弘。把一路來看到的不經修葺的老舊宅子都給比下去了。

一路過來都挺順利,偏偏在分配房間的時候,問題來了。

空房間雖多,但村內的處處古怪尚未找到緣由,此時兩人一間最合适,方便有個照應。白三白四一間,白穹白滇臨一間,沈深小白一間。這分配在沈深看來沒什麽問題。

“就這樣分配,大家覺得呢?”沈深問,清微的幾人不接話,開玩笑,他們家少主身上的冷氣兒,快凍死個人了。

“不行,我不同意。”來了來了。

沈深問這話還真沒想到有人不同意,沒料到,第一個反對的,竟是清微少主白滇臨。

“額,那白少主的意思?”

“我和你一間。”

???

!!!

白滇臨咬牙,他也知道,對于深深,他現在就是個關系交情一般的人,他說出這話有多可笑站不住腳。他改口道。

“我,和你們一間。”在白滇臨的強烈要求下,此次分房,結果變成了兩個雙人間,一個三人間,當然,多出來的白少主,主動要求了,他打地鋪。

慈航的房間雅致,裏頭專程熏了清雅的檀香,書櫃上按着佛修人士的喜好放置了佛經,外頭栽種了精心栽培的青翠貢竹,他們的房間也在這一區域,修整了一番後,宅子裏下人在慈航的屋子內擺了膳食,說是慈航大師邀請他們一同進餐。

下人穿着灰衣,和在街上攻擊他們的人穿着并無不同。除了交代的話,一句話也不多說。臉上也無多餘的表情。沈深還在思慮,手臂被挽住。

“深深——”

小白攬住他的手臂,依戀地賴在他身上,他身體沒打直,半邊身體依靠他,仰着臉,望着他的雙眼烏黑。沈深輕柔地把他蹭亂的發絲被到他耳後,用纖細的手指點着他的額頭,橫了他一眼:“等我回來,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

挽着他的人無辜極了,被點了額頭,露出純純的笑容,熟悉,又傻氣。

白滇臨忍了又忍。手握住門框,木質門框在他的巨力下“啪”聲折斷。斷下來的木頭在白滇臨手中化為粉末。冷聲開口:“夠了嗎,可以走了嗎?”

清微少主白滇臨給人的感覺一直是高嶺之花,他這般冷聲沈深也不覺得冒犯,只是心裏頭嘀咕不解,這清微少主在分房間時候就硬要和他們一個房間,空房間不少,無論他和小白選擇哪一間,這人都要來插上一腳,不知是什麽毛病,最後,他們三個選了空間最大的房間,方便了白滇臨,打地鋪。

把小白哄好了,承諾了回來給他帶好吃的。沈深和白滇臨走在走廊上,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安靜尴尬。走廊曲折,兩人行進的速度不快,白滇臨一路上眼睛控制不住往身邊人身上瞟,他停下腳,低頭望着鞋面,忍不住問。

“你……真的相信,那人是小白?”沒有客氣的稱呼他為沈兄,白滇臨和沈深的關系,算不得親近,直接“你”字發問,是有些許僭越了。

沈深停下,不知這次為何發問,這高高在上的清微少主知曉小白他并不意外,白四等人棣屬清微,對他知無不言。如果問這話的是白四,沈深還可能不會疑惑,但問話的白滇臨,他甚至于,沒有和小白接觸過。

“白少主何出此言?”

“叫我滇臨。”白滇臨低着的頭擡起來,眼睛直視沈深的眼睛,目光真摯。

他曾不止一次,在沈深喊他白少主的時候,糾正過沈深。沈深對白滇臨這人的感官,從一開始的不待見,再共同經歷了種種後,此時,已頗有好感。白滇臨不止一次救過他。

沈深對稱呼不在意,他習慣了叫白滇臨白少主,糾正了幾次無果後,這人也随他去了。這次怎麽……沈深看到了面具後,那人的眼睛,固執地注視着他。

“叫我滇臨,可以嗎,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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