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上任（1）

第二天，在得知廖清舒終于搞定了九方梓彥之後，許墨衣感動得差點哭出來，看着廖清舒的眼光就像是在看終于娶進門的兒媳婦……來沖喜的那種。

她僅僅花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迅速辦好了廖清舒的入職手續，然後就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推出去做任務，連給廖清舒熟悉一下單位的時間都不給。

“只是去讓幽鴳先生填一張出國的申請表格，順帶收一下他拖欠的管理費而已，很簡單的!真的！”她将文件遞給廖清舒，不斷強調着任務的難度不大，也不知到底是在安慰廖清舒還是在安慰她自己，“很簡單的，真的很簡單的！”

九方梓彥探頭朝廖清舒手裏的單子看了一眼，奇怪道：“幽鴳那兒我上個月不是去過嗎？”

“對，你是去過。”許墨衣幽怨地看着他，“我讓你去收管理費，結果你給我帶回來一撮帶血的毛！後來的醫藥費還是重俊自己掏的腰包！”

九方梓彥挑了挑眉，故作鎮定地叼着煙朝門外遁去。廖清舒好心地扯開了話題：“說到九方主任……他今天不在？”他說着，望了眼主任辦公室緊閉的大門。

“重俊他去研究院啦。”許墨衣說着，低頭去理文件。廖清舒“哦”了一下，忽覺不對：“他是研究員？”

“差不多啦……總之也是很了不起的工作呢。”許墨衣語焉不詳地說着，廖清舒怔了片刻，剛想說些什麽，忽聽門外傳來了滴滴的喇叭聲。

許墨衣被這聲音吓了一跳，黑色的長發自動飄起，捂住了耳朵，抱怨道：“那鬥牛犬又幹嘛呢，有車了不起啊？吵死人了！”

“估計是催我呢。”廖清舒讪讪地笑了一笑，跟許墨衣打過招呼，轉身向大門跑去，在穿過結界的剎那，正好與一名身穿淺藍色長裙的年輕女子擦肩而過。

愣愣地在“管辦”的店門外站定，他後知後覺地回頭，看到的卻只有緊閉的玻璃大門。九方梓彥坐在他那騷紅色的電瓶車上，不耐煩地繼續按着喇叭：“磨蹭什麽呢？兵貴神速懂不懂？”

“讓你去收錢，又不是讓你去打仗。”廖清舒反駁一句，接過九方梓彥遞過來的頭盔，跨上了後座，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九方，剛才那個女生，你看到了嗎？”

“你說大青耕？看到了，怎麽了？”

“那位就是青耕鳥？能驅逐瘟疫的神鳥？！”廖清舒有些激動地抓住了九方梓彥的衣服，“她的人形比我想象得還要有氣質诶！”

“啧，放手！”要不是正開着車，九方梓彥絕對會把自己腰上那對爪子給拍下去，“什麽神鳥，不過是有些天賦的妖獸罷了，瞧把你激動的。再說她有氣質關你什麽事啊？人家有男朋友！”

“有男票不代表不會單身啊。”廖清舒咕哝着，又奇怪道，“不過為什麽要管她叫‘大青耕’啊？青耕鳥也分不同品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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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耕’是針對她妹妹而言的，目前在這個城市裏生活的青耕鳥就只有她們一對姐妹，這麽叫她不過是為了便于區分罷了。”

“哦……”廖清舒點了點頭，“那她妹妹是單身嗎？”

“她妹妹今天才讀初二！”九方梓彥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咬牙切齒，“你要不要這麽饑渴……喂，你怕鬼嗎？怕鬼就閉眼睛，我們要開進冥界了！”

“我就順嘴一問嘛，怎麽就饑渴了？”廖清舒被他兇得莫名其妙，乖乖地閉上了雙眼，嘴裏卻還是不住地問道，“那她姐妹倆現在都在混在人類社會裏生活咯？适應得過來嗎？”

“适不适應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啊……”

據廖清舒所知，現在能與人類和平共處的妖族，基本都是與人類共居好幾代的，随着人類文明的發展而發展，不斷學習，與時俱進。然而像青耕鳥這種一直被困在山海世界中的山海獸，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從原始的山海界陡然進入信息爆炸的現代社會，在廖清舒看來，這個沖擊應該還是挺大的。

“當有人在夢中誤入山海世界時，山海獸亦可以潛進他的夢境。但凡有點腦子的山海獸，都會知道該如何從裏面獲得自己想要的知識。”被廖清舒煩得不行，九方梓彥只好解釋道，“而像青耕姐妹這種被山管辦直接從山海世界引渡出來的異獸，則會得到山管辦的照顧，教給她們基本的生存知識，幫她們辦理證件，安排入學找工作，甚至還會有扶助金——當然，那是在山管辦有錢的時候。”

“那要是偷渡出來的呢？”

“林泓樂和小黑會分別從山海界的裏和外進行監視，一旦發生偷渡事件，我們會盡快找出偷渡出來的妖獸并進行評估。如果評估不達标的話會被迅速遣返，反之則會像青耕姐妹一樣受到生存輔導，唯一的差別就是在它們能夠獨立生活後，山管辦仍會在暗處對其進行觀察，并進行不定期評估，而它們則必須定時向山管辦繳納管理費。”

九方梓彥頓了頓，又補充道：“據說在山管辦的鼎盛時期，甚至還會向部分山海獸發放小額貸款——不過現在是想都不要想了。喂，我們回陽界了，你可以睜眼了。”

“……真想穿越到有錢發貸款的時代去啊。”廖清舒依言張開眼睛，望着手裏繳費單嘆了口氣，“我從沒想過我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收保護費——還是只有九十塊的保護費！”

“給你提個醒，在山管辦，九十塊已經是巨額財富了，一不小心弄丢了全單位的人都會跟你拼命的那種。”九方梓彥說着，将電瓶車停在了一個小公園門口。廖清舒翻身下車，一邊摘頭盔一邊問道：“你也會跟我拼命嗎？”

“我會直接把你從樓上扔下去。”九方梓彥直言不諱，“九十塊錢！你知道這值多少通客服電話嗎？”

廖清舒不說話了。這樣看來，他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那我們趕緊走吧。”他說着，左右張望了一下，掏出手機開始查地圖。他們現在位處郊區，不像市區裏那麽繁華吵鬧，景色很美很幽靜，就是路不大好找。廖清舒拿着百度地圖看了半天，擡手招呼九方梓彥：“那個墨衣給的地址對不對啊？這路線看着怪怪的……”

“都停到門口了，你還查個頭啊！”九方梓彥鄙視地看他一眼，走到小公園緊閉的鐵門前，按了一按門鈴，沖着對講機喊道：“開門，我們是山管辦的！”

一個優雅的女聲回應了一句“稍等”，不一會兒，一個金發碧眼的高個女子款步而來，替他們打開了邊上的小門，引着兩人走了進去。

跟着金發女子走在郁郁蔥蔥小橋流水的花園之中，廖清舒感覺有些懵逼：“……我以為這裏是小公園還是綠地中心什麽的……”

“綠你個頭啊，這明明是人家的私人庭院，門口那麽大的門牌都沒看到？”九方梓彥走在後面，一巴掌拍在廖清舒的背上，“腰挺起來！別縮手縮腳的，像什麽樣子！”

廖清舒僵直地挺了挺腰背，腳步飄乎乎地跟着女子又繞過了一座假山，握緊了手裏價值整整九十塊的繳費單，感到這個世界有那麽一丢丢的……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