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謝松想了想,點頭道:“估計是昨晚被你吓到了,才做了這樣的夢。今日好些了沒有,怎麽昨天突然就腿疼?”

“估計是這天氣太涼,凍到了吧。”陸沉璧說着手拍了拍膝蓋,繼續道:“裏面這蟲子受不得凍受不得熱,一刺激就在我膝蓋裏亂鑽。”

謝松聽了不知道說什麽,陸沉璧見他這樣挑了挑下巴道:“別裝啞巴,我知道你昨日都看見了,是不是覺得很惡心?”

“蟲子惡心。”謝松想從榻上起來,但是卻找不到自己的鞋了。

“叫人拿去洗了,連着襪子一起。”陸沉璧沖他一笑:“今日`你就好好在榻上帶着,左右你也不出門。”

謝松想起還有五份藥材沒有弄清是什麽,心裏下意識想反駁,但是又想到昨日陸沉璧痛苦的樣子。心裏中天平搖擺一陣,最後他還是盤腿坐在榻上無奈說:“莊主好歹給我拿一件外衫披着。”

“屋子裏也不冷,要外衫做什麽?”陸沉璧看也沒看他。

謝松覺得只穿亵衣在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但陸沉璧全然不在乎他那點情緒,只道:“你若是冷就把被子蓋上,今日無事,夠你睡上一天的。”

“已經睡夠久了。”謝松撓了撓頭。

“對了。”陸沉璧将手上書放下,緩緩道:“那日在我們隔壁的,是左相的兒子,就是你前些日子路上遇見的。”

謝松不知道為什麽陸沉璧突然提起他,只點了點頭,便又聽他說:“他今日被抓進了牢裏,說是同幼童失蹤案有關系。”

“那些失蹤的孩子都找回來了嗎?”謝松問。

陸沉璧搖頭,将方才暗衛通報的事情說了一便,只聽謝松怒極罵了一句畜生。陸沉璧笑了一聲,叫他冷靜些。

“那位公子現下正在牢裏喊冤,也不一定是他所做,你不要如此激動。”陸沉璧說道。

謝松皺着眉,冷聲道:“并非是對他,而是對真正的兇手。想來就算這些纨绔再跋扈,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了。”陸沉璧點點頭:“我明日約了右相吃酒,你同我一起去。”

“明日?”謝松有些不贊同,陸沉璧的膝蓋昨日才疼過,應當好好休息才是,不應當如此奔波辛苦。

但是謝松也知曉陸沉璧決定的事情,一般是沒有人能反駁的。況且陸老太太那裏也是知道的,她也無反對,更輪不到自己來說些什麽。

同陸沉璧在房中又呆了一會,陸沉璧還是放謝松回了自己院子。他回去後也沒有趁機溜出去,而是将那日白衣怪人扔給自己的那本劍譜拿了出來,仔細翻看了幾遍,又拿着劍在院中比劃。

上面的劍招的确是同天劍門的天玄劍法相似,但又有差距。比其又添上了兩分肅殺之意,一套劍法練下來,謝松身上早出了汗,但是他卻不想停下。

其招式奧妙的确讓人心生嘆服,況且謝松無法否認這本無名劍法同天劍門的關系,許多招式都是天玄劍法中有過的。而他卻又心裏好奇,為何這樣的劍法會在白衣人的手裏,還同自己說是天劍門的傳承不可斷在此。

謝松提劍在院中看着這本劍譜,又想起陸老夫人也曾給予自己一本。他回到房中将那一本也找了出來,兩本攤開在桌上,謝松皺着眉細細比對,天玄劍法也在他腦海中不斷演示着。

陸老太太那本劍法同天玄劍法不同的地方,便和這本無名劍譜相似,但卻也有不同的地方。陸老太太能知曉天玄劍法不外乎是因為自己那位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師伯祖。那為什麽師伯祖會知曉這本無名劍譜上的招式,而自己卻從未在師父那裏學到過?

但這本無名劍譜卻又在那白衣怪人的手裏,他又是天劍門的什麽人?謝松坐在桌邊想了許久,心中始終不得解。

倘若正如陸沉璧所說,那人也是天劍門的人,可自己為何沒有一點印象。他又為何不同自己相認?反而是搶走了長嘯。

長嘯不過是一柄掌門佩劍而已,并沒有什麽奇特的地方。還是說長嘯上面有什麽東西?謝松開始惱恨自己拿着長嘯那樣久,都未曾來得及把它仔細看過。

謝松對着三份不同的劍法反複演練,夜間也只匆匆睡了幾個時辰便起來練劍。如若不是顧念到晚上還要同陸沉璧赴宴,他怕是會繼續練下去。

等他洗了個澡收拾完,确認自己身上衣着妥當了,才拿着劍從屋裏出去。這次去的聚華莊地方有些偏,便是挑了坐馬車前去。

等到了地方侯奕還未到,陸沉璧便先叫店家不必先上菜,只把酒先溫好就是了。謝松半蹲在陸沉璧面前,給他整理腿上蓋着的薄毯。

“酒傷身體,今日還是少喝些吧。”謝松思來想去還是勸上了這麽一句。

誰知陸沉璧卻笑了,伸手揪了揪謝松耳側垂着的頭發,難得放軟了聲音道:“我曉得了,你便在外面守着便是。方才也給你點了一桌菜,可一邊吃一邊等。若是覺得冷了,就叫店家上壺熱酒。”

正說着便聽見門一響,侯奕帶着小厮走了進來,他今日穿着一身暗紫長袍,身上倒是披着一件水墨花紋緞面的披風,他面容疲憊,沖陸沉璧道:“哎,我今日來遲了,該罰該罰。”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講究。”陸沉璧叫着外面的人上菜,又吩咐謝松去外面守着。

侯奕坐下之後先抿上了一口酒,嘆氣道:“時逢年節,卻還發生如此多事。倒是讓人心惶惶。”

“為何惶惶?”陸沉璧笑了一聲,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同他碰杯之後道:“你我坦蕩,無須惶惶。”

侯奕看了陸沉璧一眼,見他面帶笑,更是一聲長嘆,幽幽道:“陸莊主不要玩笑我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只是看相爺如此惆悵提醒一句而已,當年你說永生不會後悔,切莫忘記了。”陸沉璧道。

侯奕沉默了一陣,擡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自然不會後悔,那件事我永生永世也不會後悔。”

兩人又吃了點菜,侯奕才道:“一夜之間如此多的孩童失蹤,今日早朝的時候陛下震怒,斥責了一群人。傅立行還跟着陛下附和,說是此等人毫無人性,如若抓住定當從重處理。”

陸沉璧聽着挑眉,一邊夾菜一邊道:“也是沒想到自己兒子接着就出了那種事吧。”

“傅睿這小子,雖說纨绔愛鬧,但是見着我們這些人,倒也是客客氣氣的,未曾有沖撞的地方。平日裏也只見他喝酒看看美人,旁的事情也未曾聽過。”侯奕說着搖了搖頭,淡淡道:“我看是此次他倒是被人算計了一筆。況且這次陛下發了大火,他父親也是要被此事牽連。”

陸沉璧聽着點頭,繼而道:“左相倒黴,你倒也要高興了。”

“不止你一個人這麽想,我今日下午不知道見了多少湊上來的妖怪。”侯奕說着搖頭,只道無趣。

“找了一天,那些孩子可有什麽線索了?”陸沉璧問。

侯奕搖頭:“什麽也未找到,城門上的看守說并未看見什麽運貨的馬車出城,便是坐人的車他們也都是檢查過的。況且那麽多孩子,如若要送出去,總是要分批分次的,怎麽都會引起注意。現在看來這些孩子怕是還在城裏,并未出去。”

“那些暗娼館子巷子都去找了嗎?”陸沉璧問。

侯奕皺眉道:“那些地方都去過了,順帶着又清了一窩子人出來。我方才來的時候,還看見他們挎着刀壓着人進衙門。”

他說着頓了一頓,又道:“欽天監的那些人又開始胡編亂造,說是這是因為有人禍亂這盛世,妄圖逆天改命,扭轉氣運。反正他們就是這個意思,陛下這次聽了倒是沒有斥責什麽,反而叫他們好好演算。”

陸沉璧笑了一聲,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相爺。不過這次陛下想來也不會怎麽對左相。畢竟皇後娘娘還在,看在她的面子上,傅睿在牢裏也受不了多少苦。”

侯奕聽了道:“陛下如今後宮除開皇宮還有一妃兩嫔,但也不過是虛設而已。若是皇後吹吹枕頭風,怕是傅睿在牢裏過得也同外面一樣舒服。”

“人家有個好姐姐,算是他們傅家的福氣了。”

侯奕點了點頭,繼續道:“今日我來,也有陛下的意思。他便是想要你也派着人手去查,如若查到了便立即通知我就是。”

“我曉得了。陛下可還有別的吩咐?”陸沉璧問。

“并無了,只是過兩日太後要回來,你若是看見一些稀罕的物件,便替我留個心眼便是。”

陸沉璧一笑,說道:“知道了,只是太後禮佛多年,怎得今年突得回來了?”

侯奕道:“怕也是為了皇上子嗣之事,現下皇上獨寵皇後,太後定是得到了風聲,這才趕回來瞧瞧。等到這位回來,皇後娘娘的日子怕是就沒有現在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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