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議事

柳無涯話剛落地，鳳修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變為鳳凰原型，張開翅膀朝後方飛去，企圖逃走。

見此情形，大長老嘆為觀止。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鳳修竹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能從青光仙尊收下逃脫？

他早就說過，無條件溺愛孩子的行為不可取，可五長老不聽勸，把好心當做驢肝肺。鳳修竹此人，因為是五長老寵愛的親孫子，再加之本人天賦較高，出生就受到追捧，在鳳凰族裏向來也是作威作福的存在，壞話聽不得，好話全收攬。久而久之，做事只憑沖動，全然不思考後果，當真成了一個蠢貨。

鳳修竹剛飛出去沒多遠，便感覺到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意向他襲來。利劍從他的翅膀邊緣擦過，劍氣刻出一道血痕，鳳修竹還沒來得及叫疼，便看見青光劍在他的眼前停駐，而劍尖離他的額心只有一指寬的距離。

“你再往前走，我也不能保證後果。”柳無涯冷冰冰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但我能保證，鳳凰族不會因為你與我為敵。”

劍身泛着冷光，像是索命的符號，鳳修竹吓得大腦一片空白，從半空中重重落到地上。

柳無涯扭頭對大長老說：“大長老，借你們鳳凰族的議事廳一用。”

大長老點頭同意。

柳無涯再看向鳳修竹，說：“是你自己去叫你家長輩來，還是我幫你請來？”

鳳修竹已經吓破了膽，他變回人形，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右手捂住不停流血的右臂，聲音顫抖着說：“我、我去把他們叫來。”

“那希望你能快一點，我不是對什麽人都有耐心的。”柳無涯冷笑一聲。

見鳳修竹跌跌撞撞地跑了後，柳無涯彎下腰，一把将敖烨抱起來。右手抱着小龍崽，空着的左手上突然出現一顆靈柰果，柳無涯拿着往敖烨嘴邊送，讓他咬一口。

“這是我最喜歡的果子，蛋蛋，你嘗嘗。”

若是說柳無涯對待鳳修竹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此時面對敖烨，他就像春風拂綠葉一般溫柔。

咬了一口後，敖烨接過果子，用兩只手捧着靠近嘴邊，又咬了一口。

“好吃嗎？”柳無涯嘴角揚笑，溫柔地看着敖烨。

Advertisement

敖烨悶悶地說：“好吃。”

“別難過了，這種人不值得。”說到這，柳無涯眼裏閃過一絲冷光，随即他用左手輕柔撫摸敖烨頭頂，“師尊幫你報仇。”

很快就到了鳳凰王宮的議事廳，柳無涯拿出軟墊放在木椅上後，才讓敖烨坐在上面。然後自己在旁邊落座。

柳無涯的威脅很有效果，他們剛到沒多久，就見一位健壯的白頭老人領着鳳修竹走了進來。

闖了大禍，鳳修竹不敢去找他那位嚴厲的父親，只好找了一直寵愛他的爺爺。來的路上，鳳修竹已經把事情的全部經過告訴給了五長老，五長老一聽，便知道他們攤上大事了。

五長老氣得頭昏腦脹，一巴掌朝鳳修竹臉上扇去。此時他望着自己往日溺愛的孫子，眼裏帶着厭煩，咬牙切齒地說：“蠢貨，你真是個蠢貨！龍子敖烨是混血的賤種沒錯，你去招惹他也就罷了，你為何要去招惹青光仙尊？！”

鳳修竹捂着臉，不平地說：“是敖烨那家夥不要臉，向仙尊告狀。”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追究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重要的是如何解決。

五長老和鳳修竹快速趕到議事廳。推開議事廳的大門時，像是變臉似的，五長老的臉上浮現出讨好的笑容。

他連忙向柳無涯行禮，佯裝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模樣，說：“不知仙尊大人找我來所為何事？”

柳無涯淡淡地說：“看樣子，五長老竟是不知道你的孫子與我的弟子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五長老驚訝地說：“莫非是修竹和太子殿下之間産生了矛盾？想來也正常，小孩子之間總會吵吵架。”

“吵架？”柳無涯冷笑，“五長老倒是會說話。不過我可不覺得那是吵架，在我看來，是你的孫子辱罵了我的弟子。”

“什麽？”五長老擺出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居然有這樣的事情？修竹，你過來，詳細說說事情的經過，不得有半句假話！”

方才在路上，五長老已經告訴過鳳修竹應該怎麽說。

鳳修竹聽見五長老的話，連忙站出來，說：“剛剛我在梧桐殿碰見了太子殿下，上前想與他打聲招呼。可能是因為我擋住了太子殿下的路，他很不高興，竟然罵我是狗，說什麽‘好狗不擋道’之類的話。我怒火上頭，一時失口，便對太子殿下說出一些貶低他的話。”

聽完這番話，敖烨看鳳修竹像是看惡心的蒼蠅，沒想過這個家夥這麽不要臉。還沒等他開口，柳無涯突然拍起手，清脆的響聲在大廳回蕩。

柳無涯譏諷道：“好一招颠倒黑白、避重就輕，是我低估了你們。果然，有五長老這樣的長輩，才能養成鳳修竹這樣的後輩。”

柳無涯猜也知道這些都是五長老讓鳳修竹說的，不然他哪有這腦子。

五長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已經很久沒有別人這樣當面羞辱。但對方是青光仙尊，他惹不起。

五長老立刻斥責鳳修竹：“修竹，我讓你說實話你就說實話，不要撒謊。”

鳳修竹還想說話，柳無涯擺手讓他住嘴，說：“既然鳳修竹說了一遍事情經過，也該讓敖烨說一遍。”

敖烨坐在木椅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五長老和鳳修竹，垂下眼睛，過了好久，才短短地說了一句。

“鳳修竹罵我是賤種、怪物、怪胎。”

柳無涯心中怒火燃燒，冷聲說道：“五長老，你怎麽看？”

五長老讨好地笑：“這，沒有證據的事情。剛剛修竹便說了謊。當然，我不是在懷疑太子殿下，我只是覺得，沒有證據，一切都不好說。”

柳無涯冷冷地看着他：“證據？我就是證人，你的孫子可是當着我的面這般侮辱敖烨。”

聞言，五長老恨得牙癢癢。剛剛鳳修竹并未告訴他這一點，他哪成想到，鳳修竹竟然這麽蠢！真是個敗事有餘的東西！

五長老遲疑了一下，說：“修竹也說了，他當時正在氣頭上。我想，這人啊，有氣的時候，腦子總是不清醒的，會幹出一些傻事。我相信，這不是修竹的本意。”

五長老瞪了鳳修竹一眼，鳳修竹立馬站出來說：“對不起，太子殿下，是我當時氣昏了頭。我從來沒有侮辱太子殿下的意思，希望太子殿下能原諒我。”

“挺能屈能伸。”柳無涯毫不買賬，嘲笑到。

五長老咬了咬牙，說：“仙尊，依我看來，這都是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該讓兩個孩子之間解決。我們做長輩的，不好摻和。”

“五長老可真會說話，”柳無涯低蔑地看着他，“鳳修竹一只快要成年的鳳凰，而我家敖烨卻剛破殼，讓他們自己解決，未免有失公平。再說了，後輩不懂事，那是長輩沒有教育好。依我看，公平一點，我和五長老比試一場，不管誰輸誰贏，這件事都算過去了。”

五長老臉色瞬間蒼白，勉強支撐着微笑，說：“這、這怎麽能行，兩個小孩子之間的矛盾，何必需要動武解決。我知道，是我家修竹不對，我們願意承擔後果。”

柳無涯淡淡地說：“後果？什麽後果？依我看，打上一架最公平。”

五長老僵硬地說：“仙尊說笑了。不管什麽後果，我們都願意承擔。”

“那行，”柳無涯點點頭，“孩子是仙界的未來。我覺得像鳳修竹這樣的，還需要好好教育教育。想來五長老作為長老平日忙碌，很少有機會陪伴孩子，我覺得，不如借此機會，退休好了。這工作再好，哪有教育後代重要。”

五長老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眼裏溢滿紅血絲，垂在下方的手不停顫抖。他正準備說什麽，卻被柳無涯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還是說，五長老更願意比武解決？”

五長老立刻噤聲。全身像是沒了力氣一般，猛得朝後仰去，鳳修竹恰巧站在他身後，一把扶住他，沒讓他摔下去。

柳無涯見五長老想要裝暈逃避，說：“五長老給我個準話？事情還是早些解決了好，解決了我好回仙尊府，否則，還得在鳳凰族住上一段時間。”

後路被全數斬斷，五長老還能怎麽辦，是長老位置重要還是命重要？五長老咬着牙說：“仙尊說的是，這些年來太忙了，沒能好好陪伴孩子。其實我早就有了退休的打算，只是見族裏事務繁忙，一直沒好提出來。現在鳳修竹闖了禍，我才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柳無涯站起來，微笑：“五長老有着想法是好事。那事情就這麽說定了，大長老當個見證人。同時，也要麻煩大長老幫忙處理了。”

在一旁看完一場好戲的大長老心中暢快，這些年來，五長老一家仗着身份，不知在族內幹了多少惡事，此時他終于下臺了，大長老恨不得拍手叫好。

不茍言笑的大長老樂呵呵地說：“好，仙尊和五長老放心，五長老退休一事，我一定會妥當辦理。”

五長老眼前一暈，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五長老退休的程序辦得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處理好了。

愉快地替蛋蛋找回了場子，柳無涯抱着敖烨，回了仙尊府。

回了府，柳無涯發現敖烨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擔憂地說：“蛋蛋，怎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