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美人如斯

京城開始熱鬧起來,裕親王将同時迎娶兩位王妃,本定于年前的婚禮,又因為裕親王的身體微恙,将婚期推遲了,欽天監也說春暖花開更适合裕親王迎親。皇上親自派了溫太醫給裕親王診治病情。溫太醫回來禀告,裕親王舊疾已愈,只是身體還很虛弱,不能操勞,心情要保持舒暢。京城的冬天寒冷些,裕親王感染了些風寒,需要卧床靜養。墨暨軒詢問言若,溫太醫的診治是否得當。言若笑道,他的心腹太醫,為何他要不信。墨暨軒卻仍然帶着疑惑,言若告訴過他,聞人澤一直住在沖玄島,可是他卻有墨暨豐的親印,還有父皇欽賜皇子的龍紋玉佩。他究竟與墨暨豐是何關系,飛去探查依舊沒有什麽消息。言若的比倫居也沒有傳來任何訊息。

雖如此,日子還是要慢慢過的。合宮上下也更加明了皇後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皇後娘娘想要天上的月亮皇上連星星也一并給了。在後宮中,只要皇後娘娘願意,想要見皇上,沒有人可以阻攔,也不許通禀,直接讓皇後娘娘進屋就行了。接着更有傳聞,皇後娘娘在皇上召見大臣的時候,就直接闖入,皇上在批閱奏折的時候,皇後娘娘會拉出皇上讓皇上陪她騎馬…只是這些都無從考證,有人好奇的會去問李公公,李公公一臉的嚴肅不發一言,皇上的侍衛隊更是問不出什麽,皇後娘娘的近身侍女更是沉默不言。衆人還有新的發現,那就是馮禦女得到了南宮昭媛的厚愛,皇後娘娘的賞賜直接送入了馮禦女的宮中,那都是進貢的珍品,更有皇上賞賜給皇後娘娘的一棵翠玉白菜,那是能工巧匠耗時1年雕刻出來的,只此一件。

“聽說皇上因為你将翠玉白菜送給馮禦女,生你氣了?”德妃梁绮羅靠坐在床榻上,粉色的寝衣外是一件桃紅色的夾襖,白色的狐毛滾邊帶着暖意。只是這些卻襯着她的臉色蒼白,裸色的唇有些幹裂。烏黑但是有些幹燥的秀發用一直牡丹白玉簪挽着,懶懶的憔悴。

“還聽說些什麽?”言若逗弄着懷中的墨亦然,坐在了梁绮羅的身邊,白白嫩嫩的嬰孩,居然吸吮着她的小指。

“恃寵而驕…”

“是不是連你也恨我了?”言若将墨亦然放在梁绮羅的身邊,心靈感應般墨亦然安安穩穩的閉上眼睛,那抹天真的笑意卻是落在言若的身上。

“如果你我愛上同一個男人的話,我想我會。”梁绮羅的目光沒有躲閃,與言若直視。忽然梁绮羅抓住了言若的手,“言若,請你好好照顧亦然,我想我不能再陪他了。”

“姐姐,你…”言若不知該如何安慰梁绮羅,都說病人是最了自己身體的人,再多的寬慰,又能讓她信服多少。

“我的身子我知道。”梁绮羅扯出一絲笑容,落在墨亦然身上的眼神是不舍。

“我只求孩子平平安安就好,答應我好嗎?”她相信言若會答應她的。

“我答應你。”言若反握住梁绮羅的手,給予最真摯的保證。梁绮羅安心的笑了,眼角帶着淚光。“言若,你還記得我們初識在湖州嗎?那日除了我娘和你娘還有她們的另一個好友李夫人,他帶着比我們大2歲的兒子,記得嗎?”說到此,梁绮羅的臉上微微有了些許紅暈。

“記得,他還為你去撈掉在水中的荷包,自己掉到池裏,幸好被及時救了上來。”言若記得那個笑容溫和的小男孩。

“是啊,他真傻,只是一個荷包。”梁绮羅眼神中閃爍着懷念。

“我記得那時候李大仁和梁大人同在湖州任職。”

“對,所以,他常來我家與我哥哥談詩下棋,一起約定上京趕考。我總是會湊在他們身邊,那時候真好啊。”

“姐姐。”言若想阻止梁绮羅說下去,但是她也知道心中如有秘密無法傾訴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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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哥哥一同進京趕考,哥哥中了進士,他高中榜眼,他曾說過高中之後會來我家提親,可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我成了待選的秀女,為了梁家,也為了他,我進了宮。他約我見一面,可我不敢去,也不能去。他為此一病不起,病愈後自請去了偏遠的靈州,他政績突出,很多高官想将女兒嫁與他,可他一直未曾娶親。直到前年積勞成疾…”說到此處梁绮羅已然說不下去了,淚落下了來,不過臉上的表情釋然了起來,“言若,遇到一個愛你的人,可遇不可求,你會幸福的。”

言若心情沉重的回到泰和殿,來到偏殿中一間屋子,屋子不大,放着一些她從慈寧宮小院裏帶來的東西。剛剛踏入屋子,言若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琥珀色眸子發出一陣寒光。

“映雪,看一看。”映雪聽聞,連忙上前,小心的查看。

“少主,雖然透蠶絲斷了,但是沒有少什麽東西。”映雪再次檢查了一下,映雪用手撚起櫃子前那透明幾乎不可見的一根絲線。

言若挑開櫃子裏那方紫檀盒,盒內透明的瓶子內兩條火紅色的蟲子趴卧在瓶底,一動不動。輕輕合上盒子,用手掃了掃邊上的一株淡青色的草。

走出屋子,就見李公公前來禀告,說是皇上今晚在禦書房用晚膳不過來了。言若揮揮手,并沒有顯得不悅。晚膳之後,映雪來禀告她,皇上在離開禦書房後去了馮禦女的宮中,聽馮禦女撫琴。映雪小心的打量着主子的神情,軟榻上的言若閉着言,沐浴過後的長發還沒有幹,散發着微微的幾無可聞的淡香。

這夜,皇上沒有回來,映雪早上來服侍主子起來的時候,發現主子晚上都睡在榻上,錦被滑落在腰跡,正在她不知道要不要喚醒主子的時候,主子醒了。

而此時從毓翠宮傳來消息,梁绮羅薨逝了,言若慌忙趕了過去,她沒有想到梁绮羅會這樣快故去,昨日的談話似乎就是最後的話別。毓翠宮內滿是哭聲,墨亦然似乎也知道母親不在了,不停的哭泣,乳母怎麽哄也不行。言若将墨亦然抱在懷中,眼中的淚落在墨亦然胖乎乎的小臉上。剛剛還在哭泣的小臉瞬間止住了哭聲,只是仍舊淚眼巴巴的望着言若。言若擦了擦,墨亦然臉上的淚水。看着床榻上安靜睡着的梁绮羅,“姐姐,答應你的事情,言若必定會辦到。”

太後聽聞噩耗,親自趕了過來,傷心難抑,梁绮羅也算是後宮中得太後鐘愛的後妃,更何況她為墨暨軒生下了第一位皇子。言若安慰太後,讓太後小心身體,更是将墨亦然交予太後,梁绮羅的後事,她必定分不開身,有太後招撫墨亦然是最好的了。而此時,皇上的旨意也下來了,賜梁婕妤谥號德孝皇貴妃,以皇貴妃的等級厚葬。

皇後忙碌,皇上繁忙,兩人交集少了,短短半月,除了德妃下葬那日,兩人幾乎不曾碰面,宮中開始謠傳皇後失寵了。而有人失寵,就有人得寵,那就是馮禦女,見風使舵的人們将殷勤都送往了晨芳宮。被禁足的柳才人在自己的宮中每日念佛,蘇貴人很淡然的謹守着自己的位份,那些品級地位的後妃,在看到馮禦女的一舉得寵,紛紛前往道賀,探尋着秘訣。

晨芳宮內白天的熱鬧漸散,晚間安靜了下來,冬夜寒冷,宮內卻溫暖如春,不時傳出悠揚的琴聲。琴聲婉轉動聽,讓人心醉,驅走寒夜的冷風,讓心靜藹。

“皇上,好聽嗎?”纖細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最後一絲餘音缭繞。

“悠揚婉轉,後宮中愛妃的筝無人能及。”墨暨軒不吝啬贊美,馮纖語笑逐顏開,從侍女手中接過剛泡好的碧螺春,送到墨暨軒手中,墨暨軒喝了一口,茶香餘熱更顯他面龐的冷酷。

“聽說清元娘子的琴數第一無人敢數第二,皇後娘娘的琵琶更是無人能及,臣妾這點雕蟲小技算不了什麽?”馮纖語輕輕的靠在墨暨軒的身上,墨暨軒并不喜別人靠近她,但是近幾日,已經開始接受她的靠近。

“何必自謙,朕說你好,就是好。”墨暨軒的話更是讓馮纖語眼底透着笑意。

“皇上不去皇後娘娘處嗎?最近一直在臣妾這裏。”馮纖語顯得乖巧懂事,衆人都知,自從德妃故去,皇後娘娘就一直陪伴在太後左右,連皇上召見都推脫了。

“怎麽?愛妃不願意朕在這裏?”墨暨軒的話随意卻帶着一絲認真。馮纖語不語,臉龐上帶着一絲絲的委屈,一絲絲不舍與愛戀,發髻上的金玉對釵襯着那張白皙精致的小臉妩媚動人,比淑妃乖巧,比德妃明朗,比皇後妩媚……

“皇上,兵部侍郎何大人有緊急公務求見。”李貴不合時宜的上奏,低着頭,其實他有些故意,等待着皇上的斥責與馮禦女的敵視。

“皇上,國事重要。”識大體的妃嫔最得聖意,墨暨軒顯得很滿意。“愛妃等着朕,朕很快就回來。”似有似無的愛意讓人捉摸不透。

這一夜,墨暨軒沒有再回來,但是上完朝就回到晨芳宮與馮纖語一起用了早膳,如此恩寵,似乎也只有皇後娘娘得到過。

後宮風起雲湧,前朝也不安靜,裕親王的自從歸來後,聲勢一日高過一日。本就聰慧過人,更是嫡出的皇長子,在朝中更有其母親曾經的皇後的周家,雖然周家的外祖父周太師已經很少上朝,但是在朝中門下不少,更是與朝臣關系不錯。即使如此,裕親王依舊低調,閉門謝客,在家靜養。如此舉動更是得朝中言官推崇敬仰,對裕親王沒有繼承皇位甚是惋惜的樣子。

裕親王卻很謙虛,低調的在自己府中做個閑散王爺,身體好些時,會進宮向太後請安,送上些禮物,每次必不少皇後娘娘的那一份。

太後發覺了一些異樣,那看向言若的眼神像極了暨宇的。血緣是個奇妙的東西,兄弟三人都會被言若所吸引。太後從敬事房總管那裏知道了,皇上最近翻的馮貴嫔的牌子,太後有些訝異,忍不住的招來了言若,看到很平靜的外甥女也就沒再說什麽。直到,馮貴嫔補品裏出現了紅花。皇上徹查,誰也沒有想到又是一次的證據确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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