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一

玄同回到森獄後便繼任大位,森獄元氣大傷,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玄同每日當政,十分勤勉,深得森獄臣民敬重。也許是每日都十分忙碌的原因,竟一時不查歲月的流逝。

眨眼數載倏忽過,當森獄逐漸步入正軌,百姓安居,山河重肅後,玄同偶有得閑,便是對劍沉思。珈羅殿上下皆知,玄同大王愛劍如命,特別是他寝殿之中那把劍,和劍旁的兩幅畫,是誰也碰不得的禁忌。

兩幅畫都不知是何人所作,沒有署名,也從未見過畫上之人在森獄出現。其中一幅畫中之人,與玄同有幾分相似,卻又有不同。

森獄重整後,有人偶爾尋到了失蹤已久的五皇子玄造,玄同特地親自去迎他回珈羅殿,只是五皇子身邊,帶着個溫婉的姑娘。珈羅殿的大臣們閑了許久,接回玄造之後忽然間集體開竅,玄同大王身為兄長,還是個光棍啊。

一定是因為這些年為重整森獄,所以耽擱了,真是個難得的明君。臣民皆被感動,于是大臣們開始每日在殿上谏言,大王,誰家姑娘溫柔賢惠,棋琴書畫樣樣精通;大王,誰家姑娘劍術了得,巾帼不讓須眉。

玄同對劍沉思的時間便越來越多,紫色餘分的魂識還未蘇醒,玄同雖急,卻也無法。只是近來聽了太多封後之事,他開始有些頭疼了。他伸手撫上劍身,這些年,他将紫色餘分隐藏于劍聲的心意一一聽了個遍,每聽一次,心便痛一次。

忽然,他用力一抓,劍刃割傷了他手掌,卻不覺疼痛,“你為何,還不願蘇醒呢?”話音落,劍身紅光大盛,光華過後,一人立于面前,是魂牽夢萦,心心念念之人的模樣。玄同眼輕顫,喚出塵封心口多年的名字:“紫色餘分。”

他顫抖着雙手想要擁抱眼前之人,雙手卻直接穿過他的身體,無法碰觸。少年眉眼間笑意漸深:“許久不見,我的王子不僅樣貌變了,怎麽人也傻啦?”玄同愣了愣,而後失笑:“是啊,我竟一時忘記了,紫色餘分,你終于醒來了。”

紫色餘分心虛的看着自己鼻尖:“其實我昨天就已經醒了,沒想到你變得這麽笨,竟然割傷自己的手。”玄同耳尖的聽見了前一句:“昨天你就已經恢複了?那你為什麽不現身來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有多思念你?

紫色餘分被他吓了一跳,而後又想起自己現在是靈體,不用怕玄同會動手,底氣便十足了起來:“你什麽都沒說,我怎麽可能知道?”他忽然移開眼神四下亂瞟,就是不看玄同的眼:“我還沒想好,見到你要說什麽。”

玄同靠近他,明明自己已經是靈體,紫色餘分還是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燙,心口隐隐有什麽在跳動。玄同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面容,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無處安放的眼神就是不敢落在玄同身上。

玄同看出他的窘迫,心下愉悅:“不用說什麽,那把劍的劍聲,我聽了整整二十年,現在,換我來說。”紫色餘分呆愣的張着嘴看向變得溫柔不少的人:“說……說什麽?”

玄同含笑:“說我是如何看你的?你曾問我,你在我的生命裏可有留下什麽,我不曾回答你,你對我而言,是人才還是奴才,這個答案我也不曾告知你。終于,我欣喜你還能聽見我的回答。”

“你是我一生中最珍貴的溫暖,是我在苦境的第一個朋友,有你相伴的時光,我很快樂。與素還真不一樣,他是知己,你卻不是。我欣見你處處與我鬥嘴,與你在一處,不論劍,我也歡喜。”

“我曾期待你的成長,希望最後能成為我的對手,可漸漸的,我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對手随處可尋,你卻只有一個,得知你對我的心意,我十分欣喜,我未經情 事,原來你早就在我心上,我卻不自知。”

“紫鷨說我們的感情不對等,也許在我沒醒悟之前是這樣,那時我一心尋劍,不曾想過這些事。但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存在,我會為你而憂,因你而喜,若是我早一點明白,我絕不會讓你帶着那樣的遺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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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曾以為永遠得不到的回應,此刻卻真實的回響在耳邊,紫色餘分握緊自己的手,隐隐覺得自己快要燒成煙了。玄同的眼神如同一團火,灼得他不敢直視,偏偏兩人離得又近,他仿佛聽見了玄同的心跳聲。

“苦境走一遭,一份友情,一份親情,讓我永生難忘。然而唯獨失去你這件事,我卻怎樣都看不開,死別之苦,我不是初嘗,偏偏是你,成為了我難以勘破的執念。”

紫色餘分聞言眼睛動了動,卻沒有擡眼,玄同繼續緩聲道:“我已尋得劍道,如今缺的,是自己的心。如果你不存于天地,今後的歲月,我也必是孤苦一生,好在上天對我沒有那麽殘忍。你曾陪我走遍苦境山川,現下,換我用餘生,陪你游遍森獄河山。”

紫色餘分呆了半響,這才終于鼓起勇氣擡眼看他:“我說如果有來生,希望你替我背劍盒,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我也并不打算真的替你背劍盒。”“所以……”“如果你想與劍盒共度餘生,那我背一背,也無妨。”“……”

四目相接之時,仿佛心意相通,前塵過往都已不再重要,紫色餘分笑笑:“王子你越來越會開玩笑了,啊,你現在已是森獄之王,不能叫你王子了。”玄同也笑:“以後便不是了,你喚我什麽,都可。”

“我沒想過,會有這一日。”“我也不曾。”“如果我沒有歷經此劫,說不定我們一生,也只是朋友。”“是嗎?我卻覺得,在你我相遇之時,這一日,就只是時間問題。”

紫色餘分輕咳兩聲,環顧之下看見劍旁挂着的兩幅畫,大驚:“啊!你……”“是翩姨與紫鷨給我的,想不到,你畫工這樣好。”紫色餘分幹笑兩聲:“我随便畫畫的。”“待你重複身軀,你可再畫一幅。”“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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