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二

月華如水，深得臣民愛戴的玄同大王徹夜未眠，對着劍說了一宿的話，當然，他平時也不怎麽睡覺。關于紫鷨，關于閻王，紫色餘分聽得認真，偶爾打兩句岔，玄同笑意吟吟，他的心，終于失而複得了。

翌日，一聲驚呼震驚森獄朝野上下，“不好了不好了，玄同大王帶着他最寶貝的劍和畫，跑了！”只留下一封讓位诏書，與一臉茫然的五皇子玄造和一臉懵逼的臣民們。

紫色餘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哈哈，你都做了這麽多年大王了，怎麽說走就走，真是無情。”“我的責任已盡，五皇弟也必能擔當大任，現下，該為自己而活了。”

湖光水色中，玄同輕聲道：“只可惜，森獄無魚。”紫色餘分不解的嗯了一聲，玄同看向他：“只吃過兩次你烤的魚，有些遺憾。”“你明明就只吃過……”紫色餘分忽然停下，而後震驚的看向已經轉過身去的人：“原來那次是你吃了啊？”只聽身後少年笑聲張狂，玄同抿起唇角，亦是滿臉笑意。

路上，紫色餘分想起這件事便會笑，“诶，王子，尊貴的王子殿下，我烤的魚是不是很好吃？有沒有想念我的手藝？”玄同卻直言相告：“尚可，沒有。”紫色餘分也不生氣，時時笑得開懷。

借由多年不曾用過的系心鈴，玄同準确的找到了天堂森林，“走吧，紫鷨一定也很想念你。”“也？”玄同停步：“你可以自己去。”紫色餘分識趣的閉嘴：“好好好，不說了。”

再見紫鷨，她已然穩重許多，只是見到紫色餘分時，卻仍是落淚不止，“哥哥！”雖然無法碰觸，紫色餘分仍舊拍了拍她的頭：“對不起，讓你吃了這麽多苦，鷨兒，是哥哥不好。”

紫鷨擦幹眼淚，看向他身後的人：“有什麽辦法？他比我重要不是麽？”紫色餘分輕咳數聲：“不要胡鬧，我還以為你長大了，怎麽還是這麽頑劣？”“怎樣？許你做不許我說嗎？你抛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沒有想過我會有多傷心難過嗎？你一心都是他，有把我放在你心上嗎？”

紫色餘分被說得無法開口，玄同出聲：“他将你托付給我了。”“你是他的誰啊？”“共度一生之人。”紫鷨微愕，随後斂下神情，有些不甘心道：“哼，我要跟我哥哥說話，你走開一點。”

玄同聞言離遠數步，紫鷨湊近紫色餘分的耳邊，悄聲道：“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的份上，給你說個秘密，非非想大人說，那天，明太子哭了。”紫色餘分轉頭看向玄同發出一聲驚呼：“什麽？”

紫鷨豎起手指：“噓！”紫色餘分立即捂住嘴收回目光，紫鷨撇撇嘴：“好了，他應該急着帶你去尋能為你重鑄身軀的人，你們先去吧，待你重複肉軀，你準備挨我的拳頭吧。”

臨走前，紫鷨對玄同道：“你答應還我一個完好無缺的哥哥，還你自己一個完好無損的紫色餘分，現在你做到一半了，了不起，也謝謝你。”玄同颔首，轉身之際，卻聽見紫鷨一聲幾不可聞輕喚：“玄同哥哥。”

紫色餘分轉頭，紫鷨卻瞬間消失不見，他捂嘴偷笑：“王子你了不起，鷨兒竟然真的開口叫你哥哥了。”“早晚之事。”紫色餘分幹咳一聲：“你的飛光劍盒呢？怎麽只剩蚍蛉劍？”“留在你墓前了。”

聞言紫色餘分看向玄同，“你……舍得啊？”“舍不得，但你喜歡。”紫色餘分暗笑：“聽說，你為我哭了？真的嗎？你會哭嗎？”意外的，比起不願坦誠的那條魚，這次玄同竟然直接承認了：“會，因為痛。”

紫色餘分忽然不好意思起來，“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坦率了？”“因為我已經不想再失去。”“那那條魚？”“尚可。”“……”

兩人結伴走過森獄山水，如同當年紫色餘分相伴他之時一樣，唯一的不同，是互通的心意 。後來，玄同終于找到了修習塑身造命之法的人，以自己一半壽命，換得紫色餘分重獲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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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度碰觸到眼前之人，玄同難掩激動，好在紫色餘分尚未醒來，玄同将他輕輕放在樹下，在月色下打量着多年不曾得見的少年。他伸手撫上少年的眉眼，肌膚的溫熱讓他的手輕顫，眼前，是活生生的紫色餘分。

如同被蠱惑，玄同的手流連在少年的臉上不肯放下，他俯身，漸漸靠近睡着的人，近得呼吸相纏，暧昧心動。輕柔的吻，落在紫色餘分的眉間，帶着多年眷念與思念，偏偏此時，少年睜了眼。

四目相對間，紫色餘分的臉瞬間紅得像玄同的衣裳一般，他呆愣的眨眨眼，玄同微微起身：“你醒了。”“嗯。”随後是漫長的沉默，紫色餘分不自然的摸了麽鼻子：“你平白少了一半壽命，不會後悔嗎？”

玄同眸色漸深：“換你此身再起，不悔。”他的眼中，印着有些驚慌的少年，玄同驀然失笑：“怕什麽？”紫色餘分果然仰頭不服輸道：“我才沒……”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玄同傾身，猝不及防的吻，落在了少年的唇上。

蜻蜓點水的輕吻，卻讓紫色餘分的腦子炸成一團漿糊，久久不能回神。玄同伸手遮住他的眼：“睡吧。”紫色餘分心跳如雷，卻乖巧的應了聲：“好。”

劍聲裏情意深，遺憾終了，從此天涯相伴，攜手共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