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曲終了

孟章雖知事情敗露,但也不可讓毓埥任意作怪,便拼命去搶毓埥手中的信件,奈何毓埥人高馬大的,将信舉至高處,任憑孟章奪來搶去也盡撲空。孟章倍感吃力,便打算放棄。不料毓埥長臂一張,忽将孟章攬進懷中,另一只手把折疊的信紙一抖,信上字跡悉在眼前。孟章心想完了,可擡眼一看,待看清信上所寫後,不覺瞳孔放大,竟有些驚訝。是仲卿的字跡。

毓埥看着信上寫着僅有的“無恙”二字,十分不解,轉頭再看孟章,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含着幾分欣喜神色。毓埥有些怒意,他放開孟章,把信紙抵到他面前,質問道:“這是誰寫的?你們這是通的什麽風,報的什麽信?”孟章趁機拿過垂在面前的信紙,把那二字又看了一遍,确定仲堃儀在邊疆一切安好的情況後,才不慌不忙地答:“王上,這确是友人寄予我的私信,無關國事,我保證。”毓埥見孟章眉眼間不禁流露的愉悅,看他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袖中的樣子,一種直覺沒由來的竄進腦海。他一把抓住孟章的手腕,冷冷地說:“你喜歡他。”

孟章聽毓埥說這話,認為他是在侮辱自己和仲堃儀之間的情誼。強壓住心中憤怒,他猛地将毓埥的手甩開,開口道:“王上,我欣賞他,更敬佩他。可我覺得我現在已經配不上他了,因為在您這,與入鮑肆別無二致。”他的聲音沉悶,卻藏滿挑釁。“你!”毓埥被他的話嗆着,怒不可遏,一把揪起他的衣領直往後面的牆角撞去。孟章本想抵制住他,但自當王以後,他便不再習武,而面對武功日益精進的毓埥,實在不堪其力道,頭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帶着五髒六腑俱是一顫,身體有些無力地順着牆滑下去。

毓埥兩手支着他的雙臂又把他架了起來,仍舊生氣吼道:“你再給我說一遍!”這次孟章沒有說話了,他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很不清醒。毓埥揪着衣領還要再撞,忽然有一雙手握住了他的手。是孟章出于本能的反抗。毓埥盯着孟章的臉頰,見他大口喘着氣,眼神迷離地看着自己。就像一把火似的,毓埥立刻被點燃。

他松開了揪衣領的手,圈住孟章的肩膀,再将他攔腰抱起,甩在身後的床上。毓埥壓在孟章身上,含住他的嘴唇使勁吸吮。孟章清醒了些,覺得異常難受,不禁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卻被毓埥抓住機會,舌頭伸進口腔,大肆攪繞。孟章感覺自己的舌頭正跟毓埥的糾纏在一起,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猛把拳頭向毓埥腹間砸去。誰知他現在的力道着實小的可憐,毓埥覺着也不輕不重,反而單手逮住了他的雙腕,箍在頭頂上方動彈不得。

過了一會,毓埥松開了孟章的嘴唇,此時的孟章已是羞憤難當,他沖毓埥大聲叫道“你無恥!”“呵。”毓埥根本沒有理會孟章的話,反而更得寸進尺。孟章難忍,覺得那快感像螞蟻啃噬一樣細密而清晰。

“不要!”被道德所牽聯的恥辱壓垮了孟章的最後一根神經,一口氣未順下去,他猛地起身一嘔,朝地吐出一灘黏稠烏血,終是如同那凋零落葉,無力地倒了下去。

“王上,孟公子這血吐得着實蹊跷。頭部撞傷并未傷及體內,烏血是因五髒六腑蓄積毒素而出,所以——”“你是說,他中毒了?”毓埥慌張打斷了醫丞的話。“正是。”“為何好好地卻中毒了!”毓埥心中質疑之際又十分擔憂。“他中的什麽毒,怎麽治?”“這——”醫丞緩緩搖頭,嘆氣道:“依臣之見,孟公子怕是中了一種俗稱‘夢魂消’的毒。此毒慢性,融入湯藥中無色無味,服用一次無甚大礙,甚至還有清醒神智的功效,但長此以往,待毒素滲進血液,漸與其融合之時,想要解毒,卻為時已晚了。”

“那他現在,還有沒有的救?”毓埥看着此刻靜靜躺在床上,面色如紙的孟章,萬分愧悔在胸口蔓延。“從孟公子的情況來看,他中毒沒有一年也有半載,毒素怕早就與血液融為一體了,這毒應是解不開的,但——”“混賬!”毓埥氣極,一拳捶在面前木桌上,吓得醫丞坐到地上大喊“王上息怒”。“治不好他,我要你狗命!”醫丞一聽,簡直魂飛魄散,忙跪在毓埥腳下磕頭,“王上饒命!孟公子他,并非必死無疑啊。”

毓埥見有希望,忙把醫丞揪起來吼道:“快說!”“王上,其實中此毒至病入膏肓者不少,多數人只有死去,但依然有極少數人活了下來。微臣從那些人口中得知,原來天權國的昱照山峰頂竟生長有一種名為‘寒玉’的神草,可壓制此毒。”“那麽,他中的毒便有解了?”醫丞搖頭,“王上,此方并不治本,‘寒玉’只能抑毒而無法解毒,可就算是治标之方,若是用好了,保命不成問題。微臣冒昧,王上與其問遍世間醫官去找解毒之法,不如緊快拿到寒玉草給孟公子續命,到時候,再尋天下奇方未嘗不可。”

毓埥也不再執着,他命士兵為他牽馬,準備立即出發。“昱照山山勢與越支山相比如何?”“險峻百倍。”毓埥微怔,半晌,“喔。”他跨上馬。“王上,”醫丞說道:“寒玉草在別人眼中是無價之寶,但在天權宮中,只是天權王平日裏的補品。”毓埥唇角微挑,揚鞭一揮,策馬離去。

天權王宮的園林裏,執明看着面前這個遠道而來卻素未謀面的客人,驚奇地問:“遖宿王,你究竟為什麽想買我宮裏的寒玉草?”寒玉草是他從小吃到大的補藥,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稀罕之處,而這人卻以重金求購,這裏頭肯定有秘密。“你別拿剛才那什麽破理由唬我,我才不信呢,如果你真想要這補藥,就說實話,否則我絕對不同意。”“救人。”“啊?”執明沒反應過來。“救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毓埥向執明鞠了一個很深的躬,“請您幫忙,人命,耽擱不得。”“那對你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啊?”執明忽略了事情的嚴肅性,仍陷入在好奇之中。“如果他死了,”毓埥将腰挺直,眼神與執明相對,寒光四射,“我便傾遖宿之力,讓你的整個天權為他陪葬。”

這回是真的了,執明心想。這一刻,他仿佛從毓埥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為了守護一人而變得堅定的樣子。“給,還是——”毓埥低沉的聲音讓執明回過神來。

“我不需要錢,宮裏的寒玉草我可以送給你,如果你還不夠的話,我可以派人定期幫你送到遖宿,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說。”“我要你向我立誓,此世遖宿永不入侵天璇。”毓埥本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轉念一想,他似乎明白了。“好。”

多虧毓埥拿回的藥,孟章将盡的命數得以回轉。下毒的人也抓到了,竟是跟孟章一起來這兒的那個自小服侍他的下人。那下人被抓到時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說是被三大世家要挾了,現在惟願一死來獲得解脫。毓埥不想讓宮中見血,便下令把這下人流放至荒地,任其自生自滅。但孟章醒來之後,毓埥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只好忍痛将他和藥材,以及幾名暗中護衛的死侍一同送回天樞。至于三大世家,他只得從長計議,逐步除掉。

而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年之後,孟章會一個人來到遖宿,站在他面前,将兩國永世交好的結盟書,親手遞給他。

這天,執明滿藏欣喜地回到自己的寝宮,躺在床上,他開始想入非非:陵光一定會很感激我的,哈哈。風兒溫柔地拂過他的面頰,他在心的安寧中漸漸沉睡。陵光的影子一如既往地潛入夢中,但這次卻異常清晰。

夢裏,大火連綿,陵光從懷中拿出了那半截長命鎖,與執明墜在胸前的另外半截緊緊扣在了一起。畫面飛過,再現已是一座高峻青山,山中有一個小院,院內有兩個人,一個在打掃,像是自己;另一個,正在石桌上寫字,像是陵光。打掃的那個漫不經心,悄悄走到題字的身後,意欲偷看,突然,題字的發現啦,趕緊捂住自己寫的東西,打掃的便只看到了一行。那一行上面寫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感謝讀者們的閱讀,寫得有些倉促,不好意思。以後會繼續努力的。

另外我的古風新文《亂紅》開始連載啦,感興趣的可以看看喲。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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