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怪病

“咳咳咳...咳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怎麽一夜之間村裏這麽多人都患上了?”

“那趙家阿順昨夜走了,今日那王狗子也病倒了,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前幾日也死了幾個年輕小夥子,你說咱們村今年是怎麽了?”

“村裏的大夫都診不出到底是什麽病。賈秀才說這是上天對我們昙花村的懲罰。”

“我跟你講,現在村裏很多人都在傳是因為我們今年祈福日選的‘觀音’不對,沒有把福氣祈過來倒是把‘禍’祈到咱們村拉!”

“哎呀!你說到這個我就想起來了,祈福日那天先不說莊家媳婦沒規沒矩,就說那個放了幾年的菩薩像莫名其妙就倒下來了,還都砸了個西巴爛,這就說明很不對勁了。”

莊無鏡冷着臉看着兩個湊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婦人,道:“你們在說什麽?”

其中一個婦人挺了挺身子,道:“我在說現在咱們昙花村不少人生了,都是因為你媳婦!”

莊無鏡的臉愈加陰沉,他就要上前,我将他拉住,道:“你剛剛才和人打過一場,不嫌累嗎?”

婦人見着莊無鏡這個樣子,趕緊拉着同伴就要離開,只是一邊走,嘴裏還嘀咕着:“賈秀才都說了禍源就是莊家媳婦。”

“嘩”得一聲,莊翠提着一桶水就潑向了那個婦人,“咳咳咳,劉三嬸,你以後再站在我的攤子前,說我們莊家媳婦的壞話,我就撕爛了你的嘴!”

劉三嬸哎喲哎喲的叫着,渾身被那桶水澆了個濕透。

她跳腳罵道:“莊老太婆,你看你都咳得站不起來了,你還為了禍源媳婦說話,不知道你明天還能不能爬得起來床!”

劉三嬸旁邊的婦人也搭腔道:“對了,你家五歲虎子,還有苗子,阿木都在床上爬不起來了吧?你還讓這個禍...”

她的話還沒說完,喉嚨便被莊無鏡一把掐住。

莊無鏡道:“我早就對你們說了,不要再讓我聽到任何關于我媳婦不好的話。”

那婦人被莊無鏡掐得直翻白眼。

劉三嬸拍着腿,驚慌叫道:“殺人啦!莊家老祖宗殺人啦!為了他家媳婦殺人啦!這是要讓我們村裏人命都毀在他們莊家呀!”

這一聲極具煽動性,因為這半個月來,昙花村開始大範圍有人咳嗽然後緊接着就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來,沒過幾天就一命嗚呼,短短半個月,竟是死了二十人。

可是沒有大夫能查出到底是什麽病,直至有天那賈秀才道這是天在懲罰昙花村,昙花村藏有禍害災星,只有将這禍害災星除了去,村裏人就會恢複健康了。

而那賈秀才居然說這禍害災星是我,一切都因我而起。當真是滿口胡言,莫名其妙。

村中之人皆都人人着魔了般,對他的話竟是深信不疑。一時之間,人人皆對我敵對仇視,更連對着莊家都仇恨了起來。

于是,這一呼就像一個引爆點,立即讓街上的很多人都圍了上來,也許是因為這些日子村中相繼有人病故,恐懼和痛苦加劇了村裏人的戾氣,再加上我莫名成了這奇怪惡病的源頭。

他們一下有了發洩源頭,竟是全都湧了過來,推拉着莊無鏡。

有的人叫嚷着:

“你家媳婦就是災星,也不知道從哪裏帶到咱們村的。”

“賈秀才都說了,“祈福”日那天,你家媳婦壞了規矩,把災難帶入了咱們村子!”

“對,賈秀才還說了,只有燒了你家媳婦,咱們村裏人的怪病才能消失。”

就算莊無鏡如何力大無窮,可是現在他畢竟是沒有一點修為的凡人,這麽多人湧過來拉扯,推打着他,他很快就松下了手,那婦人也得了空隙,擁擠在人群,對着他拳打腳踢起來。

而莊無鏡又為了護我,一直試圖将我擋在他的身後。更無瑕顧忌自己,臉上額上到是結結實實挨了幾拳。

可是那些人明顯是為了攻擊我,其中一男人從我身後偷襲,他向我伸出手,我擡起腳就将他踹開,還有一個婦人擡起手就想甩我耳光,我捏着她的衣領,對着她的臉頰,就是“啪啪”兩巴掌。

莊翠也夾在人群中拿起擀面杖對着這些瘋湧過來的村民就是“哐哐”幾棍,打得那些人暈頭轉向。

不知誰喊了句:“我們捉了莊家媳婦,聽賈秀才的話,一把火燒了他,村裏人就會好了!”

立刻就有人應道:“對!燒了莊家媳婦!”

接着他們更加像瘋子一樣向我撲了過來,有的人甚至拿上了石頭,棍子等等趁手的東西,我尚未反應過來,便是被一人拿起什麽東西對着我的頭就是狠狠地一下,緊接着又是另一人的一棍,我被他們打得跌倒在地,連擡手的時間都沒有,就是一連串讓人無法喘息的擊打。

“方蕪!”

我只覺得身上的擊打瞬間消失,卻是依然能聽到“砰砰”的擊打聲音,還有那激烈的心跳。我想擡起頭,可是頭被人死死地護在胸口,怎麽也擡不起來。

“你別怕,我會保護你。”

莊無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将我壓在了身下,成了一座抵擋挨打的肉牆,那些瘋了一樣的村民,擡起腳在他的身上一腳一腳踹下去。

我想推開莊無鏡,可是莊無鏡死死地壓着我,不斷地在我耳邊說:“媳婦,別怕,別怕,我會保護你。”

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臉上,滑在我的唇上,我伸出舌頭,是血腥味。

“莊無鏡,你這個瘋子,你給我滾開!快點給我滾開!”

我的聲音沙啞,死命地推着他,可是任憑我如何用力,莊無鏡依舊死死地壓住我,半點沒有起開。

我突然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澀啞的厲害,這個瘋子。

“別打了,別打了....”

一道聲音響起,莊翠大喊道:“賈秀才讓你們別打了!你們快別打了!”

“什麽賈秀才來了,快住手,快住手。”

“賈秀才你來了,我們這就要去捉莊家媳婦燒了。”

“賈秀才你說過把莊家媳婦燒了,我家兒子就會好起來,這是真的嗎?”

“廢話,這當然是真的,賈秀才曾經幫我們村裏度過好幾次難關,哪次不是真的?”

“.....”

人群自動分開,落在莊無鏡身上的拳頭,棍棒終于消失了。

莊無鏡輕聲道:“媳婦,沒事了。”

我擡起頭,發現他的額上,臉上全都是血痕,嘴角也流出暗紅的血跡。

我罵道:“你這個瘋子,我沒有手嗎?我不會自己去教訓他嗎?我有說要你這樣保護嗎?瘋子!瘋子!”

莊無鏡咳嗽着,他用手背不甚在意地擦過嘴裏流出的鮮血,道:“若是連媳婦我都不保護,你還要我作何?”

“莊祖啊,你這又是何必呢?”

賈秀才站在我們身後,臉上露出可惜之色。

莊無鏡從我身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就要去出拳教訓賈秀才,只是他還沒走出兩步,便被一個男人人推到在地。

我掃了那男人一眼,随手從地上摸了一根棍子,沖了上去,對着那個男人的頭就是狠狠地砸了下去,棍子卻是憑空制住,我一看,賈秀才居然抓住了。

他的眼睛是看着我,話卻是對村裏人說得,道:“大家不要再找莊家的麻煩了。莊祖在這裏待了幾百年,也沒出什麽事。這次村裏人皆都莫名地患上怪病一個接一個倒下去,我挂簽占蔔,原因就在于我們選錯了觀音,上天要來懲罰我們了。所以,真正的源頭就在于他。”

賈秀才伸手指着我,一字一頓道:“我通過占蔔,獲得天意,上天告訴我,只有燒了他,我們的災難才會煙消雲散。”

我打開他的手,怒道:“放屁,那什麽觀音明明是你選我的,又不是我自願的,若是因為選錯,這昙花村才有這等禍事的話,最該受到懲罰的也該是你。更何況,你算個什麽東西,也能夠通聽天意,莫當我也如這些愚民般容易受你糊弄!”

這時有個老頭子叫道:“我相信賈秀才,我年輕時昙花村就經歷過兩次瘟疫事件,當時也是賈秀才出的招,不然咱們村子哪能到現在哦。我都八十歲了,不會說假話。”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我也相信賈秀才。這個莊家媳婦來得不明不白,指不定就是災星禍害。這幾年咱們昙花村都沒事,就他來了,就出事了,這都擺明了啊,咱們村現在這樣就是因為他。”

“現在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不能等到村裏都死絕了才行動吧。趕緊的,趕緊将他綁起來燒了!”

“......”

我冷眼看着這些村民的七嘴八舌,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若是我尚是以前的方蕪,不等他們說出辱我之話,我已經将他們一一殺盡。

莊無鏡怒道:“你們誰敢碰他!”

賈秀才卻是道:“莊祖,若是你真正做回了高高在上的莊祖我是不敢,天下人誰都不敢,可是現在,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況是他。”

接着他又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道:“當然,你若是做回莊祖,你也不會這麽護着他了。”

莊無鏡想将我護在他身後,可是他已經傷得連身子都直不起來,若不是我撐着他,他早已倒在了地上。

賈秀才轉過身子,“各位我們先給莊祖一天時間,畢竟這是他媳婦,他若是想通,自動将這災星交給我們是最好,若是想不通,我們那時再來搶人,也不怪我們不顧情誼了。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那些村民竟是将這賈秀才奉若神明,竟是真的聽了他的話都散了去。

我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賈秀才看看莊無鏡,又看看我,“我只是幫莊祖的人。”說罷他也離開了。

莊無鏡見到衆人都走了這才整個身子都癱了下去,幾乎靠在我身上,笑道:“媳婦,我會保護你。”

我張張嘴,想要罵他不自量力,逞能好強,我才不需要你保護,可是話到嘴邊,卻轉成了:“傻瓜。”

我扶着莊無鏡進了屋子,他坐在凳子上,莊翠匆匆拿了擦拭傷口的藥和包紮傷口的布,我看着莊翠,莊翠頭發淩亂,臉上也有不少抓痕,她一向待我最為不喜,今天卻也挺身護我,我心中猶豫,到嘴邊的‘謝謝’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

莊翠卻是橫了我一眼,罵道:“別給我說什麽謝謝有的沒的,趕緊給我們莊祖擦擦藥,要不是為了我們莊祖,你被他們燒成灰,我也不管!”

說完,她便出去了。

我冷哼一聲。

莊無鏡哈哈一聲,卻是“嘶”得一下捂住嘴,道:“這些狗雜碎,看我以後不削了他們。”然後又道:“媳婦,莊翠就是這脾氣,其實人不差,還有,你別怕,我會保護你。”

他的臉上青紅交加,衣服上也都是血跡,此刻樣子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我笑道:“就你這被他們打得慘不忍睹的模樣,還想保護我?可笑。”

莊無鏡叫道:“這沒天理,媳婦,你真不關心我啊,好歹親親我,鼓勵我,我呀....”

我捧着他的臉,湊吻了上去,将他接下來的話咽在他的喉嚨裏。

但是我馬上轉過身子,後腦勺對着他。

莊無鏡過來拉我,道:“再親親呗。”

我一直背對着他,不讓他看我的臉。

莊無鏡沉默了片刻,然後他突然自身後擁住我,将頭靠在我的肩上,嘆息道:“你怎麽哭了呢?已經沒事了啊。”

我的淚水卻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怎麽也止不住。

只是我的頸處也傳來一滴滴濕潤的溫熱。

我啞着聲音道:“誰說我哭了,你才哭了。眼淚都流在我的脖子上了。”

莊無鏡“恩”了一聲,将我摟得更緊了,“對,我哭了,媳婦哭了,我就會哭,所以不要哭了好嗎?”

※※※※※※※※※※※※※※※※※※※※

重點:這文裏的正牌攻就是莊!所以他的戲份比較多。

明天大佬就出來了,你們可能不喜歡他T^T另外新文求預收,下篇是現耽喲,甜餅信我【認真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