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紅樓(32)

由于夜裏做了噩夢, 後來幾天司蠻都蔫蔫的。

看慣了司蠻精神奕奕模樣的林如海,眼看着司蠻情緒低落了下去,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那天夜裏他醒來時, 司蠻掙紮的正厲害,明明沒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她卻仿佛忘記了呼吸,臉都漲紅了,後來終于記起來要呼吸了,口裏呢喃的卻是‘火’和‘救命’,可見夢境之可怖。

林如海有心讓司蠻散散心, 卻不知該做些什麽好。

“不如帶奶奶去聽曲兒?”萬能管家林管家趁機出謀劃策:“仙客來請來了姑蘇的紅月班,據說那裏面的旦角兒紅姑最近很是受追捧。”

林如海本想拒絕,想聽戲直接叫戲班子來家裏演就好, 何必出門?

但又一想司蠻自從來了揚州後就一直沒出過門, 又将這話給咽了回去, 點點頭:“你去給石先生下個帖子,就說老爺我請他聽戲。”

“是, 老爺。”林管家笑眯眯的退下了。

林如海又在書房裏呆了好一會兒, 看了會兒書, 才起身去了後院。

這會兒司蠻正懶洋洋的靠着窗臺,手裏拎着一根竹枝, 竹枝的盡頭系着一根一臂長的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紮着幾根公雞毛,正用這根自制逗貓棒逗窗臺外面的小貓崽子。

林黛玉被雲挑抱在懷裏, 小手攥的緊緊的,眼睛圓睜,聚精會神的看着小貓崽子。

“啊啊啊——”小黛玉手一攤,對着司蠻大叫。

司蠻歪頭看她,将逗貓棒朝她伸過去:“想要姨姨的逗貓棒?”

“啊。”

司蠻猛地縮回手:“不給。”

小黛玉:“!!”

她奮力的在雲挑懷裏掙紮着,小肉墩子年紀不大,力氣不小,雲挑很快就有些抱不住了,雲嬉連忙湊過去幫忙,兩個人将小黛玉抱得緊緊的。

小黛玉那個着急啊,努力的扭着屁股,最後發現自己可能真的出不來了,頓時嘴一撇,大哭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朝着司蠻伸手求抱抱:“媽,阿媽媽媽,媽……”

“姐兒可不能喊媽,咱可不是那沒規矩的人家,姐兒跟着老奴學,喊太太。”林嬷嬷走過來抱過林黛玉,口裏好聲好氣的哄着。

司蠻聽着不樂意,将逗貓棒塞給小黛玉:“人前叫太太就成,人後樂意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這怎麽能行,被他人聽見了,豈不是說咱們家是沒規矩的人家。”

“規矩都是做給人看的,咱們玉兒只要健康快樂的長大就好了。”

說着司蠻伸手想要去抱小黛玉,林嬷嬷連忙一個轉身避開了:“我的好奶奶,您可悠着點,指不定現在肚子裏都有了,大姐兒長大了,可不能蹬着肚子。”

司蠻有些無奈的瞪了林嬷嬷一眼:“要是沒有,嬷嬷豈不是得失望?”

“沒有嬷嬷也不失望,萬一有了呢。”

司蠻和林嬷嬷生不起來氣,這老太太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固執,但是沒壞心就是了,林黛玉眼瞧着司蠻伸出手又縮了回去,頓時不樂意了,掙紮着從林嬷嬷懷裏下來了,也不等林嬷嬷反應,自己就邁動着小短腿朝着司蠻這邊挪。

頓時,所有人都不敢動了,一眨不眨的看着小黛玉。

等她終于走到司蠻身邊,抓住司蠻的裙子,所有人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哎呀,大姐兒會走路了。”

“這可真是個大喜事啊,趕緊告訴老爺去。”

林嬷嬷喜滋滋的打發了小丫鬟去了前院,小黛玉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慶給弄得發懵,仰頭茫然的看向司蠻,司蠻彎腰掐着她的腋窩,将她提到了榻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小手,帶着她逗貓玩。

“喵喵喵……”小奶貓仰頭,對着小黛玉奶聲奶氣的‘喵’了一聲。

小黛玉頓時害羞又害怕的縮回司蠻懷裏去。

“我聽丫鬟說玉兒會走路了?”林如海興匆匆的從院子外面走進來,然後一眼就看見窗臺下的小貓崽子:“哪裏來的貓崽子?”

“我讓門房出去找的,找了好幾戶人家才挑了個最好看的。”司蠻将逗貓棒扔給谷雨,立夏捧着帕子上來,司蠻先拿着給黛玉擦擦手,擦完了才給自己擦:“這貓兒很是靈性,我剛剛抱了一下,還曉得把爪子收回去。”

“你要養這只貓兒?”

“嗯。”

“那挑個小厮專門伺候它,順便再找點藥喂一下,把身上的跳蚤捉幹淨了。”林如海倒是沒有阻止司蠻養貓,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該怎麽養了。

說到藥,林如海不由得想到司蠻夜裏魇着的事情:“府裏得養個大夫才行。”

司蠻挑眉:“得找個可信的人才是。”

林如海點點頭,心裏已經盤算開了。

“對了,仙客來來了個新的戲班子,我瞧你這幾日心緒不寧的,不若出門散散心?”

司蠻這下子是真詫異了:“夫君是要帶我出門去看戲?”

“嗯。”

林如海點點頭:“只要戴好帷帽就行,當然,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将戲班子請回來,扶風榭的戲臺子讓人收拾一下就能用。”

“不不,我要出門去。”司蠻頓時興奮了起來,她來揚州這麽多天了,還一次沒出去逛過呢。

小黛玉也被司蠻的興奮勁兒給感染了,兩只小胖手‘啪啪啪’的拍着巴掌。

司蠻指揮着雲挑去櫃子裏找衣裳,又指揮着雲嬉:“你去姐兒房裏将昨兒個給姐兒做的衣裳拿過來。”看了眼雲挑娶出的衣裳:“拿那間粉紫繡仙鶴紋的,我要和姐兒穿母女裝。”

“還帶玉兒去?”林如海有些詫異的問道。

“帶啊,我們都去玩了,不帶玉兒的話,玉兒豈不是太可憐了。”

司蠻将腰帶解開,伸手捏了捏小黛玉的鼻頭:“咱們寶寶才不是小可憐呢。”

小黛玉斜着眼睛瞪了一眼林如海,還用小奶音‘哼’了一聲。

司蠻頓時猖狂的笑了起來。

很快,司蠻換上了新裙子,梳了新發髻,還重新上了妝,小黛玉也穿上司蠻同款的小裙子,因為剃了頭,沒辦法戴花,司蠻讓編了一頂竹編的涼帽,那竹子被劈的每一根絲只有針那麽細,編起來的帽子又輕巧又漂亮,陳嬷嬷還巧手做了絨花,在帽子頂上圍了一圈。

小黛玉戴着帽子心裏美極了。

司蠻戴上帷帽:“咱們走吧。”

林如海的眼睛不停的飄向小黛玉頭頂上的涼帽:“這帽子很是不錯,看着也漂亮。”

“又透氣又漂亮,還能遮太陽,咱們玉兒可喜歡了,過幾天再做幾頂綁上不同的絨花,給她換着帶。”司蠻的心情很不錯,滿是要出門放風的興奮。

扶着她們娘倆上了馬車,一行人往仙客來的方向去了。

石先生早早的就在包廂裏面等着了。

等他透過窗口看見林如海拖家帶口的來了,不由的覺得有些牙疼:“春樹,你說說他這是什麽意思?炫耀麽?”

老實的春樹搖搖頭:“許是人家本來就準備一家子來玩的。”

“咦?”

石先生的目光落到那個戴帷帽的窈窕身影上:“那位就是清陽縣主了?”

只見戴帷帽的女子抽出手帕給孩子擦擦嘴角,滿是慈愛的樣子。

石先生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對面的包廂門被打開了,夏樹的聲音傳了過來,石先生沒起身,而是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林如海将司蠻和林黛玉都安置好了,又交代了雲挑她們務必護着太太和大姐兒。

“你若有事便先去忙着。”

司蠻擺擺手,有些不耐煩:“在旁邊轉轉悠悠的,轉的我頭昏。”

林如海走到司蠻身邊,抓着她的手捏了捏:“那為夫去去就來。”

司蠻頭也不回,剝了顆葡萄給小黛玉吃。

林如海出了門,進了對面石先生的屋子,司蠻則是給小黛玉喂了兩顆葡萄就不再喂了,小黛玉也乖,陪在司蠻身邊,聽着外面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紅月班的旦角兒确實嗓音清亮又不失柔美,下面大堂裏捧場的人時不時的鼓掌叫好。

司蠻也漸漸聽出了趣味兒。

奶奶沒死的時候就愛聽戲,她就算不喜歡,這麽多年聽下來也知道好賴,她能聽出來,這旦角兒是有些功底的,司蠻尋思着,等參加完知府家大小姐的及笄禮後,是不是也該找個理由辦個游園會,趁機和那些夫人小姐們見個面?

這紅姑的聲音很是不錯,到時候再請紅月班回去唱出戲……

也不知道現在都是些什麽劇目。

司蠻的思緒越想越遠,也不知過了多久,下頭傳來吵雜聲,将司蠻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探頭從窗臺看下去,只見一醉醺醺的男子想要去拉一戴着帷帽的女子的手,卻被那女子身邊的家丁給攔住了去路。

那男子鬧了好一會兒,依舊突破不了重圍,最終被一家丁一腳踹倒在地上。

就在此時,一婦人從人群後沖了出來,抱着男子嚎啕大哭,嘴裏大聲咒罵:“蘇菀兒你個黑了心肝的小娼婦,當初是你不要臉的纏着我兒,我兒才和郭家退了親,如今倒是風光了,好好的正頭娘子不做去做妾,姑奶奶我什麽狗男女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要臉的還是頭一遭。”

“嘿,你這個老虔婆,下作的老東西,敢罵我們姨娘?”女子身邊的丫鬟跳出來,與婦人對着罵:“你們都是死人啊,看不見這老東西欺負姨娘,趕緊拉開,仔細少爺回去撕了你們的皮。”

家丁們立刻上前想要去攔住婦人。

“哪裏來的小娘皮,你算什麽東西,給人家做狗的奴才秧子,也敢撺掇着官爺殺良民,老太婆我還真不怕,我呸——”一口渾濁的痰越過人群準确的飛到小丫鬟的鞋子上。

“啊——”

剛因為小丫鬟的話而蠢蠢欲動的家丁們因為這聲尖叫又縮了回去。

“媽,你別說了……”地上的男子連忙爬起來拉扯那婦人。

“呸,沒用的東西,跟你老子一樣窩囊。”

那婦人罵上了頭:“你不是嫁去姑蘇了麽?怎麽又回來了?自己跳了湖,引人家公子下湖去救,可憐人家好好的大少爺,硬是被逼着納了你這沒人擡舉的東西,當初我兒爬你身子的時候,都沒落的紅,先奸後娶的東西,髒了人家的院子,這要是再懷上一個,估摸着連親老子是哪個都不曉得……”

“媽,別說了,積點德吧。”

男子連忙抱住自家媽媽,一邊咬牙切齒的喊道:“人家現在是知府家的兒媳婦,咱們可惹不起。”

“我呸,什麽知府不知府的,迎了這麽個破爛貨進門,簡直髒了知府的門楣。”

狠話要放,路也要跑。

那男子抱着婦人,連拖帶拉的将她拉出了仙客來,那家丁想要去追,去被女子喊住了。

“算了,莫要再追了。”

“姨娘,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小丫鬟還在為鞋子上的痰感到惡心。

蘇菀兒抿了抿唇:“走吧,回府吧,和這起子小人計較,何必呢?”

小丫鬟憤憤不平的跺跺腳,扶着自家姨娘出了店門。

司蠻看了好大的一出戲,比戲臺子上唱的還要精彩呢。

林如海從石先生那裏回來,就看見司蠻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吃着瓜子,翹着的腳随着下面的點子聲輕輕的點着,好一派怡然自樂的模樣。

“剛剛聽着外邊有些吵,可是出了什麽事?”

因為地勢的緣故,林如海那邊聽得不甚真切。

司蠻回頭,放下手裏的瓜子,親手給林如海倒了杯茶:“也沒什麽,只是看了出戲,知府家的大公子新納的妾惹了點風波。”

“錢家的大兒子……”

林如海捏起茶杯蓋子舔了舔裏面的茶葉:“也是有些才幹的,就是于女色上容易昏了頭,能辦事,卻不能重用。”

“誰和你說這個了。”司蠻哼哼了兩聲,将自己剝開喂小黛玉的瓜子仁推到林如海面前:“我只覺着,那婆子罵的實在難聽,若是尋常女子怕是尋死都不止一死了一回了,那妾居然一臉無動于衷,還勸自己的丫鬟莫要和小人計較,這氣量,可真是難尋了。”

林如海挑眉:“許是臉皮厚吧。”

司蠻睨了他一眼,只覺得和這男人聊天容易把天聊死了,幹脆轉移話題:“我想着,等知府家的大姐兒及笄後,我也開園子請那些夫人小姐的來聽個戲?”她指着下面臺子上剛上去的武生:“就請這個紅月班如何?”

“看來你覺得這戲班子不錯?”

“主要我這手裏有個戲本子,想請她們排出來。”司蠻有些蠢蠢欲動了,她跟着奶奶後邊聽了不知多少戲,對唱詞什麽都記憶深刻,她将唱詞寫出來,至于怎麽排,還得戲班子自己來。

“也好,回頭将林忠給你,你要做什麽讓他跑腿就成。”林如海現在只要司蠻高興,就沒什麽不可以的。

這兩天家裏實在是有些壓抑。

“成,那就謝謝老爺了。”

林如海頓時笑開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司蠻喊自己‘老爺’呢,還挺新鮮。

聽了戲又讓上了一桌席面,一家三口用了晚膳才回了府裏,玩了一天的司蠻心情确實好了,晚上在帳子裏也比前兩日主動些,林如海好好享受了一番和新婚妻子的溫存,只覺得這種日子才是神仙過的日子。

司蠻心情好了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拉着林如海多跑了三圈。

林如海氣喘籲籲的扶着花架:“今日怎比昨日多跑了幾圈?”

“夫君這些日子跑這幾圈都輕而易舉,也該多幾圈了,再跑一段日子,就能請武師父了。”司蠻依舊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她和林如海跑了同樣的圈數,她不僅不累,還眼睛亮晶晶的,大有再跑幾圈的架勢。

于是林如海再一次的拖着疲憊的身子進了書房。

剛得了信早早的在書房等着的黃竹生和白勁松二人,眼神複雜的對視了一眼。

林大人……您辛苦了。

“大人。”兩個人行禮。

林如海連忙壓了壓手:“坐吧,別多禮了。”

“欸欸。”黃竹生和白勁松坐了點屁股尖,感覺自己背脊涼飕飕的。

“這幾天趙老四去了金陵那一塊兒,聽說已經和薛家的人碰上頭了,就是不曉得薛家那邊是怎麽個說法,要是真的給趙老四撐腰的話,怕是就有些難辦了。”黃竹生手裏還盤着核桃,這會兒飛飛的轉着,顯得他內心很是不平靜。

“薛家……”

林如海也在思考這個事情。

薛家如今這個家主是個什麽脾性他不知曉,但是後來的那個家主,他卻知道不是個有本事的。

“你們去找薛誠鳴這個人。”

林如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點着:“先想辦法和他搭上線。”

“這薛誠鳴是……”

“如今這個家主的庶弟。”一個非常有野心的男人,可惜野心和才幹并不匹配。

“那咱們要表明身份麽?”

“暫時不用,先看薛家會怎麽做。”

白勁松點點頭:“行,正好我下個月要去金陵的鋪子巡查,我親自過去一趟。”

“也好。”

等從林家出來,黃竹生才扯了扯白勁松的袖子:“你要去金陵?”

“嗯。”

黃竹生眼睛一瞪:“我可不信你是去巡查鋪子的,你金陵就沒幾間鋪子。”

“老爺子在金陵養了個粉頭,說是有了身孕了,我娘尋死覓活的,我得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白勁松一臉煩躁的抹抹臉。

“老爺子快六十了吧,這麽大還能讓粉頭懷孕,這可真是老當益壯啊。”黃竹生簡直震驚了。

白勁松苦笑一聲,嘆了口氣搖搖頭的轉身走了。

黃竹生上了馬車還覺得有些荒唐,催着馬夫趕緊走,等他們離去後不久,又一輛馬車來了,不過馬車沒停下來,而是直接繞了一圈去了側門,進了馬房。

賀老二連忙指使着小厮上前去牽住馬,林嬷嬷從車上下來了,林忠在旁邊兒扶着她。

“林嬷嬷您這是去哪兒了?”賀老二上前去套近乎。

林嬷嬷瞥了眼賀老二:“太太吩咐的事,你知道那麽多作甚,忠兒你把馬套好了就去找老爺。”說完,就拎着小包袱走了。

林忠牽着自己的寶貝馬進了馬廄。

賀老二叼着狗尾巴草,吊兒郎當的湊過去:“是不是給太太裁衣服去了,要我說,家裏針線房還夠用,何必出門去裁衣服呢。”

“你嘴怎麽那麽碎呢?”林忠看不上賀老二,說話不太客氣。

賀老二被噎了一下,恨恨的瞪向林忠,可林忠是跟在老爺身邊到處跑的,領的小厮的俸祿,幹的卻是侍衛的活兒,指不定什麽時候老爺開了恩典,放了身契,可就是正正經經的良民了。

他這有氣沒處發,天一暗就出了門子。

想回家,可一想到家裏的母老虎拉長着臉就沒興趣,這麽一想,就想到被自己藏到東關街的那個小裴氏,想想也好段日子沒過去了,那肚子裏懷的可是他的兒子。

這麽一想,賀老二就往東關街的方向去了。

小裴氏正吐的厲害,這孩子實在是磨人,有時候吐的膽汁都出來了。

小裴氏的丈夫是個病秧子,小裴氏不想跟着痨病鬼過日子,這才勾搭上了賀老二,沒想到生孩子這麽難過,裴氏不停的給小裴氏拍着背,安撫着她想要嘔吐的沖動。

一邊拍一邊看着小裴氏的側臉。

她的妹妹,真漂亮啊。

哪怕懷孕吐的難受,也有種孱弱的美,裴氏有些恍惚。

起初她是看不起小裴氏的,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偷漢子,可這些日子過下來,她的想法已經變了,想她一心為了家裏男人孩子打算,最後卻因為被灌了啞藥趕出府就被家裏掃地出門,而她的妹妹,卻跟着賀老二好日子過着,還能花錢請自己來伺候她。

只要這麽一想,裴氏心裏頭就像有刀在攪似的。

“不行了,這孩子真是鬧人。”小裴氏靠在枕頭上,青絲鋪滿了枕頭,有氣無力的說道:“二姐,我記得你以前懷身子的時候,娘托人給你帶了止吐的藥餅,你回娘家一趟,讓娘給我找兩個藥餅回來吧。”

裴氏不能說話,只是點點頭,用手指了指窗外:【明天去】。

小裴氏這才松了口氣,眼睛微微閉上,裴氏則将小裴氏吐出來的穢物收拾幹淨了。

剛好燒出來的一鍋熱水還多了不少,裴氏想着好幾日不曾沐浴了,就自己提了水進了水房,進屋和小裴氏做了個洗澡的姿勢就去沐浴去了。

小裴氏靠在枕頭上昏昏欲睡,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睜開眼睛,就見賀老二坐在床邊看着自己。

“爺怎麽來了?”

“我瞧你睡得舒坦就沒喊你。”賀老二看着小裴氏嬌美的臉,語氣都柔了三分,身子蠢蠢欲動,卻想到小裴氏肚子裏的那塊肉,不敢輕舉妄動,他左右張望了一下:“你那個啞巴姐姐呢?”

“她出門去了,怕是好一會兒才得回來。”小裴氏不想賀老二與裴氏撞上,就撒謊說裴氏出去了。

賀老二心頭火燒的厲害,急着去瀉火,就站起來:“那我先回去了,今兒個是偷跑出來看你的,這是三十兩,讓你姐姐給你買點好的補補身子,我瞧着都瘦了。”

小裴氏接了錢,頓時柔情似水:“爺何時來陪我。”

“過兩日吧,過兩日我給家裏說老爺派我出去辦事情,到時候來陪你兩日。”

“嗯,妾送送爺。”

小裴氏想要起身,卻被賀老二壓住了肩膀,也就順勢躺了下去。

賀老二出了房門,往院門的方向走,路過水房的時候,突然聽見裏面水淅瀝瀝的聲音,賀老二耳朵一動,腳步不由得挪了過去,透過窗棱,隐隐約約的就看見裏面水霧彌漫,他眼睛一亮,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站在浴桶邊,也不等裏面的人反應,直接從後面抱住那赤條條的身段兒。

“好姐姐,爺可想死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如海:我也想要草帽……

司蠻:親,那是綠色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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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在年代文裏當極品》作者:翟佰裏 求預收麽麽噠(づ ̄? ̄)づ

京市的茶樓裏,蘇錦繡正在相親。

對面的男人,三十歲,技術工人,喪偶,有一子,三歲。

蘇錦繡:“我下鄉的時候,大冬天的挖河泥,傷了身子,生不了孩子了。”

“而且我這人性子獨,不是自己親生的,我肯定沒什麽好臉,不至于打罵,但肯定有好東西先緊着自己。”

隔着一張竹籬笆的鄰座,宋清華也在相親。

對面的女人,二十三歲,醫院護士,未婚,家庭關系複雜。

宋清華:“我下放的時候,住在牛棚裏,環境惡劣,熬壞了身子骨,恐怕有礙子嗣。”

“這些年遭遇過太多事兒,對人不太信任,你家裏的那些親戚朋友,能不來往就不來往吧,當然,養親戚家孩子更不可能,我讨厭小孩兒。”

聽到隔壁傳來如此喪(gan)心(de)病(piao)狂(liang)的發言。

二人轉頭,對視一眼。

火花四濺——

确認過眼神,是可以當‘戰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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