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紅樓(39)
陳嬷嬷面無表情, 背對着門站着,逆着光, 在加上周圍靜悄悄的環境。
韋氏只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來索命的惡鬼。
“我什麽都不知道, 別問我, 我不知道……”韋氏慌亂的想要避開陳嬷嬷的視線, 卻被陳嬷嬷掐着下巴不得動彈。
“哦?你不知道?”陳嬷嬷的手從掐着韋氏的下巴,變成了掐住韋氏的脖子:“你怎麽會不知道呢?”
她的手猛地用力:“當初不就是你将孩子從行宮中抱走的麽?”
“額——咳——”
韋氏猛地瞪大雙眼,臉上迅速充血, 她不停的拍打着陳嬷嬷的手,可卻因為中了藥所以沒有力氣。
空氣在減少,韋氏只覺得眼前金花四濺。
這女人是真的想掐死自己。
“我……說,我……”
脖子上驟然一松, 清涼的空氣争先恐後的湧入鼻腔,韋氏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甄氏也癱軟在地上, 雙目睜大,渾身顫抖, 顯然已經被之前的一幕給吓呆了,她本不是什麽膽大的人。
“那個孩子在哪裏?”陳嬷嬷毫無憐憫的踹了韋氏一腳。
“不——我沒有!”韋氏大叫起來, 她抱住自己的頭, 捂住自己的耳朵, 整個人顫抖不已:“我沒有, 不是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自欺欺人的抱住自己的腦袋, 仿佛這樣就聽不見陳嬷嬷的質問。
陳嬷嬷再一次的掐住韋氏的脖子,這一次,韋氏連掙紮都沒有了。
眼看着自家媽媽的臉已經泛紫,甄氏忍耐着不适,撲過去将韋氏的腦袋抱在懷裏,再也忍不住的大吼道:“你瘋了嗎?我娘可是你們奶奶的親娘,你這麽對我娘,難道就不怕你們奶奶問罪麽?”
“問罪?”
陳嬷嬷被迫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抽出帕子來擦擦自己的手,仿佛剛剛觸摸到韋氏是髒了自己的手。
“奶奶該問罪的不是你們麽?”
韋氏的身子猛地一顫,她不敢擡頭,只敢将腦袋埋在甄氏的懷裏。
甄氏卻是一臉茫然:“憑甚問罪我們?我可是她的親妹妹。”
“啪——”
甄氏話音剛落,就被陳嬷嬷甩了一耳光。
“你算是什麽東西,也敢和主子互稱姐妹?”
甄氏被打懵了。
她只覺得委屈無比,她怎麽就不能和甄蠻兒互稱姐妹了?她們都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難不成她當了縣主就看不起她們這些血親了?再說了,她沒資格和甄蠻兒互稱姐妹,難不成這老嬷嬷和甄蠻兒互稱姐妹麽?
“其實你不說也沒關系。”
陳嬷嬷看着甄氏那憤恨的表情突然笑了,笑的惡意滿滿:“你知道我為什麽禀明貴妃随主子出宮麽?”
韋氏又是一顫。
“你難道沒發現……主子的臉,很眼熟麽?”
臉……很眼熟?
韋氏嗫嚅着雙唇,腦海中下意識的勾勒甄蠻兒的臉,可越回憶卻越朦胧,她想不起來甄蠻兒長什麽樣子了,十多年未見,甄蠻兒孩童時期的樣子在記憶中早已褪色,前些日子晚膳時,她眼中只有桌上的美食和位高權重的女婿林如海,哪裏分得出一絲眼神給那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
她……竟然沒有認真的看過那個孩子的臉。
“蒼天有眼啊,主子竟然和老主子長得一模一樣。”
陳嬷嬷的眼圈驟然紅了:“這都是報應。”
她仰頭笑了起來:“哈哈哈,都是報應啊……”
甄妃的一番籌謀,最終一件未成,老天爺開眼,老天爺真的開了眼了。
韋氏懵住了,她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眼前這個老嬷嬷,顫抖着聲音問道:“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陳嬷嬷勾起唇,一邊落淚一邊大笑:“便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陳嬷嬷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一把扯住韋氏的領子,将她拖離甄氏身邊,然後捏着她的下巴喂了下去:“我記得親家母是生了四個兒子的吧,還有兩個非常聰慧的小孫子,如今已經開了蒙了,對吧。”
韋氏躲閃不及,将藥吃進了肚子裏。
聽見陳嬷嬷說起自己的幾個孩子,不由得睜大眼睛。
“你活,他們便能活,你死了……他們得給你陪葬,所以……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想來你心裏清楚的很。”
韋氏只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泡入了涼水裏。
冷……
太冷了。
陳嬷嬷站起身來,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瓷瓶,捏着甄氏的下巴喂了下去。
甄氏喝完後立刻摳喉嚨想要吐出來,可幹嘔了半天,卻什麽都吐不出來,陳嬷嬷冷笑一聲,輕蔑的瞥了她們一眼,便端起空蕩蕩的托盤,起身離開了。
到了門口,門口的家丁還和陳嬷嬷寒暄:“您這是回去了?”
陳嬷嬷和藹的點點頭:“回去了。”
說着,她側過身将門關好了:“你們可得看好了這裏,奶奶雖說不忍心,卻也更在意老爺的前程,若是誤了老爺的大事,老爺拿你們是問。”
雖說不知道裏面的親家母和老爺的前程有什麽關系,好在家丁都是家生子,好處就是聽話,連忙點頭哈腰:“欸,嬷嬷我們知道了,還請嬷嬷到奶奶面前替咱們美言幾句,到時候奶奶跟老爺提上那麽一嘴,也是咱們的榮幸了。”
“你們幾個都是好的,奶奶記着你們的功勞呢。”
得了陳嬷嬷一句好,幾個家丁頓時高高興興的送走了陳嬷嬷。
陳嬷嬷回了針線房,繼續繡花,只是繡着繡着,眼淚出來了,最終再也忍不住的伏在繡架上無聲的落起了淚,口中喃喃着:“主子,主子……”
她雖然一句都沒有問韋氏。
可韋氏的表情卻已經給了她答案,從貴妃那裏看見清陽縣主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這個人肯定和密嫔有關系,她們長得那麽像,那麽像……
司蠻突然捂住胸口,壓抑住那澎湃的想要嘔吐的欲·望。
“吃顆酸梅。”林如海連忙送上酸梅的罐子,從裏面用銀勺舀了顆酸梅喂到司蠻口中。
司蠻吃了酸梅,這才舒服點。
有氣無力的靠在林如海的肩膀上:“我這都多久沒吐過了,今天竟然又想吐,還好你帶了酸梅,不然的話可就不雅了。”
“雅不雅都是次要,只要你舒服就行。”林如海動了動身子,讓她靠的舒坦些。
前些日子林如海找了個武師父,這些日子一直跟着武師父後面練些把式,比起幾個月前的文弱,如今身子骨已經有力了許多,司蠻這樣靠着,若是以前的話,他必定得靠在馬車壁上才行。
“還有多久到白馬寺?”司蠻撩開車簾子問外面騎馬的林忠。
林忠彎下腰,臉上挂着笑:“回奶奶話,再過一刻鐘就到了,已經提前通知過住持,那邊今日不接待外客,也準備好了禪房,到時候奶奶可以歇歇腳。”
司蠻得了個準信,放下簾子,靠在林如海身上蹭了蹭,眯起眼睛:“我眯一會兒,到了喊我。”
“行,你睡吧。”
林如海伸手圈住她的肩膀。
司蠻只覺得自己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白馬寺,迷迷糊糊的被喊醒了,跟着林如海身後下了馬車,然後就被送入了禪房,司蠻看着眼前熟悉的禪房,不由得籲了口氣,似乎天下的寺廟禪房都長這副樣子。
她摘下帷帽,吩咐雲挑:“給我理一下頭發,等會兒得去前邊給婆母立長明燈。”
雲挑連忙淨了手來給司蠻梳頭。
林如海則在前面和方丈說話,等了一會兒,看見司蠻已經整理好了過來了,才停住了說話,等司蠻靠的近了,他下意識的伸手扶住司蠻的腰背,這是在家中習慣性的動作,等做完了,才想起來這裏不是家中,而是外邊,這樣的動作已經顯得孟浪了。
司蠻不覺得哪裏不對勁,十分坦然。
反倒是方丈察覺出了林如海的不自在,笑了笑,打了個佛竭:“阿彌陀佛,賢伉俪夫妻情深乃是好事,檀越不必多慮。”
林如海鬧了大紅臉。
司蠻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過她不害羞,反而捂着嘴笑了起來。
兩人随着方丈進了大雄寶殿,先上了香,然後又去立了長明燈,司蠻從雲挑手中接過一個檀木盒子,遞給方丈身邊的小沙彌手中:“這是兩百兩香油錢,用以修繕寺廟,布施窮苦百姓。”
“阿彌陀佛,檀越大善。”
“我也曾是佛門中人,如今雖然還俗,卻也供奉佛祖,一心向佛,阿彌陀佛。”
方丈早已知曉司蠻曾經的身份,再打佛竭時已經親近了幾分:“早聞居士之名,今日得見,還望有機會能與居士探讨佛理之說。”
司蠻欣然應允。
住持得了香油錢,又見到了這位鼎鼎大名的縣主居士,連忙吩咐膳房做了素齋。
得了住持特殊待遇的司蠻高高興興的回了禪房,吃了頓可口的素齋,還在禪房小憩了一會兒,另一邊的林如海,跪在自家母親的長明燈前,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司蠻的好話,又求母親與林家的列祖列宗說說,保佑這個孩兒安然降生,保佑司蠻平安喜樂。
等從長明燈那裏出來,就看見林忠在外邊等着。
看見林如海出來,林忠連忙湊上去,附在林如海耳邊小聲說道:“海棠苑那邊有了異動。”
海棠苑便是關押韋氏母女的地方。
“先是奶奶身邊的陳嬷嬷去了,後來去的則是幾個灑掃上的婆子,不過被攔住了,出來後就被我們的人摁住了。”
林如海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還有陳嬷嬷的事,陳嬷嬷可是宮裏的人。
“陳嬷嬷那邊先別動,使人盯着,那幾個婆子給我綁了關起來,等回去了老爺親自審。”
“是,大人。”
林忠轉身走了。
林如海回了禪房陪司蠻午睡。
等他們醒來後,住持來了,司蠻便和住持讨論佛理。
林如海起初聽了還有點意思,後來林忠時不時的來找,司蠻覺得他煩,就把他趕出去了,只留了幾個婆子和雲挑雲嬉在身邊陪着,又讨論了一會兒,住持起身告辭,司蠻舒了口氣,讓雲挑拿了點心,坐在走廊上一邊看着院子裏的松柏,聽着周圍的鳥鳴,怡然自樂。
可誰曾想到,不過半個時辰,天就黑了,随之而來是呼呼的大風。
“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司蠻被丫鬟們扶着起來。
“奶奶回屋吧,外頭起風了。”雲挑有些擔心的看着天空,只見大片的烏雲聚集,遠遠的還能看見電蛇在雲中穿梭:“怕是等會兒還有大雷呢。”
司蠻點點頭,連忙回了房。
“轟隆隆——”
雷聲很快開始轟鳴。
林如海還沒回來,司蠻坐在屋子裏,黑乎乎的,雲嬉連忙去找燭臺點火,等暈黃的燭火點燃的時候,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大雨。
“老爺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咱們把院門關了吧。”司蠻看了看一點變化都沒有的天空,嘆了口氣說道。
“是。”
雲挑連忙找了雨傘,就出去關門。
司蠻看着雲挑舉着傘走進雨幕裏,不多時,木門吱嘎一聲,随後就是雲挑驚呼的聲音:“你是誰?”
司蠻眉心一跳,擔憂的看過去。
很快,一個身影從雨幕中沖了過來,那人穿着黑色繡暗金團繡長袍,快步的跑進了禪房,對着司蠻一舉手:“叨擾夫人了。”說完,就直接滾進了床下面。
司蠻:“……”
這是怎麽回事?
司蠻站起身來,雲嬉此刻已經攔在了司蠻面前,而雲挑也一瘸一拐的回來了,她身上的衣裳濕透了,雨傘也不知所終。
司蠻踉跄着被雲嬉扶着走出了禪房,她不敢進去,裏面床下還躲着個人,便急急忙忙的去到旁邊的走廊上躲着,雨水打了進來,打濕了司蠻的鞋子。
“奶奶,咱們如今該怎麽辦?”
雲挑身上濕透了,這會兒風一吹,頓時冷的說話都打哆嗦了。
司蠻連忙将披風披在雲挑的身上,雲挑想要阻止,卻被司蠻強勢鎮壓了:“咱們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找老爺麽?”
“不能出去,如今外邊也不知道什麽個情況。”
司蠻扶着肚子,環顧四周,可這處禪院,除了那間禪房,居然就沒有別的屋子了,司蠻頓時也有些焦急了,許是情緒太過緊張,她的肚子竟然有點微微作痛。
雲嬉扶住司蠻,察覺到自家奶奶的不對勁,連忙扶着司蠻靠在旁邊的柱子上:“奶奶,我出去找老爺。”
“不行。”
司蠻拉住雲嬉的手,忍耐了一會兒,肚子也不疼了,才又站直了身子:“咱們一起往門口走。”
說着,也不等兩個丫鬟阻止,便擡腳順着走廊往門口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門口時,司蠻突然聽見外面傳來林如海的聲音:“将他們都給抓起來。”
司蠻的心驟然一松,粗粗的喘了口氣。
外面又傳來一些繁雜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傳來敲門聲,雲挑顫抖着聲音:“誰,誰啊?”
“是我。”傳來的是林如海的聲音。
雲挑一喜,連忙沖過去開門。
很快,林如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司蠻,擡腳就大步的走了過來,此刻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邊了,一把将她擁進了懷裏:“你沒事就好。”
“外邊這是怎麽了?”司蠻仰頭疑惑的問道。
“來了一些宵小。”
林如海說的有些含糊:“已經将他們盡數捉拿了,已經無事了。”
司蠻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把抓住林如海的手:“還,還有一個,在禪房的床下。”
林如海連忙松開司蠻,吩咐雲嬉:“你們看好奶奶。”
說着,便獨自往禪房的方向去了,司蠻有些擔心,左右張望了一下,随手從旁邊拿起一根枯枝,攥在手裏,跟着往禪房的方向去了,說真的,她還真有些擔憂林如海,畢竟林如海文弱的形象深入她心。
可禪房裏一直都沒傳來打鬥的聲音。
等司蠻終于到了,卻見剛剛那個穿着金團繡長袍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林如海則是站在他面前,神色還有些恭敬,聽到門口的響聲,林如海轉身,看見是司蠻,臉色頓時溫和了些,将她拉進房來。
介紹道:“這是三皇子殿下。”
司蠻一驚,有些詫異的看着那個男人。
沒想到這麽個不拘小節鑽床底的男人居然有個這麽高貴的身份。
宗瑾自然也想到剛剛的場面,不由得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輕輕咳嗽一聲:“剛剛多謝夫人相助了。”
司蠻連稱‘不敢’:“我也吓到了。”
司蠻說着話,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了這位三皇子殿下。
若是嚴斐所說為真的話,這位三殿下該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才是。
“事急從權,本殿下也是無奈之舉,驚吓了夫人便是我的大不是了。”宗瑾的目光看向司蠻高聳的大肚子,看向林如海的眼神都有些變了,這肚子大的,該不會在成婚前就珠胎暗結了吧。
“吾妻懷的是雙胎。”林如海面無表情的解釋道。
宗瑾摸了摸脖子,心說他表現的有那麽明顯麽?
司蠻捂着嘴笑。
倒是覺得這個三皇子挺有意思的。
見司蠻笑了,林如海的冷臉也柔和了些,扶着司蠻坐在了另一張空椅子上,等司蠻坐下後,林如海才發現司蠻的鞋子都濕透了,頓時眉頭一蹙:“雲嬉。”
“老爺。”
雲嬉連忙走進來。
“奶奶的鞋子濕了,你去馬車裏取雙鞋子來。”
“雲挑姐姐已經去了。”
雲嬉連忙說道,雲挑衣服濕透了,這會兒回馬車上換衣服去了,等回來時會給司蠻帶鞋子回來。
林如海點點頭,只是那微蹙的眉頭還是沒有散開,只恨不得濕的是自己的鞋。
宗瑾坐在旁邊的看着只覺得有意思的很,他沒想到林如海居然還是個愛妻之人,想到林如海寧願投靠他也要求娶清陽,現在這一幕又覺得不稀奇了。
于是他咳嗽一聲,揶揄道:“林大人,本王的衣裳也濕了。”
不僅濕了,剛剛在地上滾了一圈,還髒了。
林如海愣了一下,輕輕咳嗽一聲:“殿下比臣的身形魁梧些,只怕衣裳穿着有些緊了。”說着,又喊雲嬉:“你去馬車上把我的衣服也取來便是。”
雲嬉點點頭,趕緊的跑了。
等雲挑和雲嬉回來後,林如海扶着司蠻去給她換鞋,讓雲挑和雲嬉伺候着宗瑾換衣裳。
林如海的衣裳都是偏文氣的顏色,宗瑾之前的衣裳卻貴氣的很,如今換上林如海這一身衣裳,立刻變得清隽俊秀,像一根青竹似的,十分倜傥。
就連司蠻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她這弟弟可真帥啊。
“是小了些,不過能穿。”宗瑾轉了一圈,動了動胳膊,就是肩膀有點緊,但是卻是他沒穿過的風格。
搶過林如海的折扇,自己‘啪’的一聲打開扇子,扇了扇風,發絲飛舞,對着司蠻勾唇一笑:“林夫人以為如何?”
“确實卓爾不凡,俊秀無雙。”司蠻不吝啬的誇贊道。
宗瑾一聽,頓時嘴角瘋狂上揚。
等換完衣裳,天上的烏雲散去,暴雨稍歇,金烏露面,陽光又重新灑下大地,顯然之前是一陣雷陣雨。
雨停了。
林如海帶着司蠻回府。
宗瑾不方便露面,便委屈巴巴的縮在車廂裏跟着一同回去,坐在車廂裏,看着林如海和林夫人排排坐着,一邊扇風一邊想念自己的王妃。
雖然他的王妃身子骨弱了些,善妒了些,但是也是個溫柔可愛的好王妃啊。
等回到了巡鹽禦史府,司蠻回了正院,宗瑾的人早就在府裏等着了,這會兒準備好了衣裳,給這位天潢貴胄換上,宗瑾又變成貴氣十足的三殿下,他坐在林如海書房的主座上,面沉如水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他的侍衛隊長。
“可曾追到人?”
“殿下恕罪,吾等追到碴兒廟,将那夥子人給捉住後,卻不曾想到他們舌根含了藥,他們咬破藥丸就毒發身亡了。”侍衛隊長趴在地上,心裏邊也是懊悔不已。
“居然還是死士,看來這次我是真的查到根子上了。”
宗瑾狠狠的一拍桌子。
他此次來兩淮督造河堤,他先是去檢查了兩淮河堤的情況,卻沒想到,那些河堤一碰既碎,莫說大水了,小河流都能沖垮,他在姑蘇那邊發了大火,一口氣罷免了十幾個縣的縣令,抄家後不僅抄出了大筆的銀子,還抄出了一些賬本,那幾個賬本拿到手裏後,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追過來。
起先還只是小打小鬧,可自從抄了淮安那邊的一個縣令後,就驟然劇烈了起來。
如今更是派出死士。
那些賬本裏,必定有極重要之物。
林如海此時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沉默了半晌:“此事殿下如何打算?”
宗瑾抿唇。
他的事情沒做完,若貿然回京,恐怕父皇會責怪他辦事不力,可若是不回京,那些賬本放在手裏又太過危險,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為難起來。
“不若先讓人護送賬本回京?”林如海沉吟一聲說道。
“屬下願護送賬本。”侍衛隊長立刻表忠心。
“不行。”
宗瑾立刻搖頭:“他們對本殿下都痛下殺手,若是你回去的話,恐怕更肆無忌憚了。”
林如海抿唇,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
晚間的時候,林如海将此事說給司蠻聽,這是這些日子養成的習慣,林如海得了前世的教訓,如今只覺得有些事情隐瞞不算保護,只有開誠布公,才能讓司蠻更好的保護自己,再加上宗瑾可能是司蠻的弟弟,他便更加不隐瞞了。
司蠻愣了一下,擺擺手:“這有何難。”
“嗯?”林如海愣了一下。
“這不是要給榮國府送年禮了麽?直接将賬本夾雜在那些禮中就是了,換個封皮,改成古籍,然後将小厮全都換成三殿下的人就成。”
榮國府那麽好個背鍋俠,不用幹啥?
作者有話要說: 宗瑾:喂喂喂,沒看見本王的衣裳也濕了麽?
林如海:眼裏只有老婆,沒有上司!
——————————————————————
求撒花,求收藏,麽麽噠(づ ̄ 3 ̄)づ
————————————————————————
情人節快樂麽麽噠,本章下留言會有小紅包掉落喲,麽麽噠~~~(づ ̄ 3 ̄)づ
——————————————
推薦朋友的新文
《我靠山海經發家致富》
作者名:是小星星呀
已經開文了喲~~大家去看吧,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