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阿離心事忡忡的看着蕭言, 小臉微沉眉頭皺緊。不知道為什麽, 他總覺得自己在驸馬面前沒穿衣服,被她看的透透的。
想到這種可能他就一陣窒息。
阿離進屋坐在凳子上,下意識的并攏着腿用兩扇衣袖搭在大腿上,将那裏蓋的嚴嚴實實。
聽雨擡手給兩位主子倒茶,阿離別別扭扭的用一只手去接。
蕭言看着他這副模樣,心裏啧了聲, 心說大意了, 不該這麽猴急了。
主要是阿離說他支棱起來了, 這誰頂得住啊?哪怕是陷阱蕭言也忍不住低頭看。
好在這時候蕭伯侯使人來傳蕭言,阿離也顧不得別的了, 跟着她一起要往外走, 重新擡起下巴端出架子, “我是皇子,有我撐腰她怎麽着也不得打你。”
[小可憐,沒有我你可怎麽辦啊。]
“……”,阿離很明顯對自己沒有清晰的定位,就他這樣的還覺得別人可憐?哪來的自信,是她給的嗎?
蕭言伸手搭在阿離肩膀上将他摁着坐了下去, “殿下不如留下來試試新買的衣裳?這事臣自己去就行了。”
衣裳!
提到衣裳阿離又穩穩當當的坐住了,變臉比翻書還快,“想來蕭伯侯是個識大體的,哪怕本皇子不在,她也不會為難驸馬。”
[啊衣裳, 我怎麽把這事忘了。]
——話雖然是我說的,但你答應的這樣幹脆我就不開心了啊。
蕭言腳步黏在地上不走了,垂眸挑眉看着阿離。
——我還不比不上那堆衣裳?在我面前你還需要穿衣裳???
Advertisement
蕭言伸手捏緊阿離的下颚,擡起來低頭咬了一口他的唇,呼吸沉沉的說,“阿離,我吃醋了,在你心裏我竟然還沒衣服重要。”
衣服當然重要了!不然裸.奔嗎?
只、只是蕭言也重要。
這個認知讓阿離紅了臉,心口一陣悸動。
今天之前從來沒人為他花錢,也沒人替他出頭,若是說剛才支棱起來是假的,……阿離低頭往腰腹下看了一眼,像是被燙着似的飛快的別開臉,那現在是真的了。
他抿抿唇,長睫顫動,正要說什麽呢,蕭言已經松開他出去了。
[嘤,她生氣了。]
阿離摸衣服的時候都心不在焉,臉蛋貼着衣料一邊摩挲一邊感嘆。
[粘人精就是矯情,竟然拿自己跟衣服比。]
[還不是仗着我寵她。]
[誰讓她這麽好看又那麽疼我呢。]
[……唔,怎麽又支棱起來了????]
阿離驚詫的垂眸看着手裏的衣服,他的反應太大惹的聽雨看過來,輕聲詢問,“殿下?”
阿離将衣服抱在懷裏蓋住大腿,眼神閃爍,嗓音有些奇怪,“沒、沒事,你忙你的。”
見聽雨将頭扭回去,阿離倒吸了口涼氣低頭看懷裏的衣裳。
[這上面有讓人支棱的東西嗎?莫不是剛才在馬車上被她玩壞了吧!]
[嗚,那晚上還能用嗎?]
……
蕭言豈是那麽小氣的人,她就是故意逗逗阿離,臨走前讨個便宜罷了,誰讓他那麽軟那麽好欺負。
往書房去的路上,關于蕭伯侯跟蕭世女的性子她回憶了無數遍,奈何只有個模糊的印象。
原主不受寵,早年死了爹,蕭伯侯并非是個專情的人,沒多久她轉頭就又娶了陳氏。
原主作天作地,極少來見她,所以跟這個母親并不親近。
至于蕭世女,她是蕭家的嫡長女,蕭伯侯第一任主君的女兒。平日裏為人古板嚴肅,最愛說教管束原主,被她所不喜,覺得世女是在拿身份在她面前炫耀欺壓。
蕭言站在書房門口,有侍衛進去通傳,就聽屋裏傳來中年女人懶洋洋的聲音,“讓她進來。”
聽着也不像生氣的樣子。
蕭言進去,先拱手作揖行禮,用餘光偷偷打量蕭伯侯。
四十來歲,容貌倒是顯得年輕,跟自己有那麽幾分相似,瞧着周身氣質儒雅,該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
“怎麽着,看我有沒有發火?”蕭伯侯手中毛筆未停,卻把蕭言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她說,“你現在知道慫了?剛才在門口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不給陳氏臉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他會來告狀呢。”
蕭言試探着問,“那母親您生氣了嗎?”
始終沒停筆的蕭伯侯聽着這句話竟然停了手,側頭看向蕭言,笑了,“稀罕,你還會在乎我生不生氣了。”
“坐。”蕭伯侯心情很好,擡擡下巴,示意蕭言坐在旁邊聊。
“陳氏是什麽性子我太清楚了,他來我面前說的話向來是七分假三分真,全靠眼淚打動人心。”蕭伯侯腳尖踢了下書案旁邊的竹簍子,“巾帕都哭濕了兩條,氣的全扔裏頭了。”
蕭言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覺得這個便宜母親倒是有趣。
蕭伯侯低頭重新動筆,嘴上不停叭叭着,“你還小所以不懂,以後多娶兩個也就看清了,男人嘛也就那麽回事。哦,我忘了,你如今是驸馬了,這輩子怕是沒這個機會喽。”
蕭言,“……”
她感嘆,“不像我,你大姐的父親是武将之後,你父親是商賈巨頭之子,陳氏又是京中文員家裏的貴公子。”
這淡淡的炫耀是幾個意思?
是要我封您個“閱男無數蕭伯侯”的稱號嗎?
蕭言覺得槽多無口,并且想讓這個“克夫達人”閉嘴。
“其實陳氏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欣慰的,心說我兒竟然還知道‘先論君臣後論輩分’,可把陳氏氣的呦,差點掀了我這書案。平時人前裝成小白兔,這一不順心就要原形畢露成了只老虎。”
蕭伯侯心疼書案啊,“我只好說待會兒找你來問話,還答應給他作畫當補償。”
聽她主動提到了話,蕭言也就伸頭往她筆下看了眼,畢竟從剛到才現在蕭伯侯的手就沒舍得離開過畫筆。
這不看還好,至少還能存個幻想,堂堂蕭伯侯,年輕時也得文韬武略都會,琴棋書畫略懂,誰成想她的畫竟畫成這個鬼樣子!
離遠了看像個人,湊近了看就不是個人。
這東西貼門上絕對辟邪!
蕭言覺得國外名畫《吶喊》都沒蕭伯侯的這幅抽象,眼尾忍不住跳動,吸着氣問,“他同意讓您作畫了?”
這得是多偉大的愛啊,就是帶上兩千米深的濾鏡看這畫它也是個醜的啊。
“他當然沒同意,打死都不願意讓我把他畫在紙上。”蕭伯侯斜了蕭言一眼,“他要是連這點正常審美都沒有,我怎麽可能會娶他。”
感情您知道自己畫的醜啊!
蕭言問,“那您為何要娶陳氏?”
“互相需要吧,”兩人跟對沒有年齡差的姐妹似的,蕭伯侯對于蕭言的疑問回答的毫不避諱,“他想進侯府,我想要個人管家,就這麽簡單。”
說到這兒蕭伯侯看了眼蕭言,“大門口的話我也聽說了,你爹死了多年,你也該節哀順變了,怎麽都娶了夫郎的人了還忘不了早死的爹呢?”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蕭言狐疑的看着這個便宜母親,說吧,你是重生的還是穿越的?咱倆掰頭掰頭,看看誰年長,輸的跪下叫奶奶怎麽樣?
“我叫你過來,除了門口那事,還有一事想要問你。”蕭伯侯略微皺眉,“你想要從商?”
蕭言面容平靜,“您怎麽知道的?”
“呵,你從早上出宮浪到現在才回來,我就是住在邊塞也該收到消息了。”蕭伯侯笑,“我怎麽說都是個伯侯,宮裏還是有些人脈的。”
蕭言默默的看着她,“這等私.密的事情母親就這麽告訴我了?”
朝堂上的事情,母女倒戈相向的還少嗎?
“沒事,你又不入仕。”蕭伯侯随性的很,她說,“不進朝堂也好,你手裏大筆的銀兩也夠你随意揮霍了。”
她又感嘆,“我爹當年要是也這麽有錢,打死我也不繼承侯府。我肯定日日作畫,然後分發給衆人欣賞。”
“……”還是別了吧,得虧您爹沒有錢,否則多污世人的眼睛啊。
蕭言算是看出來了,蕭伯侯性子跳脫的很,根本不像個四十來歲的人。
“既然你娶了十殿下,那就好好對他吧,我也知道他是個不受寵的,所以平時沒事不要進宮。”蕭伯侯蘸蘸墨,随口似的說,“宮裏的貴君可不是個好相處的。”
“他母親是當朝右相,他又有皇女傍身。不過也沒事,就是只養在宮裏的雀兒,你這個不入仕的驸馬,只要不進宮他就撓不着你,再說你大姐不是還在嗎,右相這些以後就交給她來愁。”
蕭伯侯跟蕭言說,“物極必反,且等着看就是。”
蕭言聞言微微皺眉,想起原書中蕭家被獲罪滅門的事情。聽蕭伯侯這個語氣,怕是跟右相不合已經許久了。
小說最後貴君女兒登上皇位,所以蕭家獲罪被滅滿門也就能理解了。
“提起你大姐,我又想多說兩句,其實她就是面冷心熱,實際上可疼你了。”
蕭言看出來了,蕭伯侯就是個話痨。
她接着說道,“你小時候我要抱着你随意走走她都吓的要死,威脅着要跟我斷絕關系。”
蕭伯侯疑惑的看向蕭言,“你說說,我就抱着你在池子邊走走怎麽了?我還真能把人扔裏頭?再說你那麽大一個,魚也啃不動啊。”
蕭言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她。
——您是魔鬼嗎????
原主在您手裏頭能平安長大也是不容易啊。
“你想什麽呢,虎毒不食子,我就是想用你試試她。”蕭伯侯沖蕭言狡黠一笑,“畢竟她将來是要繼承伯侯府,若是容不下你那怕是不行。”
蕭言深深的看着蕭伯侯,對這個便宜又話痨的母親有了不一樣的認識,“您以前怎麽沒跟我說這些?”
“我以前也見不着你的面啊。”蕭伯侯說,“我還以為今天也見不着,誰知道你真來了,我可不得逮着機會多說兩句,以後指不定你嫌我啰嗦又不來了。”
“……”您還挺有自知之明。
蕭言心說我是該昧着良心誇你兩句還是怼你兩句的時候,外頭說世女來了。
蕭世女本名叫蕭斂,人如其名氣質收斂,是個古板嚴肅的性子,跟蕭伯侯行完禮手就背在了身後。
蕭言有理由懷疑,都是蕭伯侯這個當娘的不頂用太随性,才把家裏的老大活生生逼成這幅沉穩的性子。
也是可憐啊。
蕭斂側眸看向蕭言,蕭言沖她同情的笑笑。
蕭斂微頓,随後還是擰眉說道,“門口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小妹這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對,回頭随我去給主君賠罪道歉重新敬茶。”
蕭言,“……???”
——我收回剛才那句話。她不是可憐,她是活該。
這是你這個當大姐的臺詞嗎?
你跟蕭伯侯的劇本是不是拿錯了?
我現在算是知道原主為什麽不喜歡你了。
老實說吧,你倆是不是魂兒換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叮——您的妹控已上線,請注意簽收
蕭言:(冷酷)醜拒,請求退貨
蕭斂:_(:τ」∠)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