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子府的事情蕭言這個驸馬都當着外臣的面要到了禦前, 皇帝為了自己的臉面怎麽都得把這事應下來。
她不會怪自己忘了, 只會怪貴君這個十殿下名義上的父君沒把事情辦妥帖。
為了這事,皇帝還數落了貴君那麽一兩句。
本來呂美人懷孕的事情就夠讓貴君糟心了,結果又被聖上責備,惹的他莫名委屈。
身邊人致力于為主子分憂,見貴君神色恹恹,立馬寬慰道, “您別生氣, 要怪也該怪十殿下, 您別氣着了自己。”
趙離肯定是要要教訓的,只是貴君覺得皇帝近兩日對他的态度也不如前段時間黏糊, 肯定不單是皇子府的事情。
貴君使人出去打聽了一圈才知道原由, 自己不僅因為趙離的事情被連累, 他還被自己母親給牽連了。
右相手裏有人做事出了嚴重纰漏,竟然被捅到了陛下面前,惹的她龍顏大怒,當朝斥責了右相不說,回了後宮又想起來皇子府的事情,兩樣加在一起, 這才說落了貴君。
被皇帝說落,丢的是臉面。貴君這個位份的人最要的也就是這東西了,這讓他怎能不氣?
貴君心裏不舒坦,後宮美人那裏也不好過,同樣十殿下趙離更別想快活。
“以前在眼皮子底下倒是個不顯眼的, 這一出宮就長本事了。”貴君撸着腿上貍貓的脊背,這貓被養的油光水滑,摸起來倒是舒服。
貍貓打起了小呼嚕,貴君聞聲垂眸瞥了眼,莫名覺得煩了。
宮裏伺候的下人慣來會看主子臉色行事,見貴君撸貓的動作停下來,便立馬弓腰上去将貓從他腿上抱了起來。
貴君慵懶的靠在身後軟榻上,手指撐着額角,遠觀起來就是副活生生的美人卧榻圖。
“聽聞這兩日他在皇子府裏過的甚是快活,金銀如水似的往外花,倒是氣派極了。”貴君輕輕嗤笑,“倒是個有福氣的。”
他說話的時候下面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只垂頭靜靜地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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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到底是本宮宮裏頭出去的,本宮作為他名義上的父親,怎麽着都得敲打敲打他兩句,人莫要太過于蠢笨還貪圖享受,免得不知道得罪了誰,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貴君撩起眼皮,看向旁邊的侍從,“去皇子府走一趟,就說本宮想他了,讓他過來。”
“是。”
侍從得了旨意出宮的時候,阿離剛試完首飾。
皇帝給阿離選皇子府的時候,扭頭詢問身旁的禦官,問她底下可有适合空閑的府邸了?
空閑的府邸多的是,但又大又寬敞位置還好的可就不多了。
禦官雙手攏在袖筒裏做恭順彎腰狀,手指捏了捏袖筒裏的金錠子,佯裝思考了片刻,才說城東倒是有個府邸挺合适的,如果急着用,立馬就能收拾出來。
于是幾天後,蕭言跟阿離就接到旨意,說皇子府定在城東,擇日就能過去。
來傳旨的是禦官,她笑呵呵的跟蕭言說恭喜,蕭言着人塞給她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說辛苦她了,金銀不多,權當跟着沾沾喜氣。
殿前辦事的人看起來最不缺銀子了,但是金子誰不稀罕?
像蕭言這樣出手闊綽,随手就給金錠子的人更是讓人稀罕。禦官有意給她賣個好,說因為這府邸的事情陛下還惱上了貴君呢。
這話什麽意思?
不就是提醒蕭言提前準備準備,免得貴君發難嗎?
這不,今天就來了。
蕭言利用她父親留下來的銀錢做生意搞投資,阿離不懂那些,他每日閑着無事不是試新衣服就是挑新首飾。
蕭言說為了慶祝兩人喬遷新居,特意讓京中最貴的那家首飾鋪子派人将首飾帶過來任由阿離挑選。
下面人羨煞的看着阿離,覺得殿下過的這才是皇子的奢靡生活,最要緊的是驸馬待他這麽好。
阿離聞言哼了一聲,“驸馬讨好本皇子是應當的。”
[這都是我自己賺來的!]
聽雨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光看到蕭言有多寵他,絲毫不知道她夜裏是如何折騰自己的。
先壓着他的浴桶裏後又抱着他坐在梳妝桌上,還讓他自己來,當時身後那面銅鏡配合着他的動作晃悠個不停,蕭言笑着說,“若是阿離力氣大些震碎了銅鏡跟玉簪,那我明日全都給你換新的。”
“……”
事後阿離抖着發軟的雙腿清點玉簪手镯,發現一件沒碎,他氣的坐在繡墩上噘嘴,說蕭言大逆不道竟然驢他!
心音委屈死了:
[吃奶勁都使出來了,真的不行了。]
看着他發紅的眼尾,委屈的眉眼,散在背後的烏發,以及松垮披在身上的大氅,怎麽看怎麽喜歡。
蕭言笑着彎腰從身後環住阿離的腰,低頭吻他耳垂,“買,都給寶貝兒買。”
心都是他的了,還在乎那些金銀?
“放、放肆。”阿離底氣不足,紅着臉眼神閃爍。
[啊啊啊啊會說你就多說兩句啊,什麽寶貝心肝我都可以!]
自從知道自己的心音能被蕭言聽到後,阿離起初尴尬過羞恥過,甚至不高興過,只是對上蕭言寵溺的眼神,心裏那股氣就噗嗤噗嗤瀉了個一幹二淨。
後來阿離習慣了,甚至逐漸有放飛自我的趨勢。平時嘴上不好意思說的他全都用心音誠實大膽的告訴蕭言,連床笫之間讓她大力點都能“說”出來。
蕭言跟阿離形成一種無言的默契,他要是想傲嬌,就說“放肆”,蕭言不聽他嘴上的話,直接引着他用心音回答。
蕭言抱着阿離壓着他叫了一晚上的心肝,第二日早上阿離是真的沒了,連半滴都擠不出來,人躺在床上幽怨極了,瞧着就跟朵被采過度的花朵似的,都軟塌塌的耷拉了下來,支棱不起來了。
反觀蕭言,神清氣爽的穿衣服出門,臨走前親吻阿離額頭,讓他睡醒了等着戴首飾。
所以這才有了阿離坐在繡墩上,虛軟無力的伸出胳膊讓聽雨捧着镯子挨個給他試戴的畫面。
外人看來十殿下慵懶尊貴,就連試首飾這種事情都懶的自己親力親為,只有阿離知道,他是真沒了力氣。
小臂上的衣袖只要再往上卷個幾指,就能看到梅花花瓣似的淤痕。白玉似的胴.體上面滿是她留下的暧昧痕跡,只是盡數被錦衣遮掩。
阿離挑挑選選留下了不少,正要讓人收起來,就聽說宮裏來人了。
跟蕭言成親前前後後算起來還沒到一個月,阿離卻仿佛離開皇宮十多年了,猛的聽到“宮裏來人”這幾個字,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看見熟悉的宮服,以及侍從那張熟悉的臉龐,阿離瞬間從溫柔窩裏跌落出來,重新掉在了冰面上,凍的指尖輕顫。
貴君說想他了,讓他進宮說話。
這話如同刺骨的寒風,将趴在冰面上的阿離吹的臉色發白,身形顫抖。絲絲縷縷的冷意順着心底爬出來,慢慢纏住手腳,凍的他血液凝固不能動彈。
聽雨見阿離臉色難看,立馬上前低聲詢問,“殿下?”
阿離薄唇輕抿,微微穩住心神,“我沒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侍從一直侯在旁邊,聽到這句話就笑了,嘴角皮肉在臉頰上扯開,笑意卻未曾達到眼底,“那可是貴君召喚,殿下就是再不舒服也得先忍着,再說宮裏有太醫在呢,正好能給殿下好好看看。”
他的聲音又輕又緩,尤其是最後四個字,更是一字一頓的敲在阿離心頭上。
哪怕不進宮阿離也能猜到貴君找他去做什麽,兩個人就是對塑料父子,哪來的親情?
不過是貴君過的不舒坦了,又見不得阿離活的太幸福,找他進宮敲打為難罷了。
他不想去。
可骨子裏的畏懼又讓他不敢不從。
阿離硬着頭皮想要站起來,腿肚子都在抗拒的打顫發軟,就在他準備認命接受的時候,蕭言回來了。
外頭有人喚了聲,“驸馬。”
阿離立馬擡頭往門口看去,身着白色錦袍的蕭言逆着陽光朝他走來。
亮金色的陽光灑在蕭言的身後,為她身上渡了層光芒,看的阿離心頭發熱鼻尖泛酸,眼尾微紅,險些委屈的哭了出來。
聽聞府裏來了貴君的人,蕭言二話沒說就趕回來了。好在來的及時,阿離還沒跟人進宮。
蕭言萬萬沒想到自己突然回來,能讓平時在外人面前傲嬌的小殿下紅了眼眶。
那泛紅的長眸定定的看着她,都看到了她心坎裏。
——可怎麽辦,這一刻鐘都離不開我。
蕭言心裏得意,想走過來揉奶狗腦袋似的撸阿離兩把,但外人還在,所以她驸馬的架子又端了起來。
“怎麽起來了,不是說頭疼難受四肢無力的很嗎?”蕭言垂眸皺眉查看阿離的臉色。
嗯,除了昨晚瀉的太多神色有些萎靡外,看不出其他毛病,臉色還是紅潤的很。
但蕭言慣會睜着眼睛說瞎話,“回去躺着,來人了讓我招待就行。”
阿離悄悄擡手摸上蕭言垂在身側的手指,依賴的攥着食指,像是汲取勇氣似的,“貴君說想我了。”
[嗚嗚嗚,他想我了,他是想收拾我了。]
說着攥緊了蕭言的手指頭,昂頭看她:
[我給你看手手,你別讓我進宮,我害怕。]
連平時藏着掖着的手指頭都願意露出來給蕭言看了,可想而知貴君把人孩子吓成了什麽樣。
蕭言心疼極了,深吸口氣緩緩微笑,轉頭看向宮裏來的侍從,“殿下這兩天染了風寒頭疼的厲害,回頭進宮別傳染了貴君,今天就罷了吧。”
侍從眼皮跳動,臉上端出笑來,“驸馬,沒有這樣的規矩。”
“我皇子府的規矩就是這樣的,萬事以殿下為主,他身體不舒服,我這個做妻主的哪兒都不能讓他去。”蕭言姿态強硬,含笑看向侍從,“除非你去請聖旨來。”
侍從臉上的笑淡了下來,撩起眼皮看向蕭言,“驸馬,貴君只是想殿下了想見見他,您若是這樣,讓奴這些當下人的有些難辦啊。”
他尾音咬的重,直直的看着蕭言,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蕭言眸色微冷,立于阿離面前紋絲不動,“我說殿下今天不舒服,不進宮,除非請聖旨。”
見蕭言姿态強硬,侍從微眯眼睛看向藏在蕭言身後的阿離,聲音低緩,“那殿下呢?”
阿離長睫顫動,“我今日實在不舒服,改日再進宮去給父君請罪。”
[不去,打死都不去!老妖精會把我生吞了的。]
上回進宮有蕭言陪着,而且還沒有皇子府的事情,所以阿離才能全身而退,今天再過去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阿離身子還酸軟着呢,說什麽都不願意進宮受罪。
侍從臉色難看,深吸了口氣轉身就走,連面子上敷衍虛假的禮都沒給阿離福。
“站住,”蕭言看着侍從的背景微微笑,“臣有份禮物勞煩侍從給貴君帶回去,算是為今日這事賠罪了。”
侍從心裏冷笑,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就算十殿下負荊請罪在貴君面前跪上一天一夜,怕是都不能讓貴君消氣。
侍從擡起下巴轉過身來,就差拿鼻孔看着蕭言了,聲音嗤笑,“驸馬有什麽禮物托奴帶回去?”
蕭言松開阿離,拍了拍手,門外款步進來兩個容貌豔麗年輕漂亮的男子。
他們進屋朝蕭言跟阿離盈盈一拜,舉手投足都透着妩媚風情,屬實勾人。
阿離作為男子,都看的心頭發熱。
侍從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眼睛都睜圓了不少,嗓音沙啞,見鬼似的看向蕭言,“驸馬這是什麽意思!”
“自然是送進宮孝敬貴君了。”蕭言說,“十殿下已經出宮,貴君就別總想着他了,閑着沒事可以看看新人跳舞唱曲,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蕭言看向那兩個男子,“随侍從進宮去,切記好好伺候貴君。”
那兩人聲音清脆雀躍的應了聲,“是。”
侍從眼前發黑,險些暈厥過去。
他都不敢想象貴君得知自己沒召來十殿下,反而召了兩位美人時的恐怖表情了。
這兩個男子明面上說是送去伺候貴君的,實際上誰不知道這是間接送給皇上的?
如今這晚輩竟要給長輩送男人了!
蕭言她、她還嫌棄宮裏年輕美貌想爬龍床的人太少了嗎???
還有從宮外送進去兩個!!!
您說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作者有話要說: 蕭言:謝邀,我不做人已經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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