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阿離半張臉藏進擁在身前的被褥裏, 唯獨露出那雙黑白分明的丹鳳眼, 清澈的眼眸裏蓄滿了淚水,随着那聲委屈的“壞蛋”無聲的掉落在被褥上。

濃密的長睫煽動落下,他鼻翼翕動,也不哭出聲,就眼淚流水似的止不住的落。

蕭言心髒像被人緊緊的攥了一把似的,驟疼的難以呼吸。

他就連哭都哭的這麽軟!

蕭言習慣性的伸手去擦阿離臉上的淚水, 沒成想他卻瞳仁顫動, 身子瑟縮, 将原本露出來的上半張臉直接埋進被子裏,像只受驚的鹌鹑, 縮成一團抖着肩膀。

阿離被蕭言伸手的動作吓到了, 只露出黑腦勺給她。

蕭言手指懸空, 內心掙紮眉頭緊皺,在做人與不做人之間左右徘徊,最終還是蜷縮起指尖将手收了回來。

她收起獠牙忍下體內躁動,坐在床邊柔聲哄阿離。

從吃食到玩樂都說了個遍,他卻還是保持着那個自認為有安全感的埋頭姿勢沒有反應。

兩人正僵持着,就聽到外頭有人叩門的聲音, 是府裏伺候兩人起床洗漱的下人。

那食指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兩下,随後便沒了動靜,應該是在側耳聽屋裏的主子們起了沒有,“家主,主君?”

陳家妻夫去世後, ‘蕭言’接手陳家各項事務,俨然是如今府裏的新任家主。她昨日剛跟阿離成親,他這個少爺也就成了府裏的主君。

“起了,”蕭言聲音清潤,朝着門外的方向揚聲道,“備熱水進來吧。”

蕭言扭頭的時候看到入目皆是熱鬧喜慶的大紅之色,突然想到什麽,看向藏在被子裏的阿離,試探性問道,“我帶阿離去見爹娘好不好?”

今日按理來說,成親的新人該去給家裏長輩敬茶的。陳吟不敢拿喬擺譜在‘蕭言’面前自稱長輩,這茶他就沒惦記過。

但陳家妻夫的靈位就擺在陳家祠堂裏,蕭言怎麽着都得帶阿離過去給兩人磕個頭。

Advertisement

果然,阿離腦袋動了動,蕭言眸光微亮手指攥緊,聲音更輕更柔,“阿離不想去看爹娘嗎?”

想。

阿離慢吞吞的擡頭,微紅的眼睛偷偷去看蕭言神色,見她眉宇間還是那幅春日陽光般和韻的溫柔氣息,長睫煽動,略有猶豫。

蕭言立馬再接再厲,态度真誠,“我知道自己做不可饒恕的事情,現在就帶你去爹娘面前認錯賠罪,你昨天今天都受了委屈,到時候跟爹娘好好告我的狀好不好?”

沒人疼他,阿離受了委屈全都憋在心裏。蕭言的話提醒阿離,他還可以去跟爹娘傾訴。

阿離低頭,将攥緊的被子松開,自己系衣帶穿衣裳。

蕭言坐在床邊直勾勾的看着他,目光炙熱,恨不得自己上手給他穿衣系帶。

阿離頓了頓,擡眸看了蕭言一眼,挪動屁.股背對着她默默将自己被人解開的中衣帶子系緊。

“……”蕭言伸手摸了摸鼻子,眼神略微有些不自然,她剛才被阿離用看登徒子的眼神看了。

人人都說陳離孤僻內向不谙世事,是個小傻子。

蕭言狐疑的看着背對着自己飛快穿衣的阿離,心說這不是什麽都懂嗎,哪裏傻了???

下人送熱水進來,擡頭看見蕭言額頭挂了彩,不由目露驚詫,但礙于她往日積聚下來的淫威又慌忙低頭沒敢多問。

府裏人人都怕她,因此哪怕她昨天動手打了阿離都沒人敢多說一句不對。

蕭言略有所思,覺得整個府裏的下人怕是要好好重新篩選篩選。

這三年來,原來陳府的下人被換了個遍,阿離從小到大略微熟悉的小侍更是被遣散,如今新來的對他不上心,阿離自然不親近。

下人垂眸斂眉立在旁邊,阿離習慣了所有事情都由自己動手,用不着他伺候。

阿離心裏惦記着事兒,洗漱的比較快,等他弄完了便站在一旁等蕭言,目光不敢跟她對視,只落在她衣擺上,随着她的腳步而移動。

蕭言感受到追随着自己的那道目光,心裏有些疑惑。

按理說阿離應該懼怕她才對,誰知道他對自己卻無任何敵意,只是不敢被她觸碰罷了。

莫非這就是她人以痛待我,我還之于溫柔?

其實真是蕭言想多了,阿離敏感,能輕易感受到旁人對他的喜憎情感。

他在蕭言身上感覺不到原來的那種陰冷的陰翳暴虐,便覺得她哪怕用着惡人的臉,也不是那個壞人。

蕭言對于阿離來說不是打他的那個人,而是個陌生人。

“啊,我覺得自己的臉有點髒,得仔細洗洗。”蕭言故意站在水盆旁邊磨蹭,餘光留意阿離。

他聽到蕭言這麽說微微怔住,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麽麻煩,眼裏露出剎那疑惑茫然。

阿離想去看父母,但答應帶他過去的蕭言就跟長在了地上似的,不肯走了。

阿離心裏發急,手指無措的搓着自己的衣角,想催促她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只得悶悶的抿唇在她屁.股後面不遠處站着,眼睛幽幽的盯着她的衣擺,神色委屈。

蕭言喉嚨發緊,呼吸沉沉,心底更是躁動不已,忍不住想将軟糯的阿離摟在懷裏狠狠蹂躏疼愛!

這麽軟的人,要是在床上得哭成什麽樣啊?

體內燥熱浮動,蕭言立馬深吸口氣,轉移注意力。不能想,她還打算再披兩天的人皮呢。

阿離敏感脆弱,她若是貿然沖動,怕是會吓着他。

“走吧。”蕭言不逗他了,将毛巾搭在盆沿上,轉身朝阿離伸出手。

不讓睡,牽個手總行吧?

阿離長睫輕顫,眼眸轉動,目光慢吞吞的游離看向別處,無視面前的那只手。

這個小機靈鬼!

蕭言通過這短短個把時辰的相處算是摸透他了,只要是阿離不喜歡的不想要的,他就幹脆不聽不看,對你完全沒反應。

蕭言撚着空無一物的手指,将手背在身後帶着阿離往祠堂去。

阿離落後蕭言兩步,目光從她的衣擺上慢慢飄到路上的青石板上。看了一會兒,餘光偷偷瞟蕭言身後的手,看一眼又立馬移開。

如此試探兩次後,見蕭言沒注意到他,阿離的目光才跟只蝴蝶似的,輕輕煽動着翅膀穩穩落在她的手指上。

蕭言的手生的好看,骨肉勻稱修長纖細,指關節粗細的恰好到處,是個沒做過粗活的手。

阿離像是欣賞美色似的,忍不住盯着那只手看。

蕭言把魚釣上勾後,牽起嘴角眼底帶笑,動作随意自然的将背在身後的手改為垂在身側,遮在袖筒裏。

阿離的目光一路跟過去,疑惑的盯着蕭言的袖筒,等确認是真的看不到了,才眉頭微皺,有些失落的收回視線,将目光又重新落在她的衣擺上。

蕭言笑的無聲,不讓我牽我就不給你看,饞饞你。

祠堂不遠,沒多久就到了。

蕭言同阿離進去,對着擺在最前面的陳家妻夫的牌位磕頭上香。這些不用人教,阿離都會。

他跪在蒲團上,餘光不住的落在蕭言身前幾寸遠。哪有當着她的面跟陳家妻夫訴苦告狀的?

蕭言挑眉,會意的起身出去,将祠堂留給他自己。

蕭言也沒走遠,就掀起衣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激動雀躍。

剛才阿離只一個眼神她就福至心臨似的猜到他沒說出口的話,這種靈魂間共振的默契,震的她指尖輕顫。

活該他倆天生一對!要不是真愛,能這麽默契這麽合拍?

蕭言昂臉迎着冬日陽光笑的蕩漾,還沒吃着離呢,就已經先美上了。

她覺得自己升華了,已經不是最初那個膚淺的只知道追求肉體歡.愉的狗子了,她現在跟阿離有了更深度的心靈相通!

蕭言像個無欲無求的賢者,直到阿離從祠堂裏出來,她扭頭擡眸看見他長腿細腰鳳眸泛紅的那一瞬間,蕭言沒忍住吞咽口水呼吸沉沉,成功打臉。

目光落在那張輕抿的薄唇上,蕭言想的全是用舌尖撬開。

“……”這滿腦子的廢料怕是清不掉了。

蕭言自我寬慰,心說她要是不饞阿離的身子,難道是想跟他做姐妹嗎?

蕭言成功說服自己做個膚淺愉快的人。

有了這次祠堂的事情作為開端,阿離對蕭言的戒備心好像淡了許多。

經過幾天相處,蕭言慢慢發現阿離其實有他自己的生活節奏。

每天定時起定時睡,起床後就坐在門口望着庭院發呆,随後會消失個把時辰,然後回來吃飯,睡完午覺接着發呆,最後吃晚飯睡覺。

他的生活單調,但卻容不下別人。像是自成一個小世界,裏頭只圈養了他自己。

這樣下去,阿離會越來越自閉。

蕭言每天都在阿離面前晃悠,刷存在感,企圖吸引他的目光。

只要阿離發呆的時間長了,蕭言總會摸點東西過來喂他。

從蜜餞果子到街邊小吃,蕭言可謂是費了不少心思。

好在阿離拒絕所有人,但不會拒絕食物,只要蕭言帶美食來投喂,他就會慢慢回神,吃上兩口。

蕭言用心“險惡”锲而不舍,讓阿離慢慢适應身邊有她這麽個人。時間一長,阿離還真就養成了習慣。

偶爾到了時辰蕭言沒來,平時能發呆上一天忘了吃飯的人竟會自己回神,目光往外看去。

他雖然不說,但所有人都知道阿離是在等蕭言。

若是這時候蕭言來了,阿離原本平靜如水的眼裏就會泛起光亮,像是淺淡的歡喜。

蕭言覺得溫水煮青蛙的時候差不多了,便開始增加跟他之間的肢體接觸。

趁着天冷,原本睡在腳踏上的蕭言死乞白賴的在阿離的床上蹭得了一席之地。

雖說躺在同一張床上了,但阿離卻跟她泾渭分明,每天小鹿似的黝黑眼睛都睜着,什麽時候确認蕭言睡着了什麽時候他才肯睡。

防賊似的,生怕她半夜起來吃了他。

蕭言怕他熬夜,每次都先裝睡,等身旁的阿離氣息平穩悠長後,再醒來摸摸他的小肉臉,偶爾趁他沉睡偷偷親兩口那薄唇解解饞。

她淺嘗則止不敢多親,每次離開那張薄唇都呼吸沉沉小腹繃緊。

蕭言覺得自己要是再憋下去,不成“人”必成佛!

就在蕭言想着該怎麽制造機會和阿離更深接觸的時候,他自己将機會送上了門。

蕭言焚香沐浴笑的蕩漾,心說這就不怪我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蕭言:不成人!誰勸都不好使!

我半夜來營業啦

推薦馬月餅的休夫(女尊)

看完的小可愛可以看看她的贅妻

都看完的我還有作者婆裟浮圖!

實在不行要不就點開我的專欄,我也有很多舊文的ovo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