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今日一早就落了雪, 門拉開清冷迎面灌來。蕭言起的早, 下人們還沒來得及灑掃,滿院幹淨潔白沒有半個腳印。

蕭言反手關門,邊套穿衣裳邊同坐在床上發懵醒神的阿離說話,“下雪了,回頭你要是出去記得拿個手爐,我今日有事你中午自己吃飯, 等下午回來給你帶醉香樓的佛跳牆。”

阿離眼皮不動, 怔怔坐着, 對于蕭言的話沒有絲毫反應,直到聽見佛跳牆三個字, 那雙長睫才微微掀起, 目光往她的方向飄去。

感情這擺設性的兩只耳朵就只能聽見個“吃”字!

蕭言咬牙切齒, 當場化成檸檬精。

她湊過去雙手撐着床板将臉送到阿離面前,兩人鼻尖咫尺相隔,她朝他幽幽吹氣,瘋狂暗示,“我也特別好吃,要不要動口嘗嘗?”

她離的太近, 阿離擁着被子身子後仰,扭頭看向別處,輕輕說,“不要。”

“佛跳牆。”蕭言意有所指。

阿離慢吞吞的扭頭看她,目露譴責, 像是嗔怪蕭言卑鄙,竟拿這事威脅他。

蕭言指着自己的唇,喉嚨發緊,吞咽唾沫,目光幽深。

都到這個地步了,蕭言哪怕看出來阿離眸子裏掙紮抗拒,依舊沒往後退,而是勢必要讨個便宜。

他不過來,蕭言還不會過去?

阿離視線已經瞟向了別處,蕭言盯着那張薄唇輕聲問,“你想吃什麽口味的糖?”

糖?

把阿離的目光騙了回來,蕭言立馬傾身吻他唇瓣,輕輕咬了下,啞聲問,“我這個口味的喜歡嗎?”

阿離深吸口氣,擡手捂嘴睜眼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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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笑,“要不要再仔細嘗嘗?”

阿離長睫煽動,見蕭言作勢還要親,立馬将臉埋進擁到身前的被褥裏,只露出半截素白的頸。

隔靴搔癢的親了口,蕭言心更癢了,手指攥緊被褥,渾身燥熱。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出去做事,只想做他。

“阿離。”她啞聲喚,阿離卻不理她。

不能逼的太緊。

蕭言指關節繃緊,深深吐息,壓下那股躁動。她起身,餘光竟瞥見阿離露在黑發外的耳朵尖,微微泛着紅。

蕭言笑,心說投喂了這麽多天總算有了點成效,知道害羞了。

等蕭言走了,阿離才将眼睛露出來,鼻尖抵着擁在身前的被褥,悶悶嘟囔,“壞蛋。”

好歹同床共枕外加投喂了這麽多天,阿離對于蕭言偶爾的觸碰并不像最開始那麽抗拒了。

蕭言循序漸進,想着今天親個嘴,明天說不定就能蹭蹭了。

蕭言光想想都渾身發熱,絲毫不覺得外頭天冷,等走到街上更是覺得有些熱意。

陳家是做傳統茶葉生意的,但因為陳家妻夫去世,很多老主顧信不過‘蕭言’紛紛投向別家,如今茶葉店裏面臨着一個很尴尬的局面,留不住老主顧吸引不來新顧客。

就這種局面,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撐不下去了。

蕭言去店裏看了好幾次,如今倉庫中新茶沒到舊茶堆積,店裏管事的閑到跟小二圍着火爐打葉子牌。

平時天氣好都沒客人,更別提今日剛下過雪了。

蕭言查看過,茶葉門店在街上的位置也不算多差,就只是沒有新鮮玩意能吸引客人進來。

蕭言想完生意又想起阿離,已經去過醉香樓點了佛跳牆,約摸着下午就能送來。

她今天不回去吃飯,也不知道阿離吃什麽。

正想着,關于阿離的消息就來了。

“家主,主君摔着了!”府裏的下人跑來尋蕭言,蕭言愣了片刻才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怎麽摔着的?”蕭言心口一緊,邊大步往府裏走邊詢問身後的下人。

今天下雪路滑,不方便行車,蕭言徒步來的。

她腿長步子大,甩對方一大截,唯有身後氣喘籲籲的聲音順着冷風傳過來,“為了撿手爐。”

阿離抱着手爐跟往常一樣坐在門口發呆,起身的時候忘了懷裏還抱着東西,那手爐掉下來,咕嚕嚕的從他腳邊滾下臺階。

阿離惦記着手爐,下意識的跟着追過去,誰知腳底打滑就摔趴在地上。

他疼的嘴色發白,卻固執的伸手将不遠處的手爐扒拉過來緊緊的抱在懷裏。

蕭言走的時候說過,出去要記得抱個手爐,他清晨并非真的只聽到佛跳牆三個字。

蕭言心疼的只抽抽,回到府裏的時候下人已經請了大夫過來,只是沒能靠近。

阿離抱着自己的膝蓋蜷縮着身體坐在床上,是副戒備的姿态。

大夫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最是清楚他的情況,明白這個時候不能逼他,尤其是阿離傷着的還是腿。

男子家的腿,向來只露給最親近的人看。

大夫滿面愁容,想着別摔着骨頭,看向旁邊的小侍,“你去輕聲哄他,讓他給你看看傷哪兒了。”

好歹是貼身伺候的小侍,也都是男子,他去哄比大夫哄要合适。

小侍躊躇不前,神色不願,嘟囔着說,“少爺不喜歡我們碰他,而且已經着人去請家主回來了。”

蕭言進門聽到的就是這話,本就沉着的臉更是陰冷,“既然事事都由我來,那府裏還養着你做什麽?”

那小侍吓的一哆嗦,臉色瞬間白了。

越過大夫,蕭言直接掀起衣擺坐在拔步床上,看着臉埋在雙臂裏的人,柔聲喚,“阿離?”

蕭言目光落在阿離蹭了泥土的衣服上,餘光瞥見旁邊的手爐,心疼的擡手要摸他的腦袋,“小笨蛋。”

手爐哪裏比不得上他重要。

阿離縮着肩膀,聽蕭言罵自己不由微微偏開頭躲她的手,心裏莫名委屈。

“傷哪兒了?”蕭言起身落下拔步床上的兩扇厚布簾子,擋住屋裏所有人的視線,伸手去捉阿離的腳踝檢查傷處。

他抗拒的縮腿往後躲,蕭言力道不大不小,剛好不傷着他又讓他沒辦法掙脫。

腳踝不比別處,屬實敏感。阿離身體緊繃,就連腳指頭都抗拒的蜷縮起來。他極少被人觸碰,身體本能的不适應。

蕭言心說自己天天想着跟他肢體接觸,本以為要從上往下開始,沒成想他先送來一只腳。

聽說古代登徒子最喜歡摸人小公子的腳踝了,手掌順着小腿肚子一路往上,……緊接着兩人就能成就一番雲雨。

蕭言臉上正經,腦子裏光摸着阿離的腳踝就已經把車開出了陳府,飙上了大道。

蕭言脫掉阿離的襪子,撸起褲筒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輕輕按壓,“疼嗎?”

小腿上有淤青,但看起來應該沒傷着骨頭,蕭言将褲筒往上卷,去碰碰他的膝蓋,阿離立馬瑟縮的抖了下,本能的将腿往後蜷縮。

膝蓋處蹭破了皮,隐隐有血絲滲出來,火辣辣的疼。

看來只是皮外傷,沒磕着骨頭。

蕭言拉起被褥将阿離的腿給他蓋上,掀開厚布簾子跟大夫說話。随後拿了瓶跌打藥進來,用棉花蘸着輕輕擦在阿離膝蓋上。

蕭言握着他的腿彎,先輕輕吹了兩口,才往上面擦藥。

阿離擡眸看她,蕭言目光溫柔認真,神情專注,像是在對待一件珍貴易碎的寶貝,格外小心翼翼。

他已經好久沒被人疼過了。

阿離胸口悶疼,心裏有股突如其來的委屈橫沖直撞,手指攥緊身下的被褥,鼻尖泛酸,眼眶發熱。

刺激性的藥水擦在傷口處,哪怕蕭言動作輕柔還是疼的厲害。

阿離唇色發白呼吸沉沉,額頭滲出細汗,沒忍住帶着小顫音,低聲說,“疼。”

這小軟音!

蕭言手一抖,呼吸一下子就亂了……

蕭言低頭給阿離吹吹,握着腿彎的拇指打旋摩挲他的皮膚,安撫道,“馬上好了。”

阿離安靜了一瞬,見蕭言耐心哄他,鼻翼翕動,沒忍住帶着哭腔又試探性的說了句,“還是疼。”

蕭言眨巴眼睛。阿離這是在跟她撒嬌?

“那抱抱?說不定抱抱就不疼了。”蕭言試探性的伸手抱他,阿離低頭垂眸,雖然不适應卻是頭回沒躲。

除了早上那個吻,平時兩人也就是單純的投喂跟被投喂的關系,偶爾才摸摸手。

蕭言當下毫不猶豫将人抱了個滿懷,激動的指尖輕顫。

——就抱抱,可至于!

蕭言一邊唾棄自己沒出息,一邊笑的見牙不見臉,心說這可是阿離主動的。

這不僅僅是個擁抱,而是兩人關系裏程碑似的進步!

她掌心輕撫阿離單薄的背,柔聲低哄,“不疼不疼,待會兒就好了啊。”

阿離身體本能的緊繃,好半響兒才放松下來,慢慢将頭枕在她肩膀上,長睫顫動,小小聲問,“佛跳牆?”

……都這樣了還惦記着吃呢。

雖說腿沒摔傷,但阿離皮膚嫩,等到晚上那條被蹭破皮的腿已經青紫了起來。

蕭言翻出上次沒用完的藥油,往手心裏倒了點,讓阿離卷起亵褲褲腿,自己搓揉掌心往他腿上按。

屋裏點着炭盆也不冷,阿離身上只披了個外衫,怕沾上藥油他沒往身上蓋被子。

溫柔的手力道恰到好處的揉搓着青紫的小腿,阿離舒服的頭皮發麻,長睫落下極為享受。

蕭言像只等着獵物掉進陷進的狼,眸光幽深炙熱,視線落在阿離昏昏欲睡的臉上,語氣自然不着痕跡的問,“我再給你往上按按?”

她按摩手法實在是太好了,阿離舒服的連口都沒開,只用鼻音輕輕嗯了聲。

誰知道這一按,竟按出了反應!

蕭言手法暧昧,從腳踝往上,不像按摩而像點火。阿離被她撩出熱意,等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睜開惺忪的眼睛,目光疑惑的落在自己的亵褲上,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好好的,怎麽就支棱起來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蕭言:(舔嘴唇)是啊,怎麽就支棱起來了呢?

加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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