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張琳蹙着眉點了點頭, “這說起來就要從我妹子和陳賀連也就是她相公成親後說起。姑娘有所不知,我這妹子命苦, 年幼的時候娘就去了, 是她爹一人将她拉扯長大。她爹是個屠戶,因着我這妹子娘去得早所以極為疼她, 她在出嫁前, 雖說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小家碧玉, 但是日子卻過得并不比這些閨秀碧玉差。後來,琴兒遇見了陳賀連,一心就認定了他, 琴兒的爹起初有些不同意,他認為陳賀連并無功名在身, 也無一技之長傍身,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嫁過去了,琴兒只會受苦。可是後來他的身體不行了, 盡管他不認可陳賀連, 但更害怕琴兒在他死後無人照應,也因此答應了陳賀連的提親。”

“琴兒嫁過去的時候, 是帶着豐厚的嫁妝嫁進的陳家, 最開始, 兩人過得還算不錯,可很快,陳家的二老和大哥就尋了過來, 說是要做一筆生意,希望琴兒可以借點錢給他們,琴兒那時候年輕,聽了陳賀連的話拿出了自己一半的嫁妝出去,哪曾想這生意沒做起來也就罷了,還虧了不少。要債的追到了陳家大哥家,陳家大哥就帶着一家老小來到了陳賀連那裏,求他救救自己,陳賀連一個讀書人,學的是孔孟,信的是仁孝,怎麽可能放着自己的爹娘和大哥不管,就央琴兒替他大哥還債。”

“琴兒盡管不願意,但為了不讓別人打擾他們倆的生活,還是給了錢。還了債,陳家大哥又要了一筆二老的生活費用,這才懶洋洋的走了。可這一來二去,那嫁妝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然而人心這種東西,就像是草地裏的蛇,總是貪心不足,陳家人總是覺得琴兒的手上還有餘錢,覺得她的嫁妝還有剩餘,隔三差五陳家大哥就會前來要錢,若是不給,他第二天就把陳家的二老接到陳賀連的門口,當街哭自己生活多不容易,養兩個老人多不容易,罵陳賀連不顧父母兄長,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那兩個老人也願意?”

“他們有什麽不願意的!”張琳輕嘲了一聲,“他們倆本就偏着陳大多些,這見自己家來了個散財娘子,當然恨不得錢都散到陳大那裏。”

“那陳賀連呢?”

“陳賀連?陳賀連有什麽辦法。他自小在家裏就因為身子弱不受寵,小時候想讀的書都是陳大讀過的,後來長大了,就自己偷偷攢錢買書讀。你能想到嗎姑娘,陳大前腳剛剛成了親,後腳,就和陳賀連分了家,陳家二老就給陳賀連留了一間茅草房、一箱他這麽多年攢下來的書、一些破舊的衣服還有一袋碎銀,那時候的陳家可多少還是有些家底的,并不是像現在這麽破敗。琴兒後來之所以認定了他,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心疼,心疼他一直過得都不好,一直都沒有人真正的對她好。”

“她總記得他們初見那天,那天天下着雨,她跑到一個亭子裏躲雨,就見亭裏正有一個年輕人在看書。那天的雨下的很大,一直到天快黑了雨還沒停,她坐在亭子裏,肚子因為餓而響了幾聲,她正愁着,就見那個年輕人合了書,從自己的包袱裏拿出了一個餅遞了過來,說:‘這雨估摸着還有一陣兒,姑娘如若不嫌棄,就先吃點餅吧。’琴兒說她當時在心裏想這人真不會說話,可是卻同時覺得有些開心。她接過那個餅,咬了口,只覺得自己的牙齒似乎都要斷了。她不由就道:‘這是什麽餅啊,怎麽這麽硬。’陳賀連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看起來十分窘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在下考慮不周,這餅确實時間有些長了。’說完,就伸手去拿。”

“琴兒市井出身,認識的小子也都是野的像猴兒一樣,哪見過像陳賀連這種說臉紅就臉紅,說窘迫就窘迫的人,再加上陳賀連長得斯文清秀,一下就把人給記到了心裏。那天晚上,因着天黑,陳賀連送她回了家,後來,她便常去找陳賀連,再後來,二人就成親了。”

她安靜的講着,眼睛看向前方,似是在回憶那方光景,良久,她低垂下眼眸,輕輕眨了眨眼,“其實,陳賀連是真的想出人頭地考取功名的,可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天才,像他這樣再普通不過的人,又沒有正經的念過私塾,怎麽可能有所成就呢。唉,我與姑娘說這些做什麽。還是說回那天的事情吧。之前說到哪兒了?”

“積怨已深。”

“哦。”張琳點頭,“陳大那樣鬧得次數多了,琴兒就有些坐不住了,泥人尚且還有三分土性呢,更遑論琴兒這年輕氣盛的性子,她當場就與陳大吵了起來。陳家二老就教訓她,陳賀連有些愚孝,也就勸着琴兒不要鬧。那一陣琴兒特別委屈,天天都以淚洗面,直到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她有過身孕?”左菱舟一下有些驚訝,“可是據我了解,他們二人并沒有子嗣。”

“當然沒有,”張琳低眉順眼道:“因為剛懷上沒多久,孩子就沒了。”

左菱舟這下就更驚訝了,“這是怎麽回事?”

“那日,陳大照例來找陳賀連要錢,琴兒與他發生了争吵,他一推,琴兒跌在了臺階上,當場就見了紅。也就那一次,陳賀連徹底與陳大劃清了關系,他終于意識到就是自己一直的懦弱與愚孝,讓自己剛體驗了為人父的喜悅就迎來了喪子之痛。後來,琴兒調理好了身體,原諒了陳賀連,可是家裏的銀錢卻已經不多,拮據的日子總是不好過,但過着過着也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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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習慣了不代表心裏不會埋怨,不會向往,那天,琴兒看到那只簪子,想着自己生辰也快到了,就想買一只給自己做禮物,可是陳賀連沒有答應。她觸景生情,又聯想了自己這一年拮據的光景,心下傷感又難受,偏偏陳賀連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還覺得她不懂事,說了她幾句,琴兒一下就不願意了,當街直接和他吵了起來,越吵越委屈,就跑到我這裏來了。”

“那之後她就一直在你這裏嗎?”

“是的。”

“你們聊了些什麽?”

“還能是什麽,無非也就是安慰安慰她聽她吐吐苦水。”

“在這期間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哦對了,酉時的時候,我相公回來了,不過他只與我們一起吃了飯,并沒有聽到琴兒說什麽。”

“那個時候李琴就打算離開了嗎?”

“并沒有,琴兒是在落更後快二更的時候才打算離開的。”

“這麽晚了為什麽她還要離開?”

“因為放不下陳賀連啊。”張琳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本來我們倆都說好一起睡了,我将床鋪都收拾好了,可是她卻放不下陳賀連,還是決定回去了。”

“你送她了嗎?”

“那時候天晚了,琴兒不讓我送她太遠,所以只送到了門口,她就把我趕回來了。”

“那當天一整天,你有見到陳賀連嗎?陳賀連說自己來到了你這裏,本想尋李琴回去,卻最終因為自己的顧慮又離開了,你對這個有印象嗎?”

張琳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那一整天,我的心思都在琴兒身上,自然沒有留心到家門外的事情。他或許是找來了,或許是沒有來,我都不知道也不清楚。”

“那關于那天的事情,你還有什麽覺得古怪的地方嗎?”

張琳搖頭,輕擡着眼眸看着左菱舟,“沒有,若不是琴兒在那天出了事,那對我而言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天,或許琴兒突然的到來以及她的傷心讓我也十分難受,可是這種難受卻也是平常生活中再普通的一部分,不是嗎?”

左菱舟笑了下,“對了,你還記得那只簪子的樣子嗎?”

張琳點了點頭,站起身輕移蓮步向屋內走去,沒一會兒,就又出來了,她手上拿着一只碧色的翡翠流蘇簪,向左菱舟遞了過去,“就是這個。那日她出事後,我便去那個攤子将這只簪子買了下來,準備下葬那天給她簪上,也算是了了她生前的最後一樁心願。”

左菱舟接過了簪子,仔細的瞧着,這簪子算不上什麽上好的質地,只是勝在樣式精巧。銀簪上簇着幾朵碧玉雕成的花朵,在最邊上的花朵上,有流蘇長長的垂了下來,确實是女子喜歡的款式。

她将簪子的樣式記下,又問了幾個問題,和張琳交代了幾句就準備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左菱舟似是想到了什麽,回頭問了句: “張姐姐,你可知道李琴平時有沒有什麽仇家?”

張琳搖頭,“這個倒不曾有,她在外人面前很是收斂的,據我所知,也沒有什麽人十分不喜歡她。”

左菱舟點頭,也沒再說什麽,沖她道了聲打擾,看了看顧玄棠,見他并無異議,一行人就此離開了。

這時天色還尚早,左菱舟問顧玄棠,“還要去哪裏嗎?”

“去陳賀連那裏。”顧玄棠道。

左菱舟低着頭,因為剛剛聽了李琴的故事心裏有些難受,這本是一樁美滿的姻緣,雨天邂逅,良人佳配,然而卻鬧得天人永隔。在這期間,又因為相公的不作為,而導致李琴的生前也頗為苦悶,左菱舟忍不住嘆道:“這還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

“話也不盡然。”顧玄棠道:“我在九彎山的時候,見那裏的村民都不富裕,卻大多都怡然自得,李琴的悲哀,主要在于她相公,孝道自然要遵守,而然妻子也需愛護,如若不然,娶她作甚?”

左菱舟聞言,擡頭去看他,“那表哥你日後娶妻,如若妻子和父母發生沖突,會如何處理?”

顧玄棠驕傲一笑,“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的父母了。”他道:“我的父母定然會遵從我的意願,若我娶妻,也自然會像待我一般對待我的妻子,不會為難于她。”

左菱舟心想,那可不一定,不過卻又覺得以他的性格,也應是定不會讓自己的妻子受委屈之人。她想到這裏,一時有些心猿意馬,卻又很快收住,只是臉有些泛紅。然而,很快,左菱舟就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表哥?”

她試探着問道:“我有表嫂嗎?”

顧玄棠聞言斜眼看了她一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突然想到,有些好奇。”

顧玄棠搖了搖頭,“放心吧,并沒有。”

“真的?”

“若我已婚配,她必定對我而言十分重要,可是在我陸陸續續恢複的記憶中,并沒有她。”況且,顧玄棠頓了頓,“我這樣的脾性,似乎很難去喜歡什麽人。”

他說完,無所謂的笑了笑,帶着一分自信與灑脫向前走去。

左菱舟看着他,因為他那句無心的很難喜歡什麽人而莫名有些惆悵。

陳賀連家離這裏并不遠,但走過去還要費一番時間。左菱舟在走過李琴遇害的那個地方時,稍稍頓了下腳步,她低下頭,安靜的看了眼面前的路,良久,才輕輕眨了下眼,又擡起腳步向前走去。

陳賀連正在屋裏收拾東西,左菱舟一行到達他家時他們家大門正大敞着,孫捕頭敲了敲門,見沒有人應答,就自己走了進去。這裏的院子很小,向陽的那邊種了許多的蔬菜,她正看着,就聽見了腳步聲,一擡頭,就見陳賀連正從屋內走了出來,見到孫捕頭,當場楞了一下。

左菱舟也有些怔忪,她先前聽了張琳對陳賀連的描述,知道對方是個斯文俊秀的男人,可這一照面,卻發現,大抵是因為喪妻之痛的原因,面前的人已不是斯文俊秀可以形容,而差不多是蒼白孱弱。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憔悴,臉上的黑眼圈與青色的胡茬都依稀可見,左菱舟不由有些唏噓感慨,竟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倒是陳賀連見到他們的到來十分平靜,在一時的怔楞之後走了過來,“孫捕頭這是?”

“知縣大人現今将你娘子的案件交給了這兩位貴人,他們有話問你,你好好交代。”

陳賀連轉頭打量了左菱舟與顧玄棠一會兒,見他們倆均是一派淡然,便沒再多話,只是對着顧玄棠道:“不知貴人有何問題?”

顧玄棠笑了笑,“問你話的不是我,是她。”

他說着,把左菱舟推到了他面前,左菱舟就見陳賀連一瞬間有些詫異,只好硬着頭皮,沖他笑了笑。

陳賀連很快就收起了臉上的詫異,溫聲道:“姑娘進來說話吧。”

左菱舟看着他略顯寬大的衣衫,跟在他身後,安靜的進了屋。

陳賀連和張琳一樣,讓左菱舟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然後給她倒了杯水,自己也坐下來。

“姑娘想知道什麽呢?”他問。

左菱舟看着面前桌上的白水,聞言,擡起頭看了眼面前瘦弱的男子,他還是那副憔悴的樣子,只是大約是因為有客人在,因此挂上了一層很清淡的客氣的微笑,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敷衍。

“不如說說那天清晨你和你娘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吧。”

陳賀連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眼眸不自覺的低垂了下去,用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裏的情緒,再擡起頭時臉上只帶了些自嘲的意味,“還能發生什麽,”他說,“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夫妻間的瑣事罷了。”

“具體是什麽情況?”左菱舟追問道。

陳賀連看了眼她,緩緩開口,“那天是一個豔陽天,天氣十分晴朗,琴兒見外面一片春光明媚,就和我說去街上逛逛吧。正好我們倆之前發現家裏需要添置不少東西,就列了個單子,歡歡喜喜的出門去了。那天的街上很熱鬧,大抵是因為天氣好的緣故,許多人都出來了,我們紮在人堆裏買了碗碟、紙筆、蠟燭等等,然後準備去買幾匹布,回來做衣裳。路過一個首飾攤子的時候,琴兒突然停了下來,我湊過去一看,就發現她正在看一個簪子。那個簪子一看就是女子喜歡的款式,碧色的玉、小巧的花朵還有細長的流蘇。我見她一直盯着那個簪子,就問老板這簪子多錢一支。我那時想一支簪子能有多貴呢,然而這一只簪子确實比我想象的貴了許多。”

“琴兒顯然也沒想到竟會這麽貴,就和老板讨價還價了起來。可是即使這一番讨價還價後的價格在我看來也還是太貴,我就勸她說,‘走吧,我們先去買布。’可是琴兒卻不願意,她盯着那只簪子,又看了看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卻假裝自己并不知道。琴兒無法,只能和我開口,她說,‘就買了吧,都和人家說了一番價格了,這如今不買也不大好。’可我們出門本身就沒有帶多少錢,若是買了簪子剩下的錢便不一定可以買兩匹布,我還是拒絕了。她不斷地求我沖我撒嬌,我被她弄得無法,有些生氣的說,‘我們現在是什麽光景你不知道嗎?買這些無用的做什麽,先買必須的才是正事。’”

“我這一句話說出口,琴兒楞了一下,然後一下就像吃了炮仗一樣的炸了,她說,‘我們是什麽光景我當然知道,可是讓我們變成現在這樣光景的是誰,還不是你和你的家人,現在知道這樣的光景不好了,當時你怎麽不知道呢!’我看她情緒不對,就想勸她離開,可是她就像鞭炮點燃了引子,噼裏啪啦的就開始和我吵。我不願在大庭廣衆之下吵架,幾次去拉她她都不理,最後索性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開始罵。姑娘,我畢竟是個男人,也是有脾氣的,在那樣周圍全是圍觀的人群的注目下被自己的娘子指着鼻子罵,我就是再愛她,再體諒她,在當時那種環境下也會生氣。眼看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不想再繼續丢臉下去,就直接轉身走了,自己去買了剩下的東西。”

“等我回到家,休息了一會兒,卻遲遲不見她回來,我開始有些着急,後來出去找她的時候才想到她應該是去了張琳那裏。果然,等我到了張琳家,就看見她們倆正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在說話。我從門縫裏遠遠的瞧見後,就想進去接她回家,可這剛上到臺階準備敲門,卻聽見她在說自己這麽多年的委屈,她說的很激動,張琳一直在安慰她,我知道她自從和我成親以來日子确實是一直過得不快活,就沒有再敲門,想着她在心裏壓了這麽久,現如今和別人說說也是好的,就走到了一旁的柳樹後等着她出來。再後來,天慢慢的黑了,她也沒有出來,我想她可能是打算今晚留宿一宿,也就沒有再等,自己離開了。因為之前琴兒也在張琳那裏留宿過,所以這一次,我也并沒有在意。哪知道她竟然……”陳賀連的神情一下悲傷了起來,眼眶慢慢的紅了,良久都沒有再言語。

左菱舟看着他,也沒有再說話。來之前,她從別人的描述中,覺得陳賀連應該對李琴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只不過當她進來見到陳賀連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錯了。一個人喜不喜歡一個人,神情是不會騙人的。在陳賀連出現的那一剎,他的悲痛一覽無遺,甚至因為他的悲痛,使整個談話都不覺變得有些沉默。

可是有些問題卻還是不能不問,于是,左菱舟開了口。

“陳相公節哀,當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兇手,只有兇手找到了,陳夫人才能得以安慰。”

陳賀連似是被她說的給點醒了,慢慢收了自己的悲傷,“是我失态了,不知姑娘還有什麽疑惑?”

“按你剛剛的說法,你們那天的出門完全就是臨時起意對嗎?”

“沒錯。主要是天氣好,琴兒順口說了一句,再加上我們确實需要添置一些東西,這才出了門。”

“那那些東西你們後來都買回來了嗎?”

“都買了。”陳賀連說完,站起身去走向裏間,将東西抱在懷裏拿了出來,“這些只是一部分,還有些我就不拿給姑娘看了。”

左菱舟看着桌上的布匹蠟燭紙筆等,認真的記了下來。

“陳相公,我能知道那天你夫人遇害的時候你在哪裏在幹什麽嗎?”左菱舟輕聲道,“我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我需要知道這些,你能理解嗎?”

“當然,”陳賀連順勢又坐回了她的對面,看着她,“辦案嘛,總是需要知道案發時間你在哪裏,在做什麽,有沒有人證的,我理解。那天那個時候,我已經在家裏睡下了,那天我以為她晚上不回來了,所以回來草草吃了口飯就直接歇息了。”

左菱舟将他說的話記了下來,想了想問道:“不知陳夫人或者陳相公你平時可有仇家?”

陳賀連搖頭,“我平日裏與人往來不多,并沒有什麽仇家。琴兒也是待人接物十分客氣,在左右鄰裏之間都頗有美名,她除了有時候使小性子的時候和我吵幾句鬧幾下,對其他人都很客氣,所以也并沒有什麽仇家。”

左菱舟點頭,随後,她又問了陳賀連幾個問題,就結束了對話,站起身想陳賀連道別,“多謝陳相公的配合,今日打擾了,在下先行告辭”

陳賀連見她要走,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娘,你們現在可有什麽頭緒?有懷疑的人嗎?”

左菱舟不自覺去看顧玄棠,就見顧玄棠笑道:“你且再等等,待再過幾日,定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陳賀連聞言,十分認真的端正的朝他行了一個大禮,“有勞了。”

從陳家出來,左菱舟又在顧玄棠的授意下走訪了隔壁幾戶人家,得到的結論都一樣,陳家小兩口雖然偶有拌嘴,但卻十分恩愛。李琴對外果然十分客氣,得到的都是鄰裏之間的一致贊美。左菱舟一時有些迷茫,似乎有些無從下手,她看着顧玄棠背着手閑庭信步的走在她旁邊,不由問道,“你看出什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字數比較多,有關鍵點,有□□,大家可以猜一下關鍵點~

以及,感謝西可小天使的60瓶營養液,我會努力的生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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