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表白
周翠屏的老家在凝州市,三輛車開了幾個小時,在服務站吃的飯,又開了幾個小時,下午四點才到周翠屏老家的鄉鎮。
鎮上很冷靜,縱橫交錯的天線将天空割成不同的形狀,幾只麻雀站在電線杆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夏瑤舉着手持DV記錄下這個畫面。
宋新詞看着周翠屏道:“阿姨,你還記得路嗎?”
周翠屏點點頭,往一條過道穿過去,過道由幾塊石板鋪成,周圍長着滑滑的青苔,旁邊有一線水溝,長年的污水,留下一層厚厚的黑垢,過道外是一片莊稼地。
夏瑤蹲下身拍了拍水溝的流水,打算以後剪進去,宋新詞怕夏瑤踩到青苔滑倒,将夏瑤扶起來,夏瑤順勢将周翠屏的背影拍下來。
前面是一條土馬路,周翠屏回頭道:“那時候還沒有這條馬路。”
“那就走小路吧。”夏瑤走上前,示意攝像跟上,将畫面拍下來,對周翠屏道:“再次走上這條路,有什麽感受?”
周翠屏低着頭,小聲說了一句:“害怕。”
因為修了土馬路,小路常年沒人走,被荒草掩蓋,宋新詞皺着眉,生怕竄出來個什麽生物。
夏瑤等宋新詞跟上自己,牽着宋新詞的手:“新詞,小心點坡,陰溝這些。”
宋新詞點點頭,看到前面一根樹枝上挂着條蛇,吓得大叫一聲。
夏瑤也有點怕,緊了緊拉着宋新詞的手。
周翠屏回過頭,道:“菜花蛇,沒毒的。”
一個男同事上前,朝那條蛇扔了塊石頭,那蛇哧溜一下游走了。
宋新詞看着周圍的荒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等再次走上大路時,差點感動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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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周翠屏站在山頭,指着山下的十幾座房子,道:“那就是我家。”
山上有人在放牛,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道:“你們找誰啊?”
周翠屏說的悄悄來看,還是激動地走上去,喊了一聲:“四娃,我是你周姨啊。”
那個被稱為四娃的中年男子,放下牛繩,走過來扒拉了一下周翠屏的頭發,又走開了,朝山下大聲喊道:“三哥,你媽回來了。”
周翠屏有點不敢面對,往後一躲。
“要走嗎?”夏瑤問道。
周翠屏沒說話,看來還是想兒子認她的。
那頭牛朝這邊走來,這是宋新詞第一次見到活的牛,朝夏瑤道:“它不會咬人吧。”
夏瑤往宋新詞前面一站:“要咬也是先咬我。”
過一會,另一個中年男子跑上來,穿着拖鞋,兩個褲腳挽起來,恨了周翠屏一眼:“你還有臉回來。”
“有話好好說。”宋新詞勸道。
那被稱為三哥的人,瞪着宋新詞:“你們是誰啊?”
張超上前道:“我們是電視臺的。”
“電視臺你們來幹嘛啊。”
夏瑤上前解釋道:“我們想把周翠屏老人的故事拍下來。”
“她那點破事兒,有什麽好拍的,五十九還學人家耍朋友。”
“老人找個老伴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吧。”攝像錢哥插話道。
那三哥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道:“但誰像她那樣,把兒子女兒的錢,偷了給姘頭,就因為這事,我兒子休學了一年。”
周翠屏突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她兒子的腿道:“三兒,我也被騙了啊。”
那三哥戳着周翠屏的額頭,惡狠狠道:“你腦子裝的漿糊啊,他要不是騙子,會假裝對你好,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
那個被周翠屏稱為四娃的中年人扶起周翠屏,勸道:“周姨,你兒子對你還是很好的,當年把你趕走了,後來還找過你呢,你啊,別再老糊塗了。”
周翠屏抹着眼淚,拉着她兒子不撒手。
那三哥表情還是恨恨的,不過也沒将周翠屏甩開。
旁邊張超看到這幅情景,對宋新詞道:“組長,我看他們也差不多和好了,明天再來采訪詳情吧,眼看天快黑了,這路不好走啊。”
宋新詞也覺得是。
“你們不采訪了?”四娃問道。
“明天再來。”宋新詞回道。
四娃看自己的牛快走遠了,趕緊彎腰撿起牛繩:“住哪啊?鄉上可沒旅館。”說着看着周翠屏的兒子道:“三哥,要不一家分兩個,讓他們湊合一晚上。”
三哥點點頭:“行吧,你們怎麽說。”
錢哥率先發表意見:“今天就在這住,晚上将視頻錄好,明天早上就可以回陽川了。”
衆人覺得有道理,便商量着給錢。
三哥四娃都拒絕了:“當我們是什麽人啊。”
晚上大家都在周翠屏兒子家吃的面條。
吃完後,架好三腳架,攝像機,調好燈光,夏瑤和周翠屏在裏屋錄制節目。
宋新詞站在屋檐下,除了頭上一個不太亮的白織燈,稍遠的地方,黑的什麽都看不見,宋新詞打了個寒顫,覺得黑暗裏能走出僵屍來。
一個多小時後,夏瑤走了出來,揉揉宋新詞的頭,道:“久等了。”
最後她倆被安排在四娃家睡。
宋新詞在黑暗裏翻來覆去,唉聲嘆氣。
夏瑤也睡不着,渾身都癢,左手不太方便,右手就沒停下來過,一直撓啊撓。
“瑤姐,你覺得癢嗎?”宋新詞再次翻身,問道。
夏瑤邊撓邊回道:“堅持一下,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宋新詞一下坐了起來,覺得渾身不舒服,不能沖涼,不能刷牙,還這麽癢。
夏瑤拉拉宋新詞的手,她小時候放假在鄉下爺爺家裏住,就是這樣癢過來的:“快睡吧,睡着就好了。”
宋新詞抓着頭發,煩躁道:“為什麽這麽癢啊。”
“跳蚤,我幫你撓撓。”說着透過衣服布料幫宋新詞輕輕撓着背。
宋新詞握住夏瑤的手道:“瑤姐,你左手不方便,右手幫我撓,就只有幹癢着,我幫你撓吧。”
夏瑤正想誇宋新詞懂事,宋新詞躺下,将手伸進了夏瑤的衣服裏。
夏瑤:“……”
宋新詞側躺着,一手給自己撓,一手給夏瑤撓。
宋新詞的手在夏瑤小腹那裏游走,夏瑤面紅耳赤,心裏只覺得越來越癢。
撓着撓着,宋新詞道:“瑤姐,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知道啊,星期六。”
宋新詞撓着夏瑤的肋骨:“明天是五月二十號。”
夏瑤轉個身和宋新詞面對面:“是什麽特殊日子嗎?”
“情人節。”
夏瑤一拍腦門:“對哈,我還沒反應過來。”
宋新詞右手轉到了夏瑤的後背:“瑤姐,我們認識這麽久,從來沒見過你談戀愛。”
夏瑤被宋新詞撓得心猿意馬,思緒飄飄,随意回道:“緣分沒到吧。”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怎麽突然問這個?”
宋新詞靠近了夏瑤一點,彼此呼吸交錯在一起,看着夏瑤眼睛道:“我只是在想,誰那麽幸運,會被瑤姐喜歡上。”
夏瑤往後退了一點,慌亂地笑了笑:“你還想這麽無聊的問題。”
宋新詞又靠近了一點:“瑤姐,你今年2月22號滿的24歲。”
夏瑤動都不敢動,身體僵硬:“是啊,怎麽了?”
宋新詞幫夏瑤撓癢的手搭在了夏瑤的bra上:“你就沒有一點……什麽……需要……”
如果開着燈的話,夏瑤的臉能滴出血來:“沒有。”
宋新詞的腳碰着夏瑤的腳,解開了一個bra扣:“你知道我說的什麽需要嗎?”
“不知道。”夏瑤又往後退了一點。
宋新詞一下将夏瑤的bra解開:“那你回答的這麽快。”
“你知道你在幹嘛嗎?”
宋新詞摸了一圈夏瑤光滑的後背,大拇指挨到一點對朋友來說不該碰到的地方,嘆了一口氣,道:“瑤姐,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喜歡跟你呆在一起,你說我是不是喜歡你啊。”
夏瑤沒說話。
宋新詞接着道:“我那時候住校是為了你,入股四季新聞是為了你,在這租房子是為了你,你知道嗎,你高中的時候成績那麽好,我就想啊,你要是被保送走了,或者考上了外地的大學,我就跟着你去,這事我還跟我爸說過,我想每天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你,每天閉上眼,最後一個看到的人也是你,誰欺負你,我就揍誰,我想給你買車、買房、買包包、看到你高興,我就高興……”宋新詞沒說了,因為夏瑤抱住了她。
夏瑤緊緊抱着宋新詞,一句一句緩緩道:“新詞,你知道什麽叫鯨落嗎?”
“當鯨魚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屍體會緩慢沉入海底,這個緩慢的過程就叫鯨落。”
“它可以供養一套以分解者為主的循環系統長達百年,而我,願意做你的鯨落。”
“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願意成為你的養料,成為你的生态系統,成為只為了守護你的存在,你可以從我這得到我能給的一切,只要你說出來,我不介意沉睡,不介意分解,甚至不介意死去,只要你快樂。”
夏瑤說着,小聲地抽泣起來。
宋新詞拍拍夏瑤的背,小聲道:“瑤姐,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發現的。”想了想又道:“瑤姐,我給你講個笑話吧,一根牙簽在路上走,走着走着看到一只刺猬,于是打招呼道,嗨,公交車,哈哈,好不好笑……”
夏瑤破涕為笑,雖然在她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聽過這個冷笑話了。
宋新詞見夏瑤笑了,放下心來,道:“有點老哈,那我還是給你講故事吧,從前有一個牧民,養了幾十只羊……”
夏瑤:某人又要講小學成語故事了。
夏瑤松開宋新詞,眨眨眼睛,有點不好意思,咽了咽喉嚨:“我能親你一下嗎?”
宋新詞翻身壓在夏瑤身上,壞笑道:“你就光親一下啊。”
夏瑤眨眨眼睛:“你不癢了。”
宋新詞聽到這句話,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渾身又癢起來,倒了回去。
夏瑤笑了笑:“我幫你撓。”
“不,我幫你撓。”宋新詞道。
“還是我幫你撓吧。”
“不行,我就要幫你撓。”
作者有話要說:
整整一夜,我又找回了靈感,激動的碼了一章,對不起啊,以後不會出現這種情節上的失誤了
你們以後早點睡覺啊,長期熬夜不好
熬了一夜的作者睡覺去了
最後謝謝大家的支持,再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