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3、一個開心的理由

靜萱回答岳惟钊:“非常非常不好!”

岳惟钊的回複很快,有一種令人舒服的貼心,像他以往每次在她面前出現時的感覺一樣:“怎麽了?”

靜萱便噼裏啪啦地告訴他:“我工作遇到了難題,我懷疑是上次你幫我解決的那個問題讓我老板對我的期待超出了我的真實水平。然後我還失戀了,我哥特意從國外飛回來看我,可是明天他也要走了。”

哥哥在這裏這麽多天,她對他不是無感的時候就是覺得他煩,可如今他要走了,她又覺得凄涼,好像連世上僅存的還愛自己的人也要抛棄自己似的。

岳惟钊沒有追問具體的問題和原因是什麽,只發過來一個笑臉:“你已經抱怨了這麽多,現在告訴我一件讓你開心的事情吧。”

靜萱勉為其難地想了想,不太确定地敲了一行字:“我早上出門的時候電梯直接就停在我家那層等着……”

順着這條思路,她又發了條新的過去:“過馬路的時候剛走到路口就變綠燈,進我們公司大樓的時候有一架人塞滿的電梯剛走,所以我乘的那架電梯特別空。”

本來靜萱覺得這幾件小事只是沒有讓她難過而已,可是寫出來之後,忽然發現是特別難得的好運氣。

靈感源源而來,她又想到了一條:“還有還有,在我家樓下的小店買牛奶的時候老板娘對我會心一笑來着,我每天去那兒買牛奶,她都認得我啦,我們沒怎麽說過話,可是就像已經很熟了似的。前幾天都是她老公在,今天又換成她去看店了,她又對我笑了,每次她對我笑我都覺得特別溫暖特別開心。”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岳惟钊才又打了個笑臉過來:“你看吧,還是有許多讓你開心的事情的,其實只要有一件就夠了,對吧?”

靜萱看着自己以及他打出來的這些話,忽覺醍醐灌頂。這肯定不是什麽新鮮的心理輔導方法了,可是靜萱第一次試,發現它真的很有效。只要有一件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情,我們就有了充分的理由笑着去生活,不是嗎?

岳惟钊又說:“我這些天一直在出差,明天回去請你吃飯吧,你哥走了我來接管你,嗯?可憐的孩子!”

靜萱噗嗤一樂:“好!”

原本說好第二天下班後岳惟钊來接靜萱,但是靜萱突然接了個跑外差的活兒,結束得早,地點還就在維昭集團的寫字樓附近。

靜萱邊走路邊掏出手機準備打給岳惟钊問他是不是在公司。維昭大廈已經就在眼前,她下意識地擡頭一看,就被街角的一幕驚住了。

只見岳惟钊就在那裏,不過不是一個人。他正和一個金發碧眼的男子站着說話,那人長得特別漂亮,而且是很陰柔的那種漂亮,比漂亮女孩還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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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像正在告別,外國男子離去之前,他們倆緊緊擁抱了一下,還行了吻面禮。

這原本是西方人的禮儀,并沒什麽問題,可那外國男子正好斜對着靜萱這邊,靜萱能夠看到他的表情,是一種深情款款的樣子,深情得簡直有些……

憂傷。

靜萱篤定自己絕對拿準了他的情緒,因為她覺得他現在的心情就跟自己的心情一模一樣。

失戀。

同類相知,她知道他在愛着岳惟钊。

岳惟钊愛不愛他呢?靜萱無從判斷,哪怕在岳惟钊轉過臉來讓她看見之後,她也還是無從判斷。他這個人別看表面上明朗外向,其實還是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跟顧念完全不一樣,所以,同是有一個家族企業等在那裏,他繼承了父親的衣缽,顧念卻沒有,顧念是不喜歡而不适合,他喜不喜歡不清楚,至少适合。

靜萱忽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怪不得他給人——确切地說是給女人的感覺那麽好!人家都總結過了,最好的男人都是同性戀。怪不得!怪不得他對服裝和時尚那麽懂,怪不得他那麽細心,一切皆在情理之中啊!

靜萱對于這個發現的第一反應是有些失落,不管本來有沒有可能,他好歹也是個助她移情而逃離苦海的最佳人選嘛,現在徹底沒戲了。

不過再一想,靜萱又興奮起來。她可從未有過同性戀朋友,而有個同性戀朋友——特別是男同,多好!他既是異性,能給她互補的視角,又完全沒有出現感情糾葛的危險,可以拿來當一個強壯的閨蜜使用,多完美啊!

正琢磨着,眼瞅着岳惟钊轉身要走進樓裏去了,靜萱連忙撥通了他的手機。

岳惟钊一聽她就在對街,轉過身來找到她,然後手一揮:“走,提前下班!”

這回,再坐在岳惟钊身邊,靜萱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她忍不住一會兒就瞅他一眼,心裏各種心思亂轉。

話說他真的是同性戀吧?他可一點都不娘啊!

不過,聽說同性戀中也總有一方是扮演異性的角色,這樣的男同才娘,像剛才那個白種男人,岳惟钊顯然在兩個人中扮演的還是男性的角色,這樣的男同據說看不出和異性戀的差別的。

再說了,既然那個男同都愛他,那就說明他肯定也是男同。靜萱記得以前聽人說過,同性戀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類似于雷達之類的能力,這種能力能夠讓他們準确認出誰也是同性戀,而他們也只會愛上同性戀,就好像異性戀絕不會愛上同性一樣。以此推理,岳惟钊肯定也是同性戀。

靜萱這邊思考得太投入,一不小心就對岳惟钊打量得不同尋常地久了,以致他轉過來莫名其妙地瞪着她:“怎麽了?我今天哪裏不對?”

靜萱回過神來,忙道“沒有沒有”。

頓了一下,她斟詞酌句地說:“那個……我哥告訴我,紐約地鐵裏有個廣告,就是那種公益廣告,是一個笑容和藹的黑人爸爸抱着肉嘟嘟的小寶寶,滿眼慈愛,上面有一句話:Would you stop loving him if you know he is gay?當時我聽了真的好震撼啊!這個廣告不但創意好,最讓人感動的是那種發自人性的理解與寬容。”

岳惟钊似乎不明所以,幹笑了一下:“你這是……上語文課口頭作文呢?”

“不是,”靜萱咽了口口水,又道,“我的意思是我特別支持同性戀,絕對絕對不歧視!我還特想特想有個同性戀當朋友呢!我哥說他們那兒每年10月11日是一個支持同性戀的節日,他還給我帶過一件T恤,上面寫着幾個大字:Gay?Fine by me!”

岳惟钊看了她一眼,似乎正要開口說什麽,她忽然大覺尴尬并因此而倍感恐慌,連忙轉移話題:“話說你是從哪兒出差回來的呀?”

岳惟钊便回答了她的問題,談話這才重新順暢起來。

靜萱在心裏暗抽自己耳光:怎麽這麽二呀?人家顯然還沒做好準備把這件事拿到桌面上來講嘛,暗示一下點到為止就得了,幹嘛硬要說到大家都難堪?

岳惟钊帶靜萱去吃潮州砂鍋粥。他說:“你說你剛失戀對吧?那這幾天準沒怎麽好好吃飯呢吧?得吃點養胃的東西,別一下子吃重了反而傷身子。”

靜萱在心裏打了個響指:我就說嘛,同性戀就是同性戀,真體貼真好!

他們倆剛剛入座,服務員就拿過來兩本菜單,硬皮的大本遞給岳惟钊,軟皮的小本遞給靜萱。靜萱接過來一看,只見是本藍皮古書,還真是用粗線裝訂起來的,上書四個楷體大字:打狗棒法。

她“啊?”了一聲。

岳惟钊和服務員同時笑了,服務員解釋:“這是茶水單,你們先看着,給你們先上壺大麥茶可以嗎?”

岳惟钊應了“可以”,服務員便笑着走開了。岳惟钊轉過來看靜萱捧着那本打狗棒法在那兒一個勁樂,又笑起來:“今天見到你這麽久,總算看到你發自內心地笑出來了。剛才都是場面上應承人的那種笑,直到現在這笑才是真的。”

這天晚飯□□地吃了頓粥湯茶水,只覺得渾身上下從裏到外哪兒都舒服,靜萱幾乎以為自己的失戀已經被迅速治愈。可是晚上回家睡了一覺醒來,卻發覺頭暈腦脹四肢無力,掙紮起來摸出體溫計一量,原來竟是發燒了。

這場病來得也是反應遲鈍後知後覺,明明應該是跟顧念分手那天就崩潰下來的,可仿佛當時這身體知道還不能垮,直到現在周末來臨又有人關心,才霍然放松下來,恢複最本真的狀态。

又或者像是摔了跤的小朋友,別人不聞不問她也就自己站起來默默走開了,可現在跑出來個岳惟钊關心了一下,她反而忍不住地撒起嬌來。

靜萱勉強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沒有熱水,涼的也就湊合了。趕緊再回到床上躺下,正欲繼續蒙頭大睡,卻聽見手機響了。

岳惟钊打來的,他一大早就精神抖擻:“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落我車上了?”

靜萱想不起來:“什麽?”

他描述道:“好像是半截平安符,一只木雕的小豬。”

靜萱連忙拿過床頭櫃上的手袋一看,原本拴在拉鏈上的平安符果真只剩下了上頭的中國結:“啊?是我的,怎麽掉了啊……”

岳惟钊拉長了語調:“女孩子可不能這樣啊,會招人誤會的。”

靜萱沒明白:“誤會什麽?”

“故意把東西落別人那兒好制造下次見面的機會啊。”

靜萱心道:你個同性戀,我怕你誤會什麽呀?剛想笑,笑意沖到喉嚨口卻只覺得痛,于是作罷:“唉,是啊,制造好了機會卻沒法付諸實踐了,等我燒退了再說吧。”

岳惟钊語調一端:“你病了?”

靜萱“嗯”了一聲,大概描述了一下症狀,岳惟钊當機立斷:“我過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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