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2、別拿斧子劈我啊

靜萱走過去,看見一身黑衣被夜色遮蔽得很好的岳惟钊就站在車邊,見她出來,他也舉步迎過來。她停在他跟前,習慣性地将沒戴手套的雙手舉到嘴邊哈氣,岳惟钊已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手把她的兩只手一齊捂到懷裏去。

靜萱一個錯愕,腦子便沒有轉過來,而他微笑着低聲對她說:“我上門負荊請罪來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去哪兒都會向你報備,求你跟我一起去,嗯?”

他從眼神到表情再到語氣都讓靜萱幾乎以為這一切是真的,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還沒想好該說什麽,冷不丁岳惟钊摟着她腰肢的那只手一緊,她貼到了他身上去,而他的嘴唇也忽然貼了下來——

他的臉和雙唇都有些微涼,口腔裏的氣息卻是溫熱而清新的。靜萱一時覺得好像不對,又好像沒什麽不對,呆愣着任小舌由他帶領着糾纏了好一陣兒,待他放開她,她簡直不知該怎麽面對他,只好難堪地笑:“你……也不用這麽盡職盡責吧?”

岳惟钊低聲問:“什麽意思?”

她快速掃了一眼剛才停着顧念那輛悍馬的地方,此時已換成一輛普普通通的豐田:“顧念已經走了。”

岳惟钊不同意:“那可不一定,你看不見他,不代表他也看不見你。”

靜萱一想,也是,他可是有過雇傭私人偵探跟蹤調查她和她身邊人的前科呢。

只是這樣的話,岳惟钊會很吃虧的吧?她記得上中學的時候第一次聽到一個同性戀的故事就很血腥,說一個女同結了婚,跟新郎洞房之後覺得太受不了了,第二天就拿把斧子把這可憐的男人劈死了。

所以,這晚岳惟钊把她送回家道別離去之後,她在心裏默默禱告:岳惟钊,剛才可是你主動啊,別拿斧子劈我啊。

這晚之後沒幾天就過年了。爸爸媽媽回來一是因為在哥哥那裏待的時間已經長到了他們所能忍受國外生活的上限,二就是因為要回來陪女兒過年。這年的春節特別晚,這個冬天也就顯得特別長,起床時總會看見外面在疾速地飄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而半邊的天仍堆着烏雲,草坪和車子上都蓋了厚厚的一層雪,掃開雪的地面也是濕漉漉的,少人走動的地方不一會兒就又上起冰來。

爸媽一回來就見到了岳惟钊,原因是他主動提出去機場接,而靜萱抗拒不了有車可蹭的福利。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麽不對的,不是都答應了将來會跟他結婚嗎?那還不該早點知會父母?

不出所料,二老對岳惟钊都滿意得不得了,靜萱可以感覺到媽媽好幾次都想跟她說你看吧,媽說得沒錯吧,沒了顧念也還有更好的。但她終究沒有說出口。知女莫若母,媽媽多半猜得到雖然女兒這麽快就找到了這麽好的新男友,可她應該是還沒有忘了顧念,又何必再說這些話去刺激她。

她只旁敲側擊地提過幾次:“靜萱啊,我看岳惟钊是真的很愛你,這多難得,這麽好的人,你可要把握住啊,別的事就都別想了,好好過日子,別對不住人家。”

她那句“岳惟钊是真的很愛你”總令靜萱哭笑不得,媽媽一定是看岳惟钊對她好吧,雖然是過來人,可人一旦上了年紀,看問題往往就趨于簡單化和表面化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看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就是愛?如果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但不管真實情況有多複雜,不能否認的是,岳惟钊的确對她很好。也就是說,那次接吻似乎并未讓岳惟钊有什麽不适,他後來仍會在應該的時候溫柔地吻她,而靜萱在最初的不确定之後,漸漸習慣,且暗暗貪戀起那溫情的一刻來。她一點點地記住了他臉上剃須水的氣味,鼻翼下清新的呼吸,口腔裏溫暖的包容,還有那種力道——輕柔時如同羽毛在心尖上拂過、霸道時帶着些蠻橫而強硬的掠奪,以及擁着自己的手臂和胸懷間那紮紮實實的溫度。可是每次,在她偷偷感到一種類似于幸福的味道時,竟也會有一點點悲傷,因為想到他一定曾經吻過別人,或許就在剛才也還吻過別人,很快也還要再吻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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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別人,還是男人……

靜萱不知如何解釋這種悲傷的感覺,大約還是因為會想起顧念吧,那個在她之前從未吻過別人、也為了她而發誓決不會吻別人的男人。

與此相比,另一件讓靜萱純純粹粹地開心着的事就是岳惟钊真的派了位時尚管家來培訓她。靜萱很莫名:“我又沒去你公司工作,幹嘛要培訓我這個?”

岳惟钊答得自然而然又理所當然:“你将來是我們公司的老板娘,不比去我們公司工作更需要專業培訓?”

靜萱稱服,但是很快就發現岳惟钊的真實用心是一箭雙雕,而且恐怕那只附帶而來的雕才是真正的重點。時尚管家小米領她去逛街,別的例子很少舉,完全只将她當作模特,而且什麽适合她、又該怎麽搭配,也不是亮給她看點到為止而已,而是真的全部買下來,拎回她的閨房。

這樣檔次的服飾自然不是小小的電商職員能支付得起的,卡刷的全是小米帶來的那張,當然,靜萱也不會弱智到認為那是小米對她的私人饋贈,哪怕她有心讨好未來的老板娘。所以,當靜萱有一次有意無意地瞟到她簽的是岳惟钊的名字時,也沒有絲毫意外。

那天晚上跟岳惟钊一起吃飯時,靜萱歪歪腦袋,也不跟他客氣:“你是怕你們公司未來的老板娘給你丢份兒?”

岳惟钊笑着把盛好的湯放到她手邊:“孺子可教也!”

靜萱索性跟他擡杠到底:“那你又失職了,如果要給我買衣服,難道不是應該你自己親自出馬?”

岳惟钊歉然道:“是應該,可我最近抽不出那麽多時間,用七零八碎的時間一次胡亂給你買一兩件也沒意思,再說了,時尚管家是專業人士,我就算再懂也不一定比得上他們。”

靜萱支着下巴,一根手指在腮幫子上彈了又彈,忽然沖岳惟钊眨巴眨巴眼:“那以後我再需要買衣服的時候,能不能還找小米來陪呀?”

岳惟钊頓時黑了臉:“我還以為你要說以後不許這樣了呢!你上瘾了是吧?揩我們公司的油揩得很爽是吧?”

靜萱滿不在乎地揮揮手:“那有什麽!反正我是老板娘嘛,肥水也沒流外人田啊。”

那次之後,岳惟钊再去錄《真金不怕火煉》,就非要帶靜萱一起去了。這倒讓靜萱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好像自己是個任性的小孩,一丁點大不了的事都要斤斤計較。而且,跟他出席這種場合,就等于将兩個人的關系正式确定下來并公諸于衆了吧?

不過她的确沒試過去電視臺錄節目,到了現場不免覺得新奇,而這也是她平常挺喜歡看的節目,此時要看到現場版,不免大為雀躍。

伴随着雀躍而來的是意想不到的尴尬。靜萱知道顧氏也常常派人去這個節目的,但她沒想到的是,偏偏就是這期,顧氏去的這個人居然不是別人,而是顧念!

靜萱是陪着岳惟钊在化妝間裏時與顧念迎頭撞上的,熱辣辣的震驚從她的腦子穿過心髒直貫肺腑,直溜溜硬邦邦的,全然轉不過彎來。好在這裏人不少,靜萱趁顧念還在同別人逐個寒暄的時候借口去洗手間溜了出去。這個借口自然不是對岳惟钊,所以後來岳惟钊沒等到她回去、而是直接在觀衆席前排看見她時,并沒有絲毫驚訝。

初次參加節目的顧念顯示出一派初生牛犢的洶洶之勢——這大概該算是委婉的說法,連主持人都暗諷他非理性搶人,用的還是這個節目中大家心照不宣不齒為下作的薪資手段。那位求職者是學時裝設計出身的,如今想轉做市場,就算如此,最适合她的企業肯定還是維昭,其他老板都紛紛退出競争,甚至包括另一家同屬時尚業但實力弱于維昭的企業,明擺着是讓給岳惟钊,唯獨顧念堅守陣地,且在岳惟钊開出月薪之後,生生提了兩千元。

當下全場嘩然,好幾個老板跳出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顧念違反規則,還有人指出之前也見過顧華锴給同樣的職位,月薪明明比岳惟钊開出的那個數要低,現在怎麽憑空就漲了好幾千?事已至此,主持人也無奈,只得綿裏藏刀地開個玩笑:“顧念,什麽情況這是?這位求職者怎麽了就能拿這麽多錢,除了她長得漂亮?”

靜萱随衆人将目光投向一臉泰然的顧念時,心裏只是替他不自在,而除了不自在之外,她該有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的吧?尤其是與此同時,臺上那位曾參選過環球小姐并獲得名次的名叫藍若的女孩大大方方地笑露皓齒:“我選擇顧經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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