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菜

加百列出門倒垃圾,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

因為他在安那波利斯做的那些事,漢尼拔有點不高興,雖然沒直接說出來。但加百列明白在沒把握對付漢尼拔之前,最好順着他,不然後果會很不好。

所以加百列主動提出要提前從宿舍搬出來,回到漢尼拔身邊,也幸好課程不算緊張,他不用每天都開上40分鐘的車去安那波利斯。不用上課的時候,加百列就窩在漢尼拔的診所二樓看他那些關于心理學的筆記,這比直接接受漢尼拔的指導要好得多。

這也是加百列的借口,有什麽比研究心理學博士的看診筆記,更能學好心理學的呢?那些淺顯的本科心理學課程嗎?順便還可以給漢尼拔充當秘書,接觸一些平時接觸不到的人,比如威爾、阿拉娜,或是傑克·克勞福德。

“威爾?”加百列看到威爾背對着他站在等候室,聽到加百列的聲音他轉過頭來,臉上一片茫然,似乎什麽都不知道。

“你怎麽過來了?來找我父親的?”加百列問道,他疑惑于威爾的神色,威爾件到他竟然像是被吓了一跳。

“我……”威爾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感覺就好像夢游,醒來時不在他該在的地方,而更恐怖的是他明明沒有在睡覺!

“先進來再說吧,父親去郵局取快遞了,馬上就回來。”加百列對威爾說道,“外面很冷,裏面有暖氣,你看起來像是凍壞了。”

“我不知道我怎麽到這來的……”威爾整個人顯得有些慌亂,他跟着加百列走進漢尼拔的診室,溫暖的房間擋不住心裏空空落落地感覺。

“你的車停在外面,所以你是開車來的。”加百列走到窗前,指着路邊那輛綠色的兩廂車,“你看,在那兒。”

“我、我之前在西弗吉尼亞州格拉夫頓的沙灘上,我眨了下眼睛,醒來發現自己在漢尼拔的等候室裏,但我根本沒睡着!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威爾情緒激動,他一直在房間裏轉着圈,他剛剛查看了一個至少十具以上的屍體堆成的圖騰,最早的屍體甚至可以追溯到四十年前,他斷定那是一個連環殺手送給自己的最後的獎杯。

然後他睜開眼,就到了幾百公裏外的巴爾的摩,出現在漢尼拔的診所,面前是一個金發的漂亮男孩。

“威爾。”加百列走近這個幾近崩潰的男人,看着他的雙眼道,“你先冷靜一下,深呼吸。”

加百列嗓音溫和,他按着威爾的雙肩,做出深呼吸的動作,看着男人漸漸冷靜下來,學着他的動作深深吸了口氣。加百列滿意地笑了,他讓威爾坐在沙發上,倒了杯咖啡給他。

“格拉夫頓離這裏至少三個小時車程,你的記憶有了斷層,威爾,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現在很危險。”加百列想起了漢尼拔的那些手段,以他的本事,也不是做不到。

但有一個問題,威爾意志堅定,他本不是那麽容易受控制的人,雖然過于真實的幻想對他的人格認知造成障礙,但加百列一直相信他內心深處始終堅守最後的陣地,所以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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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你需要醫生。”加百列坐在威爾身邊,看着他的雙眼,“你需要一個神經科的醫生,讓他給你檢查,吃藥,或者做些其他的什麽該做的。”

“我……”

“在此之前,你的工作必須停止,你的能力對你的大腦和心理造成了傷害,再這樣下去,你會分不清你是誰。”加百列低聲道,其實他最想說的是,‘離漢尼拔遠點。’

“我做不到。”威爾捧着咖啡,他好像很緊張,身體顫抖得厲害,視線混亂毫無聚點。

“為什麽?我記得傑克曾經說過,他不會把你逼到崩潰,你可以向他提出你要休息一段時間。”加百列感到很奇怪,威爾對自身的症狀很害怕,但他剛才說出那句話時,卻顯得斬釘截鐵。

“我可以拯救生命,這讓我感覺很好。”威爾恍然擡頭,表情有一絲猙獰,他深深地看着加百列,用癫狂的語氣說道,“很多人都在面臨危險,推開門出去,外面有很多的連環殺手,他們在黑暗中伺機而動,威脅着所有人,而我可以将這些危險摧毀,讓家庭完整。這種感覺讓我無法停止!”

“可是你自己呢?威爾。”加百列低垂着眼,看起來非常悲傷,威爾輕咦一聲,像是不能理解他的話語,加百列擡起頭,眼中似乎有淚光在閃動,他說道,“那麽你自己的生活呢?威爾,你要知道你不是救世主,人活在世上,最終能救的只有自己,為什麽要去管其他人?”

“我的能力可以讓我拯救……”

“可是那是以你自身為代價!”加百列看着威爾,眼裏突然燃燒起火焰,無邊的憤怒充斥着他的雙眼,“為什麽要将自己陷入危險,而去救一些根本就不認識的人?這樣你等得到什麽好處?一個瘋狂的大腦?!你以為你是聖父?上帝?!”

“加百列?”威爾愣在那裏,他從來沒見過加百列這樣激動,在威爾的印象中加百列就像是漢尼拔的翻版,他們一樣的優雅、謙遜、紳士,似乎沒有什麽值得他們生氣,只不過加百列的性子比漢尼拔要柔和一點,他更像是塊純淨的水晶,不染塵埃。但今天威爾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加百列似乎對自己剛剛的爆發感到懊惱,他站了起來,背對着威爾,深吸了口氣,“我只是……威爾,你知道,作為朋友我很擔心你,我不在乎你拯救了多少人,我只在乎你的生活。”

“而你現在的生活正在脫離現實。”

“我知道。”威爾看着男孩的背影笑了起來,雖然很快再次被陰霾掩蓋,但他還是說道,“我很慶幸有你和漢尼拔這樣的朋友。”

“不!”加百列霍然轉身,他的雙眼一直都是最幹淨的天空藍,此時卻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深沉幽暗,醞釀着風暴,“威爾,如果你真的當我是朋友,小心漢尼拔!”

威爾張着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孩,似乎第一次見到他一樣,今天的加百列與以往差別太大了。在威爾的認知裏,加百列雖然是漢尼拔收養的,但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很好,比絕大多數的親生父子都要好。

“你……為什麽?”威爾問道。

加百列剛要回答,卻突然偏了偏頭,像是在傾聽什麽,他轉過頭将食指抵在唇上,對飛快地對威爾道:“忘記我剛才對你說的話,如果你不想我出事的話!”

此時威爾也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接着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一道溫和的男聲出現在門口。

“有客人嗎,加百列?”漢尼拔走了進來,看到威爾他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他一邊脫下他的外套一邊說,“威爾?我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了。”

“威爾的記憶斷片了,”加百列搶在威爾之前答道,“他很不好,我覺得他應該去看看醫生,做個大腦掃描什麽的。”

漢尼拔定在那裏,他看了看斜靠在書桌上的男孩,以及坐在沙發上,低頭沉思,顯得不在狀态的FBI特別調查員,他想了想,開口道:“或許只是因為威爾正在自我剝離,這是意識反複受到折磨後,在絕境中産生的一種生存機制,如果你學到了這個部分的話,加百列,你就會明白這是很常見的心理問題。”

“不,我沒有受到折磨!”威爾突然擡頭道,他看着漢尼拔,似乎受到了冒犯。

“你産生了共情障礙,無法承受自己的感覺。”漢尼拔走到威爾身邊,他們在距離書桌數米遠的地方,加百列看着他們一站一立,這一刻那牢固的醫患關系令加百列有種無法插足的感覺。

但剛才那些已經夠了,加百列垂眸想到,威爾應該聽進去了,不然他不會對剛才的事只字不提,就好像他們根本沒有那場對話一樣,也不往加百列那番表演了。

“我明白,可是……”

“但你卻選擇無視他,這就是我說的折磨。”漢尼拔用他的權威反駁了威爾和加百列,“不要再糾結錯誤的答案了,你是在犯罪現場産生了自我剝離,告訴我詳情。”

接着他轉向似乎心不在焉的男孩,“加百列也可以好好聽聽,心理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穩定,它一直很脆弱。”

加百列沒有說話,他看着漢尼拔站在威爾面前,三言兩句就控制住了威爾的情緒,接下來威爾開始講述他遇到的案情,他提到了一個屍體組成的圖騰,是連環殺手多年來的成就鑄成的豐碑。

“這是在慶祝,他在書寫自己的成就。”

“當你面對這個兇手的成就時,你的意識想要逃避,所以你的記憶發生了斷片,那一定很恐怖吧?”漢尼拔問道。

“沒錯。”威爾無力地點點頭,似乎完全接受了漢尼拔的說法。

三個人一時陷入了沉默,從漢尼拔進門之後,威爾就不再與加百列對視了,這對加百列來說是個好消息,威爾果然是個感覺敏銳的人,之前只是他沒往那方面想,被信任麻痹了的思維終于開始轉動了嗎?

“我很擔心你,威爾,作為你的朋友。傑克·克勞福德希望你完全沉浸在兇手的世界裏,而你迷失其中,要是你記憶斷片時傷害了自己或是其他人?”漢尼拔看向加百列,褐色的眼眸裏滿是擔憂。

威爾地順着他的目光看過來,加百列恰到好處地露出擔憂以及一點點窘澀似乎在為剛才錯誤的建議感到抱歉。

“如果你傷害了我和加百列呢?”漢尼拔問道,“我不想你醒來發現自己創造了一個圖騰柱。”

威爾瘋狂地搖頭,他看起來像是被漢尼拔的設想吓壞了。

當威爾離開時他似乎完全接受了漢尼拔那一套說辭,加百列留在診所裏,看着漢尼拔将他送下樓,在漢尼拔上來之前,他發了條短信。

[做好準備,可以開始了。]

收件人艾比蓋爾。

作者有話要說:

頭痛欲裂,本來想斷更早點睡覺的,想想寶寶們還在等,爬起硬碼了這些,這章比較平淡,算是接下來劇情的鋪墊,小天使要暗搓搓的搞鬼了,拔叔準備好了嗎?

感謝寶寶們投雷和灌溉,謝謝你們一直支持愛你們(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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