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正餐

為了查清瑪瑞莎·舒爾案找出模仿犯,威爾帶着艾比蓋爾去了明尼蘇達州,盡管他刻意忽略艾比蓋爾殺死尼古拉斯·博爾的事實,但在那棟放滿了鹿角的小木屋裏,他發現了一件他一直不願意去相信的事。

他們聊起了關于打獵。

“你打過獵嗎?”艾比蓋爾一來到這裏就有些不對勁,她看起來很緊張,似乎不光是為了模仿犯的事。

“我釣過魚。”威爾回道,他的身體很不舒服,渾身冒着冷汗,這個木屋對他來說太熟悉了,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夢見這裏,瑪瑞莎的屍體挂在鹿角上,鮮血滴了一地,威爾看着她,覺得她就好像是死在自己手裏。

“都一樣吧,一個是追蹤獵物,另一個是引誘獵物。”

威爾緩緩回頭,他臉上布滿了汗水,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頭,臉頰消瘦顴骨突出,看起來很吓人,他突然開口道:“當時你的身份是漁夫還是獵人?”

“我爸爸教我的是打獵。”艾比蓋爾不明所以地說,威爾的語氣很怪,讓她感到疑惑。

“我問的不是這個,”威爾向她走近,雙眼緊緊地盯着她,将她一步步逼退,“那些被你爸爸殺了女孩,你是引誘她們還是獵殺她們,艾比蓋爾?”

艾比蓋爾緊繃着臉,表情帶着害怕,她沉默良久終于開口道:“我是誘餌,漢尼拔告訴你了嗎?”

“漢尼拔?不,他什麽也沒說!”威爾搖着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說你會保護我,說你會保密的。”艾比蓋爾表情慌亂,說出的話令威爾更加憤怒,他看着女孩,突然出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提起狠狠地往牆上挂着的鹿角上撞去。

女孩瞪大了眼睛,劇烈的疼痛以及被親密的人傷害的痛苦充斥着那美麗的雙眼,威爾從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

“你很不對勁,”突然女孩的聲音從威爾的側後方傳來,威爾從幻覺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剛剛在他臆想中被他殺死的艾比蓋爾正站在他身後,“我覺得你還病着……”

“老天,傑克·克勞福德說得對,”威爾打斷了她,他看着她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威爾甚至笑出了聲,如同看到一個滑稽的笑話,“你殺了尼克·博爾,而且你還幫你父親殺了那些女孩……”

“不!我沒幫我爸爸殺任何人!”艾比蓋爾瘋狂搖頭,她感到害怕,她開始後悔答應加百列引誘威爾來到這裏,到這時她才突然想到,既然期望于威爾能查出模仿犯就是漢尼拔,他又怎麽查不出別的,她隐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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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引誘她們!是你殺了她們!除此之外你還殺了多少人?”這樣一個小姑娘,他以為她是無辜的,可實際上呢?她殺了多少人?

“你覺得我就是那個模仿犯?你覺得我殺了瑪瑞莎?!”艾比蓋爾覺得威爾已經瘋了,她怎麽會做那些事!雖然……她确實幫她父親引誘那些女孩,但是除了尼克·博爾她沒有殺任何人!特別是瑪瑞莎!

想起瑪瑞莎是漢尼拔命令加百列殺害的,艾比蓋爾內心就越痛恨漢尼拔,她想要複仇,如果不是那通電話,她的母親不會被她父親殺死,她的父親也許不會死,至少他會活在監獄裏,她就不會變成孤兒!

“就算不是你做的,艾比蓋爾,那個兇手也是你認識的人!”威爾雙眼迷蒙,看起來馬上就要暈倒一樣,他的話成功的讓艾比蓋爾冷靜了下來,她冷冷地問,“那麽你覺得那個人是誰?”

“我這一年來見過的人也是你認識的,威爾。”

漢尼拔看着窗外的女孩踮着腳從門框上摸下了鑰匙,打開了廚房的後門。

“艾比蓋爾?”漢尼拔站在霍布斯家的廚房裏叫着女孩的名字,對着她張開雙臂。

當她看見他時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像個雀鳥一樣飛奔進漢尼拔的懷抱,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很擔心你。”漢尼拔和她擁抱,像一個父親一樣撫摸她的頭發,他說,“威爾告訴我要帶着你來明尼蘇達州,我當時強烈反對,沒想到他一意孤行,威爾現在在哪?”

“我把他自己留在小木屋了,跟他在一起我覺得不安全,就自己走了,”艾比蓋爾嘆了口氣,仰頭看着他,“他已經知道了。”

“傑克·克勞福德也是。”漢尼拔淡淡地說,艾比蓋爾害怕地說,“如果我逃跑,他們會來抓我對嗎?”

“你沒辦法保護我了。”艾比蓋爾像一只受到驚吓的小鹿,她一直都知道怎麽才能得到男性長輩的憐惜。

“他們找到你的時候會逮捕你沒錯,還有威爾。”漢尼拔說。

艾比蓋爾疑惑地看着他,露出悲傷的表情,“是威爾殺了瑪瑞莎嗎?”

“他們會相信是他,他們也會相信是他殺了其他的人。”漢尼拔即使這個時候也依然優雅從容,他的聲音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不是陷害了他的朋友該有的語氣。

艾比蓋爾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她緩緩離開漢尼拔的身邊,用充滿恐懼的表情看着他說道:“威爾常說事發那天早上打電話來我家的人,就是模仿犯,那個連環殺手……”

漢尼拔就那樣看着她,冷淡的雙眸給艾比蓋爾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她退到了牆根,咽了口口水,問道:“你那天為什麽要打電話來我家?”

“我想提醒你父親,威爾·格雷漢姆要找上他了。”

“Why?”

“我很好奇事情會如何發展,”漢尼拔像是給學生解答題目的教授,只要艾比蓋爾問了,他就會回答,一如既往的貼心,“我很好奇我殺了瑪瑞莎後又會如何,我很好奇你會怎麽做。”

艾比蓋爾原本一直表現得很害怕,在聽到這句話時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感到非常不妙。

殺死瑪瑞莎的應該是加百列!

就在艾比蓋爾感到事情有變,想提醒加百列時,漢尼拔突然出手從她長發遮掩下捏住了她藏在圍巾裏的通話器。

然後,艾比蓋爾聽到漢尼拔用只有她一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我很想知道加百列會做些什麽。”

說着他松開手後退一步,微笑着面對艾比蓋爾驚疑不定的眼神。

突然一個身影從門外闖了進來,通過艾比蓋爾剛才故意沒關嚴實的後門。

“不許動!”一直躲藏在外面的威爾舉着槍沖到漢尼拔面前,他看着漢尼拔露出悲傷的表情,顯然聽到了所有的話,他帶着悲憤喝道:“漢尼拔!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啊!”

“我也一直把你當做朋友,威爾。”漢尼拔轉頭看向威爾,溫和的臉上露出優雅的笑容,他穿着大衣,裏面是襯衫加西服三件套,他是巴爾的摩最有名的心理醫生,看起來和那個連環殺人犯一點關系也沒有。

威爾仰頭大笑,他握着槍的手堅定不移地對着漢尼拔,眼角有淚水滴落,他梗咽道:“把我當做朋友?我剛才可是聽到你親口說出要陷害我的話,所以你才要殺了蘇克裏醫生?就為了要害我?你還殺了喬治娅,她那麽無辜那麽可憐!你怎麽下得去手!”

威爾情緒激動,他的精神世界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心理醫生才是幕後那個将他耍得團團轉的兇手,從頭到腳都被冰冷的惡意浸透,在這樣的狀況下,威爾感到自己頭痛欲裂,差點就要握不住槍。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威爾。”漢尼拔垂下眼,看着面前即将崩潰的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的說,“你是一個很好的研究材料,如非必要我不想毀了你。”

漢尼拔說完,突然出手搶奪威爾手中的槍,他們打了起來。

生病的威爾完全不是漢尼拔的對手,但他似乎有一股韌勁,即使頭腦不清也死死的抓住漢尼拔不放,手/槍掉落在地上,不知被他們之中的誰踢向了門廊。

他們的扭打吓壞了艾比蓋爾,她尖叫着躲在一旁,直到一個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艾比蓋爾?”一個男孩走了進來,他穿着黑色的短款呢大衣,修身的牛仔褲将他的長腿襯得又直又長,腳上是一雙英倫範的馬丁靴,他帶着漢尼拔親手織的棗紅色圍巾,有一頭燦爛的金發和像是陽光下的海面一樣漂亮的雙眼,他就是加百列·萊克特。

“父親?威爾?”加百列疑惑的看着三人,似乎恨不能理解他們現在的狀态,威爾已經處于半昏迷狀态了,漢尼拔停了下來,他便也沒再動,此時的他連誰走進來都不知道,只知道死死的纏着漢尼拔。

只有艾比蓋爾,加百列的出現仿佛是一個信號,她看着那個對加百列露出微笑的男人突然向着他沖了過去,掏出一直藏在口袋裏的獵刀對準漢尼拔的側腰刺了過去。

“噗嗤!”

刀刃入肉得非常輕易,漢尼拔根本沒注意到艾比蓋爾,他看着男孩從地上撿起威爾的手/槍,帶着手套的手握住槍柄,用他曾經教過他的姿勢,槍口對準了漢尼拔。

“啊——”艾比蓋爾一擊得手,自己卻吓了一跳,她松開刀柄雙目圓瞪看着滿手的鮮血緩緩後退,臉上充滿了害怕和恐懼,似乎不相信自己這麽輕易就得手,似乎後悔對漢尼拔動手。

“艾比蓋爾。”加百列叫了她一聲,接着在女孩茫然地回頭看他時,扣動了扳機。

“砰!”

一槍正中額頭,子彈擊穿了女孩的頭部,從後腦穿了出去,卡在了她身後的牆壁上。帶着疑問和不可置信,艾比蓋爾倒了下去,在她曾經被她父親割喉的位置,鮮血在她腦後蔓延,像是一朵盛開的紅色大麗花。

“為什麽殺她?”漢尼拔發出抽氣的聲音,腰上很痛,疼得他使不上勁,在加百列開槍之前他就打暈了威爾,終于脫身的他捂住傷口站了起來。

“當然是因為她不應該存在。”加百列溫和好聽的聲音說,槍口再次對準漢尼拔,“我只是幫父親做了你想做的事,這樣才符合你的表現,在FBI趕來時更有說服力。”

“你怎麽知道我想殺她?”漢尼拔艱難的露出一個微笑,他想向着加百列靠近,卻換來一槍擊在腳下。

“因為她做了蠢事,”加百列歪了歪頭,笑着說,“從她挖出尼克的屍體時你就沒打算讓她活着了,我猜得對嗎?漢尼拔?”

“沒錯,”漢尼拔站直了身體,大量的失血讓他眼前發黑,他眨了眨眼,讓眼前的男孩重新變得清晰,“她威脅到你的安全了,加百列,原本我沒打算殺她的,可是她知道你太多秘密,而且又是個不好掌控的性格,我怕你在她手上吃虧。”

“真的是這樣嗎,漢尼拔?”加百列走近他,離他很近很近,近到他們的呼吸彼此交融,“你确定不是因為你變态的占有欲在作祟?我的天使怎麽能和這樣的女孩在一起——你确定你心裏想的不是這個?在我第一次表現出和艾比蓋爾關系很好時你就沒打算讓她活着吧?威爾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你的嫉妒心,漢尼拔你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啊,你看穿我了呢,加百列。”漢尼拔必須靠在櫥櫃上才不會倒下去,加百列壓在他身上,就像是昨天晚上他們零距離親密時那樣。

加百列看着男人依舊優雅的表情,突然伸出左手按壓在他的傷口上。

“嗚——”劇烈的疼痛令漢尼拔痛呼出聲,差點就暈了過去,他緩了很久才重新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男孩,露出了一個溫和包容的笑容,“那麽你要殺了我嗎,My angle?”

“不。”加百列看着他褐色的眼眸,握住他無力的手,将那把槍塞到漢尼拔手中,然後雙手扣住那只握搶的手,強迫漢尼拔把手指放到扳機上,他擡起頭,對着漢尼拔笑道,“是你要殺我啊,父親。”

“不!加百列住手!”漢尼拔的眼中首次出現了驚恐,他想抽回手卻無法做到,手指被推動,指尖上傳來扣動扳機的感覺,在巨大的槍響中,那一剎那漢尼拔覺得世界在眼中褪色,他看着男孩倒了下去,胸口中槍。

大量的鮮血從他身體裏流出,漢尼拔跪在地上顧不得自己腰上的傷,雙手用力緊緊地按住那個血口,他聽到男孩對他說。

“你再也不能掌控我了。”

撕心裂肺的痛從漢尼拔的胸口蔓延,他不停地喊着加百列的名字,祈求他不要閉上眼睛,他拿出手機撥打了911,這時候他已經想不到等警察來了他會是什麽結局,那個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他的愛人倒在血泊裏生死不知,只要能讓他活着,漢尼拔什麽都願意做。

“你太狠了加百列,這就是你的報複嗎?”

漂亮的金發沾染的血跡,他躺在漢尼拔懷裏,聽到這句話加百列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然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加百列!NoNoNoNo!please!”

當傑克趕到現場時,一地的鮮血刺痛了他的雙眼,漢尼拔跪在地上,像是一個失魂落魄的失敗者,看見傑克進來,他突然仰頭大笑,那雙永遠淡然的雙眸中不知何時已經盈滿淚水。

“漢尼拔·萊克特,我是傑克·克勞福德FBI主管,現在以殺害包括艾比蓋爾·霍布斯等多項謀殺罪将你逮捕,你最好保持緘默,因為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将成為呈堂證供。”傑克皺眉走到漢尼拔身前,他看向漢尼拔的眼神不再是欣賞信任,而是充滿厭惡,“把他铐起來,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看完這章你們都要打我_(:зゝ∠)_求輕輕的

and27章已在讀者群和微博補完,記得去看哦

ps:最好在這章之前看吧,不然看完這章我怕寶寶們沒心情看h了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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