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沙拉
“他大腦的右半球都發炎了，他們使他進入了誘導性睡眠，并且對他進行抗病毒和類固醇治療。”阿拉娜坐在病床邊對走進來的傑克說道。
“他好轉了嗎？”傑克問，他的聲音充滿了疲倦，這他一直在加班加點地調查漢尼拔的案子。
“至少半個月吧。”阿拉娜看着床上的男人，聲音梗咽壓抑着憤怒，“醫生說威爾的病症已經很久了，漢尼拔一定是對他做了什麽，才會引發癫痫。蘇克裏醫生是漢尼拔介紹給威爾的，他篡改了檢查結果，所以漢尼拔才要殺了他吧，怕蘇克裏醫生揭發他，我一直以為他是位值得尊敬的學者……”
阿拉娜說到最後哭了出來，她捂着臉，對傑克說了聲抱歉，傑克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艾比蓋爾呢？”阿拉娜擦幹淨臉，仰頭問道。
“下周她将會回到她父母的身邊，葬禮已經安排好了，會低調進行。”傑克嘆了口氣，艾比蓋爾協助她父親引誘受害者這件事徹底的成了懸案，殺害尼古拉斯·博爾除了威爾的推側他們沒有任何證據，除非他能從漢尼拔口中撬出來，但顯然這位前心理醫生很懂得怎麽對付FBI，他們現在面臨證據不足的尴尬境地，不過……那是在搜查令下來之前。
“加百列怎麽樣？”傑克問道，他總覺得漢尼拔在玩什麽花招，威爾已經親耳聽到了所有，按理說漢尼拔不應該什麽都不說，他們總能搜到證據的，現在他這個樣子倒很像是在拖延時間。
“不太好。”阿拉娜搖頭，她看起來更加悲傷了，“還在重症室，不允許探視。”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傑克說到一半突然停住，阿拉娜疑惑地看着他，傑克嘆了口氣，垂下眼接着道，“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加百列……知道漢尼拔做的那些事，你看他為什麽會突然去到明尼蘇達州還是個謎，而且——”
“傑克！？”阿拉娜提高了音量，她感到不可思議，雙眼瞪圓了看着傑克，“傑克！你有什麽毛病？你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要懷疑一遍？你是不是還懷疑我？！”
“阿拉娜。”傑克看着女博士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在現場的人，一個保持沉默，兩個昏迷一個死亡，我們誰都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威爾雖然将事情簡單交代了一遍，但是還有很多解釋不通，艾比蓋爾是在他昏迷以後被殺的，除了漢尼拔親口承認殺害了尼古拉斯·博爾，威爾什麽都不知道。”
“加百列現在躺在重症室難道不能說明一切嗎？”阿拉娜覺得傑克簡直就是個瘋子，這個案子開始他先是懷疑艾比蓋爾接着是威爾，現在居然連加百列都要懷疑，太可怕了！
“漢尼拔開槍打死了艾比蓋爾，加百列沖上去阻止他的時候中了槍，這難道不是你們FBI根據現場推斷出來的嗎？”
“可是後來漢尼拔撥打了911，他還留在那裏替加百列按住傷口，最後被趕來的警察抓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不要告訴我殺害了那麽多人的殺人魔心中還保留着對養子的愛？”傑克看了眼病床上昏睡的威爾，壓低了聲音問。
“為什麽不行？”阿拉娜看到了傑克的眼神，也冷靜下來減小了音量，她像是生悶氣一樣看也不看傑克，“我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懷疑的，漢尼拔一向對加百列疼愛有加，會作出這種舉動很正常，不是嗎？”
“ok，這也說得通，可是，我們還是不知道加百列為什麽會去明尼蘇達州，何況你不覺得加百列和漢尼拔，艾比蓋爾和她父親，你覺得他們很相似嗎？”傑克走到另一把椅子坐下，盡管疲倦，他的雙目也依然有神，像是随時都準備和恐怖的殺人魔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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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能等加百列醒來才知道了，”阿拉娜嘆了口氣，漢尼拔的事對她來說絕不是那麽好接受的，要不是現在威爾需要她的照顧，她早就撐不住了，“可是傑克，你要記住，加百列并不是你的犯人，請你不要把他假設成犯人，這很沒禮貌。”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阿拉娜。”傑克手肘撐在雙膝上，看着病床上的威爾，緩緩說道，“很奇怪，我讓我的探員在領養系統裏面查關于加百列的資料，可是查出來的資料卻是假的，那個數據被人篡改了。”
阿拉娜吓了一跳，她看向那個黑人主管，聽到他說，“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麽嗎？阿拉娜。”
——兩個月後——
“他們從地下室裏找出了多個人體殘骸，它們被切成塊包裹起來放在冰箱裏，就像是我們在超市裏買的肉，他們找到了尼克、瑪瑞莎等人的DNA，他取走他們的內髒，除了吃，還當成了戰利品。漢尼拔什麽也沒說，但是現在證據确鑿，他将面臨多項謀殺案，這個案子非常惡劣，恐怕……”
“你去見過他嗎，威爾？”坐在病床上的男孩輕聲地問，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低啞，不如曾經那樣清亮，一個多月過去，他的頭發長了很多，劉海蓋住了眼睛，那個會為他修剪頭發的男人被他親手送進了監獄。
“沒有。”威爾起身背對着加百列，他從進了這間病房就一直在猶豫，他不知道此時的加百列能不能接受，所以他才提起漢尼拔。可現在他發現這也是個錯誤。
威爾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那顆樹上冒出的嫩芽，“再過幾天就開庭了，在那裏我會看見他的，雖然我并不想……”
感受到身後的沉默，他轉過身來看着加百列，“聽說你拒絕出庭？”
加百列還沒說話，威爾就意識到問題，他搶在加百列開口之前，說道：“我能理解，你不想去也是正常的，反正有FBI談話記錄。”
男孩笑了笑，剛想說話就咳了起來，彎着腰咳得厲害，從背上看他更瘦了，一個多月的卧床讓他瘦到只剩骨頭，威爾趕緊走過去倒了被溫水給他。
加百列喝了水均了氣息，他擡起眼看向威爾，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一如既往的沒有一絲陰霾。
“我拒絕出庭是聽從醫生的建議，咳咳之前肺部感染還沒完全恢複，其實……我并不恨他，”加百列看着威爾臉上的不贊同，搖了搖頭說，“他雖然傷了我但也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很可能已經死了，所以我不恨他了。”
被漢尼拔掌控時加百列是恨的，可現在當漢尼拔被關在監獄裏等候審判，想到他或許會被判死刑，加百列又覺得心裏湧起一股很怪異的感覺，他現在還無法分清那是什麽。
只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長時間的失眠噩夢導致他的病情一直反反複複，到現在還不能完全痊愈。
“加百列，”威爾在男孩面前坐下，斟酌了很久才開口道，“或許你還不知道……傑克讓我來告訴你，之前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說……我們找到你的父母了。”
“什麽？”加百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像是沒聽清一樣，再次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我是說……傑克查出漢尼拔在領養記錄上做了手腳，弗羅裏達州确實有一個叫加百列的孩子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不過他被另外一對夫婦收養了……那并不是你，加百列。”看着男孩臉上露出脆弱的表情，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裏首次出現了波動，威爾心裏一痛，他緩了緩接着說道，“傑克懷疑你是被漢尼拔拐帶的，于是把你的信息登記在了失蹤兒童裏面，沒想到一個月過去，竟然真的有了收獲。”
“有一對夫婦聯系我們，說可能是你的親生父母，他們在十幾年前走失了一個五歲的男孩，雖然還不能确定，不過很多特征都能對得上，你……想不想見見他們？”在男孩直愣愣的眼神中，威爾有些坐立不安，本來這種事情最好由阿拉娜來說，他真的不擅長安慰人。
可是阿拉娜最近不知道在做什麽，每天都很忙的樣子，而之前傑克懷疑過加百列，最後事實證明加百列與漢尼拔犯下的案子無關，加百列會去明尼蘇達州是因為在電腦上看到漢尼拔的購票記錄，覺得有問題才跟過去的。不過短時間內，傑克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出現在加百列面前，找不到合适的人選，傑克只好把威爾拎來了。
“……”加百列沉默着，他低下頭，看着自己蒼白的手掌微微顫抖，心裏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當年假父母的事漢尼拔沒帶着他再追查下去，那麽這次來的會是真的嗎？或者只是一對普通的丢失孩子的父母，抓住他這根錯誤的稻草？
加百列并不想找自己的親身父母，從當年漢尼拔替他斬斷過去他就已經放下了，不管他的親生父母是因為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而找人假扮，加百列都不想再認他們，給他一份虛假的親情與抛棄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你不想見，加百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哈哈。”威爾幹笑一聲，加百列長久的沉默令他很不好受，他很擔心這個男孩，艾比蓋爾已經死了，他覺得他有責任保護面前這個男孩，現在他們只剩下彼此了。
“他們在哪？”加百列擡起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眼神裏有期待也有害怕，“我想見他們。”
“就在巴爾的摩，他們幾天前都到這兒來了，你随時可以見他們！”威爾松了口氣，拍了拍加百列的肩膀，他起身道，“我這就去通知，時間定在什麽時候？”
“不急，我這幾天身體有點反複，臉色也不是很好，過幾天再定吧。”加百列笑了笑，打趣道，“我可想讓他們以為我是吸血鬼啊。”
“哈哈，如果穿上西裝三件套加鬥篷，頭發打上發蠟向後梳确實有點像……”威爾說着說着就想起了漢尼拔，也笑不出來了，加百列又咳了起來，他連忙讓他喝了水，扶着他躺下。
在威爾去探望加百列時，傑克去見了漢尼拔，穿過重重鐵門和看守，FBI主管見到了曾經那個優雅紳士的心理醫生。他穿着灰色的囚服，以往梳得整齊打着發蠟的頭發散了下來，不是那麽優雅地坐在牢房裏。
“你好，漢尼拔。”傑克打了聲招呼，男人擡起頭，目光淡然地看着他。
“你好，傑克，你今天還是來審問的嗎？”漢尼拔露出一個與平常別無二致的笑容，像是與老友談天說地。
“你的提審已經結束了，雖然你什麽也沒說。”傑克皺眉道，漢尼拔的沉默始終讓他覺得奇怪，似乎有什麽不對，“還有五天你就要受審了，在法官面前沉默并不能保住你的命，證據面前法官一樣會判你有罪。”
“那麽你今天來是做什麽的？”漢尼拔沒理會傑克的威脅，他站起來走到鐵欄前面看着三米外的傑克，笑了笑說道，“總不會是來跟我打聲招呼的吧？”
“我是來告訴你，除了謀殺罪，你還将以拐帶少年兒童的罪名被起訴，”傑克冷冷道，他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接着說，“加百列并不是你領養的吧？我們已經找到了你篡改領養證明的證據，如果運氣好的話，你将會失去加百列的監護權。”
“加百列會回到他父母身邊的。”
傑克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漢尼拔說些什麽，他擡眼看了看毫無觸動的前心理醫生，對他的表現非常失望，于是他再也不看漢尼拔一眼轉身就走。
漢尼拔站在那裏，目光并沒有跟随傑克的背影，他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快要變成一尊雕塑，他才擡手撫上身前的鐵栅欄，手指緊緊地捏住鐵條，因為過于用力，他的指關節都發白了。
臉上依舊沒什麽變化，但心裏卻在翻滾着怒火，過了一會兒他松開手，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回床邊坐下，口中無聲的吐出一句話。
“加百列是我的天使，誰都不能搶走他。”
作者有話要說：
加百列對自己的父母是真的不在意，在他看來他是真的被抛棄了，比起親生父母他其實還是更喜歡和漢尼拔在一起
ps：加百列留長發怎麽樣？會很漂亮吧【癡漢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