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到了十月末,人魚王子在皇宮裏住了快有一個月,而安德烈和修雅的婚禮也近在眼前。
皇太子這一對未婚夫夫從訂婚起就備受矚目,民衆對他們的結合相當期待,從去年開始每天都在倒數,期盼他們結婚的時刻。
這也難怪,因為大家從候選者名單公布的時候起就一直在關注,層層選拔下來,最終只有一個修雅能夠站在太子身邊。在大部分人眼裏,他們就是看着修雅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那感覺就像自家的孩子成了太子妃一樣。
有參與感,會代入自家人,自然心情也不一樣。
何況那還是太子,帝國就只有這麽一位太子,現在是儲君,将來會是獸帝,繼續守護着帝國。
民衆對太子的認可度還是很高的,以安德烈的年紀,能夠在政、軍、商三界都吃得開,已經很不容易。
不像米爾頓,由于他多年來給人的感覺就是高冷,不夠親切,唯一動怒的時候還是在安祈被網友攻擊的時候。從那以後簡直是不分場合喪心病狂地散布狗糧,網友們一開始還會打趣兩句,到後來就逐漸麻木,最後十分想要屏蔽掉這兩人的所有信息。
吵架了都能在門口蹲守一個多星期,吃喝拉撒睡都在門口解決,一點皇子形象都不要了……這碗狗糧誰吃得下去啊,都甜得發齁了好嗎?!
有時候太甜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會蛀牙的。
還是太子這對比較養眼,距離不遠不近,給人留下無限想象的空間,而且站在一起看着也很般配。
何況修雅這個高級藥劑師和一般的高級藥劑師不同,他會跟随團隊到帝國各地救治窮苦百姓,教他們簡單的疾病預防知識,然後留下食物和藥劑。
這年頭高級藥劑師的架子都端得很高,無一不是坐在豪華的實驗室裏享受最好的待遇。
難得有一個會下基層,把底層百姓放在心上的好人,而且還不是做做樣子的,大家心裏也都對此很是感激和珍惜。
修雅在沒和安德烈訂婚前,從事這項工作已有五六年了,可以說他從一畢業就義無反顧地一頭紮進偏遠星的窮苦民衆之中。
大家心底都在祈禱和期盼,這樣的好人,一定要得到幸福啊!
在大家的祝福聲中,兩人終于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婚禮的地點定在帝都星最大的獸神廟中,這座神廟不但即将見證太子的神聖的婚禮,還曾經是獸帝和上一代獸帝婚禮的見證者。
有獸神保佑,他們将來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婚禮準備室中,修雅穿着一身白色禮服,頭發梳得幹淨整潔,露出眉眼精致的五官,不需要化妝就已經很好看。
安祈受到他的邀請,是雌性伴郎之一,這一屋子除了修雅以外都是雌性伴郎,大部分都是修家人,其中有安祈曾經見過的修傑,剩下幾個則是修雅母父家族的人,也是他的表兄弟。
看他們感情似乎不錯,雌性伴郎們都在幫修雅出謀劃策,晚上的鬧洞房該怎麽應付。
安祈知道獸人世界也有鬧洞房的習俗,和修真界的大同小異,無非是新郎要應對一番新娘娘家人的刁難,經過重重障礙才能把新娘子接進洞房。
米爾頓把這一項活動稱之為“九九八十一難”。
他今天要給安德烈當雄性伴郎,和安祈不在一個房間裏。
修傑摩拳擦掌道:“我要出一道冷門的藥劑知識題,就不信我難不倒他!”
有人開玩笑道:“你出得題目要是太難,回頭修雅進不了洞房就會怪你啦!”
修傑哼了哼:“要是連幾道題都做不出來,還有什麽資格娶走我哥哥?”他目光一轉,“到時候你們都不能給那邊的人任何提示,知道嗎?”
大家紛紛說好,又不約而同地看了眼坐在角落裏安祈,哪怕他們都跟安祈不太熟,也知道他是個蠻厲害的藥劑師,而且他和安德烈太子的首席伴郎還是一對兒。
安祈适時說:“我也不會給他們提示的。”
修傑露出滿意的笑容。
修雅頭疼地說:“你們不要玩得太過了。”
修傑打趣道:“喲呵,還沒嫁過去呢,就先幫人說話了。”
修雅瞪了一眼弟弟,後者完全沒把兄長的瞪視放在眼裏,和堂兄弟、表兄弟們讨論得熱火朝天。
修雅無奈地坐到安祈旁邊:“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就不讓修傑過來了,他是我們家最鬧騰的一個人。”
“平時看不出來。”安祈發自內心道,他對修傑和倪家人的那一場藥劑對決記憶猶新。
他對修傑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那次人家幫自己也賺了不少錢。
那會兒修傑還挺有大師的氣場,制作藥劑的時候動作老練又幹脆,每一步都沒有多餘的動作,實力壓了對手一頭。從上場到下場,修傑就沒說過一句話,冷酷地來,又冷酷地走。
誰能想到私底下他會是這樣子的呢?
修雅往修傑的方向看了看:“他在外人面前還會收斂一點,在自家人面前就很跳脫了,母父經常要為他操心,他那個性格太容易闖禍。”
“其實這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安祈道,“他才剛從學校畢業,還很年輕氣盛。”
修雅古怪地看了安祈一眼,要說年輕,其實眼前這位才是最年輕的,一年級都還沒讀完呢。
結果他居然像個老學究一樣和自己坐在一起點評比自己年紀還要大的人,要說性格跟年齡最不符合的,那必然是安祈。
不過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修雅的緊張感也減少了一分,仿佛身邊坐着的是一位長輩,能夠起到定海神針般的作用。
這想法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修雅還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緊張?”安祈見他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的樣子,還有雙手絞在一起,骨節隐約泛白,這都是緊張的表現。
也是,頭一遭結婚,誰都會緊張。
而且這輩子估計也就這一遭了。
修雅點點頭,又搖搖頭:“坐在你旁邊,好像就沒那麽緊張了。”
安祈微微一笑,那是必然的,他身上的靈力只要釋放一點出來,其中的木氣不光能療傷,還有安撫人心治愈心靈的功效。
算是一點額外服務吧。
誰讓他答應來當別人的伴郎呢。
這個房間裏只有年輕人,修雅的父母和其他的親戚都在外面做準備,獸帝夫夫也在外面應酬,不過需要他們親自應酬的人比較少,所以相對輕松一點。
年輕人們聊着天,時間也變得不那麽難熬,等啊等,終于有侍從跑進來說:“吉時到了!”
大家手忙腳亂地簇擁着修雅走到外面。
以往看起來莊嚴肅穆的神廟如今布置得非常喜慶,色彩斑斓,花團錦簇。
到處都是鮮花,這些是婚禮當天特意從莊園上采摘的新鮮花朵,老遠都能聞到馥郁的花香味。
長廊的那一頭,是一身黑禮服的安德烈。
安德烈的俊美沒有弟弟那麽冷豔,長相更具侵略性,和秀氣的修雅站在一起時,看起來很相配。
修雅挽着安德烈的胳膊,兩人一起走進神廟主殿。
主婚人是铠家族最年邁一輩的長壽老人,他見證了好幾位獸帝的婚禮,當今獸帝的婚禮也是他主婚的,如今他又來給那兩口子的大兒子主婚了。
估計過不了多久還能再幫小兒子主婚。
一晃眼,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主婚人心中感慨,臺詞卻背得很順。也難怪,畢竟他這輩子說了很多很多遍,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新人站在最前方,伴郎們則都跟在後面,米爾頓趁機擠到安祈身邊,壓低嗓音問:“你們那邊準備了什麽難題來刁難安德烈?”
安祈側頭看了他一眼。
“咳。”米爾頓摸了摸鼻子,“我只是來幫忙打聽一下的。”
“我不能說。”安祈眼角餘光看見修傑也正往他這邊看,似乎還跟他眨了眨眼,提醒他別忘了自己的承諾,“我答應了他們,不能往外說。”
米爾頓同情地朝前方看了眼:“沒關系,反正人生總要經歷一次,給他留個深刻的印象也不錯。”
安祈問他:“是安德烈殿下讓你來打聽的?”
米爾頓點頭:“我也正好需要一個借口可以過來找你。”他低頭看着安祈,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欣喜,和一絲絲的委屈“我一個上午都沒有見過你了。”
“只是一個上午而已啊。”安祈哭笑不得,“我們早上還是一塊來的。”
米爾頓搖頭道:“一個上午我都覺得太久。”
“平時上學也是這樣,到了教學樓就要分開上課。”安祈說。
米爾頓:“那不一樣,上課的時候起碼我還有點事情做,可以分散注意力。你不知道準備間裏有多無聊,聊天的內容都很沒意思。”
那些精-蟲上腦的雄性能說的無非就是些葷段子,結了婚的分享自己新婚夜裏的經驗,沒結婚則在暢想自己的新婚夜能來幾回。
有經驗的花花公子給大家傳授各種亂七八糟的經驗,然後大家讨論的話題又到了新娘的雌性伴郎們身上。
因為知道安祈比較特殊,所以他們讨論的焦點刻意避開了安祈。
不過那些帶有顏色的讨論,對于米爾頓這個剛學會把被單弄濕的“新手”而言,還是很超前的了。
米爾頓聽得全身哪兒哪兒都不自在,心裏暴躁得想把他哥和伴郎們全都揍一遍。
但看在今天是他哥的大喜之日的份上,還是忍了。
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揍人的欲望,逮着機會,米爾頓就往安祈這邊湊過來,并且打算在儀式結束之前都不走了。
落在旁人眼裏,這無疑又是一碗狗糧。
看星網直播的網友們下意識地就會去數米爾頓殿下在安祈面前微笑的次數,看得越仔細,牙就越疼——齁甜齁甜的,不能多看啊!
然而當事人還都不知道自己在星網上差點搶了新婚夫夫的流量,仍然在說悄悄話。
可惜電子眼無法将他們的聲音收錄到直播裏,想根據唇形來判斷,兩人的嘴唇動得幅度又太小,根本看不出來是在說什麽。
多半還是甜言蜜語吧,畢竟他們那麽恩愛。
什麽時候我們也能看到米爾頓殿下的婚禮直播啊……大家都很期待。
兩人靠在一起,哪怕不說話,都不覺得時間難熬。安祈頭一回參加這樣的婚禮,就饒有興致地圍觀儀式的步驟,到互相交換戒指,可以彼此親吻的時候,氣氛終于變得熱烈,他站在人群中都感覺到周遭的溫度起碼升高了五度。
“親一個!親一個!”臺下的人紛紛起哄。
安德烈大大方方地捏着新娘的下巴,吻上去。
大家鼓掌叫好,送上真心的祝福,手掌都要拍紅了。
儀式順利完成,場面輕松了不少,接下來還有喜宴,同樣是在主殿進行的。
侍從們快速拼起長桌,在桌面上擺滿各種香氣誘人的食物和美酒,琳琅滿目,絕對能滿足所有人的味蕾。
樂隊也換了一首更歡快的曲目,讓喜氣渲染得更濃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緋羅走向樂隊區,跟主唱說了句什麽,主唱微笑着把麥克風交給到他手裏。
緋羅舉起麥克風:“我很有幸參加安德烈殿下的婚禮,即興創作了一首歌,送給今天的新人。”
場面更加熱鬧,衆人都在叫好,誰都知道人魚的歌喉是得天獨厚的,平時都只能在網上聽聽,要聽現場還得去買演唱會門票,如今難得有機會聽到現場,還是免費的,當然好啦!
緋羅跟底下樂隊交流一番,很快音樂響起,他的歌聲也通過麥克風在主殿上方響起。
優美動聽,有如天籁。
緋羅應該是特意選了首不那麽悲情的,聽起來節奏快一些的曲子,還特意用獸人族的語言填歌詞,歌詞之中也是對美好一對的祝福,聽上去很有誠意。
只是在場的人裏,安德烈、米爾頓和安祈的臉色都沒多少高興,修雅也是知道一點的,他努力控制住臉上的表情猜沒把擔心兩個字寫在臉上。
安德烈是太子,緋羅王子又是獸人帝國很重要的客人,他的婚禮不可能不邀請緋羅。
假如緋羅什麽都不做,安安靜靜地等到所有活動結束就好了,可是他偏偏要跑出來唱歌。
在這之前,大家已經見識過他的手段,為了能夠留在皇宮裏,愣是把自己搞得昏迷不醒,還把鍋丢給自己的狂熱粉。
那次事件的最後,下毒的粉絲終于說出了實情,毒-藥的配方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他從星網上買來的。
粉絲有在個人主頁上寫日記的習慣,從緋羅來到帝都星的那一刻,他就深深迷上了對方,無數次提到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于是底下有人開玩笑,不如給他下一種只有他自己能解開的毒-藥。
至于匿名網友究竟是開玩笑還是在誘導粉絲,這一點由于對方沒有在網絡上留下更多的痕跡,因此無從判斷是巧合還是蓄意為之。
反正知情的幾個人心裏都更傾向于後者。
只是目前大家還不知道緋羅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在皇宮裏住下,要說是為了和米爾頓有更多的接觸也不像,因為緋羅自從來到獸人帝國,除了官方的場面話外,就沒有跟米爾頓說過幾句話。
而且米爾頓很少會在宮裏過夜,他基本上都和安祈住在日照小區,這個地方對外一直保密。
緋羅這麽做肯定有目的,現在不知道,将來總會知道的。
“我的演唱結束了,謝謝大家。”緋羅禮貌地點點頭,在一片掌聲中走下舞臺。
下來後,他還往安德烈和修雅的方向看了看,微微勾唇。
安祈捕捉到他這一視線,目光一掃,和對方四目相對。緋羅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尴尬,他甚至對安祈也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米爾頓顯然也發現了,一臉的煩躁:“他一定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了!”
“冷靜點。”安祈悄聲對他說,“這還是在喜宴上,到處都是守衛,他不會明目張膽去做什麽的。”
米爾頓吐了口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對人魚從來都沒什麽好感。”
“你是覺得人魚會搶走我的注意力才不喜歡他們,還是另有原因?”安祈看着他。
米爾頓虛着眼道:“……都有。”
米爾頓大多數情況下都挺“講道理”的,碰到自己不喜歡的人,他頂多是漠然對待,不搭理對方,卻絕不會一次次地強調自己的不喜歡。
上一個有幸被米爾頓殿下這麽對待的人是葉芝教授,因為他最近似乎對安祈很是欣賞,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經常下課沒事就喜歡叫安祈留下來讨論。
對此,米爾頓醋意大發,很想不管不顧沖進教室裏把人抗走了事。
再上一個被米爾頓明确表示不喜歡的人是雲染,那是因為他自己對米爾頓圖謀不軌,米爾頓被他煩得不行。
如今輪到了人魚王子。
人魚王子比前兩個加起來還要難對付,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想要什麽。
這種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不知道,就無從下手,更難以防範。
明知對方不安好心,卻什麽也做不了,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安祈理解他這種心情,拍拍米爾頓的肩膀:“若是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是為了某個目的服務的話,次數一多,我們就能分析出來了。”
“嗯。”米爾頓握着安祈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攥在手裏不放開。
安祈雖然覺得略有不妥,但還是任由對方抓着自己,沒說什麽。
米爾頓這會兒可能很需要支持,所以他想抓着就抓着吧。
反正大家都認為他們是一對兒,就算表現得再親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宴會進行到一半,樂隊的主唱又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地送上自己的好嗓音。哪怕在人魚王子的對比下,他的歌聲沒有人魚那麽動聽,也算是很不錯的了,得到觀衆們的一致贊揚。
衆人的姿态都輕松随意,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喜氣。
這個時候,如果有那麽一兩個表情和別人迥異的人,就會顯得比較突兀。
安祈率先注意到了那個人從門口走進來,快速穿過人群,在獸帝耳邊低聲說話的侍衛。
侍衛進門時一臉嚴肅,眼中還帶有分明的焦急。
聽完他說的話後,獸帝的臉色也跟着沉了沉。
安祈拉着米爾頓:“那邊好像有情況。”
米爾頓眉頭微皺:“我去問一下。”
“別驚動其他人。”安祈說,“我跟你一塊去。”
兩人不着痕跡地來到獸帝身邊,前後腳的,安德烈和修雅也來了:“父皇,發生什麽事了?”
獸帝長嘆一口氣:“蟲族襲擊邊境,我們有幾顆資源星都保不住了。”
“什麽?!”安德烈對此事反應很大,一聽就瞪大了眼睛。
他經常接觸政務,了解那群蟲子的習性,它們幾乎從來不經營,繁殖能力很強,一旦到了繁殖的季節,禍害完一顆星球就接着禍害下一顆星球,等到把所在星系裏的星球資源啃食殆盡,就會把目标轉移到其他兩個星系。
也就是獸人星系和人魚星系。
蟲子都很不講道理,也不好溝通,殼硬有毒不好打,所以只能消滅,無法講和,獸人帝國和人魚帝國都很不喜歡它們。
好在蟲族的繁殖季是幾百年一次,每次持續短時間是幾十年,還可以忍受。
安德烈算來算去,現在壓根就不是蟲族的繁殖季,為什麽它們會在這個攻擊獸人星系?
而且之前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他們留在蟲族的探子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不科學!
“會不會是消息有誤?”安德烈問。
獸帝的臉色也不好看:“要是這樣就好了,過不了幾天媒體那邊的消息肯定壓不住,這件事報導出去,會引起恐慌。”
米爾頓問:“父皇,消息上有沒有說是小股部隊還是蟲族大軍?”
“按照進攻速度來看,至少有一個中型艦隊的戰鬥力。”獸帝保守估計道。
其實獸帝覺得,不到一天就攻下幾顆有防禦系統的星球,數量必然不少。
但未免給兒子們造成太大壓力,獸帝還是說得樂觀了一點。
然而看他的表情,安德烈和米爾頓都知道情況并不如他說的那樣樂觀。
獸帝遺憾地看着安德烈:“抱歉,你和修雅的蜜月旅行恐怕要推遲一段時間了。”
安德烈還沒說什麽,修雅就先開口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父皇,您不必感到歉疚。”
安德烈看了修雅一眼,目光中滿是憐惜。
皇後嘆了口氣:“真是委屈你們了,好好一個婚禮,偏偏在最後關頭發生了這種事……”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皇太子需要處理的工作更多,而且在戰争打響之後,原定的旅行地點也顯得不再安全。
獸帝對他們說:“我先回去把戰況重新整理一遍,你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多跟朋友們玩玩,晚上安德烈再到我書房來。”
米爾頓同情地看了他哥一眼,結婚趕上蟲族大舉進攻什麽的,真是好倒黴啊。
大概安德烈也覺得自己很倒黴,他放下酒杯,扯松了自己的領口:“算了,我和您一起去,早點解決完,早點度蜜月。”
說完還不忘把自己的弟弟拉上。
“作為一個24小時全年無休的皇太子,我很需要一個得力助手,小夥子,哥哥看好你。”安德烈試圖去勾搭他弟的肩膀。
可惜,這一爪子被米爾頓躲開了:“去去去,你分明是把我當成免費勞動力!”
“別這麽說嘛,兄弟一場,你幫不幫?”安德烈看着他。
米爾頓很不高興:“我跟你是兄弟,安祈跟你又不是兄弟,我要是來幫你,他肯定也會跟過來,你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
“夫唱夫随,我是你的兄弟,自然也就是安祈的兄弟。”安德烈厚着臉皮說。
“無恥!”米爾頓忿忿道,一個免費勞動力不夠,還要再搭上一個,太會占便宜了。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安德烈故意做出一個豎起耳朵的動作。
米爾頓皺眉:“什麽聲音?”
安德烈:“父皇的書房在召喚你。”
米爾頓:“……”
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米爾頓氣惱歸氣惱,對這件事還是比較上心的,他只需要一個眼神,安祈就會理解他的想法,站到他的身邊。
最後,這對新人和皇室的其他成員在宴會還沒結束的時候就離開了神廟,雙方家族以及伴郎們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只有在等他們聯絡的同時應付好各方來賓。
緋羅借口身體不舒服,也跟着而提前離場。
離開時,人魚上校一路在他身邊護送,等周圍沒有人了,才壓低說話的聲音:“事情都辦妥了。”
“知道,他們都提前離場了,為的應該就是那件事。”緋羅又懶懶地泡在水缸裏。
“這一趟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還辦得挺漂亮。”人魚上校搓了搓手,“殿下,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緋羅掀了掀眼皮:“急什麽,還早着呢。”
人魚上校苦悶地拉着臉。
他真的很不喜歡這些幹旱的星球。
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好心急。
三個國度,根據繁衍能力從高到低來排序的話是:蟲族、獸人、人魚。
根據科技水平來排序的話是:人魚、獸人、蟲族。
根據身體強度則是:蟲族、獸人、人魚。
蟲族是既野蠻又原始,千萬年來生活習性都是那樣,坐吃山空,這座山吃空了再去吃下一座山,智商看起來也不怎麽高。
獸人基本上都夾在人魚和蟲族之間,綜合實力比較平均,不像人魚對生存環境那麽挑剔,也不像蟲族那般一點都不挑剔。
以往蟲族入侵的時候,最先遭殃的是人魚帝國,不過人魚帝國水多,有些蟲子不抗旱,能淹死一批。加上人魚科技先進,機甲很強大,又能消滅一批。
反而是獸人帝國受到的打擊會比較大,尤其是條件落後的偏遠星,戰士們連一臺機甲都搞不到,雙拳難敵硬殼,何況有的蟲子還會噴毒液。
蟲族一直都是歷任獸帝的一塊心病,遷也遷不走,又沒辦法趕盡殺絕,只能每隔幾百年痛那麽一次。
獸帝陛下算好日子,以為至少要等到安德烈的孫子出生才會輪到蟲族入侵,沒想到這回蟲族不按規矩來,愣是提前了那麽多,連媳婦都還沒抱上,就要為蟲族的事情發愁。
書房裏,一家五口帶一個安祈,全都靜默着,沒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最後,獸帝考慮再三,開口說:“我需要派個到前線,把真實的戰況告訴我,米爾頓……”
“我沒有問題。”米爾頓還沒等他說完,就答應下來。
安德烈瞪了瞪他弟:“父皇,米爾頓還沒從學校畢業,根本就沒有經驗,還是我去吧。”
“但你要是走了,豐收節的祭祀怎麽辦?”獸帝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很是猶豫,“米爾頓不能代替你,豐收節的祭祀必須是夫妻雙方共同完成的。”而米爾頓還沒結婚呢。
安德烈說那正好:“今年就還是父皇和母後去吧,父皇也是時候該讓大家看到你腿傷有好轉的跡象,總不能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吧?再說,表露一點出來,也能讓背後的那個人有所顧忌,不敢在蟲族入侵的時候亂來。”
米爾頓摸了摸下巴:“我同意。”
獸帝想了想,也只好點頭。
其實新婚夫妻住持祭祀的習慣由來已久,可以得到獸神的保佑,哪怕是求個心安也好。
不過兒子堅持,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何況在他們婚禮的當口就出了這個消息,說不定這也是獸神的意思,冥冥中注定安德烈今年會忙碌得很。
這時,一向安靜的修雅突然插了句話:“我也和殿下去吧。”
“你去太危險了。”安德烈皺了皺眉。
修雅目光堅定:“我是高級藥劑師,可以救很多人,而且偏遠星我也比較熟,能幫上殿下的忙。”
安德烈:“可是……”
米爾頓目光一滞,忽然開口幫他嫂子說話:“我也覺得可以試試,有軍部和衛隊在,你還怕保護不好修雅嗎?”
安德烈想想也是,對修雅說:“那到時候你要緊跟着我。”
“殿下放心,我不會亂跑的。”修雅露出笑容。
其他還有零零碎碎的事情,一通商量下來,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連晚飯時間都過了。
西裏爾皇後當仁不讓,挽起袖子說要親自下廚。
“伯母,還是我來吧,我的廚藝也不錯的,讓我為大家準備晚飯吧。”安祈攔在對方面前說。
皇後露出慈愛的表情,把大廚的位置讓給他做:“好。”
在場的人紛紛松了一口氣,就連修雅也莫名覺得空氣輕松多了。
米爾頓趕緊追上安祈,說是要給他打下手。
等到兩人走遠,皇後笑得更溫柔:“我還從沒見過米爾頓對誰緊張成這樣的,連分開一小會兒都受不了。”
安德烈跟着說:“我也沒見過,安祈是唯一能讓米爾頓做到這個程度的。”還會為了安祈跟哥哥讨價還價,一副十分想把自己潑出去的樣子,看多了真是辣眼睛。
皇後意味深長的目光來回掃向安德烈和修雅。
別急,你們很快也會變成那樣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米爾頓跟着安祈來到廚房,這裏是母後宮殿的小竈,跟大廚房不是一個地方,食材也很新鮮齊全,安祈看了一圈就選好了材料,挽袖子做飯。
米爾頓見四下沒有人,就直接問了:“剛才在書房,你為什麽傳音給我,讓我支持修雅跟安德烈去前線?”
安祈麻利地給蔥切段:“修雅自己說的,他對偏遠星比較了解,又是藥劑師,可以救治傷兵。”
“不對,這不是你的想法。”米爾頓盯着他的臉看,“肯定還有其他的理由。”
安祈嘴角一勾:“你現在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了,要不要猜一猜我是怎麽想的?”
米爾頓苦笑:“我怎麽猜得出來?”
而且也不敢猜,比如“你喜不喜歡我”這個問題,米爾頓壓根就不敢去想。
“試一試,猜錯了又不會怎麽樣。”安祈看了他一眼,“難道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米爾頓咕咚咽了一下口水,真不怪他多想,一早上聽了各種黃段子,他現在聽見“吃”這個詞就會不由自主地往不和諧的地方想。
大腦空白一瞬,米爾頓這才撿回所剩不多的理智。
“難道你想讓他們培養感情?”米爾頓說完,自己就先搖了搖頭,“不可能,你不是這麽無聊的人。”
他抓耳撓腮想了半天,又想到一個:“你會讓他離開,肯定是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今天本來一切正常,但是中途出了蟲族的事情……不對,更早一點……難道是跟人魚王子有關?”
安祈唇邊的笑容擴大,放下鍋鏟,對米爾頓說:“變貓。”
米爾頓愣了愣,然後變成一只呆呆的小黃喵。
毛團被安祈抱起來,在它頭頂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然後把它揣在圍裙的兜裏。
毛團被親得暈乎乎,兩只前爪扒着口袋的邊緣,探出腦袋:“咪……”
“當心,不要被油濺到你。”安祈繼續炒菜,“剛才說到哪裏了?嗯,你說得不錯,是跟人魚王子有關。”
“咪?”
“他不會無緣無故就在宴會上看修雅一眼的,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多個心眼總是好的——我懷疑他想要對修雅不利。”安祈說。
毛團一頭霧水,只好咪咪地催促他繼續往下說。
“修雅被黑氣纏上的地方也是偏遠星,剛才我書房查了一下,蟲族入侵的地點和那顆星球還離得挺近。”安祈低頭和毛團灰綠色的眼睛對上,“我總覺得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麽聯系,修雅是當事人,他經歷過一次應該能找出這個聯系。”
這一點,再加上緋羅可能會對修雅不利的預測,安祈就幹脆讓米爾頓順水推舟,幫修雅說了那番話。
再說,新婚夫夫才舉辦完儀式就要分居,也太可憐了。
安祈對修雅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所以能幫一把是一把。
“咪!!”毛團聽得太入神,不小心被濺出的湯汁燙了一下,驚跳起來,差點沒從圍裙的兜裏摔下去。
“小心!”安祈顧不上鍋裏的菜,伸手将毛團一撈,放在桌上,“有沒有傷到哪裏?”
“咪……”毛團蔫蔫地耷拉腦袋,感覺頭上的毛被燙掉了一塊。
安祈輕輕地揉了揉它頭頂的毛:“看着沒有燙壞,應該不太嚴重。”說着低頭親了親它。
“咪咪……”毛團被安慰到,趁安祈還沒直起腰,迅速伸出舌頭舔過安祈的嘴角。
真是一只心機喵。
※※※※※※※※※※※※※※※※※※※※
喵攻:咪咪咪!(又親到了!)
受:在線求助,貓燙傷了用什麽藥,燙傷膏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