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了多久,謹言心裏想着這些事總也睡不好,半夜裏似夢非醒,待窗外的天緩緩有了亮光,病房的門被人推開,聲響不大,她卻還是瞬時就給驚醒了。

“你找哪位?”眼睛對上門口的婦女,謹言走上前看着她。

猜到這是小熊的媽媽,對方歉疚的低下頭,“我們是來看看孩子的……”

謹言站在那裏,半晌才反應過來,又打量了眼站在她身側發福很明顯的男孩。

“是你們?之前在自助火鍋店和小熊起争執的人?”

“對不起,是我的錯……”對方媽媽有些羞愧,很虛的說,“我當時正在食品區那邊挑選要吃的材料,一時半會沒看住他……我知道這個小孩調皮,但是你說他怎麽那麽不懂事……回去後我好好教訓了他一通,本來是想立刻來看看你家孩子的,但我工作一時抽不開身,他平時也是交給我爸媽在帶……”

接下來,從對方媽媽言辭中聽出,這男孩從小父母離異,男孩媽媽顧着工作賺錢,給他作生活費和學費,男孩大多的時間都和外公外婆在一起,被驕縱得無法無天,也就養成了如今嚣張跋扈的性格。

男孩媽媽往病床的小熊看了一眼,十分羞疚地補充了句:“你小孩這幾天的費用總共多少?醫生有沒有說還需要住多久的院?這次的事情真的過意不去,費用我們會全部承擔的。”

謹言扯了扯唇,正要說句什麽。

只聽男孩突然大聲道:“媽,不是我的錯!是她自己故意來咬我的,我不過是想要借她的那只玩具來看看,她就死追着我跑,我還給她後,她還不願意,硬是上前來咬我,我覺得太痛了才甩開她的,媽,是她自己不小心滾下樓梯,不關我的事!”

男孩聲音底氣很足,嗓門兒也大,瞬時把房間裏的人都吵醒了。

對方媽媽聞言,臉上也有些發熱,只能說:“就算是這樣,你這麽大一個人,幹嘛去欺負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你都三學級了,要懂得愛護小妹妹知道嗎?快,去跟人家道歉!”

這時,孩子的爺爺奶奶也趕了過來,男孩見到靠山,性子立即上來了,跺着腳,大哭大叫:“我沒有,沒有,我沒有欺負她,媽,我不要跟她道歉,那個人是撒謊精,我沒有搶她的娃娃,也沒有打她,更沒有讓她摔下樓梯,是她想要來詐錢……”

隔壁桌的小男孩也已經醒了,此時正看着他媽媽問:“媽媽,什麽是詐錢?”

對方媽媽趕緊呵斥了幾句小男孩,讓他不要聽,繼續睡覺。

一時間吵吵嚷嚷,引得對面病房的人也尋聲走到門口,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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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爺爺問:“怎麽回事?我孫子怎麽哭得這麽可憐,誰欺負他了?”

男孩投進爺爺的懷裏,從善如流地哭起來:“他們冤枉我,我沒有推人……”

小孩的爺爺瞬時急了,去呵斥小孩媽媽,“慧芳!你就這樣讓人欺負孩子?!”

男孩媽媽看到剛才那一幕,也有些猶豫不定,有些含糊道:“我就是想讓他跟人家道了聲歉,畢竟……”

謹言一時不作聲。

上次自助店的事情,從頭到尾她都是聽小熊在說,家瑞也是不知情,幾乎知道事情經過的只有當事人,除了小熊,也就是前面的這個大男孩,但見他卻是誓言旦旦,一副十足被欺負的樣子。

這個時候,手機又響,她望了望那家人一眼,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家瑞趁着空閑時間打電話問她:“姐,你那邊醫院怎麽樣了?顧得過來嗎?”

謹言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家瑞急道:“怎麽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我等會有個緊急會議,抽不開身,姐你一個人可以嗎?”

“嗯,你繼續上班吧,我沒事。”

挂完電話,只見孩子的奶奶已經摟着自家孫子開始掉眼淚,不停地哀嚎着,“我家孫子真是命苦,從小就沒有爸爸,他媽又顧不上,只有我們這倆老人在身邊,現在人家仗着我們沒權沒勢,就來欺負我們這些孤家寡人!怎麽命這麽苦啊我們……”

一時間越鬧越大,引得旁觀的人也開始越來越多。

孩子的爺爺看着謹言,上下打量她一眼,片刻後,幾乎認準了她是什麽樣的人,厲聲說:“你這個小姑娘,看上去長得不錯,但心腸怎麽那麽黑,我們小孩才多大,你也狠得下心來欺負!”

看着這爺孫倆的做派,謹言大致也了解幾分,只怕也是由于倆老人長期的慣縱,也才導致男孩如今的性格,她觀察着那孩子咬牙切齒的神色,也不願多費唇舌,看向床上正睜着眼睛望着她的小熊,抿了抿唇,重新轉回頭時,神色凜然:“我有自助店的電話,我現在打個電話過去,請他們調出當天的攝像頭監控,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好過我們在這做無謂争執。”

男孩的爺爺立刻回道:“看錄像就看錄像,我孫子沒做過,才不怕你這點手段。”

對男孩有幾分了解的男孩媽媽嗫喏了下,有些着急,拉了拉爺爺的衣服。

謹言作勢就拿着手機開始撥號,等了半晌,清聲道:“你好,老板娘嗎?我是前幾日在你店裏那摔傷小姑娘的媽媽,不,不用賠償,我這次只是想要跟你調下當天的監控錄像,你看方便嗎?”

她等了一會,“嗯”了一聲,就挂斷了電話,擡眸望向男孩和爺爺奶奶這祖孫三倆,冷冽地扯了扯唇,“老板娘說現在就給我調,等會叫店裏的外賣員送來帶子,你們等會,我正好用這時間報個警,順便讓警察過來看,看看這件事情誰需要承擔責任。”

“爺……”男孩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男孩,膽再大,也吓到了,“警察來了,是不是把我抓走……爺……我不要坐牢……是我推她的,是我!我承認了……可不可以不要叫警察來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呢?你……你氣死我了!”心中雖有底,但真正聽到他親口承認,男孩媽媽只覺得一口氣快順不過來,氣得上前就要打他,被那男孩的奶奶一把抱住,說:“你不要打他,他做錯了,跟他說就好……”

一旁的人開始議論紛紛,男孩的爺爺也拉不下臉來,直接就拉過男孩往外面走,沉聲:“噸噸,我那天晚上問你,你不是還說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你怎麽連爺爺也騙,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壞了!回家我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說完,又去吼男孩媽媽,“還不快走,嫌臉丢得不夠?要等警察來嗎!”

男孩媽媽眼圈漸漸紅了,看了眼謹言,又看了眼男孩,覺得沒臉就走了。

謹言看着他們離開,收回視線,又看了眼手機通訊錄顯示最近通訊電話,置頂在第一行上面的那堆亂七八糟的符號亂碼,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算計過,看到吓得發軟的男孩,還有下不了臺的男孩的爺爺,她心裏不是不暢快的,僅是為了小熊,她也覺得值得。

關上病房的大門,她重新走到小熊的病床前。

謹言望着眼圈有些紅的小熊,拉過她小小軟軟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小熊是不是吓到了?”

“不怕,有言言保護我,”小熊栽進她暖暖的懷裏,喜滋滋地說,停了會兒,小腦袋想到了一件事,又說,“言言,我看見那個叔叔了,好像是他,剛才從門口走了過去。”

“哪個叔叔?”

“就是上回那個叔叔呀……他剛才還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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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遲了,一萬個對不起,555555555555

☆、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到底什麽時候生個孩子?

謹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顧又廷,還有他身邊的林時啓,小熊雖然來到s市日子不算短,但見到的人卻是屈指可數,本身她由于心虛,就一直有意将小熊藏在封閉的空間裏,除了家瑞前幾日帶她出門,她幾乎都是呆在酒店裏。

那麽她剛才見到的人,是顧又廷,或者林時啓?

她想不到,小熊還會管誰叫叔叔……

可是,在她的追問之下,小熊卻沒有說到顧又廷,也沒有提到林時啓,只說是之前在酒店窗戶見到在樓下的那位叔叔,她想不到,再問小熊,小熊也形容不出具體的樣子。

…………

謹言正遲疑間,聽見剛放在桌上的手機“鈴鈴鈴”的響起來,謹言放開小熊,拿過來一看,手機屏幕顯示的是陌生的號碼,她斂眉,看了眼小熊,走到外面才接起來電話:“喂?”

出乎意外的是,不再是那變态的聲音,而是醇厚的男聲:“是我,路柏琛。桎”

謹言微微一怔,看了眼手機號碼,立即客氣地說:“您好,路總!”

路柏琛在那邊似乎笑了一笑:“白小姐,我想起王小姐告訴我,你最近家裏人出了些事情,所以忙完了,打電話過來問一問,你的家人怎麽樣了?”

謹言輕聲應:“謝謝路總的關系,沒有什麽大礙,已經好多了。”

路柏琛說:“嗯,既然沒事,那就最好了。我現在有點事要去忙,就先這樣了,替我向你的家人轉達一聲問候,希望早日恢複。”說完,她應了一聲,路柏琛很快就把電話挂了。

..................

回到病房,小熊正專注地看着她,問:“言言,誰找你呀?”

謹言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多想,回一句:“客戶!”

小熊聽完,臉上帶着一種嚴肅的神情,沉思地看着她,好不認真。

“怎麽啦?”

小熊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說:“言言,你聽外婆的話,去相親吧。”

謹言被四歲的女兒的一句話驚住了。

她愣了一下,笑了,扯了扯唇:“小熊,想讓我去相親?”

小熊大人樣的嘆了聲息——

只是讓言言去相親,找個男朋友照顧她,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雖然她真的很不喜歡後爸啦,但言言一定是不會讓後爸欺負她的……

小家夥在心裏這樣安慰着自己,卻是忍不住又一聲嘆息。

……

如果真的要找一個人照顧言言,比起那個抛棄她和言言的親爸,她覺得後爸也還可以考慮的!

因為,她莫如其妙在心裏就讨厭那個人,雖然她到現在沒有見過他一眼。

小熊還皺着小眉頭,似乎在做一項重大的決定,深思熟慮之後,鄭重地說,“我考慮過了。言言,如果你跟潘妮的媽媽一樣去相親,就會有男朋友,到時候你就可以跟潘妮的媽媽一樣,不用一個人照顧我了,也不會這麽累了。”

她摸摸孩子柔軟的頭,哭笑不得,卻在看到小熊皺眉的神情時,怔住。

不由想到,小熊雖是沒和他一起生活過,但也許是輪廓間像他,所以做一些小神情,看上去都和他非常相似。她有時候看故事圖繪書時,做出的抿唇、蹙眉、氣呼呼的動作,種種都幾乎是一致。

連她都能看出來,顧又廷見過小熊兩次,是不是也發現了?

..............................

司機看着後座的顧又廷,他們已經在這無聲的坐了一個多小時。

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夾着煙,煙袅袅的冒出雲霧,他眸光深邃,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指間閃爍着那點光芒,緊皺着雙眉,思忖着,小孩和她同在醫院,她小腹上那條疤,等等這些巧合的事情,再想到那次從雷行手裏接過的人.流證明,讓他幽深的眼瞳深處跳躍着一簇複雜的火焰……

…………

不知坐了多久,等煙頭燒到手上,他才回過神來。

詫異自己究竟在幹什麽,很快,他掐完手裏的煙,對司機道:“回家吧。”

司機舒了一口氣,應了一聲,很快發動引擎,踩油門。

.................

顧宅。

顧淮在門口接電話,老遠就看見顧又廷,揚了揚眉,匆匆聊了幾句就挂斷電話,看着走近了的顧又廷,他倒是一奇,嬉笑着說,“呦!老大,你的臉是怎麽了?被什麽弄成這樣啦?”

是昨晚被她推開時磕到的,顧又廷面不改色地走進去,只說:“媽呢?”

顧淮見他避而不答,就知道沒那麽簡單,跟在身後興味盎然地調侃了幾句。

顧又廷心裏想着事,也沒有倒出功夫來理他。

江臻白很快就下來了,衆人聚到餐桌前。

吃飯的時候,江臻白掃到了顧又廷的臉,也問:“你那臉是怎麽回事?”

顧淮就料準了這一刻,正翹首企盼着呢,一臉幸災樂禍。

顧又廷瞥了眼一旁的顧淮,淡聲道,“昨晚碰見一個小女孩子,長得漂亮,但是性子不小,我忍不住逗了她,結果被她給推倒了,就撞成這樣了。”

顧淮明顯不信,他那麽大的個子,是小女孩子推得倒的?

只怕連晃一下都不會……

江臻白卻沒有懷疑,聽完只蹙着秀眉,口氣帶着幾分抱怨,“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有心情去逗別人家的小女孩子?我晚上還要去參加個發小的滿月宴,人家的兒子比你小好幾歲,孫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卻還在逗別人家的小女孩?你到底什麽時候生個?”

顧又廷淡淡的蹙眉,“我不急,你急什麽?”

江臻白明顯被他氣慣了,聽着他這個語氣倒也不惱,一哼,“我快六十歲的人了,怎麽不急?老李兒子前年才娶媳婦,去年就立刻給生了個白胖孫子,前幾天聽說,又懷上了!我都不敢出門了,就怕碰見老李又要跟我明着暗着炫耀!就是你小子不孝順,誠心不如我的願!”

一邊的顧淮連聲符合:

“就是就是!小嫂子多好的人,你們趕緊生個出來讓媽抱出門炫耀!”

江臻白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字眼,聽到面前的就點點頭,“那姑娘,前幾年還覺得她配不上你,家底實在是太差,但勝在人不錯,這麽多年跟着你,也沒鬧,上進心也不錯,還知道去美國進修了……對了,她什麽時候進修完回來?”

顧淮聽到這一句,終于看到一出好戲的開端了,從座位上起身,繞到江臻白身邊,雙手替她按着肩,一邊俯頭低低的說,“我前陣子看到小嫂子了,就是那晚你讓我去逮老大……他倆就在一起……”

“真的?”

“千真萬确!”

江臻白再去看顧又廷,語氣更是迫切了,“我知道你忙着公司的事情,沒有多少時間能抽開身,但是你也知道我身體不好,就怕等不了幾年了,你要是還有點孝心,就不要讓我一直等着,早點和外面那些不幹不淨的女人斷了,然後和她把孩子要了,我也就沒什麽好操心了……”

顧又廷懶洋洋地打斷:“是嗎?那老大要離婚,你也沒關系了?”

江臻白腦袋裏一懵,頓時心緒起伏,愕然地:“你說什麽?藍琛要離婚?!”

顧淮捏着老娘肩膀的手,僵住,不敢做聲了。

老大……

真是太惡劣了!

居然為了保全自己,找了個替罪羊!

顧又廷淡淡地喝着湯,不否認。

這一招果然立馬奏效,江臻白立刻将抱孫子的事抛之腦後,一心惦記着大兒子,連飯也不吃了,就從餐桌離開,“我得去打個電話!他到底在想什麽,才剛坐穩位子沒多久就離婚!一個兩個都不叫我省心!”

接下來,顧淮扶着江臻白上樓回房。

..............

高大颀長的男人從大門出來,坐到車裏。

司機問:“顧先生,去哪裏?”

顧又廷望了他一眼,眼如深海,波光一轉,淡淡的道,“醫院。”

司機只覺得奇怪,是哪家醫院?剛剛不是才從醫院回來啊?

機想了想,猶豫地問:“顧先生,是s市人民醫院?”

顧又廷“嗯”了一聲,不知在想什麽,臉上的神色冷凝。

.......................

中午,謹言剛喂完小熊吃了半碗的米蛋瘦肉粥,又看着她啃了一大條玉米,将東西收拾去扔到洗手間的垃圾桶裏,出來時,隔壁的媽媽剛打完餐回來,看着她說,“白太,我剛經過前臺聽到有人在問你的名字,應該是你朋友過來了。”

謹言心裏很驚訝,很快,穿着七分牛仔褲搭着露肩白色上衣的江善庭,踩着十公分的尖高跟,走了進來,看到謹言,走到她面前,将做着精致圖案的纖纖長指勾着的袋子放到桌上:“給你女兒買的。”

謹言看到袋子包裝,是s市知名的蛋糕店,價格不低,仍是經常排長隊。

從以前開始,善庭就喜歡吃這家的糕點,不止味道香甜松軟,外形也做得十分精致,她卻是不喜甜食,幾乎不吃,這次善庭專門買來,就像她說的,是特地給小熊買的。

江善庭從裏面挑了塊芝士蛋糕給小熊,“喜歡嗎?”

小熊果然很喜歡,嘴甜地道完謝,才接過。

待坐下後,善庭開門見山:“早上許霆禹過來,說看到你在這。”

謹言吃驚,卻是很快反應過來,小熊早上說看到的叔叔,是許霆禹?

善庭看了眼正吃得樂不思蜀的小熊,将謹言從房間拉了進去,一直走到樓梯間,才開口:“你倆什麽時候開始聯系的,到底怎麽回事呢?發展到哪了?”

樓梯間有煙味,謹言咳了幾聲,才說:“沒怎麽回事,就吃過幾頓飯。”

江善庭不能理解地看着她,問:“那你怎麽想的?”

“我和他沒有可能。”謹言斷然道,實在不想多說。

江善庭好似沒察覺到他的冷淡,揚了揚眉:“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急着撇清了?你不是早在五年前就離婚啦?那你現在還有什麽顧慮?你這人就是太保守,這個年頭了,哪個女人還只守着一個男人啊?何況你現在又沒男人可以守,說起來許霆禹也算等了你五年……我覺得,你要想真正地放下過去,可以和他試試。”

謹言仍然是那個回答:“我們不适合。”

江善庭卻是不以為然,看了她一會,忍不住說:“為什麽不适合?他長得不錯,工作不錯,家世也不錯,哪點不好了?”頓了頓,狐疑地看着她,“還是,其實你心裏還惦記着那個男人,一直都沒有放下他,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謹言一愣:“你別亂猜,我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江善庭看着她,心裏有幾分疑惑,卻是不戳穿,抿了抿唇,只說:“那就是過不了心裏那關了?”她猜了猜,很快得出結論,“你是覺得自己離過婚,配不上許霆禹?”

對于善庭如此熱衷拉攏她和許霆禹,謹言很無可奈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許霆禹是有些好感,但不是因為男女之情,而是好朋友那種,我從沒有想要和他發展成另種關系……”

聽到她直面的回答,江善庭一愣,似是不理解:“那你準備幹嘛?這麽好的對象,你都不要,是打算一直單身下去?我可不是因為上大學時,那會你拼死地去幫我找渣男讨公道,把那份恩情一直記到現在!你倒好,把我對你的一番苦心,全都浪費掉,就為了一個你前夫的孩子!”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對這個孩這麽好,難道沒有一點關系是因為你前夫?那個男人是給你灌迷湯了?沒出一分錢給你撫養孩子,你倒是對他的孩子死心塌地,你敢不說,你真的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說完,扔下一句,“你要繼續惦記着那個男人是你的事,你愛被欺負就被欺負,以後我可不會再管你那些事了,反正也輪不到我管!”然後轉身就走,打開樓梯門,頭也不回地。

..........................

善庭走後,她還呆呆站在原地,只覺寸步難行。

這五年裏,無論是自己的媽媽,還是家瑞,或者是身邊來來往往的同事,不乏有人要給她介紹對象的,還有白母,幾乎是已經催促過不下十次讓她去相親,都被她一一拒絕,只覺得要專門照顧小熊,其它的不在乎。

後來幾年,小熊漸漸長大了,她壓力少些,部門經理是一位美籍華人,了

解她家裏的情況,表示不介意,直言想和她試試看,那人與她同齡,性格溫和,由于一家很早就移居美國,家裏人也十分開明,似乎是不錯的對象,卻仍是被她以各種借口推辭掉……

她越想腦袋裏越亂,只覺快不懂自己的心,一直到門被人打開,發出‘咯吱’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定定了神,才挪動腳,上前準備推開門出去。

卻不想推門間,人還沒出去,就望到前方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謹言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他來幹什麽?

瞬時,再也邁不動腳,愣在那裏半響沒動作。

那人卻是目不斜視,走到小熊的病房前停下,停了停,末了,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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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樂!今天給大家加更,晚點有二更╭(╯3╰)╮

☆、風雨欲來的前奏— —(加更)

顧又廷推門進去,一間病房空間不算大,放了兩間床,留下一條走道。

其中一張病床上,小男孩一只腳包得腫腫得,挂在架子上,閉着眼呼呼地睡着了,一旁陪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正低垂着眸打瞌睡,手上還拿着吃到一半的蘋果……

他瞥了眼,眼梢的餘光很快注意到另張空蕩蕩的床潼。

上面空無一人,卻有蛋糕渣屑……

顧又廷走到床邊,彎身拿過床上的挂牌,看着上面的資料,目光越來越深沉桎。

褲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臉色陰沉,卻還是接起,“什麽事?”

“……顧總,上個月就預約了的李總,已經在這提前等你1o分鐘了。”

顧又廷沒開聲,他眼睛瞥到緊閉着的洗手間的門。

“……顧總,你還來嗎?”林時啓不确定地問,“要不我叫他先回去。”

良久,顧又廷才說話,“我現在過去,你叫他辦公室坐。”

挂斷電話後,顧又廷仍目光深沉,盯着床上那淩亂的被子,還有枕頭上不知覺間遺落的發絲,跟他食指差不多的長度,臉色有幾分異樣,半晌,他伸手拿過那根頭發,這才起身離開。

從電話鈴起時,隔壁的媽媽就醒了,盯着這深沉的男人,目光警惕。

就見他正背對着自己,不知道站在床前幹什麽,正要出聲詢問,忽然見男人轉過身,五官冷硬,氣勢迫人,見他神色不善,倏地也忘記了剛要說什麽,只趕緊收回視線,只覺這男人看着有些吓人,無端端就心頭一慌,于是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看到顧又廷從病房走了出來,一直等到他拐過左邊的走道,謹言才急争忙忙往病房裏進去,卻意外沒有見到小熊,連忙去詢問男孩的媽媽:“大姐,你有看到我孩子嗎?”

“在洗手間呢,我剛還聽到聲響,”男孩媽媽說完,又想起剛才見到的那人,遲疑了下,還是決定告訴謹言,“不過孩她媽,你剛不在的時候,來了個男人,看着挺吓人的,也不說話,在床頭站了會就走了。”

謹言微微皺眉,來不及多想,洗手間的門就開了。

轉過頭去,就看到小熊走了出來。

她抿了抿唇,走過去,替小熊整理了下褲子,心頭萬緒,亂得無法理清。

................................

晚上臨睡前,謹言又收到了個定時炸彈,她居然接到了顧家老太的電話。

顧老太明顯心情不好,電話接通後,連寒暄幾句也不,就在那邊念了起來,“我今天見到又廷,他那臉弄成那樣了,你知道嗎?算了,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我就說他三十多歲的人,你有那個心思去逗一個小孩子,怎麽不給我去生個孫子!”

謹言一時答不上話,不明白她找自己說這一番話,用義何在?

顧老太接着一哼,“你們倆當初雖然是結婚得太倉促,但這麽多年,沒感情是不可能的!再說,你雖然是比又廷要小得多,但算起來,年齡也不算小的了,你自己要主動争取下,趕緊把事情定下來!”

她還是有些迷迷糊糊,“我……”

顧老太這會為了抱孫子,倒是也一點不介意她這個出身低微的孫媳婦了,語氣十分好,“你怎麽了?不要含含糊糊的,還有,你從美國回來了,怎麽也不和又廷回來家裏,看我們一眼?”說完還有些不滿,“要不是顧淮那小子跟我說,我還不知道呢,你也是真的,最基本的電話也沒有來一個!”

謹言聽到這一句,低低的說,“我有些事在忙……”

她實在不知要如何說,只見結婚那兩年,她也從沒踏進過顧宅。

如今離婚五年,她又怎麽可能去登門拜訪,以什麽身份?

顧老太聽了,卻也不生氣,語氣雖有些不悅,但更多的是無奈,“你啊,勝就是勝在人實在,藍琛那老婆可要厲害多了,剛嫁過來那會,天天往我這跑,不是帶這個寶貝就是帶那個補品,一聲又一聲的媽喊得沒完,哪像你呢?死心眼兒……”

謹言聽着抱怨,低頭看着地板,不知為何像個挨訓的小孩。

“算啦算啦,我也不難為你,這

周六你和又廷過來家裏吃個飯。”

謹言心裏一緊,怔了一會兒,緩緩說:“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行。”

她再遲鈍,卻也反應過來了,顧老太還将她當作是兒媳婦……

那邊的顧老太沒想到她這個态度,第一次給兒媳婦打電話,碰到釘子了,她瞬時有些惱,“你們一個個都什麽态度!叫你們回來吃個飯,一個不是說要去出任務,一個就是有合同要簽,一個呢雖然沒工作但天天不着家,連你也是!再過兩年我就奔六十了,你們一個個就是這樣對待我這個老人家的?!”

謹言被訓得一愣。

顧老太的控訴聽在耳裏,雖是與她無關,但讓她覺得自己很過分似的。

顧老太這招屢試不爽,警告着,“你有你自己的事要做,我不幹涉,但我風數大了,見不了你們多少面了,你要是還有點懂事,知道心疼我這個老太,這周六就到家裏來。”

“但是……”

“沒有什麽但是,”顧老太只當她又要拿工作當借口,輕飄飄的打斷她,“我跟你說,我心髒不好,經不起你們的氣,你大伯要離婚了,我今天被他氣得差點進醫院了,你可不能跟藍琛那老婆學,居然去外面跟野男人鬼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謹言沉吟着,幾乎插不上話,那邊說完很快有人來提醒吃藥,就挂了……

看着手機,她還有些怔仲,半晌才回了房。

...........................

在她接電話的時候,小熊已經窩在床上睡着了。

她的兩只手放在胸前,蜷縮着小身子,像一條毛毛蟲。

謹言走過去,把她兩只胳膊放進被子裏,拉起被子把她蓋嚴,掖好被角。

看着小熊睡得香甜的臉,她擡起手摸了摸她白嫩嫩的臉頰。

.......................

接下來過了兩天,這日清晨,護士過來通知下午出院了。

中午小熊睡着後,謹言就去辦出院相關手續了。

交完費,領了些外敷的藥後,謹言很快從窗口離開。

剛走幾步路,就有些不舒服。

胃裏像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攥着,疼得難受,只要身子動一下就更加疼,是一種窒息的疼。

她停住,沒有再移動身體,很快一股酸氣直往喉嚨湧,十分難受。

幾乎是一動都不敢動,等那翻天覆地的痛楚慢慢的過去了。

逐漸覺得可以忍受些,她才開始邁動腳,拿着手上的收據藥之類的東西,趕緊回到病房。

除了坐電梯的時間,短短幾分鐘的路,她卻花了二十分鐘才到,回到病房,喘着氣坐下來,只覺得胃裏又開始翻天覆地地鬧騰,她連忙去倒杯水,正想要喝下,卻是來不及了,就奔到了洗手間,對着垃圾桶一番宣洩,全是黃水,又苦又澀。

吐得眼睛都紅了,才從洗手間出來。

隔壁男孩的媽媽看到她這樣,趕緊問:“怎麽臉白得這麽厲害,是不是病了?”

謹言把胃裏那翻騰的東西吐幹淨了,覺得舒服些了。

她勉強搖搖頭:“沒事,大概是吃壞了肚子。”

那媽媽卻不這樣覺得,盯着她問:“看着要嚴重好多,看過醫生了嗎?”

“沒有呢,估計過一會就沒事了。”

那媽媽看她臉色白得吓人,想了想,還是建議她:“你看看你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要是病了,回頭遭殃的還是孩子呢,你們下午不是要出院了?趁現在趕緊去看看醫生,要是真沒事,也能賺個安心。”

胃裏又開始翻騰的跡象,謹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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