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18)
着手機,用着指尖輕輕點着屏幕,一字一字地編輯着短信,正點了發送,手機随即響起,看到來電顯示,她微怔,不一會就接了起來,就聽那邊問:“你在診所了?”
“嗯。”想到真雅和這間診所的關系,能從中知道她的情況也不奇怪。
“決定什麽時候開始手術了嗎?”
“還沒有。”
“為什麽?張醫師這會兒正好有空。”真雅疑惑,似乎是想不通。
謹言動了動唇,想要回答,可卻不知道能說什麽。
她神情微凝,連她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麽,醫生透露過由于懷孕時服過藥,那個孩子有可能以後生下來會有缺陷,之前的醫生或是現在的張醫師,話裏的意思都是建議她拿掉,不然孩子生下來不完善的機率很大。
“雖然是私人診所,但張醫師以前是大醫院工作的,她在這行名聲很大,做手術十多年,起碼也做過幾千個這樣的手術,你不用擔心會出什麽問題。”真雅在那邊開解。
謹言不作聲,真雅驚異,“你不舍得?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麽要離婚?”
“我是不舍得,但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為他始終是一條生命。”
窗外已經一片漆黑,謹言不經意地轉頭,就見最後一個女人從手術室出來。
那張臉孔看上去只有十幾歲,雖神色痛苦,更多的卻是如釋重負。
那邊真雅似乎一下找不到反駁的話,靜了半晌,才出聲:“他現在才一個多月,連成形都沒有來得及,嚴格來說并不能算上一條生命,只是一個小胚胎……張醫師跟我說她八點有事,所以在這之前,你好好考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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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的路虎在馬路上神速地飛馳着,一路下來穿梭過不少的車輛,顧又廷嘴唇抿緊,冷峭的面容上似有幾分驚悸,心中也莫名恐懼,只怕會趕不上,就見此時有輛被他超車了的紅色法拉利又超到他面前,步步緊逼。
他絲毫不讓,直接提到最高檔,一腳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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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路虎了不起啊!開這麽快趕着投胎啊!”那邊法拉利裏的男人罵起。
一旁坐在副座位上染着紅色頭發的男人笑道:“我剛看到人,好像是個大叔呢,你越來越不行了,居然輸給個大叔?你是不是精力全給昨晚的學妹給榨光了啊,要不要去補補腎?”
“放你的狗屁!老子飙車從來就沒有輸過!你等着瞧!”
這個年紀又是富二代的男人最容不得激,一時狠下心,将車提到最高速。
兩條人行道,前面幾乎沒車子敢超他,卻見後面那法拉利超上。
他的車更多功能方向是傾向商業車,不似後面的法拉利是專門飙車,一踩油門就已追上,此時,前面的法拉利卻是突然放慢了車速,兩車相距只有一米的距離,顧又廷猛地往右急打方向盤,開着最高檔的車子急速打橫,一下撞上電線杆。
“怎麽辦?會不會死人啊……”
立時有車子停下來,下來一些人圍觀,還有那法拉利的車主,看到撞爛了的車頭,一下蒙了。
“不知道,你真是瘋了,幹嘛突然減速……”
“我他媽也不想啊,誰叫前面突然有輛車插過來,我要不減就撞上了……”
“別說了,報警,先報警吧……”
天色黑沉,又開始下起雨,圍觀的人裏有人迅速拿出電話撥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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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八點還有二十分鐘,而從剛才挂了電話到現在,已經過去近兩個小時。
手術室除了她,已經沒有人,就連護士也要下班了。
臨下班前,小護士又來問了她一遍:“白小姐,還沒有考慮好嗎?”
謹言握着顯示低于百分之十電量的手機,抿了抿唇,苦笑。
“從下午到現在,你已經在這坐了兩個多小時了,是等人嗎?”
“嗯。”
“是孩子的爸爸?”這種情況下,大多都是同樣的對象。
“嗯。”
“其實,這種情況很常見的,來這裏動手術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男方不想要孩子,好些回我都見到那些女人講着電話苦苦懇求,但到頭來都是選擇了動手術……如果你孩子的爸爸要來,早就來了,不會等到現在。”
她茫茫然地看了眼小護士,“是嗎?”
連小孩都明白的道理,可她就是在這刻選擇了糊塗。
“大多情況都是的。”護士同情地看她一眼,又問:“您是還要再考慮下?”
她收起即将沒電的手機,覺得這樣的自己有幾分可笑,又想到也許他先前是真的有意向要趕過來,但有可能中途遇到了重要的合約需要去趕赴,又或者是她發出信息那一刻,他就覺得自己已然是勝利的一方,便不再在意了罷。
手掌下意識地撫向小腹,酸澀的情緒全都堵塞在嗓子裏。
她坐在座位上,任由眼眶濕熱一片。
幾句算不得上溫柔的話,就把她打得暈頭轉向,忘記了先前的教訓。
她明知道不能期待,不能抱有希望,卻仍是衆人皆醒她獨醉。
她看向小護士,揚起唇苦笑,“張醫師還在嗎?我考慮好了。”
手術只需要短短半小時不到的時間,張醫師離出門還有二十分鐘時間,差不多能趕上,小護士一喚,很快就趕過來,看着平躺在手術病床上的謹言,最後确定地詢問一遍:“決定好不要孩子了是嗎?”
謹言抿緊唇發不出聲音,只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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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加更10000字完畢】
☆、聽說好像撞到了腿,沒準以後要成瘸子了!
他渾身的骨頭都受到撞擊,特別是下半身,看着從破碎的玻璃窗飛出去落在地面的手機。
顧又廷自然是不甘心,使盡全力拖着腿從車裏出來。
邁動着一條腿,一邊拖着滿是血跡的左腿,身上一陣劇痛也不理會瑚。
他步子很大,臉色陰沉,一雙眼睛都是紅的铄。
周圍的人都吓壞了,法拉利車主更是目瞪口呆,警覺地看着他。
他彎腰撿起手機,立刻措手不及地撥打電話,
電話通了後,他面部松馳下來,就聽到下一秒那邊傳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一張臉瞬時凜然下去,本就沒血色的嘴唇冷淡地抿着。
他還要再撥,卻是支撐不住了,身子搖晃幾下,猛地朝地面栽去!
耳邊傳來一聲“砰”的碰撞聲,就見搖搖晃晃的高大身體,下一秒就直接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從腿部開始一大堆血漬緩緩溢出來,附近的地面都被血染紅,四周全是撲面而來的血腥與塵土氣息。
法拉利車主最先反應過來,驚喊了一聲:“死,死人了!”
“好多血啊,會不會有什麽事……要通知他的家人嗎?”
“有人打120了嗎?救護車什麽時候來?再拖下去人都要死了啊——”
“那,那個,我剛才打了,120說半小時能到,要不我再打一遍吧……”
“不用了!救護車來了!”
“…………”
在一片混亂的聲音裏,救護車警鈴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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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謹言覺得自己在發抖,盡管在心裏不停地安慰自己,這個醫師是專業的,不會出任何問題。
她仍是緊緊掐着床板,不用看鏡子也能想像到此時她的臉色一定蒼白得像鬼。
短短二十分鐘,卻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麽長。
她看着天花板,想起許多事情來。
她想起第一次在醫院見到顧又廷時,他提出條件時,她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呢?他時隔數月終于回來一次家,她看到他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呢?他出差前的那天晚上,在車子裏被他抱着,又是在想什麽呢?
從之前他打電話來時,她編輯短信發送過去時,想的是什麽?
這幾種心情,幾乎都是一致的,其實她都明白,都是因為心裏有希望……
可是,卻也是因為有希望,往往才會帶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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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那雙手從身子移開,結束了。
張醫師脫下手套,看着她囑咐了幾句‘切記不可吃凍吃辣’,‘不要大幅度的動作’,‘這兩日身子不要碰水’,‘不要出去吹冷風’‘最後切記術後不能房事’‘起碼得兩月後才能有’等等,最後又對謹言叮咛道:“你的身體體質不是很好,所以手術後不可避免會有出血的情況,一旦發現,要立刻來診所,知道嗎?”
謹言低低應了一聲,聲音十足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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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回到酒店房間,已經是快兩小時後的事情了。
“小熊?”
謹言輕輕轉開門把,走進房間,卻見小熊蹲坐在床頭,兩條白嫩的小腿也沒有穿着秋褲,光光地盤着,垂着小臉望着電視,額頭上貼着她早上離開時沒有看到的止血貼。
小熊擡眼看到她,也不奔着跑上前,有些別扭的扭手挪腳。
“小熊,你的額頭怎麽啦?”
調整了下情緒,謹言上前貼着她坐下,憐惜地撫了撫她的額頭。
“…………”
小熊小嘴巴抿緊,稚嫩的面孔帶着小小的別扭和羞赧,并不說話。
看着小熊僅着一件單衣,房間暖氣也沒有開起來,謹言也不再追問。
而是從床上起來,去拿了長褲長袖給她換上,再去關窗,将暖氣開起。
謹言忍着身體的異樣,将孩子抱到腿上坐着,“又有人欺負我們小熊了?”
小熊連忙将頭點的跟撥浪鼓一般,謹言刮着她的小鼻子:“發生什麽事兒了?小熊告訴言言好不好?”
這話帶着愧疚,從小熊來到這裏一個多月裏,就已經因為她的疏于關心而受了兩次傷。
小熊扁着小小的嘴,痛苦思考半天,還是猶豫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今天去吃晚飯的時候,看到隔壁桌的一個小女孩騎在爸爸的肩膀上玩耍,四歲多的小女孩從來沒有這樣玩過,但卻是見過了許多回,再次見到這一幕,隐隐心動了,回到房間裏,阿姨見她情緒低落,就哄她開心,小熊就要求騎馬馬,阿姨也答應了,誰知道小熊兩條腿剛放上阿姨的肩膀,小屁股還沒有坐穩,阿姨蹲立着的身子猛得就起身了,小熊一個趔趄,立時滑倒了。
幸好當時是在客廳,四處寬敞,額頭只碰到了下牆,劃破了皮。
小熊白嫩的小臉皺成一團,嘆氣道:“阿姨說我的個子大了不适合玩這個呢。”
謹言頓了頓,瞧瞧懷裏一張白嫩的小臉俨然已皺成小肉包的小熊,才四歲的小女孩,而且發育又比同齡的小孩慢,怎麽會不适合呢?不過是大人為了防止下次小孩還提出這種要求,才扯出來的謊言。
她打量着小熊,想着小熊雖然嘴上挂着不想要爸爸,但心裏也是渴望的吧?
顧又廷小熊見過幾次,雖是板着一張臉,小熊不與他親近,但小女孩這個年紀最是愛恨分明的時刻,若是真的讨厭,又怎麽會和他一起玩樂?大部分的原因也是遺傳了那人的性子吧,父女倆都死要面子。
謹言神情柔軟下來,點點她的鼻子,“小熊,言言過兩天和你玩騎馬馬好不好?”她巴不得現在就能如了孩子的心願,陪她一起玩,讓她一張小臉不用再皺着,但身子現在連走路都覺得吃力,只怕會讓孩子又摔了。
小熊歪着臉,苦思冥想了會兒,大人一樣嘆氣道:“還是不要了。”
謹言頓了頓,問道:“為什麽?”
小熊沒有說話,想了一會兒,擡起頭,撲閃着大眼睛,忽然問:“那個人什麽時候來呀?”
“…………”
謹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正要問小熊是哪個人,忽然想到,是啊,除了那個人,還有哪個人呢?
再去細細看小熊,只見她神情向往,眼睛帶着期待。
她隐約有些明白了,小熊不想要她陪着玩騎馬,但不是不想玩,而是想要另個人陪她玩,而那個人就是顧又廷,想到這,一顆心似乎被一只手掌緊緊地揪着,謹言低頭沉吟不語,思忖了下,便道:“言言也不清楚,我們小熊想他了是嗎?”
小熊稚氣的面龐泛起了小小的羞澀,卻別過臉,赧然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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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夜色深濃,小熊心裏就算有心事,但到底是一個五歲都不到孩子,累了一天,受到驚吓,這會兒又熬到這個點,早就已經累極了,被謹言撫着小背,倒在謹言的懷裏就沉沉睡去,俨然像只小豬。
謹言坐在床邊,靠着床頭的燈,看着小熊微微泛紅的小臉。
聽到輕微的呼聲,她知道小丫頭是已經徹底睡熟了。
謹言從床上起來,準備去淋浴然後睡覺,剛下床走了幾步,扯到傷口。
忽然想到醫生的囑咐,停了停,待疼楚減少,才重回到了床上。
身體酸累得幾乎要散架,她想着睡一覺,可輾轉反複沒有半點睡意。
眼見時鐘已經走到一點,她幹脆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拿本書準備來看。
看半天,都不知道上面在寫什麽,一顆心始終安定不下來。
小熊的小身子忽然震了一下,她連忙放下書,去上上下下地撫她的背。
也許是做惡夢,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小熊才舒展眉頭,重新進入夢鄉。
床頭櫃上還放着她的包包,從進了手術室後,她就沒有再打開過那個包包。
謹言拿過包包,從裏面翻出手機,正想要打開,就見手機黑屏。
沒電了。
她扯了扯唇,拿過充電線插上,再将手機放到床頭櫃上。
謹言屏氣凝神,心裏開始在期待什麽。
一直到深夜五點半,那只充得滿滿電量的手機都沒有震動或是響起過。
這種感覺何止是熟悉?
那兩年裏,她數不盡有多少個夜晚都是這樣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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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休了三天假。
接下來的兩天裏,大多都是陪着小熊在酒店房間裏看電視,偶爾一起去樓下的吃自助餐。
小熊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見謹言行動緩慢,又不似往常般每日都去上班,雖然高興,但小腦袋瓜子一想,又想到了原因,以前每在美國時,有這個情況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為言言生病了,所以也不鬧她,時不時還給她當下小跑腿。
第三天,這日家瑞出差回來,帶了一堆特産過來給她,謹言正好在幫小熊洗澡。
家瑞在客廳坐着看電視,謹言幫小熊洗好澡,穿好衣服出來時,就見到電視正在播放新聞。
她視線剛停留一秒,就見家瑞神色緊張,即刻地調換了頻道。
電視的畫面瞬時從央視新聞的主持人換成了幾只圓滿的天線寶寶。
家瑞看向謹言,笑了一笑:“這是小熊喜歡的節目!她洗完澡了正好能看!”
謹言也沒有懷疑什麽,就見腳下那團圓圓的小身子蹦噠地跑了過去,埋身在沙發裏,津津有味看起來。
“姐,我帶了好多廈城的餅回來,很有名的老店呢,快來嘗嘗!”
家瑞很快從沙發上起來,去翻桌上的特産。
家瑞整整買了四盒,各種口味不一。
家瑞打開其中一盒,拿了一塊遞給那愈加圓潤的小包子,接着拿一塊給謹言,然後再拿一塊送進自己嘴裏,一邊嚼着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姐,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麽新聞啊?”
謹言接過餅咬了一口,是綠豆沙味道的,很甜,聽到家瑞問,疑惑地:“什麽新聞?”
家瑞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哈哈,我想着我走了幾天,S市有沒有發生什麽新聞嘛。”
原來是這樣,謹言搖頭,“我這兩天一直陪着小熊看卡通片,沒有去看新聞。”
家瑞暗松口氣,“哦哦,不過新聞也沒什麽好看的,天天報導來報導去都是那幾件,挺無聊……”
謹言點點頭,家瑞又趕緊打開另一盒餅幹,“還有椰子餅,紅豆餅……姐,你和小熊都試試。”
接下來,倆人一邊吃着餅閑聊,陪着小熊看天線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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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幾天,謹言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開始恢複上班。
上班第一日就碰到工程出現故障,幾乎忙得停不下來。
一會這邊要遞交新的資料,一會那邊又要顧着工程,一時忙得不可開交。
今天,和前幾日一樣,當她忙完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正要準備收拾東西,就聽到手機響起,她接起來,那邊傳來路柏琛穩重低醇的聲音。
“白小姐,今晚的晚餐吃的什麽?”
謹言一愣,問:“啊?”
路柏琛“哦”了一聲,說:“還沒吃嗎?我以為你已經先吃了。”
聽到他的調侃,再看到時間,突然想起今晚和路柏琛有約會,連忙道歉。
只見對方十足紳士,只說沒關系,問她在哪裏,過來接她。
謹言報了地址過去,收拾好東西,從工地出來,不一會就見到一輛卡宴往這邊開來。
她上了車,路柏琛便問:“身體好一點了嗎?”
“謝謝路總關心,好多了。”謹言對他總是抱着尊重的态度。
路柏琛點頭,沒有再說話,專門看着前路。
到了餐廳裏,見路柏琛點好單,謹言思索了一會,向他道謝:“昨天的事,真是麻煩路總了。”
路柏琛沒有說什麽,“舉手之勞而已。”
這幾日,由于換了一個部門,遞資料時各種碰壁,就在焦頭爛額時,路柏琛一個電話幫忙解決了,王婧一直在耳邊喊着要鄭重謝謝路總,于是定了今晚出來請他吃飯酬謝,誰知道王婧突然有事不能出約。
路柏琛選的餐廳是川味,謹言吃了幾口,便被嗆着,趕緊灌水。
路柏琛看着她辣得一張臉發紅,水眸盈盈,微微揚唇:“不能吃辣?”
謹言灌下了一整杯水,才出聲:“是的,只能吃一點點。”
“這家是正宗的川菜館,你之前沒有吃過,一時是會有些不習慣。”
“是不是不能接受?不然我們換一家餐廳,你想吃什麽?”
路柏琛解釋完,見她臉仍是十分紅,也不再動筷,心裏微微一動,但還是提出建議。
謹言連忙搖頭:“不用,真的不用,路總,我去下洗手間。”
說着從座位上起身,從包房裏走了出去。
...........
洗手間離得較遠,謹言正穿過大堂,就聽到外間有人大聲正在讨論。
“哇,聽說這次的車禍很嚴重啊,整個車頭都撞爛了呢。”
“聽當時在現場的人,好像撞到了腿,沒準以後要成瘸子了!”
“真的假的嘛?聽着怎麽覺得像謠傳……”
“央視都報導了,這還假的了啊?!”
“就是就是!”
謹言似是想到什麽,微微一愕,停頓了下腳步。
片刻後,又覺得不可能,很快恢複神色,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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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出來後,再次經過大堂,看到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則意外事故,四周圍觀的人群激動,“這裏是案發時的地點,幾個目擊人說,顧林集團的總裁顧又廷當時的車速驚人,一旁緊跟着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兩輛車似乎正在較量,在他面前的一位目擊人告訴記者,當時他已經超前一百多米,卻見數秒的功夫就被超過,很快就見紅色法拉利超前,緊接着事故就發生了!”
鏡頭裏回放着當時的情景,四周無人,只有一輛熟悉卻撞得破爛的車子,還有地上的一灘血漬。
謹言站在原地,腦袋一時反應不過來,一直到新聞播放結束轉到廣告,才回過神。
她深吸氣,平靜了一會,才重回到包房裏。
接下來路柏琛又點了幾道甜點,謹言只吃了兩三口就停筷,再也沒怎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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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路總,我先回去了。”
吃完飯,路柏琛開車送她回去,一直到酒店門口,路柏琛探過身來要替她解安全帶,謹言先一步解好。
路柏琛看着她迅速的動作,也不說什麽,低聲道:“不用謝,回去小心點。”
語氣神色就是一般的客戶模樣,沒有其它的任何異樣,但她卻覺得微微有些異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還不覺得什麽,只覺得十足正常,但自從那人說了那麽番話後,她就……想起那人,謹言神色微凝,腦海裏又開始回響起在電視上看到的報導,再聯想那天下午的情景,一時心思複雜難言。
回到房間,看了眼床上的小熊,又輕輕地退到客廳,在沙發上靜坐。
她閉了閉眼,想要平息心情,卻是半天都無法撫平那起伏的情緒。
終于,從包裏翻出連續幾天沒有動靜的手機,從聯系人翻到他的號碼。
她握着手機,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撥了過去。
☆、不敢說?我替你說吧,你做掉了是不是?
偌大的客廳裏,手機那邊的“嘟嘟嘟”聲顯得格外的響亮,一直沒人接起。
風在窗外呼呼地吹,回暖的港城竟令人覺得格外寒冷,仿若還身處寒冬。
白謹言擡頭望天,夜黑如墨,沒有零點的星星,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天際瑚。
她覺得晚上從電視上看到的那一幕十分戲劇化,一時仍有些茫茫然铄。
怎麽會出車禍,不是有司機嗎?
他當時是邊開車邊在講電話的?他什麽時間出的車禍?他……?
腦子裏随着這些問題脹得頭痛,一時之間就連小腹也疼了起來。
……
時間一分一秒地飛逝過去,客廳裏靜的落針可聞。
手機由于長時間的無人接聽,已經自動挂斷。
謹言疲憊靠在沙發上,手臂垂在身上,掌心不經意貼在小腹上,那裏一片平坦。
頭埋在沙發裏,不知在想些什麽,竟然就那樣的沉沉的睡着了。
她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就見到一道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
一時之間腦袋有些懵,有點不知今夕何夕。
坐了一會,她漸漸想起之前的事,回過神來,從沙發上起身,回到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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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點半,阿姨來之前謹言就已經梳洗完整,和阿姨交待幾聲,就上班了。
由于路上塞車,足足半個小時後才來到了工地。
王婧剛巡察完,剛回到辦公室坐下休息,就見謹言随即走了進來。
她連忙驚叫一聲,“言姐,你來的正好!大事不好了啊!”
謹言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問了一句:“是不是工地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沒有,我剛巡察完,沒有任何問題的。”
謹言點點頭,不作聲。
王婧從桌上拿紙一疊數紙的娛樂報紙,拉過一張凳子,到她身邊坐下:“言姐,我早上來上班的時候,看到有人在賣娛樂報紙,就随手買了一份在車上看,結果你知道我看到什麽了?那個顧總,你還記得吧?之前幫過我的那個,報紙上說他出車禍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謹言看了眼報紙上刑登的現場圖片,和昨晚電視裏一樣,有些恍惚。
喉嚨口一澀,發不出聲來。
王婧沒有等到她的回答,眨了眨眼,“對了,我忘了你前幾天生病在休息,估計也是沒有關注這件事情,聽說這件事情鬧得比前陣的離婚案的還要沸沸揚揚呢,你說他的腿是不是真的跟報紙說的一樣斷了?那太可惜了,我對他印象還挺好的……”
謹言将視線從報紙上收回,“不知道,我去看看工程。”
幾乎沒有給王婧接話的聲音,謹言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他這次車禍真的撞到了腿?
她腦子一片混亂,很快又想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在場那麽多目擊人,一個人看錯,那麽多人卻不會同時看錯。
…………
謹言去到工地,就如王婧說的,工人個個十足賣力,進度十分可觀。
一個小時後,手機響了起來,是顧又廷。
“白小姐,你找顧總?顧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謹言走到茶水間,接起後,那邊傳來的卻不是那個人的聲音。
聽出林時啓的聲音,謹言深吸口氣,定定神,問:“他怎麽樣了?”
林時啓那天接到了容三的電話,大概也猜得出這件事和她大概有關系,嘆了聲息,“顧總這幾天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到晚上才醒了一會,剛又昏了過去,所以昨晚你打電話過來沒人接聽,我也是剛看到你的電話……”
謹言心一沉,良久才找到聲音:“醫生是怎麽說的?”
說到這問題,林時啓不免吞了口唾沫,語氣憂郁:“醫生說撞到了骨頭,中間還勉強下地令骨頭更加受創,情況不好,要是骨頭移位了,很有可能以後下不了地,接下來估計要開始第二次手術……”
菱唇輕抿,心弦不由被擾亂。
她平靜一會,又問了句:“什麽時候要開始第二次手術?”
“這幾天做完檢查,等報告出來,再看恢複情況,估計半個月後。”
“手術成功的把握大嗎?”
林時啓沉吟一會兒,還是如實回答:“醫生說不能保證,會盡最大努力。”
這種話,往往就是沒有把握的另一個回答,謹言失神。
…………
林時啓沒有等到她的聲音,心裏也猜到幾分,停了停,又說,“不過,白小姐,你不要太擔心。因為昨天下午顧總醒來時那幾分鐘的時間裏有讓我打電話給你,但……不知怎麽的,後來又讓我不要打……白小姐,我想顧總是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不讓我告訴你。”
謹言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
他不是擔心她。
相反是,是記恨她。
他是知道,她等不到他,就不可能會再等下去。
所以惱她,他用盡力氣掙紮了那麽久,幾乎把命博出去,卻仍沒有結果。
林時啓等不到她這邊的聲音,不禁疑道:“白小姐……”
謹言凝重了神色,想了想,仍是忍不住問:“他在哪家醫院?”
“港大醫院。”
挂了電話後,謹言握着手機,身子仍保持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
一直到王婧進來,喊了她幾聲,都沒有聽到一般。
王婧見她有幾分魂不守舍,拍了拍她肩膀,“言姐,你在幹嘛呀?”
謹言回過神,轉過臉去看她,“今天你有事要出去嗎?”
“要的,那兩個工人今天要出院,我等會得去交錢辦手續。”
好像昨天有聽王婧提過,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怎麽啦?言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有,”謹言收起手機,“走吧,陪我去看看電線弄得怎麽樣了。”
王婧卻不覺得真的沒事,看着她的臉色有幾分難看,想問,卻還是忍住了。
兩人一起走出荼水間,一直到工地上,王婧一直觀察着謹言的神色,她神情專注地盯着那些猶如麻繩般粗的電線,偶爾和正在組裝的工人說幾句話,看不到其它的異樣,仿佛是再正常不過的神色了,她只當自己想多了,也沒有再在意,也投入工作裏,其實也只有謹言自己知道,她一顆心跳個不停,如果不找事情做,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一直到忙完,一個多小時後,謹言回到座位上,剛坐下一會,就接到了路柏琛的電話,提起之前的資料不完善,上面讓她再完善下,她應了下來,一一記下那幾點需要着重修改的資料,挂了電話後,就立刻着手忙活起來。
等弄完了資料,才發覺已是近下班時間,她擡眼看了窗外發暗的景像。
一旦心靜下來,心頭就有些念頭不停冒起來。
她晃了晃腦袋,很快收拾好資料,就從辦公室出去,趁着這點時間,再巡察一遍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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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新聞卻是沒有半點淡化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
這天中午,由于是午休時間,一群人正在棚裏休息,謹言看到電線有點破損的跡象,要去找工人,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的說話聲,“你瘋了?顧林的股票不能買,他們老板出了車禍進醫院,随時會成為瘸子,股票肯定會跌的……”
另個工人接着道:“怎麽突然就出車禍了呢?”
“是啊,聽說是車速開到了180檔,那麽快的速度,不是找死嗎……”
“…………”
謹言沒有再聽下去,就上前敲了敲門,喊了一個工人的名字。
..........................
臨近春節只有十天不到的時間,就近放假,工人們愈加的賣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