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29)

窗口拿到幾份檢查報告,去到昨天的醫生那裏,醫生一一看了幾張單子,才擡起臉,對她說:“之前有做過産檢嗎?”

謹言點點頭。

醫生這才對她說:“胎心率不正常,你應該知道吧?”

謹言腦袋裏一懵,說不出話。

醫生當她是知情者,也不含蓄,直接就說:“從檢查結果來看,超出正常的标準一些,不算太厲害,但也是要做好心理準備的,按常理,這個檢查結果的小孩大多的情況都是……心髒不尋常的。”

謹言從醫院出來,陽光高照,她卻抖動得厲害,半天回不過神。

一個多月前開始,他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也是那天開始,他漸漸長時間不回家。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告訴她。

不能再想下去,謹言茫然的往前走,剛走出一步,險些撞到面前的人。

索性一旁有人男人拉了她一把,才避過了。

“謝謝你啊。”謹言擡頭望去,是個看上去挺強壯的男人,理着個平頭。

那男人也不說什麽,松開她的手,就往一旁走去。

謹言瞥向他的背影,一直看着他越走越遠,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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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言了,大家批評我吧

☆、以後我們再沒有半點關系,你永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從醫院出來僅僅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就像過了幾個世紀。呸苽児

坐在出租車上,謹言開始回想發生的一切,才确定那不是幻覺,而是事實。

她不得已開始深究這個問題,卻毫無思緒。

……………铄…

此時,她開始變得不理解自己,為什麽回國後會仍和他糾纏一起,而讓孩子要為她的沖動付出代價?

怎麽就不能繼續和他保持距離,各自過自己的生活?

她開始正視自己的貪心和深藏心底的***,那些可恥的念頭!

即便是孩子生下來,接下來他們的關系又會怎麽樣?

她幾乎想得出,除了身邊多了個小孩,然後他繼續忙他的每天不見人。

她在家裏除了收拾家務煮飯沏茶等待他回來。

然而,她接下來連這種生活,這種說不上多讨厭的生活的權利都沒有了。

“言姐?言姐!”

耳邊有個聲音在喊,她才陡然回過神來,遲疑地望着王婧。

“你不餓嗎?我看你到現在一直拿着筷子,都沒有吃一點東西。”

“哦。”

從早上到現在。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裏。

王婧看了眼她,比起之前要好些了,有點肉了,但還是沒有什麽精神,感覺随時會倒下似的,往她碗裏夾了塊排骨,又夾了一大筷子菜:“言姐你多吃點!這個排骨今天蒸得蠻不錯的!”

謹言點了點頭,收拾起心情,認真地吃起飯來。

王婧見她吃了一大半碗飯,松了口氣,而自己早就吃完了,雙手扶着臉看她,“言姐,我問你個事情啊!你說現在的男人都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啊?打個比喻,路總那樣的男人,一般會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謹言想了想,說:“嗯……我也不太清楚,好女人吧。”

王婧贊同地點點頭,笑道:“嘿!言姐,你就是好女人!”

謹言終于後知後覺發現王婧對路柏琛的異樣。

或許,她早就該發現的。

她吃飽了,停下筷子,看着王婧問:“王婧,你是不是喜歡路柏琛?”

她近來那些若有若無的表現,不時試探的問話,還有之前表現過的異樣,都能看出些跡象。再加上從之前到現在,和路柏琛也有過幾次大大小小的聚會,每回都是她在炒熱氣氛,一開始她只當是不想讓客戶尴尬。

王婧神情忽然凝住,有些羞赧地,“言姐……你,你說什麽啊?”

“你不喜歡他?隔三差五就念着哎呀路總不知在不在忙,路總有沒有空呢?路總人真好,言姐,晚上要不要請路總吃飯呀?這麽做是真為了公司還是假公濟私,你自己清楚。呸苽児”白謹言被她羞澀的模樣取悅到,微微一笑。

王婧被鬧了個大紅臉,“哎呀”了一聲,“哪有!哪有啊!”

謹言這天低落的心情被她逗樂了,“沒有?”

“沒有啦!”王婧一張臉漸漸紅了,掩飾地從座位上起來,直接就往前走,恨不得找個山洞把自己藏進去,永遠不用見到人,言姐是越來越壞了!肯定是被男朋友給帶壞的!

謹言又是失笑,跟上她,“真的沒有?”

王婧條件反射就要否認,忽然說不出口,腳步有些停滞。

“怎麽了?”謹言見她神情一改之前的羞恥,有些低落,不免問。

王婧似是想到什麽事情,神色有過幾分黯然,轉過臉看着謹言。

動了動唇,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言姐,我很清楚,我們沒可能的。他和顧總是同類人,管理着大型集團,有的是門當戶對的人來配,我喜歡他,就真的只是喜歡他,但是沒有想過有任何可能,真的。”

謹言心裏微怔,沉默着明白,眼見王婧很快神色恢複如常,她猶豫了一回,最後仍是什麽也沒有說,面前的小姑娘不同于家瑞,她外面活潑開朗,但內心卻細膩,不似家瑞般單純,不用她說,也自然知曉很多道理。

果然,沉默中,就聽王婧低聲說,“言姐,就算我是灰姑娘,我也不會選擇和王子在一起的!你有沒有想過,大家只看到了灰姑娘幸福的表面,但是灰姑娘面對王子時的自卑自憐,還有私下她那些對于未來的惶恐不安,忐忑不安的事情呢?”

“每一日只要她和王子在一起,就會有許多人議論着他們,看那個女人那麽普通那麽平凡,居然能夠和王子在一起,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久而久之這種環境下就會生成越來越明顯的地位尊卑之分。”

“我不想做灰姑娘,也不會做灰姑娘,路總不喜歡我,我知道,就算路總喜歡我,我也寧願找一個相同身份的男人,他會給予我很多很多的愛,和他在一起,就算我再普通再平凡,在他眼裏我也是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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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

這天晚上,白謹言翻來覆去沒有睡好。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光線漸漸明亮起來。

謹言睜開眼,就見身旁睡着家瑞正眉目舒展,正是好眠。

看得出她漸漸放下了。

謹言心裏一軟,正要從床上起來,她睫毛扇動了下,有些迷糊的睜開眼來。

看見謹言醒着,家瑞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問:“姐,幾點了?”

“六點多。呸苽児”謹言看了眼牆上挂着的時鐘,“還早,你再睡會。”

家瑞點點頭,看着謹言問:“姐,你不睡嗎?”

“不了,我要去個地方。”

“啊,這麽早,去哪?”家瑞也要起來,“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再睡會兒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不用擔心我。”

“可是……”

“沒事,我約了人,一會就回來。”

“………”聞言,家瑞也就不再堅持,點點頭。

謹言洗漱好,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才開始正視一個問題,要去哪裏找他?

這個時間他是在集團裏面呢,還是在家?

不對,應該不會在家,或是有沒有出差了?

居然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可謂是對他一無所知。

不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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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是堅持從公寓出來,拿着手機準備打個電話過去,撞撞運氣也好。

走出小區,有輛車從身旁穿過。

謹言正要去打電話,注意到那輛車,仔細看了眼,心緒蕩漾。

有些微愣,又想到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下也不大驚小怪。

他确實在避着她。

原因不言而喻。

按下那股翻湧的情緒,她按出撥號鍵,那邊沒有接。

她也不想再繼續和他原地踏步下去,想了想,幹脆發了條短信過去:“我在你車子後面,你是開着車不方便接電話?還是故意不接我電話?我們能不能談一談?你要是沒有時間和我談,我現在直接去醫院。”

................................

短信發完一會的功夫,那輛銀白色的路虎漸漸重新出現在視線裏。

顧又廷從車上走了下來,穿着一件略有褶痕的深藍色襯衫,從脖子沿到胸膛間的扭扣并沒有扣齊,

随意敞開,一頭比前幾日見到時似要短些飒爽的短發。

謹言心中狂跳,只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顧又廷正抽着煙:“說吧。”

“你現在是不是還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白謹言深吸口氣,緊緊盯着他。

顧又廷卻轉過臉望向遠處,胸膛起伏,過了一會,才沉聲:“是。”

謹言一下噎住,心裏微微顫栗起來,沉默的看着他,好半會,頓一頓說:“為什麽?為什麽出爾反爾?你之前明答應過我,只要這個孩子有任何問題,我們就……”那幾個殘忍的字眼卻說不出口。

顧又廷吸了幾口煙,聲音越發低沉:“是,我出爾反爾。我不這樣說,你肯留下他?不用問,我也知道。就你這點膽子,那會洪醫師在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還沒有确定你就抖得不停,要真有這麽一回事,你還能留下來嗎?”

謹言一愣,定定地望着他,顯然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她從未遇到過的,也是不知道如何決定的一個難題。

謹言望着他,喘了一口氣,壓了壓自己難過而又焦急的情緒說:“我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把他養活養大,就算長大了,他以後的麻煩也太多太大了。”

說完,就聽他不以為意的淡聲說:“心髒病又不是絕症,你一年見過多少個得心髒病的人不能活的?我的事太多,就先走一步了。這件事情不用再談,你回去休息吧。”話音落下,便轉身走去,步伐急快。

謹言沖着他背部的說,“我知道你什麽都不信,也不把這點事情放在心上。你活着的時候能陪着他,死了還能一直照顧他?小熊生病我都覺得難過着急,更何況是這種病,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他承受這種痛苦……”

他身影仍然保持往前走的姿勢,毫無猶豫。

謹言惱怒地瞪着他,生氣的說:“不管你想要留下還是不想要,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商量這件事情的,這個孩子是在我的肚子裏,我有權決定要不要将他生下來,我是來通知你的!我不會生下來!我要打掉他!”

那高大的身影果然頓住,轉過身來瞪着她。

謹言的心急跳不停,心平靜和說:“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可以是沒有多大損失,只要你願意,你将來随時都可以其她女人生小孩,也不用因為我的關系而有負擔,反正我已經有小熊了,以後能不能再生對我都沒有關系,我也不在乎。”

他同樣用着平淡的語氣說道:“嗯,你想去做掉,那你就去做掉吧。不過我得提前告訴你,出了事得你能自己承擔,不要給身邊的人添麻煩,拖累人最好。你弄掉我一個小孩子,我讓你媽你妹,對了還有個同事?全都一起去陪他。”

這個聲音,就算帶了刻意的和緩,可仍擋不住那股威嚴氣勢。

謹言不敢置信聽着他這番話,整個人抖得比前兩日在醫院時還要厲害。

又是很不理解的看着他。

為什麽?

為什麽一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瞧着她一張臉開始白起來,一只手去握住她手腕,将她扯到懷裏,被她掙開,他又去摟她的腰身,倆人面對面貼在一起,他緩聲說:“別折騰了,我要你就範,多的是方法,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就當作笑話聽了。不過你如果不信,那就試一次。”

謹言感覺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就像做個了夢,好似一直活在這個男人給的幻覺裏。

無法将半個多月前還躺在一張床上,為他剃過胡須的男人聯想在一起。

看着他,心裏頭不是不憋屈和憤恨。

謹言惱火的盯着他:“你從來都沒有養過孩子,所以你不懂!你憑什麽這樣義正詞嚴的說把他生下來?這讓他和死有什麽差別!我一定不會把他生下來!我非要把他從我身上弄掉!我現在就去!”

他不為所動,點着她的腦袋,說:“你覺得他會生不如死?只要他是我顧又廷的兒子,就會有一股狠勁,這點小殘小病還不至于讓他去死,沒那麽窩囊!專心養胎,要是有點差錯,誰都沒有好日子過,我一個個收拾你們!”

謹言胸膛不停起伏,脫口而出:“如果生下他,他是死。不生下他,他也是死。既然結局都一樣,何必讓他多受一道罪?你忘記你媽是怎麽走的了,她也是心髒病……”

“你給我閉嘴!”他終于耐心用盡,厲聲大喝。

謹言平靜下來,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麽,眼裏露出深深的內疚和自責。

她自知不該再在他面前流淚示弱,可遇到這些事情,叫她怎麽不彷徨難過?

她咬着唇,別過頭,眼睛一閉,随即淚水順着臉頰滑下。

倆人都沒有出聲。

清晨七點半的街道,靜寂。

良久,謹言心裏忽然下了決定,擦幹眼淚,喘了一口氣,說:“你要我生下小孩可以,這個孩子出生後,他會屬于你,你可以撫養他長大,就當作是賠償小熊沒在你身邊的遺憾……”

顧又廷盯着她,半晌沒有再出聲,而後才開口道,“你這話只怕還沒有說完。”

謹言點點頭,望着被淚水糊模了他的面容,顫聲說:“孩子出生後,再也和我沒有關系,你不用跟他說起我,只要你願意,可以給他找一個媽媽。我希望,生下孩子後我們再沒有半點關系,你永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他有些惱怒地看着她,一時沒有說話。

趁他一時不防,謹言使了全力将他推開,連忙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謹言紅着眼圈,朝着面前走去,快步離開。

走了幾步路,又急又喘,胃部忽然翻湧,她奔到路邊就幹嘔起來。

......................................

國慶快樂!雖然遲了一天呢,但還是要繼續快樂!

☆、他是在等我吃撐了反胃,把吞下去的東西全吐還給他!

謹言彎着腰身,一副痛苦的表情,喉嚨裏不停發出幹嘔的聲音。

她捂着腹部,不敢有大動作,艱難地深吸口氣,卻仍是壓不住那股翻江倒海。

孕期三個多月來,她從來都不覺得難過瑚。

但此刻,她惡心極了铄。

她不知道怎麽會弄到今日這樣的境況,整個人被折騰得滿頭大汗,帶着肩膀不停的抖動。

胃部不停地蠕動着,卻始終沒有東西出來。

她就那樣忍耐着,只等這股感覺過去就好了。

…………

顧又廷漠漠站在她身後,前刻本還皺着濃眉薄唇緊抿,瞧着她彎着腰不停幹嘔,那難過的樣子讓他太過煩悶,倏然又洩了氣,他走近她,謹言正好止住了那惡心的感覺,沒有理會身後人的反應,也沒有注意到那靠近的身影。

她暗自吸了口氣,強定心神,繼續往前走去,頭也不回。

顧又廷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在風中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有那露出半截的雪白脖頸、

一身寬松的衣服仍是遮不住那單薄的無力感,有那麽一瞬間,突然想把她拉進懷裏。

他往前跨了一步。

但是,沒有追上去。

只看着她的身子慢慢走遠。

胸口發悶,他伸手扯開襯衫的扭扣,又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和打火機。

點了支煙,高大的身子就靠在車身上,抽着悶煙。

看着她穿着寬松衣服的身影堅定的往前走,慢慢消失在視線裏。

面色隐隐有冰霜之氣。

男人一雙沉靜如深湖般的漆黑眸子,微眯着,想起許多事情來。

他想起知道她懷孕時,當時的第一感覺是什麽呢?

後來以為她孩子沒了,又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在一起住的那兩個月裏,每天晚上回家看到她時又是什麽感覺?他對她是什麽感覺?只知道,有時候看着她忙碌的走來走去,低眉順眼的穿着睡衣從浴室出來,或是她在他身下達到無法抑制的顫抖而低低哭泣出來時,那些點點滴滴,都會讓他的眸光,開始變得柔軟。

在這之前,不管是容三娶到妻子每日當着他的面打電話***,還是傅修遠在出席飯局時抱着寶貝兒子過來,一臉滿足的跟他介紹,再是有時候三個人的飯局,最後全因家中各自有錢各提前散了,他也不覺得如何,對那樣的生活并不感到羨慕。

可是現在,他仍是每日應酬工作,或者和客戶打高爾夫球聊天,或飛到另外地方出差,卻是不免感到興趣索然,以往知道家裏有個人在等着,雖不至于挂在心上,也算是有個念頭,如今每日忙到夜半,就算時間再晚,他也不着急趕回去那個無人又僻靜的房子。

“你說你想要這個孩子,我可以生下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她輕緩堅定的聲音又響起,“這個孩子生下來後可以屬于你,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你可以給孩子找一個媽媽,但是從今以後,我希望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系,希望你永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他擰緊了眉頭,心煩意亂,那煙頭不知何時燒盡了,燙到了手指才恍惚回神。

…………

放在車子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起,那邊大叫:“不好了!出大事了!那該死的老狐貍,把咱們給耍了!”

“今天早晨,九點許民集團出了新股,這新股背後加入了一個新董事,至今還沒有查到那人的名字,這該死的老狐貍居然還藏了這一手!他現在聯合人推出新股,擺明要棄舊現在的舊股,而那邊也手持了百分之十五的股,根本無法再買進!你手裏是不是入了百分之七十的股票了?不會再漲了,目前的情勢如果是被人扣住也買進不了,你要想辦法趁現在抛出去,不然接下來虧損的資金恐怕是會個大洞!”

顧又廷按掉電話,深吸了一口氣,打轉了方向盤,踩下油門。

...............................................

她走到門口用鑰匙開門,低頭皺眉,轉了好一會兒門才開。

一臉沉痛的往前邁步,仍是十分堅定,待進到樓梯裏,心口又是那種仿佛被堵了棉花般滿滿的沉悶感。

滿滿想的都是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無力又痛。

她想着,日後自己如果真的生下這個小孩,是不是真的舍得裝作陌生人,也許小熊會喜歡她的小妹妹或是小弟弟,想到那些事情雖然溫馨,只是那個時候,只怕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而她一個人,根本無法承擔,那是和小熊俨然不同的兩種情況……

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她深吸了一口氣,将眼眶裏蓄滿着的淚水給逼了回去。

攏了攏開衫,準備走上樓梯,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

她愣了愣,然後一步步踏上臺階。

走得很慢,一直到了門口時,情緒已經調整好,恢複平靜。

…………

開門進去後,家瑞已經醒了,一身睡衣也換成了職業裝,看到她,往後張望了一下,有些遲疑:“姐,你這麽快就回來了?姐夫呢?我剛從窗外看到他在樓下,原來你是去見姐夫呀,”說完,又露出個小孩子般開心的笑容,“不過,姐夫怎麽這麽快就走了,而且我以為他會送你上來呢。”

他不會。

每回吵完架,不歡而散,他從來不會主動低頭。

他永遠有着那股倨傲。

謹言靜靜的想。

“姐,你吃過沒有?我剛才煮了粥,還有罐頭,我去煎個荷包蛋。”

“不用,你去上班了,我自己來就行。”

家瑞還想說什麽,但看她神色似乎不對,也不再多言,點點頭。

家瑞走了後,謹言始終穿着剛才的衣服,抱着自己的膝蓋坐在沙發裏,一遍一遍過濾着近日發生的事情。

一會,從沙發上起來,進了洗手間裏,打開了洗手臺上的水龍頭,輕輕往臉上撩着冷水。

從洗手間出來,随便吃了點東西,歇一口氣,換了衣服,往工地過去了。

接下來幾天,日子十分平靜,謹言開始定時往醫院跑做檢查,數着日子到時候再去做唐篩檢查,有時候從醫院出來回家晚了些,家瑞已經做好飯等着她,偶爾聊聊一些上班的時事,一天也這樣過去了。

王婧那日自從把心事說出來後,很快又是那副樂呵樂呵的模樣。

緊接着,新聞裏的重點漸漸轉換成別的事,很快她也不再去關注有關他的事。

這個人正在慢慢淡出她的世界,說不上好或壞。

但只要不見面,不想到他,她心裏那點念頭,便會越來越淡。

這日中午,謹言接到美國那邊打來的電話。

“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如果你願意回來幫忙,我下個星期就可以如期開始休假。”上司态度懇切,“拜托,我已經精疲力竭,連續一個月沒有休假,這種高負荷的工作将要将我壓垮,如果你再不回來,我會沒命!中國不是有句話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我相信你不會那麽狠心,眼睜睜看着我在這個崗位犧牲掉。”

一個多月不見小熊,怎會不想念,比起這裏,美國似乎更加适合她。

謹言終于沒有猶豫,應聲:“好。我知道了,你安排調我回去吧。”

那邊聞言,十分興奮,立刻說去安排,不出意外下周三他休假當天即可回來上班。

謹言應完,便挂了電話,給白母打了個電話,那邊正在哄小熊睡覺,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

謹言問:“小熊睡了嗎?”

白母溫聲道:“睡了,剛睡下,早上還在念着要找你,一直讓我打電話給你,我說媽媽在睡覺呢,她也不懂,就說媽媽越來越會睡了,我就很早醒,我說那是因為媽媽和我們有時差,她就問‘外婆,時差是什麽呀’,呵。”

聽完,謹言不由得也笑了一聲,想了想,說了自己要回去的事情。

白母很高興,“好好好,你現在身子不方便,我也不放心你在外面,在身邊看着我才安心……”

........................................

轉眼到了新的一周,前一晚收到了公司的回複,周三即可回去。

公司派來替代她工作的員工,也在今日清晨到了,謹言這兩日和她交接完了工作。

晚上回到公寓,家瑞打過電話在飯局會晚歸,她吃完飯,開始着手訂機票。

訂完後,已是十點,拿手機要給家瑞打電話。

卻是不知何時手機關機了。

她充了會電,開機後,手機上有數個未接來電和信息。

分別是家瑞的,王婧的,還有美國家裏的電話。

也有,一通是那個人的……

謹言一一細看,想了想,一一給所有人回了電話過去。

獨獨忽略了那個人發來的信息和電話。

隔了一會,又怕忍不住會去翻看,直接将信息删掉。

挂完電話,謹言看着窗外,正下着毛毛細雨。

空氣卻十分悶熱,令人感到壓抑。

………………

翌日傍晚,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謹言晚上在家裏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不過幾件衣服和一些資料文件。

一會的功夫就已經整理完。

拉上行李箱時,她忽然想到有件藍色針織衫,這個溫度正好可以穿。

可是,将衣櫃和卧室翻了個遍,居然都沒有找到它,謹言若有所思地坐在床上奇怪地想着,忽的想到漏在那間房子裏了,當時她只收拾了衣櫃的衣服,還有幾件遺漏在陽臺的衣服沒有收起來,想到這,她心裏猛地一跳,來不及有多餘的感受,門外就傳來開門聲,是家瑞下班回來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家瑞終是忍不住問道,“姐,姐夫知道你要去美國了嗎?”

她之前有和他提過,想必他也沒有放在心上,搖了搖頭。

“這幾天,姐夫有來找你嗎?”

“沒。”

“那你有打算告訴他,你要走了嗎?”

“沒。”

家瑞不說話了,幾乎猜得到他們之間的關系。

姐姐不說,自然是不想她擔心,她面上溫靜,心下卻是百轉千回。

姐突然要回去美國,估計大多和姐夫有關系吧……

姐夫上星期早上不是還過來找姐姐嗎?

她當時擔心姐姐有事情,聽到門關的聲音沒多久,她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在窗外看了一會,過了一會就看到姐夫過來了,心下欣喜,原來那輛車是姐夫的,之前她還聽保安說過,她家占着個車位,一口氣交了年費,稱贊她男朋友出手闊綽。

當時她還不解,現在才知道是姐夫,那他會過來的原因,自然很明顯。

可是,姐為什麽還要回美國呢?

各種問題都在腦海盤旋,可是都沒有一個答案。

看着姐姐安靜吃飯的樣子,卻無從開口,不想再提起她的傷心事。

........................................................

顧又廷剛開完一個緊急會議,胸口卡着一股煩悶,那口氣怎麽都發洩不出來。

他一陣煩躁,看了眼手機,仍無動靜,随手扔到了桌上。

挺拔高大的身形,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急欲發洩些什麽。

他本性堅毅果敢,此刻,被那些稱不上瑣碎但又确實說不出口的事情纏身。

既不能揪她出來罵一頓,自己也覺得不好受,拳頭在牆上砸了幾下。

過了好一會兒,他胸膛起伏漸平。

走到窗戶邊,外面下着雨,心想他無故的煩燥估計這悶熱的天氣脫不了幹系。

站了一會,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接起。

“打聽到底細了,那個人你認識,之前和你有過過節的,三年前和你争政*府大樓的周雲哲,被扣着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幕後主使也是他,我看是專門奔着你來的,你還是趕緊抛吧!”那邊語氣凝重,深深嘆了口氣。

他沒說話,點了只煙,抽了起來。

那邊沉默半晌,問,“你還要再撐下去?你琢磨出他們在打什麽意思了嗎?”

“他是在等我吃撐了反胃,把吞下去的東西全吐還給他。”

“…………”

他收了線。

辦公室一下靜下來。

抽完了手中的煙,他閉目仰頭靠在椅背上,思考着。

良久,想到什麽,顧又廷坐了起來,拿過手機,翻着通訊錄。

結果那邊傳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

挂掉電話前,看到下面的那名字,記憶一下湧來。

那天晚上,在醫院的病房裏,他獨自看着這名字,腦海想着她的臉,一顆心蠢蠢欲動。

想起那晚睡前想的荒唐事,他不覺感到好笑。

笑容稍縱即逝。

那些事情,就像發生在昨天。

..................................

↖(ω)↗同學們,明天會加更,春盡可能寫多點哦!

☆、跟他鬥智鬥勇,又長見識又刺激!

吃完飯,收拾完碗筷,家瑞去洗澡了。

謹言回到房間,看着沒有拉上的行李箱,心緒久久都無法平複。

直到手機響起,她神思還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麽瑚。

家瑞在卧室的洗手間裏,聽到聲響,覺得不似自己的手機鈴聲,又見外面沒有動靜铄。

鈴聲還不停響着,她想了想,喊了聲,“姐,是不是有手機在響?”

“嗯,是我的手機……”她這才回過神來。

拿過手機,顯示來電是王婧的名字,這個時候她也下班了。

謹言按下接聽鍵,那邊傳來王婧的聲音:“言姐,在哪?晚上出來吃飯吧!”

謹言知道她的意思,搖了搖頭,“不用了,以後又不是不見面了。”

王婧一點也不意外,昨天提的時候她差不多也是這番說詞,笑道:“言姐,現在你要走了,大家出來吃頓飯有什麽不對?何況平時沒事我們都還聚在一起呢!不過,這頓不是我請,而是路總!”

謹言疑惑,“他?”

“是啊,今天路總過來了,沒有看到你,就問了下你人呢,我想和路總那麽熟了,也沒什麽好瞞着他的,就直接告訴你明天的飛機要回去美國了,他就說那得請你吃一頓,還說這麽久都是我們掏錢,他也該禮尚往來一次!嘿。”

謹言沒有什麽心情出門,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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