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30)
你替我謝謝他,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王婧仍是執拗道:“哪裏會麻煩,不過是吃頓飯,而且路總酒店都訂好了,是上回那家高級海鮮酒店,言姐你不是很喜歡那洋參鮑魚湯嗎?你喝了也不反胃,多難得啊!出來吧!而且路總都這麽說了,再拒絕他,多不好意思啊!”
王婧又說了好一會兒,她才答應下來。
四月中,初夏時分,此時的港城連着下了幾天雨,悶熱之餘卻還是有些涼意。
謹言收拾了下心情,從行李箱裏拿出薄款鵝黃色開衫穿在外面,和洗好澡的家瑞說了聲,她才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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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又廷剛簽完最後一件文件,就接到電話,是容三打過來的。
“這麽晚還在工作吧?”
“嗯。”
“忙完了就出來吧,我請你吃晚飯。”
“吃什麽飯?”他挑眉。
“我知道你最近損失不小,讓你出來發洩發洩,省得憋壞了。”
“去哪吃?”
“地點由你挑,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還是我這裏。”
接到電話,司機提前幾分鐘就在集團門口候着,張望了一會,就見男人颀長的身子從大門走出來。
上車後,吩咐了個熟悉的酒店名後,便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眉宇間略見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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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空間裏一時靜谧無聲。
又是這種靜默的感覺,司機輕嘆口氣,開車這麽多年,這人雖是喜怒無常,但也算自在坦蕩,但自從老夫人不在後,人看上去還是好好的,但顧宅這三個多月卻是再沒有回去過一次,就連鳳凰路也好些日子沒去。
從車子啓動後,一直開了半個多小時,離酒店最起碼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司機心裏藏着事情,車速開得也不是很快,眼見越來越近,日後不定還能有這樣一個悠閑的時候,又從後視鏡裏看了看顧又廷的臉色,輕咳了一聲,忍不住說道:“少爺,之前你給我家那小子媳婦包了個紅包,沒準回頭要還給你呢。”
顧又廷忽然睜眼望過去,司機目光一閃,斟酌着說,“那兒媳婦是個老實人,死心眼兒,嫁過來後知道我那小子在外面和人亂來,鬧着要離婚呢。其實也沒亂來,就是每日加班應酬回來的時間晚了。”他頓了頓,“但是兒媳婦自從嫁給他後,那小子就跟有了第二個媽似的,整日上完班回到家就做起大爺了,兒媳婦伺候他吃飯洗澡,完了還要洗碗收拾家裏,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呵呵。”
這話,怎麽聽,都有點指桑罵槐的味道在。
顧又廷有點意料之外,看着替自己開了好些年頭車的司機。
司機見他神色微動,卻沒有不悅的跡象,便繼續放寬心了說道:“這樣時間一久,倆人難免就有分歧,你想啊?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也是被爹媽疼着長大的,嫁給了你,替你生小孩還給你做牛做馬的,你整日應酬完了喝得一身醉回家,還不許人家念叨幾句,沒這個理啊!所以人家姑娘日子過不下去了,我也理解,我家那臭小子什麽脾氣我明白,而且錢賺得也不多,姑娘肯這樣全心全意對他,他不珍惜不感恩,就活該被人姑娘抛棄掉。”
這話說得再明确一點,他就是在說——少爺,你賺再多錢,也要珍惜人家。
“人家姑娘長得不錯,而且也才二十多,脾氣也好,這條件哪怕會找不到好男人啊?我家臭小子還說不去追,我看他也就嘴硬,回頭人家姑娘真的被人追走了,要我說第一個後悔難過的就是他了。”
顧又廷斜睨了他一眼,“您說完了?”
“還沒有呢,這事兒說起來,可真不是一會能說完的!也不怕少爺笑話了,其實我家那媳婦,嫁給我那臭小子之前也不是沒有人追求過她,其中也不缺那些條件好的,比我家臭小子不知好多少,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讓她同意了。但是我說,既然你娶了人家,也不管你條件怎麽樣,就得好好對人,他說時間久了處得也會膩,而且出去應酬又總能碰到更優秀的姑娘,一臉的不屑和喜新厭舊。我就罵他了,那些姑娘肯替你收拾臭襪子啊?能受得了你吃完飯就将碗擱在那?還是願意替你生小孩?”
司機一鼓作氣,一邊打量着顧又廷的神色,提着膽将那些藏了許久的話說完。
顧又廷一開始還有些不耐煩,漸漸便靜下來,給自己點了根煙。
司機惴惴打量着他,又見雖是濃眉緊皺,但神情卻不似往常即将發作的那種惱怒,便又緩緩道:“我那個兒媳婦,不是港城人,外地來的,看着老實,但其實是個犟脾氣的,要麽不理我那臭小子,要真是生起氣來,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啊!”
顧又廷蹙着眉宇,愣了愣,反應過來忽然笑了笑,卻也不說什麽。
司機也笑了,道:“其實女孩子很簡單,就像我那個今年剛嫁了的閨女,她前兩天回來,和她媽在客廳看電視聊天,我走過正好聽到她說,她雖然是希望自己另一半能賺錢是最好的,卻更希望他下完班多陪陪她,看個電影,逛個街,買點小東西,如果真的沒空,能陪她看會電視也是好的。”
“聽到這番話不是我偏心自己的閨女,說句實話,要求真不高,你說倆口子一起過日子,不就是要一起做這些瑣碎小事?偏偏現在的年輕人節奏太快,也怪野心太大,追求着那些一時半會得不到的東西,卻又忽略了身邊擁有的。”
“說了半日,差點忘說我那兒媳婦剛走時,我家那個臭小子剛開始還信誓旦旦,但也就忍了四天,這不終于挨不住了,昨天訂了高鐵票追去廈城了,人家姑娘随和心善,其實真心要哄倒是容易哄,就要看他心誠不誠了。”
這句話說完司機也不再說了,顧又廷掐了煙,将煙蒂扔到窗外,一手按着太陽穴,閉上眼睛微微養神。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着他,心裏終于是松了一口氣,這番話說完,他才覺得不再憋得難受。
…………
連着數日的雨,車外溫度适宜,車裏卻是一陣沉悶,直叫人透不過氣來,司機總覺得有些壓抑,車子經過一處紅綠燈停了下來,思來想去的,還是挑了張老爺子最愛的碟片,放了起來,剛開始聲音調得很小,又見後座的男人沒有反應,便将聲音稍稍調高了,整個車廂響着一個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
“這一生也在進取,這分鐘卻挂念誰,我會說是唯獨你不可失去。”
“好風光似幻似虛,誰明人生樂趣,我會說為情為愛仍然是對。”
“一追再追,只想追趕生命裏一分一秒,原來多麽可笑,你才是真正目标。”
“有了你即使沉睡了,也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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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漸漸開到酒店道路上,遠遠的,謹言似乎看到一輛銀灰色的路虎從眼前駛過去。
卻看不太清楚那車牌號碼,只是那輛車整個港城也沒有幾個人會開了。
再想起上回在這撞見過一次,基本八.九不離十。
還未見到坐在裏頭的人,僅僅是車而已,謹言卻是感到心緒沉悶。
一路上好不容易壓下的那股情緒又湧了上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似乎從來沒這樣脆弱過。
也許是懷孕,也許是離別的悠緒,總之有太多的理由,她心裏想。
注意到車子的不止謹言,還有那開了有些年頭車的司機,不免贊嘆,“小姐,你來這地方是個好地方,看前面那輛車子,別看不咋起眼,我開這麽久的車子還沒有在港城見到有人開,這年頭,越低調的人越牛.逼。”
謹言沒有說話,卻不想和人撞上,吩咐司機繞了一圈。
待一圈繞回來,那輛車子已不見蹤影。
門口有侍應在候着,謹言随他進去包房。
聽到聲響,正和路柏琛交談的王婧轉過臉來,喊道,“言姐來了啊。”
“嗯,路上有些堵車。”
“沒事,”王婧應,“我們也才到不久。”
謹言看向那個坐着的姿勢身着休閑裝看上去毫無架子,但仍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路柏琛,正要上前與他打招呼,就聽他說,“坐吧,只當是朋友聚餐吃頓飯,便不要客氣了。”
白謹言牽了牽唇,坐了下來。
路柏随随即示意候在旁邊的服務員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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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包廂,同樣是三人的聚餐。
容三對他的事情也有耳聞,這會忍不住氣呼呼的:“那個許耀華真是沒白活五十多年,表面上苦哈哈的,實際裏全部事情都打算好了。老顧,你真夠絕的,敢跟這樣一個老狐貍鬥。要是換成別人,早就被算計死了。”
顧又廷喝了口酒,也不說話。
傅修遠看着他,“認輸了?”
他覺得這個情勢,退出也是理智之選,沒必要傷敵一千自傷八百。
他微皺眉,說出來的話卻雲淡風清,“這些年生意上沒有遇到過什麽大事情,正愁太寂寞,這回跟狐貍鬥智鬥勇,又長見識又刺激,不見得是件壞事。”
傅修遠說:“我也這麽想。反正你有本錢,還能再等等看,扭虧為盈。”
容三嘆道:“老狐貍真他媽厲害,都把他逼到絕路了,差一點就無翻身的機會,沒想到給他板回一城,害咱白忙乎半天……算了,別聊這些了,還是吃點東西吧,我真是餓了。”
服務員接連端來一盤盤的菜,容三夾了口飽滿的龍蝦肉,鮮甜可口,忍不住感嘆,“你們不知道,我媳婦最近懷孕了,一看到肉就惡心,我都小半個月沒有碰過葷了……”
傅修遠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趁這機會少說點話,趕緊吃你的吧。”
“我不是在吃嘛?這龍蝦蒸得挺清甜的,估計我媳婦愛吃。”
傅修遠幹脆不理會他了。
顧又廷筷子都沒有動,胸口那股燥悶更加厲害,“我出去抽根煙。”
傅修遠想要說什麽,他已經拉開椅子起身出去。
…………
出來時經過一間廂房,有服務員從裏面出來,視線一轉,看到開門不遠處,包房裏面坐着的女人。身上穿着挑人的鵝黃色的外套,倒也襯皮膚,下面是一條淺藍色的寬松牛仔褲,一頭長發沒有綁起來,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放下手裏的杯子時,她順手就捋了捋耳廓溜下來的一縷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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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王婧去了下洗手間,謹言正喝着溫水,待擡眼時發現路柏琛正打量着她,略有驚訝,随即恢複了往日的神态,笑了笑說:“你怎麽跟聯邦保密局一樣?上星期見面時,也沒有跟我說你要走了?”
“不是……當時還沒有确定,是後來才接到通知的。”謹言放下杯子,解釋道
路柏琛見她神色拘謹,頗為動容,道:“之前的事情,你別往心裏去。你的性子我知道,這件事就算你不答應,也不必要放在心上。我不過是表達了自己的心意罷了。你倘若是為了躲我,沒必要回美國,繼續做你想做的事情。”
謹言想了想,如此回答他:“對不起,我确實沒有想過要告訴你,我是想等我走了後再讓王婧告訴你。但我回去是因為自身原因,那邊我可以陪在女兒身邊,幫幫我媽做家務,還可以在喜歡的環境繼續工作。”
路柏琛心裏一動,又見謹言神色坦然,面色紅潤,一雙眸子明亮清澄,可見話裏的真實度,笑了笑,正要說句什麽,有個歡快的聲音搶在他面前,“路總,言姐,你們猜誰來啦?我剛在外面碰到顧總,就邀請他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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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的,麽麽噠!
☆、言姐,出大事了!你現在千萬不要出門!
她心裏不設防的漏跳一拍,頭也沒有擡,只徑直低着臉喝着水。
從那日起,她一再在心裏警告自己:永遠不要再和那人有牽涉,他和她是無關的。
他和她産生了距離,只要她不踏出那一步,倆人的關系便會截然而止瑚。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坐下來了。”這是那人的聲音,低沉但很平靜铄。
“難得撞到在一起,好不容易的機會,怎麽會介意?快坐吧!”路柏琛笑道。
顧又廷對他點一點頭,眸光漫不經心的掃到一旁的女人。
有人心裏終究還記着仇,從頭到尾臉都沒有擡一下,微蹙下眉,最後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他邁動步伐,擇着她一旁的位子坐了下來。
…………
那位子是王婧的,卻不好說什麽,只叫來服務員換了新的碗筷。
謹言心跳的更厲害,廂房就這麽大,幾個位子亦是挨在一起。
坐下後,這人熟悉的氣息,瞬時就能捕抓到。
熟悉的男性氣息,近在咫尺。
她對這種敏感的觸覺很是不恥,将臉微微轉向了別處。
…………
席間王婧和路柏琛聊起一些現下的時事,由于顧又廷在,則是避開有關他的內容。
王婧話匣子一開,不管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上的,都有說不完的話。
而路柏琛雖性子溫和,卻是善談的人,相談甚歡。
一頓飯下來,謹言沒有開過口,實在是沒什麽心情。
顧又廷也不怎麽說話,本就不熟絡,只偶爾說兩句,也是點到為止。
王婧正和路柏琛談到前陣子失事的飛機,忽然想到謹言,下意識地轉過臉望過去。
正好看到又廷那堅毅的下颌,薄唇微微抿着,手臂靠在謹言的椅背上,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
有些訝異,又見他神态清冷卻又從容。
心想男人在交際場合都會這樣的舉動,也不大驚小怪,再看謹言一張臉微微發紅,估計是天氣悶熱的原因。
便笑道:“對了,言姐,你明天幾點的飛機啊?”
謹言動作一頓。
身旁的男人聞言,眸光微微沉了沉,也在看着她。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仍是道:“早上九點。”
“那麽早,我還打算明天早上買東西過去給你!”
一旁男人陰晴不定,謹言臉上無異色,“不用了,行李箱塞不下去太多東西。”
王婧惋惜,“哎,我還打算給寶寶買奶嘴和衣服,都怪今天事情太多耽誤了。”
“那邊也可以買的。”
謹言雖不看他,仍能感到那道視線,無法同他抗衡,只有回避他,默默地吃飯。
他仍然盯着她。
謹言無法再呆下去,分別向他們打了聲招呼後,便從座位上起身,出去。
…………
謹言沒有看他,從他身邊經過走出大門,往不遠處走去。
顧又廷本來就抑郁的心情,這會兒更是不像話,一聲不響的看着她走出去。
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從座位上起身,徑直往謹言離開的方向跟去。
謹言在前面走着,渾然不覺身後有人在跟着。
走廊的道路稍長,不時有端着餐點的服務員走過。
她自覺靠邊,挨着牆角,腳步放得很緩。
她纖長的身影與那些擦肩而過的服務員相比之下,更加顯得瘦削而單薄。
她環着手臂,忽然覺得這幾日自己一直生活在虛幻裏,今晚的撞見讓她覺得心虛,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那兩年裏,不管再失望茫然,還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使命,只是一個責任,無關真心,所以沒關系,不用有恥辱感。
那現在呢?
意義已經完全變了,沒有義務在了,但她卻還在重蹈覆轍過去的每件事情。
她想起那人醉在床上,她那麽吃力地将他從身上掀開,雷雨之夜,她縮在床上偶爾被他抱進懷裏接納,還有吵架時,被他強行困進懷裏強抱着……她有種眩暈感,更多的是羞恥感。
每逢告別之時,都會忍俊不禁想到那些不該觸忌的記憶,那些無趣又懷念的日子。
謹言晃了晃腦袋,不想再想,收回注意力專心走路。
忽然看到面前的路上有道黑色身影,她若有所思。
故伎重演,将本就慢的腳步再刻意放慢了。
那道身影仍相随在身後,她明白過來,心裏一陣疾跳,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她捏緊了手,深吸了一口氣,第六感告訴她,身後那人是誰。
不用回頭,也能确定。
周圍漸漸沒有服務員的身影,只餘倆人一前一後靜靜走着。
轉角是洗手間,她疾步走過去,打開水龍頭,鞠了把冷水撲到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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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幾米外的地方,背靠着牆,單手插着褲袋,沉默的抽煙。
“不好意思,先生,這裏是不能抽煙的,無煙區請直走左轉……”
一會兒,有個服務員經過,看到他,上前輕聲提醒。
顧又廷看了她一眼,那服務員認出他,連聲道歉後走開了。
手機正好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心裏知道要說什麽事情,沒有打算接,直接就掐斷了。
想着裏面的小女人,面色繃緊,心裏沒好氣。
煩躁地扯開了襯衫領口,結果一用力扯掉了幾顆扭扣。
這幾日很是不順,事情沒有朝他最希望的方向發展,沒有得逞,還接手了個燙手的山芋,他就開始思量了,那個爛攤子,只要他顧又廷在的一天,慢慢收拾就好了;最麻煩是那個小女人,倔脾氣,輕易動不了,動了也容易弄巧成拙……
顧又廷抽完了手裏的煙,昂着頭,若有所思看着天花板,總覺得胸口悶得很,急需要發洩一下,又刻意去壓抑住脾氣,只等她出來耐着性子和她好好聊聊,車上那個溫柔的男音隐隐在耳邊響起,雖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的,但那歌詞倒是襯景——
…………
等了一會,不知是時間長還是性子急,只覺時間悠長,習慣性地點支煙,吸了一口。
她又要走了?這次是,只走幾天半月,還是又要一去不回?
心煩意亂的想着事情,手機偏偏又響起來,仍是原先的號碼。
顧又廷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洗手間方向,還有些猶豫,半晌,還是走到了窗口的位置接起了電話。
那邊語重心長嘀嘀咕咕地說着,他聽着,仍抽着煙,有一下沒一下吐着煙霧。
一旁走過個女人,聞到煙霧,有些忍受不住的發出了輕咳聲。
顧又廷望了那女人一眼,神色遲疑,不知想到什麽,很快将煙掐了。
…………
挂斷電話,見那邊仍無動靜,他喊了個服務員進去看一眼。
服務員應了一聲,便走進女洗手間裏,四處張望沒有看到人。
正巧幾扇門只有一扇緊閉着,其餘都正敞開着沒人。
服務員以為人會不會在這裏面,等了一會,待那扇門打開。
走出來的卻是不符合外面男人描述的短發女人。
很快,服務員從洗手間出來,對靜候着的男人說沒有見到他描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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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還有些細雨,打在肩頭微微泛着冷,她的雨傘落在了包房裏,卻不願回去拿,不想撞上那人。
離開時給了王婧打電話,讓她幫忙向路柏琛說聲,挂斷後,便加快了腳步。
謹言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腸原來可以很硬。
出來時候,看到他的身影倚在窗前,一顆心仍是會跳,卻沒有一點心軟的感覺。
既然做了選擇,就要負責,就不要後悔。
攔了輛出租車,她報了公寓的地址,神色稍有舒緩,每每那人在身邊,總不由帶來一股壓迫感。
此時那司機開始聊起開來,謹言雖不出聲,卻仍十分配合的聽他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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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KTV包廂裏。
KFV走道裏,一個頭戴鴨舌帽,身穿牛仔褲T恤的年輕人四處張望着,終于在找到那指定的包房時,敲了兩下門,然後走了進去,果不其然,見到正仰靠在沙發上,一臉慵懶閉目養神的男人。
依舊是印象中的潇灑不羁,風流倜傥的貴公子。
蔚藍色的襯衫,還束着暗紅色的領帶,愈發紮眼醒目。
“你不知道我約的是九點整?”緩緩的男聲響起,那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呵呵,您約的這裏不是比較偏嘛,我找了好些時間才找到的。”
男人瞥了他一眼,徑直拿過一旁的文件,扔到他面前。
他拿過文件,掃了幾眼相片,問,“四少,安全嗎?”
男人往杯裏斟滿了酒,喝了一口,那渾身上下仍是散發着的不羁氣息,隐約和平常給人的感覺不同,卻又說不上什麽,只見他灌了一大口,才緩聲道:“你只管放心去做,要不了你的命。”
“這件事情只怕我說了不算,我們那個總編十分怕事,但凡有些敏感人物的娛樂八卦他都不敢登,要說前陣子顧又廷那鬧得轟動一時的離婚案,身為港城最大的娛樂雜志社,肯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結果他膽子小說什麽都不敢登,怕得罪人。”
男人掃了他一眼,“他不敢登,說到底是怕什麽?怕位子保不住了!你給他帶句話,就說是我說的,讓他放心登,只要這個新聞登了出來,我保證他的位子不但保不住了,還會被掃地出門,到時候不是正合你意?”
他有些愕然,半晌,“四少,您……”
“行了,我們談好的價格,錢已經彙到你賬上,你只管去做,怎麽做的我也不管,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只看結果。”男人在包廂只坐了一會,又将杯子還餘一半的酒一口飲盡,才起身離開。
…………
看着男人從包廂出去,他有些遲疑,仍愣在原地。
良久,他打開文件夾,裏面有幾張相片,和一個U盤。
一張張相片,都照得人物輪廓十分清晰,相片裏的人,幾乎毫無懸念。
他先是一愣,後又覺得激動,做了這麽久,等于讓他逮到這個機會。
明天早上八點報紙出刊,所有人都會看到這個聚集了大人物的勁爆新聞。
又不禁想到,明日這新聞一出,只怕到時候會掀翻整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港城吧?
還有,那個顧又廷又會不會查到自己身上……或是殃及池魚?
咬牙切齒,管那麽多呢!
既然這個大好的機會降到了他身上,他就要握住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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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的四月天,陰晴不定,連着數日雨後,在這個夜晚打起了響雷。
窗外狂風呼嘯,不時伴着轟轟作響的雷電,謹言自晚上從飯局回來,就被那人饒得無法入睡,這會更是直接坐了起來,熟睡的家瑞也被吵醒,“姐,你躺着,我去把窗戶關上。”說完,從床上起來,先一步去将窗戶關上。
家瑞又去到客廳關上窗戶,才爬上.床鋪躺了下來。
“突然打這麽大的雷,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明天的出行呢。”
家瑞睡前感嘆了句,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白謹言沒有說話。
夜深人靜,謹言想起過往的許多事情,不知想了多久,一直到困倦疲憊湧上來,她才終于睡着,她對自己說,等這一覺醒過來,她要好好生活,不再理會過去那些紛紛揚揚的事情,開心的過好每一天的日子。
翌日清晨,家瑞早早起床,準備送謹言去機場,親力親為拿着她的行李:“姐,你這回走了後,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我數着日子呢,還要再等265天,才能再見到你們。”
這樣孩子氣的話,謹言聽了不禁失笑,剛要說句什麽,手機忽然響起。
是王婧打來的電話,謹言接起,不待她開口,那邊急道,“言姐,你現在在哪裏?”
“還在家呢,怎麽了?”她的聲音聽上去似有急事,謹言疑惑地問。
“出大事了!我跟你說,你現在不要出門,千萬記得!”那邊連忙道。
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定了定神,才低聲問道:“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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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完畢。嗯,如果看文感到失望或氣憤,可以養養或者選擇令自己愉快的方式,春春很遺憾,寫的不是大家想要看的,但是有一點,春春堅信,所寫的內容都是春春初衷想要表達的內容,劇情仍在開展中,明天見~
☆、她這次出點什麽事情,往後,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王婧急急的闡述:“言姐,是這樣的,早上我一直睡不着,就很早起床,去買奶瓶和幾件衣服想要給你送去,坐出租車到你公寓時,突然冒出一堆人,差點撞上了,下了車發現那堆人全聚在你公寓樓下門口,擠得水洩不通,我根本進不去!”
謹言吃驚不小,忙問王婧:“怎麽回事?”
王婧在那邊岔岔地說:“來的路上在出租車上時,我聽到在播新聞,是關于顧總的,說他和之前那起惡意指使謀殺案有關,你不知道事情有多離譜,那上面說那個拿錢撞人的電動車司機原來不是受許家大小姐的指使,幕後主使人居然是顧總!铄”
謹言頭一次聽到還有這個內幕,心裏複雜不已,王婧又道:“我聽着也覺得奇怪,從超市買完東西出來時,經過一個報亭,就買了份今日的報紙,才知道原來這次的事情,是那個電動車他們的家人出來指證的,說是迫于顧總的威脅,才不得不收錢做假證!不止這個,還有……瑚”
謹言聽得心裏一陣砰砰亂跳,戰戰兢兢。
“報紙上面不知道從哪來的假道消息,上面附了幾張顧總的車停在言姐你公寓樓下的相片,都說他的新歡就住在你公寓那裏,還有兩三張從你公寓方向出來臉很模糊的女人相片,要不是我了解你,也要誤會那相片是你了,不過外人就很容易誤會了,現在大大小小近二十個記者都堵在門口,我多怕你出來的時候會被他們撞到,一群人跟瘋子一樣!”
謹言望了眼牆上的時鐘,八點多一刻,去機場需要半小時的時間。
如果沒有辦法從這裏出去,今天就會誤機。
心裏最擔心的卻不是這一層,她腦袋一片亂哄哄,胸口一陣堵塞。
在這種時刻,恍惚間卻仍能聽清王婧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言姐,顧總敢整治許家,又敢背後塞錢讓人做假證,膽子也太大了,你說這事是真的嗎?”
……………
王婧的話,讓謹言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家瑞也聽到了風聲,在她打電話期間開了窗戶,一眼見到那些峰湧而來的記者,只見場面火熱。
待謹言挂了電話,聽清了一下來龍去脈,一下有些怔,跑去開電視,果然娛樂新聞裏正在熱火朝天的播着。
“我市某位房産大颚被傳涉嫌誣陷他人,導致剝奪他人終生自由。”接下來更對那涉嫌的人進行外形的具體描述,并且一一舉例出他近幾年的成就,再講到近日轟動一時的許家千金許雨晴謀殺罪,描述到最後,抛出一句影射的話:“前三個月的謀殺案,究竟真兇是不是另有其人?”
一下子便将矛盾集中了那人身上,就連對這事不算了解的家瑞看完,也心知肚明那個人物。
家瑞不由擔憂的看着她。
白謹言感到十分彷徨茫然,什麽話也沒有說。
窗外大開着,雨後遺留的寒風盡情湧進屋裏,給她恍惚的腦袋帶來了幾分清醒。
之前在屋子裏那兩個月的記憶兜轉在腦海裏,他那句狠聲的警告,還有半夜醒來他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切的一切,似乎早有跡象,她忽然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同時被這個結論給吓到,不敢置信。
他真的做得出來這些事情嗎?
謹言不敢再想下去,去給那人打電話。
只是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人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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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裏,那聞風而出來的記者越來越多,整個公寓的人幾乎都造成困擾。
家瑞上班也成了問題,幾乎每日都需花半小時的時間才擠得出去。
如果對象換成了謹言可想而知造成的轟動。
“姐,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晚上家瑞回來,想到樓下那些日夜蹲守着的狗仔記者,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