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32)

路柏琛一見到她,倒是沒有多少訝異。

前陣子的新聞沸沸揚揚,雖都是捕風捉影的消息,他卻隐約知道了什麽,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溫和态度。

他渾身充滿內涵,談吐着不由令人感到心間淌過一股溫流。

匆匆聊了幾句,謹言便告辭了。

她訂了下午的飛機,得提前出發過去待機。

臨走之前,王婧給她打了電話,戀戀不舍聊了近半小時才挂了。

謹言在港城的朋友不多,一會的時間便也交代完了,很快來到機場。

距登機還有半小時的時間,謹言接到了林時啓的電話:“怎麽了?”

林時啓問了她在哪裏,聽到機場後,聲音有些愕然,含蓄地問她:

“白小姐,你覺得去了美國後,顧總會快樂嗎……”

他聲音有些壓低,隐約是擔心身旁有人聽到。

謹言微微一怔,只說:“你比我了解他。”

林時啓隐隐嘆了口氣:“其實,顧總不難了解,您如果用心去了解顧總,也許您今天就不會走了,顧總他最近發生很多的事情,有一部分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的那些就夠煩惱的了,如果您在,也許顧總還會開心點……”

謹言旁邊正坐着個小女孩,看到她的肚子按捺不住好奇心伸過小手來摸了摸,她望過去,小孩媽媽連聲道歉将小孩抱走,遠處小孩爸爸走過來,小孩媽媽立刻向小孩爸爸告狀女兒前一刻的無禮行為,小孩爸爸不以為意直接抱過女兒,一家三口往前登機的方向走去。

那邊喚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神色如常,輕聲說着:“他哪會有什麽開心,我總讓他感到生氣,心煩……”

Advertisement

她說完,就聽到登機的廣播聲,除了拿着手機的手,另一只手正捏着護照。

林時啓謹慎地說着:“其實,您和顧總都一樣,知道對方都是自己必須的,但……但你們就是不去證實,自從白小姐你從鳳凰路搬走後,”停了停,又說,“據我了解,顧總就再沒有回去那裏,有時候就在辦公室直接睡下……”

同班機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聽着越來越急的廣播聲,謹言從座位上起身,輕聲說:

“不好意思,我有事不能再聊了,先這樣了。”

那邊不再說話,謹言挂掉,收回手機,在十分鐘後進入了安檢。

.................................................

新的一周,顧林集團雖是漸漸脫離了風口浪尖的口頭,然而情況卻沒有半點改善。

反而因為最近纏身的官司事件而越來越惹人非議,股票連着半個月都是下跌的情勢。

顧林集團幾十年來,雖有不少的老客戶仍堅信他們能挺過這關,繼續保持着合作,然而之前國外幾家之前自願降價與顧林集團合作的大客戶,卻是因為這次的事情提出要重拟合同,重新标下定價,與顧林發生了很大的争執,最終無果,取消了合作關系,一并撤掉接下來的幾筆大訂單。

每日新聞一打開,那女主播就在裏面用着标準的普通話彙報着,“今日開盤,顧林集團的股票已經跌破四元,這種情況是史無前例的,而專業人士推測,目前還會再繼續往下跌,望衆多股民購入需謹慎……”

…………

顧林集團裏,從最開始見老總每日仍然正常上班下班,從面前走過時仍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大家也被感染得似乎外面發生的那些事情都不過是障眼法,但随着時間漸長,電視裏每日都在報導着集團不利的新聞,一群人漸漸也按捺不住。

“這哪是小動靜,聽說好多大客戶都解約合作關系了。”

“這次的事情鬧得真大得吓人。”

“少說也損失了有這個數……”

“八輩子都賺不來的錢啊,要是我,現在沒準都想不開了……”

“顧總哪裏會,你想想,之前顧總的媽媽去世了,顧總還跟沒事人一樣。”

“說得也是,那時我看到顧總,都吓了一跳。”

“哎,這種情勢再這樣下去,往日咱們的日子就難過了。”

“我聽說財務總的劉經理遞辭呈書走了,還帶走了幾個同事。”

“是啊,說顧總這種人冷血無情,在他手下幹再久也不會有出頭日。”

“會計部那幫人真不是東西,自己要走就走,還在背後挑撥事情帶動別人一起走,顧總怎麽了?我要是顧總我也得報仇,我沒本事,我拿把菜刀殺到仇人家去,和他們同歸于盡。”

“是啊,這幫人說的什麽話,自己的媽被人謀殺了,能不發瘋嗎?”

“可是……不是說不是許家做的,而是顧總自己陷害人家的嘛?”

“沒準的事情別亂說,你想挨批鬥啊!”

.....................................................

謹言回到家裏,白母給開的門,說了句又瘦了,她笑笑,也不多說什麽。

進到房裏轉眼看見穿着小短褲在跟着電視裏學跳健康舞的小熊。

白嫩的小腳丫踩在地板上,帶得小身子一晃一晃的。

近三個月沒有見到女兒,怎麽會不想念,謹言見她仍是走時那般圓潤粉紅,大眼睛彎眉毛,白裏透紅的臉蛋,皮膚都粉撲撲,心裏連日裏壓抑的情緒消散了不少,又見小熊擡眼看到她,就喊了一聲,然後轉過臉去,繼續樂呵呵地跟着電視裏扭起小腰來。

顯然是生氣了,鬧小別扭。

接下來足足的幾天裏,謹言除了頭一天去到公司裏處理一些事情,然後回到家就整日與小熊呆在一起。

母女倆本身感情就深,漸漸相處下來,小熊白嫩的小臉蛋盈着笑容,看着謹言的目光很快回到之前的親近。

吃飯時也要讓謹言抱着,走到哪粘到哪。

白母則是笑逐顏開地看着她們倆玩,有時候也難免擔心不知情的小熊會撞到她肚子,時不時就在緊盯着。

還好她們玩得也不算太過鬧騰。

玩了一個下午,小熊出了一身汗,躺在謹言的懷裏,由她搖着小扇子。

小熊仍回味着剛才的游戲,臉上還綻着小小的笑容。

隔了一會,小熊也困了,謹言想抱她進屋,白母趕在她之前抱過了小熊。

待從卧室裏出來,白母帶着謹言從裏面出來,輕輕關上門。

謹言看了眼她,嘴角自覺帶了絲淺笑:“媽,你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白母點了點頭,拉過謹言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量了她一眼,隐隐嘆了口氣:“言言,你走的這三個月我打過幾通電話給你,你每回都說過得好,媽現在再問你一遍,你實話告訴我,你在港城究竟過得開心嗎?”

...................................

今日更新完畢,謝謝閱讀,明天見哦。

☆、急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謹言聞言,神情頓時一僵,原本準備去倒水的動作也停住。

她下意識地望着白母,就見她向來仍是那張慈眉善目的臉,眉宇間卻帶着幾分擔憂和愁緒。

她并不是個會隐藏心情的人,所有的想法都寫在臉上,可想而知對她的擔心瑚。

謹言抿了抿唇,大概想得到白母擔心的原因,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的愧疚铄。

她明知道之前小熊的事情已經讓白母難過了許久,如今她懷着第二胎,而那男人家裏的人都對他一無所知,三個月前她突然提早回國,理由就算不說,估計白母也已經想到和他有關,而如今她突然回來——

難怪,白母會擔心。

……

謹言勉強地綻出個笑容,笑道:“媽你不要亂想,我真的過得很好。”

白母看着她,長嘆一聲,握緊她的手,嘆聲道:“言言,你連我都要瞞着嗎?”

謹言猶豫着看了一眼白母,低聲:“媽,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過的到底好不好。”

這晚,白母拉着她,問起了從前許多未問過的話,在之前她心裏只認為謹言這性格找的對象未必會有錯,必定穩當相襯,如今卻也不免擔心,問道對方的家世工作,又問對方的為人,再問他們之間的相處分歧。

謹言一邊回想着那些點點滴滴的事情,一邊一一回答。

白母聽了,心疼不已,卻仍是說,“言言,雖然你在媽媽心裏一直是個好的,你懂事聽話,性子若是放在尋常人家,想必也是讨丈夫和婆婆喜歡的,但是你和那個人的差距太大,現在沒在一起碰到的問題尚且多,若是以後倆人又重新組成個家庭,就怕有更大的問題。”

謹言沒有說話,仿佛對她說的話一點也不意外。

白母嘆氣道:“從小,你就和我一起相依為命,日子過的不好,你爸走的時候,我那個時候只顧得上你弟弟妹妹,讓你受了苦。”微微一頓,聲音有些哽咽:“當時我就想,日後我自己再如何委屈也不能委屈了你,我不指望你可以嫁入大戶人家,只希望你能嫁個疼惜你的男人,組成一個和睦的家庭,生兒育女,日子過得平平順順就好。”

一番話代表了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所有寄望,謹言低下頭不語,眼眶有些發紅。

白母看了她一會兒,才轉開眼睛,緩緩的說:“終究門庭深戶,在那樣排場風光的環境裏長大的人難免是心高氣傲,可那終歸你們是有了孩子呀,”很心疼這個大女兒,把謹言瘦削的身子輕輕摟着:“那個人,對你還是有心的吧?”

謹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腦袋輕輕靠在白母肩膀上,若有所思地想着。

白母感嘆道:“如果真的要和對方在一起了,你要記得那人和我們不同,你若是要和他在一起又不想産生分歧,身段自然要放底,也不必過于顧忌他,道理和原則還是要保留住。媽年紀大了,沒什麽能替你做的,只能你自己想通了。”

……

晚上,謹言想在床上,想着白母最後一番話,心思從混亂到驚醒。

.........................

接下來的幾天,生活按照着原先的軌跡繼續着。

小熊和白母随着謹言一起回到了港城,在離路氏相近的公司附近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

有時候小熊纏着她一起睡,有時候她下班晚了就和着白母睡;

謹言剛開始做新工作,每天都在學習着如何處理事務。

雖是對秘書職務感到陌生,但由于直屬上司是路柏琛,他的随和倒也讓工作變得簡易了起來。

路柏琛人随和,但在工作上卻是十分嚴謹,她不敢松懈,每日裏都在研究客戶資料,還有各方面的業務。

她上班的時間有時候忙完下來,只看了一小部分,便漸漸将那厚重的資料搬到家裏,一一鑽妍起來。

工作事項看起來不大,但卻是需要萬分細心和時刻懂得察顏觀色,路柏琛好幾次被客戶擾得心煩時,一擡眼面前就放好一杯剛泡好的熱咖啡,對她好感提升不少,心裏對她勝任這工作的問題也不擔心。

果然,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謹言漸漸适應,面對各方面情況漸漸游刃有餘。

……

......................

而另外一邊,股市新聞裏仍是每日在報導着顧林集團的最新股票下跌幅度,在看不見的另外一邊,董事們開會,正式提議要撤掉顧又廷目前的位子,幾個老股東手裏的股份加起來卻只有四十五,不敵顧又廷和顧淮手裏那加起來的五十五,提議無法通過。

一時間股東們意見不滿達到最上限,這些人三個月來遭遇到顧林集團創業六十年來最低谷艱難的時期,如今卻有人抓着權勢不肯放,難免有人心裏不平,成幫結派在底下議論,若是再照這種情勢下去,只怕個個連棺材本都要賠進去,暗自商量着不如将手裏那點還值錢的股份倒賣給最近動作頗大的周雲哲。

…………

謹言忙完後一眼時間,已是九點過後,收拾完東西準備下班。

路柏琛辦公室的燈光卻仍還亮着,他最近在忙一個項目,看上去十足頭痛。

她泡了咖啡過去時,路柏琛正在打電話,看到他,牽了牽唇對她一笑,接着收回注意力,繼續對那邊道:“顧老弟,我是覺得這項目對雙方都有利,企劃案在我這裏,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謹言聽到他說到一個名字,一時心思恍惚。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卻好似過了很久,只因生活漸漸脫離他。

回過神,将咖啡放下去後,她很快退出了辦公室。

.....................................

一晃又是一周,迎來了夏天,路柏琛昨天出差了,謹言不用再安排他的預約和日常事項,幾乎一下子閑了下來。這天,臨近下班時分,她正浏覽着有相關客戶的資料,電腦右下角忽然彈出個新聞窗口,仍是那件被人關注着的事情。

這陣子,再沒有見到他,一時之間整個人也平靜了許多。

只是……

“白秘書,有件事情,季特助叫你去辦公室一趟,好像是有急事要找你,你趕緊過去吧。”

此時,有同事走過來,将她從思緒裏拉回了神。

謹言應了一聲,回過神來,将電腦上的新聞頁面關閉,才起身。

……

到了辦公室,謹言敲了兩下門,才推門進去。

“季特助,你找我?”

季景華剛聊完電話,正好放下話筒,就看到她進來,點點頭:“顧林集團那邊終于願意看看企劃案了,我這邊等會還事情要去趟外面,所以一時半會抽不開身。這份企劃案很重要,所以想讓白秘書送過去。”

去顧林集團送企劃案?

她微微一怔。

季景華看着遲疑的她,不由得問:“怎麽了?白秘書,有什麽問題嗎?”

她搖頭,略微閃爍的眼睛出賣了她的心情,想了一會。

低聲道:“沒有,只是我擔心由我送過去不合适,這項目我并不了解。”

去顧林集團,便有機會見到那人。

她現在不想見他。

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見到他時,要說什麽……

季景華叫她去送前自然想到過這個問題,聞言,便不以為意地說:“白秘書,你不用擔心這一層,這企劃案就是送過去給顧林的林特助就行,我剛和他談過電話,個別情況我也向他講解過了,所以到時候你過去他不會問什麽的。”說完,又聽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連忙應很快過去,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将文件遞給謹言,“白秘書,麻煩你了,這回你幫了我個大忙,我下回請你吃飯。”

謹言無法再拒絕,硬着頭皮拿過文件夾,從辦公室出去後,仍有些懵。

…………

回到辦公桌前,心裏仍止不住亂跳,有些亂,不免的想到……

去到顧林集團,是不是會和他碰上面?

又想距離上次見面已是半個多月後,物是人非。

不是說好當陌生人?又有什麽好緊張,而且也未必會見到他。

但卻又不免胡思亂想,若是,真的見到面了……

又要,說些什麽?

…………

謹言心中煩亂,滿腦子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又不好另外拜托人幫忙送這份文件,便去跟季特助的小助理說一聲,自己有事要提前離開,沒有再怠慢,她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打車到了顧林集團。

.....................................

坐在車上,一邊在心裏讓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一邊卻隐隐覺得有些緊張。

……

下了車,站在高樓大廈面前,謹言本能擡頭看向行政樓的頂層。

天有些微微暗下來,就見四周燈光明亮。

收回視線,她捏緊手裏的文件夾,朝前走去,只盼望早結束這焦慮的過程。

站在電梯裏,看着樓層一層一層往上升。

心,一下有些緊張。

籲口氣,她抿了抿唇,決意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努力讓自己放輕松些。

進到總經辦,季特助果然打過招呼,招待的人聽到名字,便讓她稍候片刻。

很快,回到座位打了個內線,匆匆幾句後,對她道:“你好,我跟林特助說明了你的情況了,不過林特助現在正在外面,還要一會時間才趕回來,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在這坐着稍候一會。”

謹言沒有異議地點點頭,又見人一會給自己端上杯溫水,低低道了聲謝。

但情況卻不如先前說的一會,已過了近一個小時,仍不見人蹤影。

謹言擡手看了眼表,已是七點過零五分。

想了半天,覺得這樣等下去似乎不是辦法。

謹言從座位上起身,走向剛才招待的人,“請問林特助還有多久回來?”

招待的小姐略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您再等會吧。”

謹言說:“我這裏有份文件,等會林特助回來了,能不能麻煩你轉交給他?”

她卻是想也不想,凝重了神色,直接搖搖頭:“不好意思,我是沒有這個權利的,我的職務是這裏候着接待來的客戶,幫忙打電話通傳事情,其它的事情我是不能幹涉的,您還是親自等林特助來了自己轉交給他吧。”

謹言無法,只好回到座位繼續等着。

只是,這回才過了十幾分鐘,那人跑過來道:“行了,跟我過來吧。”

謹言聞聲起身,滿心希翼地跟上去。

面前的人邊走邊道:“我覺得你這人給我的印象還不錯,見你等得也蠻久了,所以剛才就替你打了個內線,這下好了,你可以直接把文件給顧總了,不用通過林特助,這樣還多了個機會。”

謹言心中一緊,聽的心裏開始忐忑,擡眼一看,果然被帶到總裁辦公室。

腦子裏一片混亂,不待謹言出聲,對方已伸手敲了敲門。

裏邊随即傳來一道久違的聲音:“進來。”

人把她帶進去,很快就從辦公室退了出去,謹言定了定神,只見他仍是先前見到的模樣,堅毅的面容上平靜如岩石,沒有半點外界所傳的失敗者半點狼狽受挫的模樣,心裏便也坦然了幾分,終于是出聲:“顧總,我是過來交企劃案的。”

借着室內燈泡的光亮,男人擡眼打量了謹言一眼,只見她面前的頭發往後梳成一束紮了起來,露出潔白如玉的額頭,皮膚白膩潤澤,臉上帶着端莊到位的神色,只有唇角微微抿着的弧度洩露了她的心情,似有忐忑。

顧又廷看了她一會兒,靜靜道:“拿過來。”

謹言順從的遞了上去:“顧總,您慢慢看,我就先走了。”

顧又廷随手将文件放一邊,從桌上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急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謹言胸口一窒,低頭不語。

顧又廷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翻開文件後,扔出一句:“等我看看。”

謹言一下反應過來,頓了頓,迅速又道:“這個企劃案不是我負責的,我只是幫忙送過來,其它的事情我都不了解,你看完有什麽意見可以找季特助或是路總,我可不可以先回去……”

顧又廷迅速打斷謹言的話,臉色淡淡的,但語氣頗有幾分不悅:“不可以。”

謹言只好保持着站立的姿勢,聽從他的安排,等他看完手裏那份足足十幾頁的文件。

空氣靜默中,倆人都沒有出聲,除了那久久發出一聲的紙張翻動聲。

顧又廷翻到最後一頁,頓了頓,擡頭看她,低低的沉着聲音:“我以為你走了。”

男人的忽然發聲,謹言微怔,待反應他話的深義後,心忽的一緊。

……只叫他一句話就擾亂了心扉。

......................................

謝謝親們送了很多的荷包和月票鮮花,謝謝每一句鼓勵,很感謝!明天見哦!

☆、我一直找不到那件暗藍色的襯衣,你放哪了?

謹言有些警覺地望過去,擡眼,他正深深看着她,皺着眉,目光似有很多責備,卻又看不出半點惱火。

她的心又抖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麽,但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詞句瑚。

她抿了抿唇,這種充滿異樣的氣氛同她剛進來時那嚴肅尴尬的氣氛有着天壤之別。

不再與他對視,她的面部漸漸松馳下來,聲音很低地說:“嗯,因為之前面試了現在的工作,”

“所以要去美國公司那邊處理一點事情,還要把小孩和我媽接過來。”

顧又廷合着文件夾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出聲铄。

..........

四周瞬時又靜下來,謹言注意到那份已經被放到一邊的文件夾。

等了一會,仍是沒有要讓自己出去的意思。

她只能輕聲道:“……顧總,你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

他又打斷了她,加重語氣:“你就這麽不想見我?連在這呆一會兒都不行?”

謹言一愣。

不知道他這番話的意思,從一開始她就說過不要再來往,後面卻又接二連三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後來那天晚上她明明是想要好好和他說話,他卻還是那樣子,現在又惡人先告狀,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不好好相處的……

謹言秀眉一擰,毅然決然的看着男人:“我以為是你不想看見我。”

顧又廷神色頓時很嚴肅,胸膛略微起伏,轉開視線,很久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近似自嘲的笑容,好半晌,眸光沉沉地道:“我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你。”

謹言心裏又是一怔,随即苦澀。

心跳如雷。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眼簾,垂在身側的兩只手,下意識地捏緊。

顧又廷從位子上起身,走到窗前,側頭看着外面的夜景。

再仔細一看,窗戶裏映出一個纖瘦的身影,直直地立在原地,柔弱卻又堅定。

他緩緩轉頭道:“你過來,我們……說會兒話。”

說着,剛敲過門的秘書正好推門進來,正拿着咖啡走到離他不遠的辦公桌前。

聽到顧又廷的話,有些微怔,一會注意到一旁的女人,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目光打量,帶着幾分猜測。

……

謹言心裏頗有幾分做賊心虛,聽見那一句話,又瞧見秘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更是心虛了幾分。

瞬時臉紅羞愧,像是要滴出了血般,低垂着腦袋。

那秘書也不留留,側臉又瞧了謹言一眼,很快走了出去。

………

待門關上後,謹言才規規矩矩的搖頭:“不用,我覺得在這裏聊就很好。”

簡明扼要,說完,态度堅決,毫無要移動身子的意思。

顧又廷淡淡瞥了她一眼,默了會兒,緩緩道:“換了新工作,适應得怎麽樣?”

聽了這話,謹言心裏略有動容,不止訝異,仍有愧色。

多日來,他的情況她一句沒有過問,倆人無半點聯絡,她就只當真的是如願各走各路了。

如今聽他風清雲淡地問起近況,而且在初見到她時也無半點意外,心想也許對她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

隐隐嘆了聲氣。

她仔細想了想,組織好,才答道:“挺好的,環境很好,同事也待我不錯。”

顧又廷伸手拿了杯子,喝了口咖啡,然後半個身子倚靠在沙發背上,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戲谑的笑容,“處久了還能理解,不過半個月不到的時間,總經辦的人為什麽對初來咋到的你好,其中用意,你真看不出來?”

謹言沒有明白過來,有些茫茫然地看着他:“用意?大家都是同事,還能有什麽用意?”

他說的話,她大概都能聽進幾分,以往給的意見都能吸取到點經驗。

但這回他憑空說了這番話,卻是讓她不解。

若要說這份工作她為什麽能夠在半個月內适應下來,大多都因為身邊的人友好容易相處的緣故,平日裏若是有什麽事情大家都樂于互相幫助,雖是處于總經辦的環境,卻不見身邊的人有半點排擠和傲氣。

………

顧又廷不着痕跡的打量她幾秒,又見她明明已過妙齡少女的年紀,各方面卻是保持的很好。

皮膚白膩,眉目清秀,看着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卻又出乎意料的有幾分少婦的韻味。

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從她雪白挺直的脖頸,到謹言上身那一板一眼的職業裝,下頭穿着一條恰到好處包臀裙,最後停在她被貼身的包臀裙顯出來的微挺肚皮,他的眼神瞬時一暗,再去看她時,語氣不覺一柔,“我大概猜得到你今天來的原因,囑托你來的人大概是抽不開身或是有其它重要理由……說來說去,不過是跑腿的事,那還不好辦,在總經辦找個性格溫厚穩重的人也就可以了。我看,大約你和我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說完,更把目光收回去,似笑非笑的又喝了口咖啡。

……

謹言聽得心裏一驚,似是不敢置信,搖頭道:“……應該不會是你說的這樣,當時的雜志我也看過,畢竟關于我的相片很模糊,認識的人都不一定認得出來,更何況是陌生的新同事。”

話雖這麽說,她聯想到季特助連日來對她的照顧,心裏不免也感到懷疑,起初剛開始還會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雖在總經辦,倆人職務待遇收入都有很大的懸殊,久而久之卻也不抱其它的想法,如今聯合起今天的事情,不免一陣心裏感到一陣凜然。

顧又廷不理會她的辯解,語氣緩和,神态悠然,用着醇厚的嗓音徐徐道:“三十來歲,有學歷有眼色,經驗豐富,被重薪從國外挖過來,一上來就是進總經辦,成為路柏琛身邊的人,這樣的人自然是要……能幹些。”

謹言一想,更覺得有道理。

那季特助不是她平常接觸的人,若是能在大企裏面工作,本身就有過人之處,何況他年紀不大,卻能在路柏琛身邊呆下來,想必各方面都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出色,在那個環境下面,想必眼色也是有的,能認出她來也不是多大的難事。

顧又廷見他一張臉略有憂郁之色,暗暗好笑,喝了一口略微泛冷的咖啡,才道:

“這件事情也不見得就是件壞事。”

謹言按捺下心中的低落,對上男人黝黑深沉的眸子,只聽顧又廷繼續道,“你剛進公司,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如身邊的人圓滑,他經驗老道,又有手腕,你性子柔弱,有他護着也不錯。”

謹言更是始料不及。

想半天無一句可以辯駁的,這是職業生涯中未曾涉及的知識,她想了想,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隐約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了,看着他,說:“……你的意思是,讓我繼續裝作不知道他的用意,還和以前一樣和他來往?”

看着她這呆愣的模樣,顧又廷難得露出笑容,道:“嗯,如果他夠聰明,做事拿捏得當,便不會給自己找事做。領一份薪水,量力而為,做好本分,不該他幹涉的,則一句都不會過問。”

謹言仔細地想了想,确實是如此。

從工作以來,季特助雖是待她極和氣,凡事極為照顧,但從來不過問她生活中的事情,有時閑聊也不過是關心她對工作的适應程度,還會提出幾句意見,他是聰明人,只會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像今天趁着路柏琛不在,找了個借口讓她來這趟,不過是為了賭一把,讓企劃案多幾分機會。

想到這,謹言只能暗嘆,自己在路氏呆了有些日子,卻什麽也摸不透,還不如面前的男人揣摩得清楚。

既沒有心思去研究人際關系,也沒有發現身邊的人用意。

今晚聽他說這幾番話,距上次時已是大半年過去,謹言頓時感觸頗深,有些悲從中來。

...........

那次,他在急救室外面抽煙抽得很兇,也是如今晚般給她一一講解。

那天登機前,林時啓對她說的那番話,在當下她并不覺得這人待自己有如何不同和特別,今晚心思翻來覆去,卻又別有一番滋味,卻又覺自己道行太淺,生怕一個不小心又給他帶下去,如此輾轉反側間,心思複雜不已。

一番話說完,室內又是一片安靜,只有自己低低的呼吸聲。

……

謹言動了動嘴唇,看了眼男人,想要說話,卻又壓下了,終沒有開口。

顧又廷長指輕輕的彈了兩下桌面,沉默的看她一眼,忽然冒出一句:

“我一直找不到那件暗藍色的襯衣,你放哪了?”

謹言心中一動,柔聲道:“在衣櫥左邊的第四個衣櫃裏挂着,”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如果你找過但沒有找到,那就是在第三個格子裏,被折疊起來了,有一些你不怎麽穿到的衣服,都疊起來放在了那層裏面。”

他這人若是生活上的事情能料理得有工作一半的嚴謹便好了。

那個晚上,她一如既往在家裏煮好飯菜等着他回來,那個晚上,她幾乎鼓

同類推薦